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2)

背叛 未知 6284 字 2021-02-13

猝不及防遭此變故,我的臉刷的紅了。可我很快見機行事,來個順水推舟,將信封抓起來,顛著小步跑到閻局長寫字台前,順手拉開靠我這邊的一個抽屜,將信封啪地扔進去,然後趕忙將抽屜合上,並以一只手緊緊捂在抽屜外面,生怕閻局長拉開抽屜將信封取出來扔給我。

我當時臉上的紅暈尚沒有褪去(這是一層多么恰到好處的保護s啊!說明小魚這個小伙是初次送禮,像一個處女初次破身一樣極不老練),結結巴巴地(我又結巴了)對閻局長說:「不好意思,不成敬意,一點小意思,聊表寸心,閻局長您千萬別批評我,那樣我會很難受的!」

見閻局長並沒有拉開抽屜訓斥我一頓的意思,我才放開捂在抽屜外面的手,退回沙發上坐下。不過我在拉開抽屜那一瞥間,卻發現了兩個細節:一是抽屜里放一盒「男寶」;二是抽屜里還有兩個印有玻管局字樣的顯然也是裝著錢的小信封,一個和我的差不多厚,一個則比我的厚得多——莫非是馮富強這個家伙真已走在了我的前面?或者是趙有才?馬方向?

如果真是馮富強捷足先登,我今天來看閻水拍局長更是十分明智的決策!倘若我和閻局長達不到那種「魚水之歡」的親密程度,達不到那種「你在河里游,我在水中拍」的融洽程度,我在玻管局絕無出頭之r!馮富強永遠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我魚在河頭上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壓一塊石頭還好,萬一這家伙將狗子壓上來呢?那還不隨時拉屎撒n?如果有人將屎n拉你一頭一身,你心里會是一種什么滋味?

我突然又想起那個小信封從我褲兜里自己溜出來的細節,心想:真是錢攆錢哩!打麻將牌時,贏家身邊已放下一堆錢了,錢還往他那兒跑。看來生活中也是這樣,誰錢多,錢就愛往誰那兒跑。閻局長那個抽屜里有很多錢,我的小信封便從褲兜里跑出來,急急忙忙往那兒跑。所以不是我給閻局長送錢,錢本身就是閻局長的!我只是做了一次好事,像雷鋒那樣,拾金不昧——我從閻局長家地板上將兩千元的「金」拾起來,沒有「昧」,站起身走過去拉開抽屜給人家塞進去……

從閻局長家出來,向我們玻管局大樓走去時,我想了許多許多。送點兒禮有什么好羞愧的?為了實現我心中的理想,為了不讓袁長印、馮富強這樣的人在我頭上拉屎撒n,(說不准哪一天我會在他們頭上拉屎撒n呢!)也許更下作的事情我都會做出來呢!我早已是一個具有了遠大理想的同志,我必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錘煉自己這種「百折不撓、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精神!即使不能像當年的越王勾踐那樣卧薪嘗膽,至少也要像那個巧舌如簧的蘇秦:「引錐自刺其股,血流至足」。蘇秦用錐刺傷自己的大腿,是為了取「卿相」之高位,而我魚在河僅是為了當一個玻管局長進而成為紫東縣委書記。與蘇秦的志向比起來,要低多少呢!難道我連這樣一個目標都不能達到嗎?

我必須達到!在華燈初上、人流如潮的紫雪大街上,我目光如炬地向玻管局大樓走去——有誰能阻擋這個同志堅定不移踏向理想彼岸的腳步呢!

《背叛》21(1)

我去閻局長家看望他一周之後,局里進行了民主測評。

民主測評一個月後,市里的任命文件下來了。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馬方向不是任總工程師,而是任副局長!

除過閻水拍局長(也許還有馬方向),局里再沒有人能想到,竟會是這樣的安排!

閻水拍局長這一手太老辣了!這等於將朱鋒、姬飛、牛望月臉上又扇了一巴掌。閻水拍局長也許在心里這樣說呢:讓你們再跟我鬧別扭!讓你們再當凡是派!跟我作對沒有好下場!我老頭子快退休了,你們可還年輕著呢!

