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55部分閱讀(2 / 2)

我要做皇帝 未知 5944 字 2021-02-14

現在的丞相申屠嘉,本來不過是個關內侯。先帝迫於無奈。實在沒有辦法,趕鴨子上架臨時加封申屠嘉為徹侯,然後再任命為丞相。

有了這么個先例在,可供選擇的范圍一下子就擴大。

然後,一個人選進入了晁錯的視線范圍廷尉張歐。

張歐是安丘候張說的庶出幼子,因此沒能繼承安丘侯的爵位,只混了個關內侯,食邑一百戶而已。

但以申屠嘉的故事為援引。卻也勉強能說的過去。

最重要的是,張歐並沒有自己的政治觀點。一切以天子之命是從,跟地方諸侯也沒有利益牽連,而且名聲不錯。

於是,晁錯對身邊的隨從吩咐道:「去請廷尉張公過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廷尉張歐這時候,卻在頭疼的看著擺在他面前的證據。

一份是皇子劉德的手下寧成呈送過來的前河東太守周陽由的供詞,供詞之中,周陽由招認了他貪墨變賣一百萬石根倉存糧的事實以及燒毀根倉隱瞞罪行的口供。

另一份是根據周陽由口供逮捕的河東根倉的倉令與倉尉招認的口供。

還有一份是昨天被逮捕的河東都尉申屠的供詞。

這三者都指向了一件事情淮南王劉安曾私買河東根倉儲糧五十萬石。

這五十萬石糧食,至今不知道劉安用到那里去了

張歐現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處置這個事情。

報是肯定要呈報給天子的。

但關鍵是怎么呈報

近來,隨行的大臣中,幫著劉安說話開脫的人越來越多了。

張歐有些拿不准,天子現在是想要嚴懲劉安,還是想要高抬貴手

因為,丞相申屠嘉中風跟後宮粟妃病亡這兩個事情忽然發生,所以,暫時,劉安的謀反之事是被擱置在一邊的。

張歐很擔心,萬一,天子改變了主意,要放劉安一馬。

而他卻遞上這些證據,那豈非是打天子的臉了

張歐實在不敢冒這個風險

「要是能與天子近臣周郎中或者晁內史商議一下就好了」張歐心里想著。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作為廷尉,他要保持中立,唯一可依靠的只有漢律與天子而已。

跟其他任何人太過親密,都可能導致天子的不信任。

這一點,張歐自從當上了廷尉後,就非常清楚。

這時候,他的屬下之一,廷尉監趙禹走進來,拜道:「明公,晁內史派人來請您過去有事相商」

「知道了」張歐將那幾張記錄著供詞的帛書收起來,在心中琢磨道:「晁錯找我做什么難道,他也聽說了我手里有劉安的罪證正好,借此機會,探聽一下陛下是怎么想的吧」

只有知道天子此刻的想法,張歐才能決定怎么上報。

否則,措辭太嚴厲了或者太委婉溫和了,讓天子不滿意,那他這個廷尉也做不了多久了。

張歐在趙禹的陪同下,來到晁錯的營帳之中。

晁錯已經准備好了酒菜。

一見到張歐,晁錯就笑著迎了上去:「廷尉辛苦了,本來,某當親自前去拜訪,但是,今日我與廷尉所要說的事情,太過重大,某擔心隔牆有耳,因此,不得不請張公親自來鄙處一會」

張歐笑著拱拱手,道:「內史言重了,即是重事,我來內史這里也是應該的」

「善」晁錯點點頭,將張歐與趙禹請著坐下來,然後為這兩人親自倒酒,笑著道:「今日請張廷尉過來,主要是想問問,張廷尉是否有意丞相」

「啊」張歐聞言,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連手中的酒樽都沒拿穩,打翻在了案幾上。

丞相,位極人臣,是所有大臣的終極夢想,但有可能,誰不想坐上去呢

只是,漢室祖制,丞相必須由徹侯出任

所以,張歐在聽說了申屠嘉將要以病退之後,也只是幻想了一下,卻從未真正的敢想。

「在下爵位不夠,安敢有此望」張歐深吸了一口氣,對晁錯拱手道:「內史想多了吧」

晁錯笑著搖搖頭,道:「君乃關內侯也,當今丞相故安候未為丞相時也只不過是關內侯而已,況且,君父安丘懿候說公,天下敬重,素為長者,有此基礎君較之故安候,更有優勢」

張歐一聽,只覺得心臟都砰砰砰的跳動了起來,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在他的胸膛中迅速生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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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四節 儲君之位在招手

