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33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92 字 2021-02-15

出去忙碌了半天的西門慶進了夏潯的房間,毫不見外地抓起他的茶杯,咕咚咚地喝了一大口,抹抹嘴又道:「百十輛大車,謝員外也覺得棘手,他要咱們在入關處尋摸一個地方,運進來的貨物就停靠在那兒,然後分批運過來,再通過陸路和水路運出去,這樣的話,咱們得親自去盧龍口一趟,先找好安置的地點,然後再約定具體交易的日期。」

「好」夏潯從床上一躍而起:「通知拉克申准備起運,從哈剌莽來到盧龍口,也有一段距離的,夠他們走幾天了。」

西門慶道:「咱們先去知會拉克申,然後馬上出城。」

夏潯道:「要退房么」

西門慶道:「不必,咱們帶些肉干白饃,飲水和燒酒,交易之後還要返回來的,等最後一車貨物安然運抵此處,再隨之一起返回。」

「好。」兩個人說著匆匆走了出去。

「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起,隨之還有令人心弦震顫的胡茄聲和嗷嗷的吆喝聲,馬蹄聲震顫著雪原,仿佛一陣密集的鼓聲,漸漸地加重,變得高亢起來,四路輕騎像一張網,在雪原上飛馳著,驅趕著那些驚慌失措的動物往中間聚攏。

箭似流星,開始有人追射因為四面遇敵已張皇不前的野獸,獵獸網開始合攏了。

高處有一些零散的蒙古包,幾個穿著肥大羊皮袍的漢子站在那兒,遙遙地看著族人捕獵,等到合圍完成,開始最後的捕殺,才重新坐下來。

眾人圍攏的中心是希日巴日,他已經軟禁了他那軟弱的父親,孛日貼赤那族長現在實際上就是一個囚徒,被拘禁在一處氈帳內,由希日巴日的親信看管著,永遠不得出來,每日只是送口吃的保證不會餓死而已,野心勃勃的希日巴日已經取代了他父親的地位,對外宣稱孛日貼赤那已經病故,按照他們的習俗,接收了父親的地位權力財產以及所有的妻妾。

坐在他左邊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如果不仔細看,你會以為他是一個蒙古族婦人,雖然蒼老,皮膚比起一般的男性老人卻白晰許多,頜下也沒有胡須,臉上的皺紋密密的,仿佛一個慈祥的老太太。他叫席日勾力格,今年已經七十有二了,原是北元皇宮中的一名管事太監。

坐在希日巴日左邊的,則是一個年輕人,二十四五歲年紀,身材和相貌比起旁邊幾個蒙古大漢顯得文弱一些,其實他的馬術刀法和箭術在整個部落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他是希日巴日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智囊,同時也是他八拜之交的安答。

他叫戴裕彬,是個漢人,大元開國功臣之後,雖然他是漢人,但是世代在元朝做官,對元朝忠心耿耿,一直妄圖反攻北平,重進中原,恢復大元天下。

希日巴日下定決心要做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振奮北元人的軍心士氣,挾功投奔尼古埓蘇克齊汗,努力恢復成吉思汗拖雷一系在整個蒙古草原的威望,整合各部軍隊殺回中原,就是出於他的策劃和鼓動,他夢想著做一個大元的復國功臣,如他祖上一樣,代代做官,永享榮華。

其他幾人則是部落中的一些長老和有威望的頭領,年紀普遍比較輕,大多是希日巴日的忠心擁躉者。

希日巴日道:「我的計劃是這樣,利用明人與我們進行交易的機會,挑選一些精干之士混進關去,他們知道,我們交易之後會停留幾日,就近在大都及其附近采買一些糧食布匹鹽巴鐵鍋運進來,這就是我們的好機會。

大都一帶,有許多已經甘心做明人順民的蒙古人,還有一些甚至甘為明人鷹犬,參加了他們的軍隊,反過來與我們為敵,那些明國人都是司空見慣了的,因此在貌相上,我們不需要做太多的掩飾,但是,路引必須要有。」

戴裕彬道:「不過,這個你們不必擔心,我們已經買到了幾十張空白路引,隨時可以填上需要的信息。」

希日巴日點點頭道:「然後,我們就需要混進大都去。拉克申一直以商賈的身份住在大都城內,他會接應我們,並為我們安置住處。接下來的事情,安答,你說給他們聽。」

戴裕彬點點頭,說道:「我家世代都是大元朝廷的官員。昔日建造大都,排水管渠是由都水監負責設計的,當時的都水監監正是郭守敬大人,而我家祖上,當時任都水監丞,都水監建造的皇城排水管渠圖紙,是由我家祖上這位都水監丞負責繪制並保管。這些圖紙中關於皇城排水管渠的這一部分,現在我家還有保留。」

