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17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6 字 2021-02-15

單縣令一怔,怒道:「棘手有甚么棘手」

楚縣令湊過去,對他低語幾句,楚縣令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起來,他看看杜千戶,漸漸露出遲疑的神色。

這時,守在書房里邊的人也知道外邊救兵到了,仇員外讓人扶著從窗口探出頭來,大喊道:「單大人,單兄,救命啊,這些暴民是強盜是土匪啊,單兄千萬救我,千萬救我啊」

聽到叫喊,單縣令猶豫的神情不見了,他臉色一沉,說道:「朝廷自有朝廷的體制,地方上的事,什么時候輪到衛所官兵出面了念在你我同在一地為官,一文一武,牧守地方,本官不為己甚,今天的事本官只當沒有發生過,請千戶大人帶了你的人,立刻離開此地,其他人一概不許走,統統帶回縣衙審問。」

夏潯排眾而出,朗聲道:「大人,我們握有實據,這仇家主人,暗中擄奪有姿色的民女,藏入滛窟一呈獸欲,我等激於義憤,為民除暴,乃是該受表彰的義舉。縱有觸犯刑律之處,事有輕重緩急,大人是否也該先派人到這書房中一探究竟呢」

「楊公子,又是你」

單縣令沉著臉道:「楊公子,仇員外是我蒲台縣有名望的士紳,若無憑據,本官可是不能刁難的,現在本官只看到你糾結人眾,強入仇府,你所說的實據在哪里」

夏潯一指彭梓祺道:「這位就是人證,她被仇府總管花小魚擄入府中,在這書房之中,藏有一個洞口,直通地下洞窟,里邊關著許多婦人,這位姑娘逃出魔窟,我等得到確切消息,為恐仇老賊生起警覺,銷毀證據,這才強行攻入仇府,大人若是不信,進去一查便知。」

「哦」單縣令暗吃一驚,硬著頭皮道:「好,既然如此,你等可為人證,先去縣衙等候,本官會親自搜查仇府,待拿到憑據,便公開審理此案。」

就在這時,人群中又閃出一個人來,這人氣喘吁吁,跑得滿頭大汗,一眼看見楊軒,立即向他招招手,翹起了大指,正是久未露面的紀綱。

夏潯一見他打出手勢,心中頓時大定,也不想再與單縣令敷衍下去了,便似笑非笑地道:「學生只怕我等一走,知縣大人你什么證據也搜不出來了」

單縣令目中凶光一閃,登時泛起殺機,他上前一步,陰陰笑道:「楊公子此言何意」

第044章 收網

對單縣令飽含威脅的語氣,夏潯絲毫不以為意,說道:「仇員外在蒲台縣為非作歹這么多年,居然平安無事,楊某擔心是官府中有人收了他的好處,為虎作倀有意包庇。如今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知縣大人何不下令,我等一同打將進去,把那些可憐女子都拯救出來,豈非一樁莫大的功德由此也可證實縣衙的清白啊。」

這時因為官府已經出動了大批弓手捕快,街坊鄰居們膽子大起來,紛紛走出家門,趕來圍觀,眾目睽睽之下,單縣令更是緊張,色厲內茬地喝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動用民壯,須由主管緝盜事的楚縣丞頒下火簽,要搜查仇府,也須持有本官或楚縣丞頒下的簽牌,這是法制,豈能由得爾等自作主張楊公子是讀書人,難道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么速速遵囑退開」

