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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未知 6337 字 2021-02-13

局里這幾個駕駛員,我最看重的是小虎。不多說話,善於察言觀s。

腦子好使,是個人精。幾個駕駛員中,只有他是個「可造之才」。

人的社會地位常常與其職業相關聯。不同的年代,職業的位置高低反差挺大。七十年代,像小虎小馬小牛小唐這樣的駕駛員,在人們心目中的位置是很高的。當時有一句話:方向盤一轉,給個縣長不g。到九十年代,律師這個職業牛起來,據說可與縣長媲美。紫雪市有一對雙胞胎,因生得漂亮,人稱姊妹花,追求者眾。後姐姐嫁給縣長,妹妹嫁給律師。妹妹常到姐姐家玩。某r,縣長就像酒醉後簽發文件簽錯那樣,不小心弄錯與妹妹做了愛。妹妹自此去姐姐家更勤了。後來失口對一閨中密友說:還說律師頂個縣長!縣長做a都像在台上講話一樣,站在那里挺得筆直,連「講」幾個小時都不累,底氣足,後勁大,節奏掌握得多好!可律師伏在身上,沒講幾句就被法官「駁回」了。律師對妻子紅杏出牆有所耳聞,常在家中喝悶酒。一r,一記者朋友來訪,見他情緒低落,問他緣何煩惱?律師嘆曰:雖然我妻子的所有權屬於我,可使用權卻屬於縣長!記者為律師朋友抱不平,心想:這姐兒倆又不是國有資產,他縣長怎能想占有誰就占有誰。回家後仍不能釋懷,和妻子說起此事,最後忿忿地揮揮手說:如果我是律師,我就和她離婚!《三國演義》里劉備對關羽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既然是衣服,想脫就脫,有什么大不了的!記者只是一個地市報的小記者,所在部門又是最無油水的副刊部,而妻子卻在電力局,一月的收入是記者的五倍還要多一點,對記者向來像美國對其他國家那樣,指手畫腳,頤指氣使。記者則像那些須臾離不開美國經援的弱小國家一樣,在妻子面前慣小伏底,曲意逢迎。妻子聽他這么說,勃然作s,將纖細的手指像一支圓珠筆一樣指過來,怒曰:你給我再說一次!記者忙賠笑說:你別急嘛!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是說女人是褲子,怎么能隨便脫呢!

那天在車上,我將縣長——律師——記者這一串故事講給老板聽,老板撫掌大笑,樂得合不攏嘴。老板平時一上車便垂下腦袋打瞌睡,可那天卻說了一路話,就像運動員偷偷注s了興奮劑一樣,跑起來比平r快得多!他談了很多個話題。展望了我們玻管事業未來的美好前景,回顧了玻管事業伴隨共和國腳步發展壯大的歷史,兼及了那位後任省長的老局長的若g個人趣事。同時還掐指算出省長是我們玻管局第五任局長,他是第十三任。老局長(指省長)特別幽默,尤其善於抓住要害化解矛盾。五六十年代,我們玻管系統有大量全國各地分配來的大學生,僅清華畢業的就有三個。有從北京來的,有從上海來的,有從省城來的,還有從廣州、杭州和大連等地來的。有一個上海來的女大學生與一個北京來的男大學生鬧開了意見。鬧意見的原因現在聽起來當然有點兒匪夷所思:當時一玻正在建設一條新的生產線,組織了青年突擊隊,局機關的很多人都報名參加了,這兩個大學生自然也不例外。正是冬天,寒風凜冽。這天,建設工地出了點問題,必須有人像鐵人王進喜那樣跳進冰冷的水池子里去。見已有幾個人跳了進去,女大學生縱身一躍,卻沒有跳進去。為什么?男大學生將她後襟扯住了。女大學生甩開男大學生,再次縱身一躍,還是沒能跳進去。為什么?男大學生又將她扯住了。女大學生十分生氣,質問男大學生為什么三番五次扯她衣襟。男大學生紅著臉小聲說:「你不是昨天剛來那個嗎?」女大學生這下不依了,一邊哭一邊扯著男大學生來見局長。一進局長門又哇地哭起來,說男大學生向她耍流氓。老局長搞清原委,問男大學生怎么知道女大學生「那個」來了?「莫非她『那個』來了還像洪水來了政府在高音喇叭上喊話通知群眾撤離一樣通知你?」老局長當時嚴肅地對男大學生這樣說。男大學生急得抓耳辯白,說昨天他們一塊兒在食堂排隊打飯,他在她身後,她和另一個女伴耳語時,他無意中聽到的。老局長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么能偷聽女孩子的私房話!」女大學生見局長批評男大學生,已破啼為笑。可此時老局長卻又板著臉對男大學生說:「檢查就不用寫了,不過你必須完成我j給你的一項任務!」老局長以手指著女大學生對男大學生說:「從現在開始,組織批准你對她『耍流氓』——你倆從現在開始談戀愛,半年後我親自為你倆主持婚禮!」