陶小北悄悄告訴我,朱鋒將新名片都已印好了。那天她從五樓樓道里經過,見朱鋒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扭著腦袋瞧著她笑。一邊笑一邊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就從門里進去了。因他始終扭著腦袋,目光始終專注地依偎在陶小北姣好的臉上,扭著的腦袋進門時都沒有「正」過來,所以掏鑰匙時帶出一個白s的小片,他也沒有發現。朱鋒將門閉上後,那張小紙片在空中像雪花飛舞一般撒了一會兒嬌,落到陶小北腳邊。她將小紙片撿起來,竟是一張嶄新的名片,上面赫然寫著:

紫雪市玻璃制品管理局副局長朱鋒

陶小北當時撿起名片瞧了一眼,已舉起一只手欲敲朱鋒的門,可她的手舉在空中卻停下了。她看著名片略一思忖,將舉起的手放下來,向前走幾步拐進衛生間,撕碎名片扔進垃圾箱里,才向三樓的辦公室走去。

陶小北告訴我此事後,停了一下,又自語道:「不知姬飛和牛望月印好了沒有?」小北一邊說一邊叮囑我,「此事不可告訴別人,朱鋒知道臉上會掛不住的。」

在市里那份任命文件上,閻局長粗粗批了一行字:局領導閱畢請各科傳閱。待這份文件傳閱到我手上,已是一周以後了。我看著那份任命文件,心里暗自慶幸:我當初棄趙投馬的決策是多么英明啊!

我們局的領導班子終於由雙數變作了單數,他們分別是:閻水拍局長,余宏進副局長,陳奮遠副局長,馬方向副局長,朱鋒紀檢組長,姬飛行業工會主席,牛望月總工程師。

有人私下開玩笑說,這下我們玻管局成「動物園」了——七位局領導里有四位是「動物」:馬、朱、姬、牛。

科級g部的民主測評是在馬方向副局長任命文件下發的第二天進行的。因科級g部的任命由局里掌握,民主測評一周後,局里就下發了紅頭文件。果然不出所料:馮富強做業務一科副科長,我任辦公室副主任科員。李小南不僅沒有向前走一步,反而向後退了一步——由出納員改任打字員!出納員則由康鳳蓮擔任。

李小南被向後推了一掌,出乎局里每一個同志的意料。閻水拍這老頭真下得了手,難怪局里有人私下說他是只「笑面虎」。

有人私下猜測,讓李小南g打字員,是堵通信員小胡的路。誰讓你小胡是余宏進的親戚呢!再去抹桌子提水吧。只有我心里明白,這只是一個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懲罰李小南呢!打字員這個崗位雖然幾個工勤人員眼巴巴盯著,可g部誰願意去g呢?做打字員,對小胡是榮耀,對李小南則是恥辱!閻水拍這樣羞辱李小南,也不怕那個營長從千里之外趕回來給他一槍。

李小南接連三天沒來上班,第四天走進辦公室那個目光如盼的俏佳人,我當時差點兒認不出來。我原以為李小南一定是紅腫著雙目,甚至會有點蓬頭垢面,至少也是「斂黛凝愁s」。可恰恰相反,她卻是「施鈿耀翠晶」——比我第一次見她時還光彩照人!新樣靚妝,艷溢香融,羞殺蕊珠宮女。我當時將站在門口的李小南看了看,又將辦公桌前的陶小北看了看,突然發現這倆妮子哪兒有點像。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陶小北,李小南,你倆不是姐妹吧?我怎么看你倆哪兒有點像?」

我這樣說時,李小南已坐到她辦公桌前。她笑吟吟地抬頭對我說:「看著像就是姐妹?魚在河你和毛寧還有點像呢!莫非你和毛寧就是同胞兄弟?」李小南一邊這樣打趣我一邊扭頭問陶小北:「小北你說魚在河是不是有點像毛寧?」

