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0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7 字 2021-02-15

。姜哲沖著他的背影輕輕呸了一聲,低聲罵道:「神氣什么,鳥人一個,不仗著齊王府的勢,爺們都不正眼看你。」

兩個人收好了筐子,又貼著牆根坐下來,繼續吃著東西,談他們的兒女親事。至於今夜的城頭來客,不過是他們生命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他們扛槍站崗僅僅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懶得多加理會。

夜深了,馮西輝已經睡下。

馮西輝不嗜酒,不好色,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因為堅持不懈地勤練武功,雖已年逾四旬,他的體能卻是剛剛達到一個男人的巔峰狀態。

「咚咚咚」窗上傳來一陣叩擊聲,馮西輝猛地醒過來,這一醒立即發覺有些不對。劉旭和安員外沒有資格主動與他取得聯系,只有張十三而張十三早已化作一坯黃土。深更半夜,這是誰在敲窗

馮西輝霍地坐起,低聲喝道:「什么人」

「馮兄出來一見,不就知道了」

窗外那人說話的口音很怪,馮西輝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卻從未聽過這樣的口音。他當然沒有聽過,因為這口音是六百多年後的普通話,與這時候的吐字發音自然有著一定的區別。馮西輝還待再問,只聽腳步聲悉索響起,那人已然向外走去,馮西輝無暇多想,急急起身穿了衣裳,便向外追去。

馮西輝沒有攜帶兵器,他的綉春刀藏得極為穩秘,取用並不方便,而且他不是巡檢官,沒有隨身的佩刀,不過馮西輝藝高人膽大,就憑一雙肉掌,自信也沒有幾個人能把他怎么樣,所以他夷然不懼。

馮西輝取下門閘的橫木,打開房門立即向旁邊一閃,看看沒有異樣,這才閃身出去,就見一道人影直挺挺地立在他家院前的矮牆頭上,見他出來,向他招一招手,便縱身跳了下去。

馮西輝沒有再開院門,立即縱身過去,伸手一按牆頭,騰身飛掠出去,這一刻他雙腿蓄力,已然做了防備,只恐那人伏在牆下偷襲,不想竟是安安穩穩地落地,稍一定神,銳利的目光一掃,就見那人已在淡淡的月光下向遠處奔去,馮西輝懊惱不已,立即拔足追趕。

馮西輝懊惱,是因為有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可他又不能不追上去,他的心中藏著太多的秘密,不搞清這個人的身份來歷和目的,他真要寢食難安了。

馮西輝的住處本就偏僻,那人拔足所逃的方向更加偏僻,這倒正合馮西輝的心意,因為他也不想被巡夜更夫看到他夜間行動的身影,只是如此一來,馮西輝也更加警覺。兩個人一個跑一個追,很快到了西城一片極空曠的地方,這里本來是一片樹林,拜齊王所賜,為了建新王府,最近在這里又是掘土又是移樹的,挖的地面坑坑窪窪。

那人在林邊站定,負手等著馮西輝,馮西輝追到近處,先放慢了腳步,機警地左右看看。因為挖掘和砍伐的原因,這里的林木已變得極稀疏了,而且那些樹沒有合抱的大樹,如果藏了人,是難以逃脫他耳目的。馮西輝細細一察,確定只有眼前一人,登時心中大定。

馮西輝隔著兩丈多遠站定身子,沉聲道:「閣下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深夜引本官至此」

「本官」

那人輕輕一笑,扶了扶瓦楞帽沿兒,揶揄地道:「不知你這位官,到底是青州府的檢校官呢,還是錦衣衛的總旗官」

馮西輝一聽倏然變色,他在青州已潛伏四年多,時至今日,卻突然被人一口叫破身份,揭開了藏在他心里的最大秘密,這一驚幾乎駭得馮西輝跳起來,他鐵拳一緊,顫聲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道:「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接著」一揚手,一件東西便向馮西輝拋來。