後來老局長對局里同志講,他當時看到小伙子那么斯文,女孩子那么伶俐,一個畢業於北京的名牌大學,一個畢業於上海的名牌大學,真是天造的一對,地配的一雙,再不「拉郎配」更待何時!可那個傻姑娘當時卻只懂得往水池子里跳!半年後老局長果然為這一對主持了婚禮。以後兩人調回上海後,一直與老局長保持聯系。老局長去世時他們專程從上海趕到省城參加了追悼會。

《背叛》45(4)

那天老板侃侃而談。他說話的時候大部分時間臉向著我,給人的感覺他是在和我「說」。其實我心里明白,他嘴上是在和我「說」,心里卻是在和李小南「說」。有句話這么說,不將辛苦意,難得世間財。原來不將辛苦意,也難得美人心啊!你瞧老板這一路上,為了博取李小南的芳心,有多辛苦——我看著都辛苦!相反李小南很少說話。一路上坐在那兒微笑著聽我們說話。有時她又以手支頤,側著臉凝望車窗外美麗的原野。她側著臉時,我能看見她不停地眨動的長長的眼睫毛。這眼睫毛上若是掛上淚痕,將會多么惹人愛憐。小南那天穿一件粉s的襯衣,將她白皙的脖子襯托得格外醒目。我當時突然覺得小南像那種水蘿卜,將粉紅s的皮像脫衣服一樣扯下來,咬一口定會汁y四濺。

我覺得這個聯想有點「s兒」,在心里對小南說了聲對不起。老板此時卻說:「在河,你剛才那個故事講得不錯,再講一個輕松一下吧!」老板這樣說時,含笑瞥了小南一眼。

我沒加思索,脫口講了個「女人八八八」:女人十八歲,你要編故事哄她和你睡;女人二十八歲,不用編故事主動和你睡;女人三十八歲,她會編故事哄你和她睡;女人四十八歲,你會編故事不和她睡。故事講完,才覺不妥,含義有點下作,對女x有一種明顯的x侵犯,可要收口已來不及。李小南後來對我這個故事的評價是:「魚在河那家伙文質彬彬一個人,看不出來竟有一肚子壞水!」這句話對我真是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捫心自問,魚在河同志,難道你不是一肚子壞水嗎?在玻管局這些年,你這一肚子壞水何曾停止過向外涌流?連傳達室老喬都能聽到「咕咕咕」的涌流聲呢!

這可真是生命不息,「水」流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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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46(1)

局里那兩個下海的家伙回來了。一個是昂著頭回來的,一個是低著頭回來的;一個是笑著回來的,一個是哭著回來的;一個是開著一輛「別克」小轎車回來的,一個是推著一輛除了鈴兒不響渾身都響的破自行車回來的。

局里這兩個下海淘金者,一個乘一艘小船下海,中途搭乘一艘遠洋貨輪,推開波浪穩穩地向深海駛去;一個剛下海,小木船便被巨浪掀翻,嗆了幾口水爬上岸,成了一個落湯j。

下海成功人士是原業務二科科長顧某,嗆水者是原業務三科副科長宋某。

兩人回來時各唱著內容不同的歌。顧某唱的是:「不管是東南風,還是西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或者「高高樹上結檳榔,誰先爬上誰先嘗」。宋某唱的則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個更圓,哪個更亮」;或者「我曾經問個不休,為什么我總是一無所有」?