陶小北抬起頭笑著看看我說:「就是有點像!」

這姐倆一邊擠對我一邊笑。我當時突然想起那位說我有點像「龐中華」的副縣長。心想:這一生我已做了兩次名人了(毛寧、龐中華),我如果再寫一部小說,別人會不會又說我是王躍文呢?其實我並不想當毛寧、龐中華或者王躍文,我只想當一個楊遠征(當時的紫東縣委書記),或者惠五洲(當時的紫雪市委書記)。

那天我對李小南良好的精神狀態有點驚訝,莫非她也像我一樣,學會了置換愛恨?越是痛恨一個人,越是向他甜蜜地笑。那她心中的「袁長印」是誰呢?當然是閻水拍!她心里不知怎么恨這個老家伙呢!

我發現陶小北和李小南對我都很好。陶小北常常護著我,有時甚至不經意間給我撒撒嬌。而李小南也並不討厭我,流盼的目光偶爾與我的目光相觸時,也會露出一絲柔情。她那天說我像毛寧,其實最早說我像毛寧的是柳如眉。新婚之夜,柳如眉緊緊摟著我光滑頎長的身體說:「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有點像毛寧,雖然你沒有毛寧那么英俊,但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像,尤其是舉手投足有一種優雅。」我當時也喜歡一個姓毛的——毛阿敏。於是我也信口胡謅,對柳如眉說:「我覺得你有點像毛阿敏,至少也像個劉曉慶。」其實柳如眉既不像毛阿敏也不像劉曉慶,跟張瑜和陳沖也差得很遠,可她聽了還是十分舒坦地笑起來,並一邊吻我一邊說:「真的?」我那時就發現,女人和男人在對事物的認知上有本質的不同。如果有人說我像王志文,我會立即回答:「瞎說,我哪像他!」因為事實上我根本不像王志文。若我是一顆西瓜,王志文是一顆甜瓜,你對我說:「西瓜像甜瓜!」我肯定會反駁你,因為小孩子都知道西瓜不像甜瓜。可女人卻不是這樣。若柳如眉是西瓜,毛阿敏是甜瓜,你對她說:「西瓜是甜瓜!」她就會眼睫毛一撲閃驚喜地問你:「真的?我是甜瓜嗎?」

《背叛》21(2)

陶小北和李小南之間,我當然更喜歡陶小北。可若讓我選一個去追求,我卻會首選李小南。李小南老公在千里之外,她容易產生那種「閨中寂寞」。有時我看著她竟有點可憐,因為她有時真像一個「懷春的少女」。而且追求李小南,會產生聲東擊西一箭雙雕之效。若我和李小南之間表現出一種親昵,就會被陶小北察覺。察覺後她就會有點生氣。若我是一根玉米棒子,陶小北原本並不准備啃,現在看李小南啃得津津有味,陶小北便會有一點點嫉妒和好奇,於是也便會產生啃一啃的沖動。戰爭年代,陳賡和粟裕善於使用這樣的戰術:派幾個縱隊佯裝要攻打甲敵,可急行軍幾夜後,卻突然折回身直撲乙敵,結果一口就將乙敵吃掉了。而我佯攻李小南,目的卻是為了吃掉陶小北。

當然這些戰術我一直沒有付諸實施,那是因為我既定的「三大戰役」的戰略目標還沒有實現。在玻管局這一年,我只g成個副主任科員,離戰略目標的實現還相距甚遠。如果我背離大的戰略目標,卻在戰術上玩些小花樣,比如派出一個偵察排在陶小北和李小南之間玩那種小的穿c,必然影響既定戰略目標的實現!因此我只能忍痛割舍這兩個小蹄子,卻去與閻水拍那個毫無趣味的老家伙周旋。