夏潯冷笑道:「如果我不肯呢」

單縣令臉色一厲,獰笑道:「那本官就行文青州府,削了你的功名楚大人,把他們抓起來」

「慢著,慢著」

有人氣喘吁吁地喊起來,眾人循聲看去,就見數十支火把匯成一條長龍擁進了仇府,頭前兩個老夫子胡須花白,腳步踉蹌,若非左右有學生扶著,幾乎已邁不動步子了。

單縣令失聲道:「常教諭王訓導,您您二位這是干什么來了」

縣學的常教誨喘著粗氣道:「單大人,老夫聽說本縣士紳仇秋貪滛好色,強擄民女,被人告發猶負隅頑抗,是以率本縣生員趕來,協助大人緝拿凶頑」

單縣令大驚失色,夏潯是個外地的生員,杜千戶是逾越本職狗拿耗子,他要是橫下一條心來,得罪了也就得罪了,這事硬著頭皮也能瞞過去,只要及時銷毀證據,他們說自己通匪便通匪么光是武官干涉政事這一條,就夠上頭的文武高官兒們去吵架了。

就算惹得齊王不快,齊王也沒那個本事左右吏部的決定,他單生龍在蒲台縣若是呆不下去了,換個地方依舊做官,怕他何來可本縣的教諭訓導也到了,對這兩個老家伙,又該如何是好

單縣令把心一橫,也顧不得如何周全行事了,硬著頭皮道:「本官正要搜捕仇府,以索證據。但刀槍無眼,若是不慎傷了兩位夫子,本縣可吃罪不起,來人吶,快扶兩位夫子到安全處候著。弓手捕快們,把這些趁火打劫的亂民拘捕起來,有持械反抗者,以匪盜論,就地格殺」

「慢」楚縣丞冷眼旁觀,已知單縣令大勢已去,立即張開雙臂大喝一聲,制止了部下的蠢動,緩緩退開幾步。

單縣令又驚又怒:「楚縣丞,你這是何意」

楚邁寇道:「大人,書生們議政論政,可是皇上允許的特權。良民百姓協助官府緝匪捕盜,這是朝廷教化之功,地方應予提倡和表彰的事,這些百姓們肯協助官差緝盜,正是此地民風純朴,人人向善之舉,大人又何必拒之千里之外,妄以匪盜論處呢」

單縣令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楚縣丞道:「你你好你好」

楚縣丞是專司緝盜的現管,這個現管不許抓人,他這個縣官還真支不動那些弓手捕快,把個單縣令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楚縣丞淡淡一笑,一指杜千戶和唐姚舉等人,揚聲喝道:「本官蒲台縣丞楚邁寇,專司本縣緝匪捕盜之責,現在本官征調爾等,協助官差捉拿仇府上下人等,搜索仇府尋找證據,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杜千戶哈哈大笑,一揚手中刀,大聲道:「都聽清楚了么,殺進去,有敢反抗的,給老子往死里打」眾人轟然答應,刀槍並舉,沖向書房

「啟稟大人,仇府書房書架後面設有一處秘密通道,地下有房舍十余間,每間房舍都做閨房打扮,其中並沒有人,只有綉床錦榻女子衣服胭脂水粉若干。」

那巡檢說罷,杜千戶和唐姚舉齊齊變色,被五花大綁的仇員外冷笑不語,本來坐在椅上如待死之囚的單縣令突然精神起來,縱身一跳,囂張地叫道:「爾等污陷良紳,強行攻入仇府,打傷善良百姓無數,本官要治你們的罪楊諸生,本官要行文青州府,削你的功名常教諭王訓導,你們不好好教授學生,卻聽信風聞,擅參政事,本官要行文濟南學政,彈劾你們楚縣丞,你」

楚邁寇心中也是暗驚,可他既然已經選擇了和頂頭上司撕破臉,那就再沒回旋余地了,他青著臉向仇秋問道:「地下何以建有秘窟,內有錦幄綉帳胭指水粉,俱是婦人所有之物,這是什么道理」

仇秋仰天大笑:「我喜歡我樂意地窟之中冬暖夏涼,我仇秋樂意攜嬌妻美妾住到地下去,圖個清靜自在,犯了哪一條王法楚大人,你是負責緝匪捕盜事的官兒,你來說說看,我仇某人犯了哪一條王法」