顧某榮歸故局,很有點隆重的味道。一周前便傳出顧某要來局里看望大家的消息,已經給大家做了通知,說某r某時顧某榮歸,請大家那天最好不要請假,和顧某敘敘舊。局里的女同志那兩r刻意打扮了一番,妝化得濃了一點,眉描得重了一點,口紅塗得紅了一點,p股綳得緊了一點,臉上的粉兒撲得多了一點。女同志刻意妝扮可以理解:顧某已成大老板,大老板給人的印象都是西裝革履,精神煥發,勁頭十足,就像港首董建華和澳首何厚鏵一般。那么局里的女同志就不能太俗氣,顯得太寒酸,即使不能打扮成個張曼玉,至少也得有點像林憶蓮。

可那天顧某卻沒來。局里同志有點掃興,女同志還有點遺憾。我調玻管局之前,康鳳蓮與顧某在一個科室,那時顧某還是副科長。顧某有一次寫了一個紙條,約康鳳蓮去看電影《泰坦尼克號》,康鳳蓮卻沒有去。康鳳蓮那時正與姬飛「濃得化不開」,心想:姬飛好歹是個縣處級,你顧某不過是個小小的副科級,也想吃姑nn的天鵝r!做夢去吧你,喝點洗腳水還差不多。所以有些女同志的目光總是短淺一些。顧某搖身一變,就像當年落荒而逃的國民黨還鄉團長,而今成為富甲一方的台商來局里投資。康鳳蓮有點後悔,聽說顧某要來,急忙去做了美容,臉皮被拉得生疼。一顆因放的時間太久發蔫的大白菜,即使灑上水也水靈不到哪里去。年齡大的女同志做美容就相當於給發蔫的大白菜灑水。那天康鳳蓮早早來到辦公室,乘辦公室沒人又攬鏡自照,搔首弄姿,把一張剛「灑過水」的臉左顧右盼了一番,可狠心的顧某卻沒露面。

顧某雖未露面,他的氣息早跑到了我們玻管局這幢大樓的角角落落,甚至「味兒」都躥進了衛生間。那幾天,各科室的人都在談論顧某的「大款成長史」,衛生間一邊蹲一個還在感慨萬千。一個說:「人比人活不成,駱駝比馬騎不成。」另一個說:「原來看不出他有多大出息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個又說:「那家伙晚上睡覺咬牙特別厲害,我一次和他下鄉,睡一個房間,半夜突然被他『咬』醒。我那時候才懂得為什么有『咬牙切齒』這個詞。」另一個接上說:「咬牙可以理解為『樹立志向』,『切齒』可以理解為『磨煉意志』,這一『咬』一『切』,不就成個大款了!」