那東西是呈拋物線的角度揚過來的,縱是暗器也難傷人,可馮西輝仍然十分小心,他一甩袖子纏在手上,隔著衣袍將那東西接住。這時正是月初時分,天空雖然晴朗,卻只有一彎弦月,馮西輝將那東西接在手中藉那稀薄的月光仔細看看,又輕輕一摸上面的字跡,不由駭然叫道:「齊王府」

那人慢條斯理地道:「我已去過知府衙門,仔細查勘過了你的房間」

說到這里,他故意頓了頓,卻沒發現馮西輝露出什么驚慌異樣的神態,心中頓時大定:「果然,所有機密要害的東西,都藏在他的住處。」

既已探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所在,這人便呵呵一笑,說道:「馮總旗,你很小心啊,在你的簽押房里居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捉住你把柄的東西。」

馮西輝心中暗暗泛起殺機,獰笑道:「你是怎么查到我身份的是齊王令你前來的么你既是齊王府的人,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何不率大隊人馬前來,卻把我叫到這里問東問西」

「哦我該喚人來擒你么」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隨即輕啊一聲,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遲疑著說道:「馮總旗,你好大的膽子皇上早有明諭頒下:錦衣衛除儀仗宿值之責外,其他職司全部終止,你竟然改頭換面,潛赴青州,圖謀不軌,該當何罪呀」

馮西輝何等老辣,窺其神態,聽他說話,不由心中大恨:「他媽的原來這個混賬東西只是知道了我是錦衣衛,並不知道我來青州的真正目的。可恨我竟自己說漏嘴了。」

從眼前這古怪口音的人表現出來的反應和試探性的問話,馮西輝已判斷出這人定是不知從什么門路查到了他的身份,甚至有可能是當初在應天府時認識他的人,因為識破了他的身份,所以對他就職青州檢校感到事有蹊蹺,這才引他出來相見。

此人想必正打著主意,套出他的目的以奉迎齊王,甚至從他身上撈取什么好處,可恨自己一時不察說漏了嘴,簡直是擺明了告訴對方,自己此來青州是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對方肯就此善罷甘休才怪。

「且慢」馮西輝心中一動,忽然想:「這人既然不知我來青州的真正目的,半夜引我出來詐問消息,那么此刻就應該只有他才知道我的身份,不會已然稟報了齊王,從他別無幫手只有一人來看也是如此,他不是還拿不定主意如何對我,也是想獨吞這份好處,如果我殺了他」

心念一動,馮西輝雙足立刻開始凝力,一面有意無意地向前靠近,一面答道:「馮某在青州待了整整四年,想不到今天竟被這位朋友看破了身份,實在是天意。可是,識破了我的身份,對閣下實無半點好處,你要知道,我來青州,乃是朝廷的一個大秘密」

那人急道:「什么秘密」

馮西輝陰笑道:「既然是秘密,自然就不應該叫人知道,否則,那還是秘密么」

那人忽有察覺,驚叫道:「站住說話,不要過」

他還沒說完,馮西輝縱身一躍,五指箕張如爪,便向他狠狠抓去

第051章 殺人不用刀

那人一見馮西輝縱身撲來,大驚之下拔足便逃,盡管他逃得十分迅疾,可馮西輝的掌緣還是觸到了他的肩頭,那人向前一個踉蹌,只覺肩頭好似被烙鐵燙了一下似的,又熱又疼,半邊臂膀都沒了力氣,不由為之大駭。

他早知馮西輝的武功了得,可是直到真正交手,才知道馮西輝的武功竟已高明到了如此地步,根本不是他能正面抵敵的,因此立即放棄了繼續撩撥馮西輝殺機的想法,他「哎喲」一聲,拔足飛奔,一個身子在土坑林木間彈跳如丸,速度竟也快得驚人。

馮西輝咬緊牙關,自後緊追不舍,那人似乎比較熟悉這里的地理,仗著地面坑窪不平,不時又有各種樹木甚至裸露的樹根可以阻礙追兵,東奔西竄動如脫兔,馮西輝恨得牙根癢癢,卻始終抓不到他。二個人在林中穿梭往來,馮西輝漸漸追出了真火,他雙眼緊盯前邊那個身影,只想把他斃在掌下,除此之外再不做他想。