他拔出腰刀,在地上比劃起來:「我們混進大都之後,要趁夜通過排水管道進入大都皇宮。皇宮中有進水管渠一條,排水管渠兩條,三條管渠互不干擾。兩條排水管渠中,一條是排除污穢之物的管渠,窄小骯臟且不易通行。而另一條主要是排放雨水的管渠,寬敞,且比較干凈,我們要利用的,就是這條管渠。」

「大家看」

他認真地道:「這條排水管渠,在最外側有圓木制的水窗,當城外積水高於城內排水時,外面的水力會將水窗自外緊閉,以防倒灌,現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潛進去。

排水管渠內高而外低,多年沖積,此刻雖是冬季,排水不多,必也濕滑不堪,所以我們要准備特制的鞋子和一些攀爬工具,這些,由拉克申在大都城內安排,我們不需要管。鑽進排水管渠後,會有許多岔道,密如蛛網,如果沒有圖紙,走到死也走不出去,問題是,我們手中有圖紙。」

眾人眼巴巴地聽著,一個叫胡勒根的頭領問道:「然後呢我們沖進皇宮,殺死朱棣」

希日巴日哈哈笑道:「胡勒根兄弟,我當然知道你的勇猛如同雄獅,可是憑著幾十個人想沖進皇宮宰了燕王,那是不可能的。接下來嘛,席日勾力格,你來說。」

「是,大人。」

那個北元老太監咳嗽一聲,慢吞吞地道:「皇宮里面,建有秘道。一直都有,這是自古以來,建宮殿的規矩。老奴當初在宮里頭,就是負責定期打掃維護秘道的人。

至正二十八年的時候,明國的大將軍徐達率兵攻打大都,咱們大元的軍隊還在爭權奪利自相殘殺,哪兒是人家的對手啊。眼見如此,惠宗皇帝就決定,退到關外,遷都到上都去。

臨行前,皇帝陛下下令在皇宮下面的秘道里,埋藏了大量的火葯和桐油,想等徐達攻進城來,闖進皇宮的時候,把徐達和整個皇宮炸成廢墟。老奴當時就是奉惠宗皇帝所命,安排這件事的人。

可是皇太子殿下和幾位得用的大臣都極力反對,惠宗皇帝也覺著,咱們未必沒有機會再打回來,如果就此炸掉皇宮,無顏面對祖宗,這事兒就擱下了。

秘道口兒被老奴重新給封上了,那地方很穩秘,知道秘道所在的人當初就沒有幾個,知道下邊埋著數不清的火葯桐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現如今,也就剩下老奴一個人了」

席日勾力格說到這兒,想起當年,不禁唏噓起來。

希日巴日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啦好啦,不要哭啦。等辦成了這件大事,你就是我大元第一功臣,到時候,可汗一定會重用你,等咱們打回大都去,你就是朴不花一樣的人物,宮中第一太監,威風赫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席日勾力格破涕為笑,擦著淚道:「那樣的好事兒,老奴可不敢想,老奴就巴望著,臨了臨了,給皇上再效一回力,辦一件差事。」

希日巴日對眾人說道:「這個計劃,是我的安答得知席日勾力格的身份和這件秘密之後想出來的。到時候,我們利用排水管渠潛入皇宮,再由席日勾力格帶著我們打開秘道,然後么」

他獰笑一聲,笑中滿是殺氣。

幾個心腹互相看看,長得粗壯彪悍的毛伊罕問道:「大人,燕王府中,想必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咱們從排水管渠摸進宮去,翻到地面上,再去尋找秘道入口,這中間當有一段路程,找到秘道口,少不得還要發掘一番,能不被人發現么」

希日巴日忍不住笑起來道:「你放心,我還另有安排,當初拉克申為了在大都站住腳,曾經把他妹子送進燕王府做宮女,如今正好派上大用場,哈哈,用漢人的話來講,這叫什么來著,唔叫叫」