時光如梭,轉眼,十天時間過去了。

粟姬已經下葬了。

葬在天子所賜的弋陽縣的一個山上。

劉德如他所言,在山腳下結了個草廬,每日在草廬中過著簡單的生活。

當然,這種簡單,只是做給別人看的。

劉德現在看似遠離了長安的喧嘩和政治的紛爭。

但實際上,每天,他手下的臣子們都會向他報告長安城中的事情,朝堂的變化和宮廷的變動。

「父皇現在到哪里了」劉德抬頭,問著王道。

王道答道:「回殿下,陛下車駕已過函谷,今天晚上大概會在華陰行宮度過,大概後日,就能回到長安」

劉德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著山上粟姬的陵墓,劉德又問道:「少府的工匠們,做的怎么樣了」

王道躬身答道:「回稟殿下,一切順利,應該再過幾日,就能完工了」

「這就好,等完工以後,去把常山王和河間王都叫來,一同祭祀母妃」劉德吩咐著道。

常山王劉榮和河間王劉閼,在八天前回到長安,總算趕上了送粟姬下葬入土,然後就一直留在長安,等著皇帝老爹回來。

不得不說的是,粟姬的死給劉榮的觸動非常大。

簡直像是讓劉榮換了一個人。

在葬禮上劉榮即沒有胡攪蠻纏,更沒有跟過去一樣,自以為是。

劉榮的性格一下子就變得孤僻了起來。甚至在整個葬禮過程中,他都是低著頭,沉默不語。只是一個人默默流淚。

讓人看著怪心酸的。

然而,即使如此,劉德也沒有放松對劉榮的警惕。

誰知道劉榮離開長安這兩個月,遇到了什么人,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萬一他開竅了,變成一個演技派怎么辦

劉德就記得,歷史上有許多人是靠著裝傻充愣逆襲翻盤的。

遠的有孫臏張儀。近的有劉德的皇祖父劉恆。

不過,皇帝老爹一回來,就一切大事底定了。劉榮想玩什么花招也玩不起來了。

劉德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另一件事情卻讓劉德很頭疼。

五天前,丞相故安候申屠嘉正式遞交辭呈,辭去丞相之職。

天子劉啟例行公事的慰留了兩次後。終於批准。

於是。漢室正式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三天前,天子劉啟下詔,以晁錯為御史大夫,算是昭告世人,他會繼續推進削藩,而不會因為汾脽鼎和齊趙諸侯臣服而有所留手。

於是,劉安悲劇了。

現在,按在劉安頭上的罪名真是多如牛毛。

什么大逆無道。不用漢法,目無天子。跋扈逆行,心懷叵測統統都安在了劉安腦袋上。

最致命的還是廷尉張歐舉證的劉安私買河東根倉五十萬石儲糧。

於是,在天子親自主持的廷議上,劉安被文武百官和諸侯大臣們一致認定有罪。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就連趙王劉遂也趁機踩了一腳劉安,上書天子說什么劉安五年前曾經在酒後跟他說過什么遲早要為父報仇的話。

代王劉登立刻跟進,上奏強烈要求懲治劉安,假如不嚴懲劉安,那么,以後就要國將不國。

於是,劉安自殺了。

河東太守周陽由,河東都尉申屠,也隨後一同自殺。

其實,這只是說給外人的說法,實際情況上,廷尉張歐親自看著這三人自殺的,簡單的來說,是被自殺。

然後,河東整個倉儲系統被廷尉張歐洗了一遍,張歐這一次擼起袖子,大開殺戒,抓了一百多個官吏及其家人。

在簡單的審訊後,全部被定有罪,或處死或流放或徒刑。

張歐的改變,可以說出乎了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

在整件事中,他與內史晁錯配合無間,基本上晁錯說什么他就做什么。

「張歐啊張歐,沒想到你也能為權力,甘做晁錯的狗腿子」劉德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擺在他面前的那封袁盎的書信。他知道,他遇到了他重生以來最大的一個危機了。