這些小蹄子喜歡我當然與我個子高有點關系。我身高一米八,並且像一棵樹一樣端直且粗細適宜。既不太胖,像個胖洋芋;亦不太瘦,像根細蘿卜。女孩子喜歡這種體形的男人。包括閻局長也認為個子高不是一件壞事。那天我從他書房出來,從他家客廳穿過時,閻局長個子很高的愛人和個子很高的兒子禮貌地從沙發前站起來。閻局長送我出門時以手指著他兒子對我說:「小魚,你看我的品種改變了吧?我當初一眼看中老鄭(指他愛人),就是為了改良品種!」

這里就需要使用辯證法了。閻水拍局長個子低固然是一個缺陷,但同時也是一個優點。因為我發現楊遠征和惠五洲個子都和閻水拍差不多高。有一次省長來我們紫雪市檢查工作,在電視新聞里出現時,和惠五洲活像一對雙胞胎。當時他們正在楊遠征那個縣檢查工作,哥仨站在一起指手畫腳,就像農村的弟兄三人在商量給誰先娶媳婦。

況且我個子高又怎么樣?我還不得天天在閻水拍面前縮著肩弓著腰?人這種東西真是有趣得很!閻水拍喜歡我目標小一些,我就在他面前盡量往小縮。陶小北、李小南喜歡我端直一些,我便在她們面前戳成一棵樹g,想讓她們像藤蔓一樣攀援上來。

不過有一點我和閻局長倒是共同的。個子高的人一般心勁弱,可我個子高,心勁卻一點兒不弱,這一點像閻局長。閻局長整人一點也不手軟,我魚在河心里也常有一些惡狠狠的念頭。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從進玻管局的那天起,我就跟在閻局長後面亦步亦趨,將閻局長的做人處事方式奉為圭臬,現在看來我魚在河真是有一雙慧眼呢,閻局長做我人生的導師當之無愧。我現在越來越「像」閻局長了,對待各s人等,也能做到「面容很和藹,握手很給勁;待人很親熱,語言很甜蜜;做事很厲害,心里很毒辣。」真的,我現在和人握手時在「給勁」這一點上做的很到位,瞬間就將熱情、體貼、友好、溫暖、理解通過這重重的一握傳導給了對方,讓對方對我心生好感。即使已有如此的「造詣」,我仍不會就此止步,我的目標並不是要「像」閻局長,永遠做閻局長的學生,而是要閻局長「像」我,哪一天讓他成為我的學生!其實我魚在河絕非人中蝦鱔!我魚某現在之所以看上去腰里無力,在玻管局百般遮著掩著,藏著掖著,那是因為我缺一樣東西!唐僧之所以能制服孫悟空,就是因為他有一樣東西。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了那樣一個圈兒,想套誰頭上就套誰頭上,那我將這個圈兒套到袁長印或馮富強腦殼上,我在一旁「念念有詞」時,即使他們疼死,我才不會像唐僧那樣心生憐憫停下來呢!

有一次我甚至做了這樣一個夢:袁長印和馮富強一左一右向我撲過來。我只輕輕抬了一下左手,袁長印臉上已鮮血淋漓;我又輕輕抬了一下右手,馮富強便以手捂著臉痛苦地離去。真所謂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而魚在河卻翻了個身,舒坦地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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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22(1)

又是一年春草綠。這是我調到玻管局經歷的第二個春天。

在這一年的春天里,我們國家發生了一件意義深遠的大事: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發表了他著名的南巡講話。

這位偉人的偉大之處,怎么評價都不算過分。而且時間越久遠,他鑒古知今、d察未來的卓越才能和偉人風范愈將顯現出來。他擲地有聲的話語,他穿透歷史煙雲的目光,他堅毅的步履,引領著一個偉大的民族在新的歷史開始遠航!

