「挺身而出時說過的大話言猶在耳,我臉皮薄,思之再三,還是決定留下。」
「田壯士呢?」
「回家去了。」
「費大人有何打算?」
「讓我先問你幾句。」
「請問。」
「你既心懷天下,為何避大道而行小道?小道雖有捷徑,必然偏離得越來越遠,沒人能走得回來。」
曹神洗不放心,走到門口替兩人查看情況,提醒道:「小點聲,外面的人能聽到。」
「天下既然是天下,就沒有大道、小道之分,皆在普天之下。」
曹神洗對降世軍的種種無禮要求經常難以理解,聽到徐礎與費昞的交談,更是不明所以,心焦如焚,不明白這兩人談論大道、小道有何意義。
費昞覺得很重要,「雖然皆在普天之下,也分高低,否則的話,何以有貴有賤?有尊有卑?你以智爭強,天下人皆當你是謀士,誰當你是吳王?」
「只要能保全東都,誰在意我用智還是用力?」
費昞微微點頭,「你想要的是東都人心,你也看到了,留在東都的士民怯敵畏戰,得此之心,你有何用?」
「得此之心,以洗賊名。」
費昞大笑,門口的曹神洗急道:「小聲,外面有人看過來了。」
「任重而道遠。」
「我亦不求一時之功。」
費昞尋思一會,「我到死都是天成之臣,但在保全東都這件事上,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
「我有一臂,吳王的一臂是什么?」
徐礎將右手負於身後,笑道:「時候未到,還是藏起來比較好。」
費昞搖搖頭,「不想說算了,我沒什么可隱藏的,除了……躲在牆壁里。我有大概二百名兵卒可用,五十人藏在附近,剩下的人居於南城,隨叫隨到。」
「二百人可不多。」
「不多,但是熟悉東都大街小巷,攻、退疾如迅風,降世軍追不上。」
「降世軍寧可拆掉整個東都。」
「所以我才一直隱忍不。」
徐礎沒料到會再見到費昞,因此最初的計劃里不包括此人,現在卻覺得費昞大有用處,需要他仔細思量。
門口的曹神洗道:「他們回來了。」
費昞拱下手,回到密室里,關上暗門,曹神洗走回原處,咳了兩聲,一聽到開門聲就道:「東西就是這些,沒辦法弄到更多。」
薛小乙兩人手里、身上全是臘肉,要不是戴著頭盔,與肉販沒有兩樣。
「好肉,夠味。我們給吳王也帶來一些。」薛小乙興高采烈地說。
徐礎道:「你們留下吧,我今天成親,不能什么好事都要。」
「呵呵,既然吳王不要,我們就全留下了。其實那邊還有不少,但是不夠所有人分,我讓他們藏起來,免得大家來搶。」薛小乙覺得這個主意很妙。
徐礎向曹神洗拱手道:「那就這樣,今晚的喜宴,曹將軍一定要來。」
曹神洗只會嘆氣。
薛小乙怒道:「你一名降將,能參加喜宴應當高興,怎么唉聲嘆氣的壞人興致?」
曹神洗搖頭不語,徐礎道:「曹將軍一向如此,咱們回去見祖王。」
薛六甲派人去請諸王,沒一個敢來,全都推脫有病、有事,賀禮倒是送來不少。
薛六甲正在殿內大罵,見到吳王進來,立刻換上笑臉,「寧暴兒他們居然都不肯來參加婚宴,這算怎么回事?難道要我親自去請?」
「不如我去。」
「不行,你是新郎,必須留在宮里,哪也不能去。我明白大家的意思,被我昨天嚇到了,所以不敢來。行,大家各退一步,婚宴不在宮里辦了,去你家。」
「我家?」
「對啊,你不是大將軍的兒子嗎?大將軍府里總有地方吧。」
「有地方,怕是沒人。」
薛六甲笑道:「吳王的心真是大,回到東都也不去自家看一眼。我派人替你看過了,大將軍府里有人,自稱是大將軍夫人、吳王的母親,願意在府里娶兒媳婦,這不挺好?諸王若是連大將軍府都不願去,那可真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