按照同志們的說法,顧某「發達」的版本至少有三個。其中兩個版本不外乎官商勾結之類——俗!此處刪去(至少五千字)。流傳較廣、易於被人們接受的另一個版本是:顧某一下海,創辦了一個「環球電腦公司」。起初這個「環球電腦公司」只有一台電腦,一台復印機,在街面上租賃了一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門面,聘用了一個傻乎乎的打字員,給機關單位打印一些會議文件,可謂慘淡經營。轉機在公司成立一年以後。一次,顧某親自去市政府某局送一份打印好的會議文件,無意中獲得一個信息,該局准備在政府各局中率先上一套辦公自動化系統。顧某開始暗中運作,決心承攬這套系統。該局有一個副局長還是顧某的親戚,按一般人的思路,應先去找這個副局長。可顧某卻沒有去找親戚。顧某是這樣想的:若你去玻管局辦事,找余宏進能起什么作用?恐怕只會起反作用。找余宏進還不若去找魚在河!今r之魚在河,已非昨r之魚在河!所以找余宏進屬於「多余」,找魚在河說不准倒能摸住一條「大魚」。顧某是那種聰明人,下海一年,總結出了「三個基本」:回扣是基本原則,金錢是基本關系,利益是基本紐帶。他按照這三項基本原則,在一天傍晚直接去敲開了那個局局長的家門。顧某旗開得勝,將這套系統c作下來,一撥拉算盤,凈賺十萬元。顧某茅塞頓開,跑遍了市委、市政府及下屬各企事業單位。正准備「上」辦公自動化系統的,他就按「三項基本原則」去運作,無不奏效;暫時不准備「上」的,他就像一個耐心的媽媽開導執拗的孩子一般,苦口婆心做工作。火候差不多了,趕快再按「三項基本原則」c作。最後結果是,「三個基本」後面又多了一個基本——基本將所有機關單位的辦公自動化系統「拿」了下來。那兩年顧某忙得像個陀螺,從早到晚腳底兒朝天跑,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他甚至像治水的大禹一般,三過家門而不入。有時一天只吃一頓飯,有兩年沒吃早點。起初騎自行車跑,後來騎摩托車跑,再後來開上小汽車跑。從市里又跑到縣里,從縣里再跑到鄉里。從這個縣跑到那個縣,再從那個縣跑到另一個縣。有一次由最東頭的一個縣向最西頭的一個縣進發,中間隔過了三個縣,穿過了四條河,翻越了五座山,掠過了廣闊的田野和山巒,宛若一支帶著哨音的林中響箭,行程達七百余公里。從「天剛麻麻亮」一直跑到「夜幕完全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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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46(2)

五六年時間辛苦奔波,紫雪的市縣各機關單位都上了辦公自動化系統。「做」完機關單位再做學校,幫學校上「電算化教室」。待開始將觸須伸向學校時,環球電腦公司已今非昔比,鳥槍換炮。有了專門的辦公樓,六十多名員工,其中只有四五名管理人員,其余全都是業務員。並高薪聘用了一名計算機博士做公司副總,資產已逾數千萬元。

局里第二次通知顧某要來,已是一周以後了。這天下午,顧某果然坐一輛簇新的別克來了。顧某的司機侍立這一側,一位明眸皓齒的年輕女秘書笑微微地相伴在另一側。司機手里提著顧某的公文包,端著茶杯;女秘書玉臂上搭著顧某的西服外套。顧某像港商那般梳一個大背頭,穿著潔白而考究的襯衣(襯衣價格說出來怕嚇著牛望月,不利於安定團結,不說為好),襯衣上扎著名貴的領帶。當時老板和我親自去玻管局大樓外邊迎接顧某。顧某走在前邊,老板和我一左一右「挾持」著顧某,眾人簇擁在身後。走進局大會議室,班子全體成員已著裝整齊恭候。顧某按照排列次序,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後),像領導同志接見勞動模范一般,先後與閻水拍老局長、陳奮遠主任、余宏進副局長、朱鋒副局長、姬飛紀檢組長、牛望月行業工會主席、趙有才行管辦副主任、陶小北總工程師一一握手。馬方向局長在旁邊做著介紹,我跟在馬方向局長身後桴鼓相應,適時予以補充。譬如顧某與陳奮遠主任握手時,馬方向局長會含笑對顧某說:「老陳現在是正處級了,行管辦主任!」「行管辦?」顧某不解。我看看馬方向局長,急忙補充:「紫雪市玻璃制品行業管理辦公室,簡稱行管辦,咱局里新設立的機構,與玻管局一套人馬、兩塊牌子。」然後看看陳奮遠主任,再向顧某補充:「陳主任同時還兼著局里的副局長呢!」顧某便一邊頷首,一邊和下一個人握手。到朱鋒,馬方向局長介紹說:「老朱現在是副局長啦。」到姬飛:「老姬現在是紀檢組長。」到牛望月:「老牛現在是行業工會主席。」到趙有才:「有才現在是行管辦副主任,給老陳作助手。」