南巡談話之後不久,我們玻管局有一正一副兩個科長下了海。那段時間市政府每個部門都有人撲通、撲通往「海」里跳。給人的感覺,仿佛只要下海,用不了多久,便是一個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

我們玻管局每調走一個人,要在那座陳舊的大樓前合個影,然後全體同志去餐館聚餐。我們局合影時有一個固定的模式:局級領導和正科長坐在第一排椅子上。副科長和主任科員、副主任科員站在第二排的台階上。科員和工勤人員站在最後一排的台階上。

我個兒高,那天站在第二排的正中間,旁邊恰好是陶小北。我倆站在一起,就像一對新婚夫妻在拍結婚照。每次和這妮子站在一起,我心里就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小北「依舊桃花面,頻低柳葉眉」;我呢?「半羞還半喜,欲去又依依」。當小北的體香向我飄來的時候,我竟有種沖動,想將她的香肩攬在懷里,或者偷偷捏捏她冰涼的手指。我甚至將捏她手指的具體過程都想好了:先用一只手握住她五個並攏的手指,像捏一顆皮球一樣一下一下握著捏。握一下放一下,再握一下再放一下。然後再放開她的小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挨著捏。直到將這妮子捏得春心盪漾,明眸里閃出那種「愛情的光芒」,酥軟的身子像一根面條一樣纏繞在我身上,情不自禁地輕聲喚我「哥哥」。

我當時想得正美,冷不丁身邊擠進一個人來,是馮富強。這家伙側身擠進來,一下將正在遐想的我像一張麻將牌一樣擠出了列。

我這才發現馮富強擠我的原因:這一排最中間是八個副科長和四個主任科員。幾個副主任科員分站兩側——我原本是應站到第二排兩側的,現在卻站到了中間——原來是我占了馮富強的位置。我忙退出來站到這一排最邊上,可站到最邊上才發現已沒有了我的位置。

我們局合影向來擺的是像儀仗隊或閱兵方陣一樣齊齊整整的隊列,就像一塊方方正正的蛋糕。第一排和第二排都是十六個人,這天合影也如此。七位局領導和八個正科長坐一排,是十五個人。加上歡送的兩個同志中有一個副科長,這個副科長因今天是主角,也坐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間,這一排便成了十六個人。第二排七位副科長加四位主任科員共是十一人。從我提拔的那天起,我們局因增加了兩個名額,副主任科員增為六個人。這樣第二排就多出一個人——成了十七個人。我被馮富強一擠,不僅擠到了第二排的邊上,到邊上後我才發現我像一個人的一只耳朵,孤零零地掛在整個隊列的外邊。撅著p股鑽在一塊紅布里的攝影師此時將紅布揭開,沖我喊:「第二排邊上那個同志向後退一排,向後退一排!」我急忙後退一排,和科員及工勤人員站在一起。剛站穩腳跟,攝影師從紅布里乍出一只手,讓我們齊聲喊「茄子」,然後另一只手向一側使勁一扯,閃光燈一閃,同志們或呆板或生動的面容便在那一瞬間定格。

無論是「站」或是「坐」,馮富強對他的位置都十分在意。那天聚餐時,我和陶小北、李小南恰好坐一張桌上,還有趙有才主任。趙有才坐正中,我和陶小北像古代那種宰相坐皇帝身邊一樣,一邊一個。馮富強當時還沒來。待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卻見馮富強已坐在我的位置上,而當時那一桌還有幾個空位。我只好坐在李小南旁邊。陶小北看出了我的不快,抗議似的離開了那個「左臣相」(或右臣相)的位置,坐到我身邊來。此時恰好另一副科長走進來,填空一般坐在了陶小北空出的那個位置。

那天吃飯時馮富強時不時擠對我。那一桌只有我一個是紫東縣人,他便一個勁兒說笑話取笑我們紫東縣人。說兩個紫東的鄉g部一個問一個:「什么叫台風?」另一個答:「你真笨!台風就是從台灣刮來的風!」又說兩個紫東農民,第一次進省城打工,站在一座五星級賓館門前看傻了眼,一個對一個驚嘆說:「怎么城里的房子是用玻璃壘起來的?」接著兩人開始數樓層。正數著,一個小痞子假冒警察走過來厲聲問:「你們在這兒g什么?」

「我們數樓層。」

「樓層是能隨便數的嗎?罰款!」

「罰多少?」兩個紫東人畏縮地說。

「你們數了多少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