夏潯又睨了紀綱一眼,紀綱肯定地點了點頭,於是夏潯微微一笑道:「若是仇員外攜自家妻妾匿居洞岤,自然是你仇員外的個人喜好,算不得罪責,可那些女子若非你的妻妾,又該什么說」

仇秋怨毒地看向夏潯,冷笑道:「楊秀才,仇某與你無緣無仇,你卻糾眾與我為難,你這功名,馬上就要保不住了,還在這兒充的什么人物哈哈,哈哈哈」

笑聲未了,一個斯斯文文的聲音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呀,仇員外笑得這么開心,哎喲,各位大人都在呀。」

隨著聲音,一個男子排眾而出,團團一個羅圈揖,笑吟吟地站起了身子。

仇秋笑容一停,愕然道:「林員外,你你到我家來做什么」

林羽七笑容可掬地道:「仇員外,你這話可問著了,其實是這么回事,今天晚上林某店里的伙計來報訊兒,說有幾桌吃霸王餐的客人,飯菜不付不說,還砸盤子摔碗的揚長而去,店里伙計看他們人多勢眾,就沒敢攔著,你說過不過分」

夏潯和杜千戶聽了,齊齊汗顏一把。

林羽七又道:「咱們蒲台縣,在縣尊大人治理下,一向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如今竟有這般狂徒,林某實在氣不過,就集合了家丁護院店里伙計,操了家伙什兒追出來。可巧,追到你家附近時,就看見本縣的生員老爺們堵住了六七輛大車,正在那里廝打。

林某一問,便聽那些生員老爺說,這車上有許多被綁住手腳的婦人,此乃一伙擄人的強盜,林某既然見著了,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便幫著生員老爺們拿下了這班賊徒。一問之下,這些賊徒異口同聲都說是你家的護院,被綁的婦人也說是受你劫擄。

哎呀呀,林某覺得很蹊蹺呀,我尋思著,十有八九這是有人設局陷害仇大員外,可是他們說的這些話不但我聽到了,我那些店伙護院們聽到了,縣學的生員老爺們聽到了,就連跑過來看熱鬧的街坊們也聽到了,林某實在是壓不住啊,所以小弟把他們全都帶來了,讓他們與仇兄當場對質,還仇兄一個清白。仇兄,兄弟這么做夠意思吧」

仇秋一聽,差點兒沒背過氣去,楚縣丞大喜若狂,一個箭步沖上去,握住林羽七的手臂,大叫道:「那些人現在何處」

林羽七扭頭喊道:「大人有命,各位生員老爺,請把一干人證帶上來。」

「大老爺,我冤枉啊」

「娘子」

「相公」

「唐大哥」

「仇秋狗賊,罪無可赦」

亂哄哄沖上來一群人,七嘴八舌這么一嚷,夏潯和楚縣丞常教諭等人就聽身旁一聲嗚咽,急忙扭頭一看,就見單縣令躺在地上,雙眼翻白,胯下一灘濕潤

原來,夏潯早料到轉移罪證的可能了,他還知道北方的地主人家,尤其是小城小縣的豪紳地主,一旦戰亂或鬧了匪患,最容易受到沖擊,所以府宅建築大多具有一部分軍事防御功能,擔心沖擊未果,不能直搗腹心,也有意敲山震虎,迫使歹人轉移罪證,以便在更方便的條件下一舉擒獲。

他在本地人生地不熟,官府又靠不住,這守在外圍的人手,自然就要靠縣學那群生員了。這些生員都是壯小伙子,而且都練過拳腳射御的功夫,緊要關頭,是能派上用場的,高賢寧往縣學拜訪,與他們結交,正是預先埋下伏棋。

等到這邊確定了凶手,夏潯和杜千戶帶人趕來,紀綱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縣學。那些讀書人都是些熱血青年,哪怕是其中有些誇誇其談其實不干實事的,也都是一副以天下為己任的心思,紀綱口才又好,他和高賢寧一唱一和地一陣忽悠,「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口號一喊,生員老爺們登時熱血沸騰,立即鼓噪起來,摩拳擦掌地要隨他二人趕來除賊。