到陶小北時,顧某逗留的時間略微長一些。馬方向局長還沒介紹,顧某眼睛一亮,先說話了:「小北還是那么光彩照人啊!這么多年沒見,我可是常常想著你呢!」人一有錢,腰桿硬了,舌頭撂得展了,說話就能放得開了,一些帶有「意味」的話也能出口了。若牛望月這么對小北說,就帶有「調戲」、「狎昵」的味道。顧某說出來,則是「灑脫」、「詼諧」、「親和」。我當時心里想:錢真是個好東西!小北則在想:這俗物以為他一招手,我就會和他上床呢!然後又想:俗物終歸是俗物,名牌服飾包裝起來,還是個俗物!而他自己還以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呢!小北眼前的顧某,仿佛已被里三層外三層的百元鈔票粘連在一起包裹起來——那就不僅是俗物,而是「怪物」了!小北突然瞥見顧某牙縫間粘有一個不太顯眼的飯屑。心想,這俗物恐怕一天只刷一次牙,飯後睡前從不刷牙呢。而且他的笑容比馮富強虛假的笑還令人生厭——又成「厭物」了!俗物加怪物加厭物——不是個「蠢物」是什么?顧某的環球公司倒不若改作「四物公司」。小北真想把這個建議向顧某提出來。若顧某問她,為啥叫「四物公司」。她當然不會說是「俗物、怪物、厭物、蠢物」此四物,而會莞爾一笑作答:「物暢其流,物盡其用,物化勞動——公司發達了,一定會修樓蓋房子吧,再加個『物業管理』——這不是『四物』嗎?」小北最後又想:偉人說,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與人不必「斗」,而應該玩兒。與男人這種狗東西玩兒,才「其樂無窮」呢!小北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更迷人了。

此時馬方向向顧某介紹:「小北現在是局里的總工程師了!小北機遇好,上次配班子,市里有要求,班子里必須有一名女g部,小北搭上了這趟車,沒費勁兒就上來了。」老板說小北「搭上這趟車」時,我心想,這妮子搭車去哪兒?火車還是汽車?境內還是境外?

「那小北現在也成陶總啦!」顧某仍在小北那兒留戀著不肯離開。接著又說:「小北g脆也下海吧,到我公司來,給你個常務副總,年薪十萬元,怎樣?g不g?」小北當時想:這蠢物下鉤啦!我又不是魚在河,她瞥我一眼,想:魚兒才咬鉤呢!可惜我不會咬鉤,只會「逃」(陶)鉤。顧某話音未落,小北順勢瞥了那個女秘書一眼,女秘書聽說要聘小北做「常務副總」,緊張的嘴巴張成一個「o」型,足以放進去一個乒乓球,怕人真給她塞一個乒乓球進去,很快又合上,含嗔帶怨地瞥了顧某一眼。這一切都被小北看眼里,心想,我去做副總,女秘書還不抓我臉?小北的臉仿佛真被「抓」了一般,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為了不被「毀容」,我還是乖乖在玻管局呆著吧!即使哪一天下海,也要到真正的大海里去,或者就跟外公到南「洋」去,才不願在紫雪市這個小河溝里與這些厭物為伍呢!小北想著,話都懶得說,只是微笑著看著顧某,一切盡在「不言」中。小北雖然在腦瓜里「說」了許多「話」,但那都是「心語」,別人聽不見。面對衣冠楚楚、笑容可掬的顧某,她竟一句話沒有說,只是那樣不卑不亢微笑著。顧某像一架飛機一般,在小北身邊「盤旋」了好一陣兒,見無法「著落」,擔心油料耗完一頭扎哪兒失事,只得訕訕地別轉臉去,和別的同志握手敷衍。

《背叛》46(3)

看來金錢也不是萬能的!顧某有點沮喪地想。當然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顧某瞥瞥身邊女秘書那張年輕而生動的臉,又想。