那人逃著逃著漸漸感到力竭,不敢再在林中周旋,開始向林外逃去,眼看前邊出現一塊空曠的平地,孤零零生著幾棵樹木,由此穿過去,斜坡下就是一片破破爛爛的民宅,若被他逃進那里,藏身之處甚多,再想捉他就難如登天了,馮西輝不禁大急。

那人似乎也發現逃生有望,一矮身加快了腳步,同時得意笑道:「馮總旗,只要被我逃走,把你的身份張揚開去,哈哈」

馮總旗聽他語含威脅,又見前方出現一片空曠的土地,機會難得,猛地一提氣,疾喝一聲,竟然使出了「八步趕蟬」的輕身功夫,身影快若飄風疾如飛鳥,一雙鐵掌向他背心狠狠拍去。

「八步趕蟬」要在短時間內快逾奔馬,確實是辦得到的。不過那主要是靠練武之人的奔跑技巧和剎那間的爆發力,八步之內他的速度或許真能追上飛蟬,但你若讓他用同樣的速度跑步,他累癱了也辦不到。這正如一個力士驟然發力,可以舉得起千斤巨石,但你若讓他平舉一柄三斤重的鐵劍,舉上兩個時辰,打死他都辦不到。

不過短時間內的這種爆發力著實驚人,淡淡月色下,馮西輝的身子幾乎變成了一道虛影,有如離弦之箭,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就在這緊要關頭,就聽「噗」地一聲悶響,正在狂奔的馮西輝身首分離,一顆大好頭顱在半空中停了一停,「嗵」地一聲落在地上,他的身子只剩下平平的肩頭,腔子里一團血霧狂噴,可他的身體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向前沖出兩丈多遠,雙掌擊在那人背上,這才「嗵」地一聲栽到地上。

雖然因為馮西輝身首分離,掌勁已懈,可是驟然受他一擊,那人後背還是如同中了兩記鐵錘,悶哼一聲向前仆去。他在地上滾了幾圈,卸去了掌勁單膝跪地撐起了身子,只覺喉頭腥甜,兩眼金星亂冒,一口鮮血涌到嘴邊,被他緊緊地抿住。

風來,樹影婆娑,一切重歸靜謐。

那人緊閉著嘴,急促地呼吸了幾下,硬生生咽下口中鮮血,這才慢慢地站起身子,輕輕摘下了那頂瓦愣帽。淡淡的月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臉上,雖然頜下有須,可是看他那剪影般清晰的五官曲線,分明就是夏潯。

這個人正是夏潯,他事先勘探好了地點算計好了時間,早在一個月前便策劃了今夜這場謀殺。

夏潯慢慢走到馮西輝身邊,從他懷里找出了腰牌,檢視一番揣回了自己的腰包。這枚玉牌的作用不僅僅是用來進城的,他事先把腰牌拋給馮西輝,就是預防行刺失敗,一旦失敗,這枚腰牌的作用就是洗清他的嫌疑,同時讓馮西輝疑神疑鬼不敢聲張,甚至就此逃之夭夭,現在顯然是用不著了。

他沒有去看馮西輝的屍體,身首已經分家,還用管他死活么夏潯的時間很緊。

他在林間迅速忙碌了起來,因為考慮到馮西輝武功很高,追逐中行動路線很難按照事先確定的唯一路線行走,所以他准備了五根鋼絲,在五個不同的地點設置了埋伏,無論他把馮西輝引向哪里,或者被馮西輝追向哪里,都能確保馮西輝人頭搬家。

找回這五根鋼絲費了他一番功夫,等他辦完這一切,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疾步走到一塊巨石旁的土坑里,片刻功夫,他又鑽出來,懷里揣著一件東西,提起馮西輝的人頭,拖起他的屍身,很快消失在月色之中