本已睡下的兩位老夫子不知出了什么事兒,連忙穿戴整齊趕到學生們的宿處,被生員們七嘴八舌解釋一番,也不等他們表態,便挽著二位老師腳不沾地地趕來了。半路上紀綱才向兩位教諭老爺獻計說,已經有人打入仇府,恐那仇府悄悄轉移罪證,與其讓各位生員入府同那庄丁護院們搏斗,不如守在外圍,說不定能奏奇效。

兩位老夫子都是正義感超強的人,但是他們也擔心自己的學生有個好歹,不好向學政和生員家里交待,幾十個生員守在外面抓漏網之魚,危險比闖進仇府顯然要小得多,當然從善如流,立即應允,不想被紀綱一言命中,仇府側門果然逃出來幾輛大車。

唐姚舉第一次派羅歷潛入仇府,林羽七並不知道,但是等到羅歷被擒,其余諸人鎩羽而歸,唐姚舉孤注一擲殺上門去,林羽七就已經知道了,可他只是派人暗中窺視動靜,並不想派人相助,在他看來,唐姚舉如此蠻干,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沒必要把自己也搭進去。

緊跟著他就聽說太白居幾十條壯漢明火執仗殺向仇府的消息,這才覺得事有蹊蹺,忙吩咐人打探仇府消息,自己更帶了些心腹潛到近處就近窺伺動靜。夏潯杜千戶等人殺進仇府,與仇秋隔窗對峙,縣衙的弓手捕快紛紛趕到,雙方僵持不下,這些消息他都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縣學的生員們堵住了從仇府逃出來的那幾輛大車,雙方大打出手,林羽七知道風向終於變了,今天仇員外十有八九要栽大跟頭,於是當機立斷,出手相助。其實他不出手,那些小老虎似的生員老爺們也足以對付那幾個押車的護院,只不過有他相助,生員們一方實力大增,無人因此受重傷,也算功德一件。

一俟擒住了那些歹徒,紀綱擔心憑杜千戶的官身壓不住單縣令,又想快些把消息告訴夏潯,便趕緊把常教諭王訓導兩位老夫子給請了來,林羽七則協助生員們捆綁頑匪,解縛難女,耽擱了一會兒功夫,這時才剛剛趕到。

羅歷遍體鱗傷,正是仇府私設公堂的罪證;唐家小娘子和丈夫相擁大哭,聽說妻子因月事而幸保清白,唐姚舉又是慶幸又是後怕;那些被擄的民女有幾個就是這幾年蒲台縣走失的人口,可謂罪證確鑿。

這些姑娘們哭倒在地,向恩人和官老爺們連連叩頭,號啕大哭著自訴經歷,聽得民怨沸騰,尤其是當那些趕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中有一個老頭兒,竟從被解救的婦人中認出一個是自己失走了的外甥女兒,現場情緒更是高漲到了極點。

憤怒的百姓們隨手抓起磚頭瓦塊土旮旯,打得仇秋和那些被綁起來的打手一個個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幾位苦主兒當場揭發的罪行越來越多,聽說有幾位姑娘因不堪受辱自盡或因被仇秋滛辱玩弄致死,有的知道名姓,有的連身份來歷也不知道,那些生員老爺們也是怒不可遏,沖上去就是一頓暴打,直打得仇秋和一眾爪牙骨斷筋折,捕快們怕出了人命這才罷手。

盡管此時人人都已知道單縣令和仇秋是一丘之貉,但是仇秋被打暈了,還沒有指證招認,再者單縣令是本縣最大的官兒,也沒人能拘捕他,他是在眾人仇視冷漠的目光下孤零零一個人走回縣衙的。他前腳剛進縣衙,熱心百姓和林羽七的人就看住了縣衙所有出入門戶,巡檢捕快也奉楚縣丞之命,「加強了縣衙的巡邏」。