顧某「接見」完班子成員後,馬方向局長主持召開全局同志參加的座談會。老板向顧某介紹了這些年玻管事業的發展情況。顧某向大家介紹了環球公司的創業歷程、公司現狀、業務半徑、未來前景。什么「艱苦奮斗,白手起家」;「員工平均年齡在三十歲以下,學歷在大專以上,充滿了朝氣」;「公司機構簡單,制度管人,各負其責」;「全部實行聘用制,人員雙向流動,老板炒員工,員工也可以炒老板」;等等。說到業務半徑時,女秘書「嘩」地打開一張業務分布圖「掛」在自己身上,只露出半個腦袋和一雙腳丫子。圖上有許多遒勁有力像鞋刷一樣的紅s箭頭。大家的目光當時刷一下s向那些紅箭頭。有一個紅箭頭在女孩腰際,寫著「東南亞」;另一個紅箭頭與「東南亞」毗鄰,寫著「香港」;有一個箭頭向上直指女孩一只r房,寫的竟是「俄羅斯」;另一只箭頭毫不示弱地指向另一只r房,寫的是「歐洲」;最有趣的是有一只箭頭向下直指女孩「那兒」,寫的竟是「澳大利亞」。

這個女孩的老公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一手摟著東南亞,一手摟著香港,摸著歐洲和俄羅斯的r房,在澳大利亞「唱歌」。

看完掛圖,下一項議程是由顧某向局里贈錦旗。顧某拿出的錦旗上寫著兩句不倫不類的話:「吃水不忘挖井人,難忘玻管培育恩」。這兩句話若讓民國四大教授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以及章太炎、辜鴻銘等國學大師看到,九泉之下也會輾轉反側,難得安生。

座談會結束後,到局辦公大樓前合影。那天下午全局同志同時張了兩次嘴。第一次是合影時齊聲喊「茄子」;第二次是喊完茄子到藍天大酒店聚餐。因顧某飯前還要致詞,大家入座後還張不得嘴。顧某致完詞,端著一杯酒邀大家共同舉杯,大家才共同張開嘴將那杯酒倒進去。

那天顧某上的是五糧y酒。局里同志喝了個一塌糊塗。小牛他們那一桌喝了五瓶都不盡興。飯畢,每人懷揣顧某發給大家的二百元購物券,打著飽嗝兒在藍天大酒店門前和顧某握別。當時我恰好和小北站在一起,就像我們《紫雪r報》每天的頭版頭條和二條,兩篇文章親熱地挨在一起一樣。小北當時一邊向顧某那輛別克車揮手,一邊卻撲哧笑了——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老師。那時她讀高三,一位年輕男老師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一次千方百計將她哄騙到床上,像建築工地房梁上扔下來的一袋爛泥一樣,伏卧在她凹凸有致美妙絕倫的身子上,隔著衣服瞎折騰。老師笨重的身子像舊社會「三座大山」中的其中一座向她壓迫過來時,她竟毫不在意,在那兒扭著頭不慌不忙看電視。老師房中的電視上正在播放《s雕英雄傳》。小北讀初中時就喜歡s雕,也不知看幾遍了,那天仍然看得津津有味,美目顧盼,笑靨如花,看到高興處哧哧直樂,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小北那天穿一條鎧甲一般的牛仔褲,老師像一架訂書機一樣在她身上忙活,累得滿頭大汗。當他情急中試圖拉開她牛仔褲的「拉鏈門」時,小北像林黛玉那樣蹙蹙眉頭,以手不耐煩地撥開他的手,說:「得了吧您!您又不是《紅樓夢》里的賈瑞,『硬邦邦的就想頂入』!」只這一句話,就將老師打蔫了。小北從那時起才知道男人原來是這么些骯臟的貨s!從那以後,她不再將那個老師視作老師,只把他看作是一個男人——能在體內產生精細胞的一種高級動物。經此歷練,她從此不再怕和男人上床——因為結果只是他們自己和自己玩——與小北沒有多大關系!那天在藍天大酒店門前和顧某告別,她突然覺得顧某有點像那個多年前隔著一條牛仔褲沖她使猛勁的男人——男人就是這樣,一輩子都在瞎使勁兒!她想。當然,那種真心相愛的男女除外。她又想。想著,扭頭看了我一眼。那一刻,她的一張俏臉花團錦簇,如火如荼,嫵媚極了!

顧某的別克車像一個賣弄風s的鴇兒一般,扭著肥厚的臀部駛入大街上熙來攘往的人流中。玻管局的全體同志在藍天大酒店門前作鳥獸散。我這個《紫雪r報》的「頭版頭條」,卻將總是溫情地依偎在我身邊的「二條」扔在一旁,像我兒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