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忠仆(1 / 2)

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1694 字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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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費昞之口,尹甫提出一個令對方進退兩難的問題。手機端

徐礎沉默多時,對面兩人也不催促,飲水,小聲閑聊,屋外的喧鬧聲仍一陣一陣地傳來,直到受到老仆斥責,才徹底沉寂。

老仆抱來一只尺余高的陶瓮,笑道:「剛擔來的溪水,還有些涼,兩位大人多擔待。」

對於有權有勢有來歷的客人,老仆向來尊敬,他早懷疑,這兩位客人能夠隨意進谷,必有身份,於是悄悄去谷口向官兵打聽,聽說他們都曾做過禮部侍郎,心敬意又升幾分。

在他心目,侍郎是個不小的官兒,哪怕是「前」侍郎,也高人一等,他很高興公子能與這樣的人來往。

費昞將兩人的碗推到席邊,說聲「有勞」,老仆雙手捧瓮,小心地倒滿水,然後退行兩步,滿臉賠笑,看兩位大人品水,全忘了另一頭的主人。

徐礎面前的碗還是滿的。

雖已是春天,溪水依然很涼,只一小口,一線涼意能從嘴里逐漸延伸到腳心,費昞覺得自己冷出了一片雞皮疙瘩,贊道:「常飲此水,當能清神醒志。」

「兩位大人喜歡,我裝兩大瓮,派人送到貴府去。」

尹甫搖頭道:「寄居之人,何來府邸此水雖好,只可留在思過谷,一離此地,便失靈性。」

「啊。」老仆向主人使眼色,希望他能接句話,主人卻不如平時善解人意,呆呆地毫無反應。

老仆只得躬身告退,剛到門口,主人開口了。

「稍等。」

「是,公子,我在這兒呢,還有何吩咐」

「我要問你件事。」

「是。」老仆前兩步,將陶瓮放在桌。

「你喜歡靜思嗎」

「呵呵,公子說笑,靜思那是修行,有道行的才能做得,如兩位大人和公子,我一個下人,哪配做這種事連談論都不配。」

「只是閑聊而已,我與兩位大人剛好說到這件事。費大人剛才是怎么問的」

老仆分明是一名極尋常、極俗氣的老家人,徐礎竟然向他求助,費昞有些意外,看一眼身邊的尹甫,重復道:「我問徐公子:自稱是范門正統,為何只學范先生的靜思,不學范先生行天下事」

徐礎點下頭,看向老仆,等他回答。

老仆更意外,囁嚅道:「費大人在問公子,不干我事」

徐礎笑道:「我被問住了,需要點撥。」

「哈,我哪有資格點撥公子」

尹甫道:「既是閑聊,人人可得言說,尊管何不入席,一同談論」

老仆第一次被人稱為「尊管」,有些飄飄然,但是還沒有完全失去神智,急忙搖頭,「兩位大人與主人坐卧的地方,我這雙臟腳怎能踩去我站在這里說話吧。」他又向主人道:「公子真讓我說」

「嗯」

老仆嘿嘿笑了兩聲,「那我斗膽說兩句,其實我連這位費大人究竟在問什么都沒聽明白,只記得靜思、行天下事兩句,我也不知道天下事是什么事,所以當它是行事。公子為何靜思而不行事,是這個問題吧」

費昞笑了,「簡而化之,是這個問題。」

老仆受到鼓勵,膽氣愈壯,賠笑道:「要說我家公子心里在想什么,我肯定不知道,只能說說我一直旁觀的猜測。我家公子不是那種非要成仙的人,從小愛看書,但不讀死書,常與朋友議論,說讀書為用,看了這么多道理,總得親身踐行一次。我還記得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我家公子十四五歲吧,看了一本不知什么書,被一句不知什么話打動,拉著悅服侯跑去寺廟里聽人家撞鍾。回來抱怨,說鍾聲不夠響,說是夠響的話,他應該聽不見。可在那幾天,我得扯著嗓子說話,公子才能聽見」

老仆說話啰嗦,易生枝蔓,說著說著,變成了回憶往事,全是主人如何好學、行為有多怪異,許多事情徐礎自己都不記得,老仆卻歷歷道來,如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