「晁錯推舉張歐為丞相候選」看著袁盎的信,張歐的所有反常舉動都能解釋清楚了。

沒有人能拒絕丞相大位的召喚。

就像沒有一個皇子能拒絕太子大位的誘惑。

說句實在話,劉德覺得換了他是張歐,只要能當上丞相,別說給晁錯做傀儡了,就是跪舔晁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後世劉徹朝中後期的丞相,甚至不過就是個泥塑的木偶,劉徹連朝政都給他的那幾個丞相插手,可還不照樣有著無數人打破了腦袋想要爬上去

而張歐一旦成為了丞相。

那么,他與晁錯聯合起來,架空天子有難度,但是吊打一下劉德,抽一下袁盎,簡直毫無壓力。

至於,天下的諸侯們,還是自求多福,別有把柄落在晁錯手上,否則,削藩的刀子肯定就會落下去

「失算了啊」劉德嘆著氣。

對於目前的這個局面,劉德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應付和處理。

兩天前,章武候竇廣國親自上奏天子和太後: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廟。請立太子

以竇廣國的身份地位,親自提議要立儲,等於是告訴所有人,快點來跟進吧晚了就沒機會了。

於是,大批徹侯和大臣紛紛跟進。

雖然沒有一個人點名要立劉德為儲君。

但群臣議論紛紛,一個個都是高喊著要定國本。

連晁錯都跟風上書天子和太後:豫建太子,此古聖王之德也,是以先帝即位,乃立陛下為儲君,是重宗廟安社稷,不忘天下也

晁錯一動,原本還在觀望的人,立刻清醒了過來。

沒有天子和太後的默許,章武候晁錯怎么敢大咧咧的跳出來

而且,提議立儲,對於大臣來說,就是政治正確,沒有儲君,也確實難以讓人安心。

劉德老爹雖然到現在都沒有答應立儲,而是在按照著程序謙虛和避讓。

但語氣卻是一次比一次軟了。

譬如,竇廣國上書後,天子劉啟答復說:朕即不德,上帝神明未歆享,天下人民未有嗛志,今縱不能博求天下賢志而禪讓天下,而曰建太子,是重吾不德

晁錯上書後,他又扭扭捏捏的下詔答復:諸侯王宗室昆仲子弟有功臣,多賢及有德義者,若舉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終,是社稷之靈,天下之福也

但煞筆都看出來了,天子回京,祭祀太宗廟後就是正式冊立太子之時。

劉德現在,必須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這個事情上面,晁錯與張歐的聯合,他實在沒精力也沒精神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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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五節 太子劉德1

天子車駕緩緩通過函谷關關卡。

此次河東一行,對於天子劉啟來說,堪稱大豐收。

收獲一個寶鼎,確立了漢室正統,這是主菜。

除掉淮南王劉安,這是配菜。

清理河東官場痼疾,這是小菜。

於是,這一頓大餐,他吃的肚皮飽脹,幾乎都要打飽嗝了。

別的不說,將淮南國正大光明的納入漢室郡縣體系之中,立刻就能擴大中央的地盤,同時能加強對江淮地區的統治,尤其是能保護後院的徐州。

只是,這樣一來,似乎有些吃相比較難看了。

難保不會被人說閑話。

想了想,天子劉啟就在一張帛書上寫下一條詔命:王安有罪,幼子無罪,其以王安長子遷為濮陽候,次子爽為陽信候,皆食邑三千三百戶,以諸侯王禮下葬王安,賜黃腸題湊一,金縷玉衣一,玉璧一具。