單縣令很有自知之明,他沒等楚縣丞和縣學的兩位老夫子向濟南布政使司參劾他,也沒等蒲台縣的士紳們向濟南府上萬民書控訴他的罪行,回到縣衙草草交待了一下後事,就解下衣帶上吊自盡了。

單縣令死了,仇秋依然活著。

他被百姓們暴打了一頓,又被生員學子們暴打了一頓,丟進監獄時已經奄奄一息,聽說了他那些令人不恥的罪行之後,仇大老爺又被同監的犯人們狠狠地暴打了一頓,但他依然頑強地活著,希望在省城做官的哥哥能救他一命。

仇員外成了仇堅強,雖然生的希望是那么渺茫

第045章 馬到陽谷

仇員外被闔府拘押,仇府大門及府內各處都貼了封條,著巡檢看管,因案情重大,而單縣令又上吊自盡,得等新任知縣上任或者省府派專員進行審理。現在蒲台縣是楚縣丞暫時主理政務。

唐姚舉的娘子黃吟荷被安然救出,暫時回了唐家,但是正式審理此案時還須她出堂作證的,其他那些被擄的姑娘也都問清了籍貫身份,一一登記,暫時安置在養濟院,案情未審理完畢前,不得走散。這些姑娘清白已失,如今雖重獲自由,若以殘敗之身回鄉,鄉里間的閑言碎語自不待言。

有鑒於此,楚縣丞已向她們承喏,案情審理完畢後,若有不願歸鄉的,可容其自擇婚嫁,不願婚嫁的,可以就此安置在養濟院以此為家。大明的養濟院是從洪武七年開始開設的,鰥寡孤獨貧病無依者,乃至工匠軍人及其它老弱殘者,都是收養對象,院中還有醫官負責診病。但是其中也有有意出家為尼的,這就涉及僧道管理官員了,還須案子了結之後再與溝通。

這件案子已成了山東府近年來最大的丑聞,卻成就了夏潯紀綱和高賢寧的名聲,三個生員智救民女的事情已經通過蒲台縣學諸位夫子秀才們之口,通過蒲台的普通百姓們之口迅速傳播開來,冒了最大風險的彭梓祺在這個故事中卻只是以一名義士代之,連名字也沒有傳揚開來。

這固然是彭梓祺不願揚名,也是因為除了開始以她為餌釣出仇員外之外,那些文人士子和普通百姓親眼所見那場轟轟烈烈的大事件中完全沒有她的表現余地。

此間事了,夏潯就想上路,可他其實也算人證之一,好在他是生員,又向楚縣丞私下說明是為齊王辦事,耽擱不得,於是用了半天的功夫,詳細做了筆錄,簽字畫押之後,這才告辭離開。

楚縣丞和蒲台士紳縣學學子將四位義士送出縣城五里,奉過了餞行酒,又依依敘話一番,這才回城。而唐姚舉和林羽七則陪同四人,一直送到渡口。

一到渡口,夏潯等人便站住腳步,向唐姚舉和林羽七婉謝:「唐兄,林兄,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請就此止步吧,青州距此也不是甚遠,我們總有相見之期的。」

「如此,林某就不遠送了,各位義士一路順風。」林羽七拱了拱手,唐姚舉則大禮參拜,跪倒在地,說道:「大恩不言謝,諸位恩公走好,今日之事,唐某銘記在心了。」

唐姚舉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此前他已攜老母愛妻向夏潯四人再三致謝了。依著他江湖人的性子,真恨不得與夏潯等人結成義姓兄弟,從此生死與共,禍福與同,只是得知諸人身份後自慚鄙薄,不敢跟人家秀才老爺攀交情。

林羽七雖然沒有及時派人助戰,可關鍵時刻,正是林羽七出手,才捉住了仇員外的痛腳,救回了他的娘子,不管林員外是不是首鼠兩端,搖擺不定,這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