深夜,正是城池巡弋防御最松懈的時候,一道人影悄悄地出現在城頭,一條繩索折成雙股,用了一個巧妙的扣兒套在牆垛上,那人飛身躍出城頭,沿索疾下。

五丈高的城牆,高處又是微微向外傾斜的,縱然有飛抓在手,沒有專門訓練過且有足夠體力的人,站在城下也是掛不住城牆爬不上去的,而且時間一長極易被城頭的巡視者發現,但是要下去就容易多了。他飛快地向下滑去,每滑出一丈左右的距離便微微頓一頓身子,等他到了城下,立即向草叢中一伏。

兩個抱著大槍的巡城士兵打著哈欠走了過去,他悄悄站起,輕輕一抖繩索,繩索飄然落下,這人將繩索急急收起,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隨即以一種蛇伏鼠竄的古怪動作,很隱蔽地離開了城池監視范圍,悄悄遁進了兩里地外的一片小樹林。

樹林中拴著一匹黑馬,馬嚼頭勒住了馬嘴,夏潯解開繩索,撕下胡須揣在懷中,扭頭望向青州城。這時候,城中正有一處房舍火頭剛剛竄上房梁,熊熊烈火映紅了半邊天空,他在城外也看得清清楚楚,夏潯不由微微一笑。

他潛回馮西輝的住處後並沒有進行仔細的搜索,他唯一做的事,就是挖出事先埋在荒地的一壇桐油,趕到馮西輝家里,放了一把撲不滅的熊熊烈火。他雖已確定了當初簽字畫押的那份狀紙就在馮西輝的家中,可一人藏物,千人難尋,深更半夜的要想尋找的話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時候。

放一把火足夠了,就算那張紙藏在什么鐵匣中,埋在炕底下,不能直接被燒掉,也會被熊熊烈火的高溫烘成灰燼,只要能把它毀掉就好。

夏潯鞭馬如飛,疾如星火地趕回他住宿的小鎮。涼爽的風撲面而來,讓人心懷大暢。當他趕回客棧的時候,天邊剛剛露出一線魚肚白,在那個時代,是沒有人起這么早的。夏潯早在進入鎮子前就下了馬,他將馬牽回馬廊,重新插好後門,躡手躡腳地趕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的房間和彭梓祺的房間是緊挨著的,夏潯躡手躡腳地走到彭梓祺窗外,側耳傾聽一陣,里邊只有隱隱的呼吸聲,此外並沒有什么動靜。夏潯微微一笑,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該處理掉的東西他在路上就已全部處理掉了,那塊腰牌也被他暫時埋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現在他身上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夏潯長吁了一口氣,仰面倒在床上。一夜奔波,他已汗透重衣,這時卻覺乏力的很,也無心去換了。這一躺下,他才感到從肺腑處傳來的陣陣隱痛。夏潯不由暗暗後怕:「厲害呀,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技擊高手,這兩掌若是被他擊實了,就算不死我也丟了半條命,那種情況下怕是不能安然回來了。」

幸好一切都沒有出乎預料之外。鋼絲已經收回,桐油是利用府中修繕的機會,偷偷從工料中偷取的,那枚象牙腰牌也被他拿了回來。齊王府的人半夜進城,按常理,放行的巡弋士兵是不會言與他人知道的,更不可能在馮總旗死訊傳開之後,想到此事與馮西輝之死有關,想到了也不會多事去府衙提供線索,給自己找麻煩;就算那兩個卒子真的去了,府衙也不會把此事與齊王府聯系起來,進而向齊王府求證

總之,雖然驚險,天衣無縫。只有安立桐和劉旭,那兩個人會不會因為張十三和馮西輝的先後離奇死亡對他產生懷疑,眼下還是一個未知數。但這兩個小卒子,既便起了疑心又能如何呢

夏潯思來想去,對今晚的行動從頭到尾仔細回想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什么痛腳,這才放心地睡去。

夏潯有傷在身,又奔波勞累了一夜,這一睡當真香甜,他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覺得身邊似乎有人。是的,一定有人,脖子上癢癢的,好像有一縷發絲在輕輕地撩撥,臉上甚至感覺到了輕輕的呼吸