然後,他就將這帛書遞給身邊的侍從官,囑咐道:「交給郎中令,以此制詔」

「諾」那侍從立刻領命。

這時,鑾車駛過函谷關城門,前方車隊似乎停頓了一下會。

於是,天子好奇的問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個宦官立刻下車,前去打探,不久回報道:「陛下,前方關城之旁,有一石碑,據說是劉德殿下所立,勒石銘文於上,百姓軍民大臣皆以為奇,故此稍停片刻」

「劉德勒石。記了些什么」天子劉德笑著問道。

對於這個次子,劉啟覺得,他就是個比自己當年還要心眼多的年輕人。

因此也很好奇。劉德又搞出什么名堂來了

這時候,一位大臣緩步趨前而至,來到天子鑾車邊,見到探頭張望的天子劉啟,跪下來拜道:「陛下,臣舍恭賀陛下」

天子劉啟看了看這個臣子,笑了一聲。道:「桃候朕何喜之有啊」

劉啟自然知道,隨著申屠嘉請辭,現在各路牛鬼蛇神都跳了出來了。

只要覺得自己夠資格的。這些天都拼了命的在刷存在感,討好和巴結朝臣宗室宦官,為的就是能混一屆丞相。

本來,天子劉啟也是屬意劉舍的。

畢竟。劉舍父子給漢室四代天子做牛做馬。毫無怨言。

不止如此,本代桃候劉舍,在他還在潛邸之時,就已經投靠到了他的名下,甘願屈尊降貴,以徹侯之尊,兩千石大員的身份,為他奔走。辦事,也沒求過什么回報。

在劉啟看來。劉舍除了在能力上完全沒有辦法與先前歷代丞相相比外,其他一切都是合格的,甚至是優秀的

即使如此,現在來看,那個所謂的缺點,也成了優點了。

天子劉啟即位這兩年來,所推行的政策,有很多都受到申屠嘉的非議不合作,甚至是抵制。

這兩年的經驗告訴劉啟,丞相,權力太大了對君權的威脅也太大了

一個強勢的有能力的能統帥百官,威福天下的丞相,就是他天子威權的最大挑戰者。

與之相反,一個沒有能力,凡事只請示天子,然後像個傀儡一樣的丞相,卻符合他現在的需要。

這個靈感,還是天子劉啟從當初晁錯操作陶青那學來的。

晁錯能以區區內史之職,與丞相申屠嘉抗衡兩年,不落下風,甚至還一度占了上風,將袁盎趕出朝堂,陶青功不可沒

因而,本來天子都是准備走一下流程,就讓劉舍頂上去。

可惜

晁錯忽然橫插一竿子,提議廷尉張歐為新丞相候選。

本來明朗的局面一下子就撲朔迷離了。

天子劉啟也開始搖擺了起來。

在劉舍與張歐之間猶豫不決,一時不知該選那個做丞相。

桃候劉舍是一個外貌頗為俊朗,身材壯碩的貴族,他笑起來很有親和力,讓人能感覺舒服。

聽了天子的問話,劉舍立刻就陪著笑道:「陛下,這是臣所抄錄的劉德殿下勒石銘文內容,請陛下過目」

說著,劉舍就奉上了一張寫著文字的白紙。

天子劉啟眉毛微微一揚,隨即笑道:「桃候好大的手筆啊」

如今白紙只有劉德掌握的少府工匠才懂得怎么制造,而那些工匠和家人現在已經全部被少府令岑邁給保護和監視起來,沒有岑邁或者劉德以及他這個天子的命令,誰都別想跟那些工匠搭上話。

這就導致,白紙產量基本上只能滿足皇室自己的使用,流到市面上的白紙,常常每一張都等同於等重的黃金。

當今之世,除蜀錦美玉之外,再無其他能與白紙爭鋒的奢侈品了。

白紙之利如此多,有時候連劉啟這個皇帝都有些動心,想要拿過去自己制造販賣,以填充國庫。

只是在問了劉德,知道白紙技術含量低,保密不了多久後才作罷

劉舍笑了笑,躬身拍著馬屁道:「陛下,臣不過是緊隨陛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