夏潯霍然張開眼睛,這一睜眼,就看到一張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般的美麗面孔,夏潯突然一睜眼,似乎把那人也嚇了一跳,急忙的一挺腰肢,拉開彼此的距離,白玉無瑕的臉蛋兒微微有些羞紅。

咦好漂亮的妞兒,柳眉杏眼,粉腮如桃,秀美的臉頰,尖尖的鼻子,一雙秋水般澄澈的眸子,五官仿佛精心雕琢的藝術品,無一處不巧到極處,美到極處。那一頭濕潤發亮的秀發披在她的削肩上,更增幾味柔媚可人的味道,這位姑娘清麗的就像一只剛剛洗得干干凈凈的香水梨子。

夏潯瞪大眼睛,正想再看個清楚,忽然覺得這美人兒有點面熟,仔細一看,不由身子一縮,失聲叫道:「啊彭姑公子,你干什么」

第052章 彭大姐的推理

看到夏潯的動作,彭梓祺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暈著臉嗔道:「你怕個鬼啊,我能吃了你不成」

夏潯訕訕地道:「啊啊我睡懵了,才醒過神來。」

昨夜那場夢,可真把彭姑娘折磨苦了,等到天光大亮葯勁兒過去,她悠悠醒來,只覺身上汗出如漿,酸軟乏力,登時起了疑心。其實若只是讓她服下使人沉睡不醒的葯,一覺起來神清氣爽的,她也就不會發現什么異樣了,誰料西門慶自作聰明地加了料兒,反而讓細心的彭梓祺察覺有異了。

一俟發現不對勁兒,彭姑娘迅速檢查了自己的衣衫和身體,並未發覺被人動過的跡象,既然不是劫色,想必就是求財了,於是她又趕緊起身檢查自己的包裹,結果包裹也是紋絲沒動,這一來彭姑娘可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她隱隱感覺到似乎是被人下了葯,可是人沒事,財也沒事,這未免

忽地想起夏潯,她又趕緊跑到夏潯的房間,夏潯雖然關著門,可是以她的手段,想要悄無聲息地打開門戶實在容易之至,她進了夏潯的房間,發現夏潯還在呼呼大睡,這才放下心來,轉念一想,又去檢查了他的馬包,一應財物樣樣不缺。

百思不得其解的彭梓祺便回了自己房間,打回水來清洗打扮,等她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換了一套貼身小衣,重新著裝再次來到夏潯的房間,發現他仍然在呼呼大睡,心中疑竇又起。

女兒家洗浴總是很麻煩的,她本來起的就晚,這一番收拾又不知耗費了多少功夫,看看天色,再有一個時辰就該到中午了,可夏潯還在大睡,這就不尋常了。兩個人一齊往陽谷走了一遭,她已經知道夏潯習慣早起,每次她起床時,夏潯都早已收拾停當,今天這是怎么了

有此疑慮,她才湊到夏潯身邊,仔細打量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一陣兒,她卻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昨夜那場旖旎香艷的夢境,夢中讓人耳熱心跳的羞人情境,與眼前這個熟睡的男人不斷地交織融合起來,一時間神思恍惚,浮想聯翩,心頭小鹿亂撞的彭姑娘竟未發現自己的頭發灑在了夏潯的頸上,竟爾把他驚醒。

夏潯坐起來,抓過袍子披在肩上,心虛地對彭梓祺道:「早啊」

彭梓祺道:「早。」

她答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看著夏潯,看得夏潯心里發毛,忍不住問道:「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噓」彭梓祺豎指於唇,示意他噤聲,彭梓祺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看看院中無人,又折返回來,湊到夏潯身邊,鄭重地問道:「你有沒有發覺有什么不對」

夏潯茫然道:「沒啊」

彭梓祺輕輕吸了吸鼻子,肯定地道:「你出了很多汗」

「呃是啊。」

「我昨夜也出了很多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