戴裕彬微微一笑,接口道:「無心栽柳柳成蔭。」

希日巴日道:「對,無心栽柳柳成蔭。哈哈」

毛伊罕又問:「大人,那咱們翻山越嶺,一樣可以潛入明國境內,何必非得用此手段,還得將大量的毛皮獸筋這些可做精良軍械的東西賣與他們」

希日巴日道:「本來,我也想著,翻山攀嶺過去就好。不過,席日勾力格年紀大了,他可爬不動山,而咱們這個計劃又少不了他。再者,還是我的安答提醒的我,等咱們大功告成,就得立即拔寨起啟,去投奔大汗。到時候累累贅贅的全是壇壇罐罐,怎么走得動既然是要拋棄了的東西,不如換些易攜的財物,將來自有用處。」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戴裕彬興奮地站起來,鼓動道:「諸位想想看,等咱們大功告成之日,半個大都毀於滔天烈焰之中,這得死多少人到時候燕王燕王妃燕王子,整個燕王一脈盡皆化為焦炭,消息傳開,這將何等的振奮這件事一定可以重振我大元士氣」

他揮舞著拳頭,脹紅的臉龐有些猙獰地道:「到那時,我們就重整旗鼓,殺回中原,奪回錦綉河山」

「重整旗鼓,殺回中原,奪回錦綉河山」

盟誓般的吼聲中,他們的族人已提著帶血的獵物策馬奔來。

第095章 陰差陽錯

「茗兒,茗兒,快來看看,姐夫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來。」

朱棣興沖沖地鑽進茗兒的閨房,喚著她的孚仭矯Φ饋br >

「姐夫帶啥好東西來了」

正趴在床上和姐姐聊天的徐妙錦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一對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撲閃著,有些興奮。

朱棣把一直藏在背後的手舉起來,得意洋洋地道:「喏,你看看,漂亮吧嘿嘿,一條是玄狐的皮子,黑如墨染,一條是雪狐的皮子,潔如白雪。你瞧瞧,上回你看見你姐的裘衣漂亮,就吵著也要做一件,姐夫可是放在心里嘍,這兩件皮子是韓都指揮送給姐夫的,姐夫送給你,一件白一件黑,做出衣服來一定很漂亮。」

茗兒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小嘴一撅,一句話不說,一轉身就趴到床上,把個背影丟給了姐夫,根本不睬他。

「唵這是咋了」

燕王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夫人,燕王妃抿著嘴兒樂,白他一眼道:「你呀,別來獻寶啦,拿什么不好,偏拿狐皮子。」

燕王更加納悶:「狐皮子咋啦,這不是茗兒想要嘛。老韓一送給俺,俺馬上就想到茗兒了。」

燕王妃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狐皮,低聲道:「茗兒這丫頭一向死心眼兒,喜歡了一樣東西,就不帶換樣的。」

她往床止一呶嘴兒,小聲道:「喏,瞧見沒前兩天去謝氏皮貨行,小丫頭一眼就相中了件狐皮子,是火狐狸皮,鮮紅如火,確實漂亮。可惜了,那是有主兒的,出多少錢人家也不賣,小丫頭剛把這個不痛快忘了,你又」

朱棣傻了眼,小聲嘟囔道:「俺哪知道呀,現在咋整要不你去哄哄,這小祖宗俺也惹不起呀。」

朱棣夫妻的感情非常好,他們成親的時候,一個十六,一個十四,一個是當朝皇子,一個是將門虎女,兩個人從情竇初開的時候就做了夫妻,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之極,朱棣雖也有側妃,但所愛唯有徐妃一人,朱棣現在有三子五女,全是徐妃一人所生,由此可見二人感情之篤。

聽了丈夫的話,徐妃笑道:「這孩子脾氣拗,除非自己想通,我哪勸得了。唔不如咱們找個時間,陪她去打獵吧,要是能獵到火狐狸當然好,就算獵不到,出去跑一跑,玩一玩,她也就開心了,小孩子么」

徐茗兒一直豎著耳朵悄悄聽姐姐姐夫咬耳朵,待聽到要帶她去打獵,可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她立即爬起身,拍手叫道:「好啊,好啊,那咱們明天就去」

彭梓祺穿一身男裝,單槍匹馬進了北平城。

她是從濟南趕來的,她先去了陽谷縣,見到了小東嫂子,得知夏潯和西門慶去了濟南,問明他們所住老店的名字後,她又快馬趕去濟南,結果又撲了個空,無奈之下這才直接往北平而來。半路上正逢大雪,在客棧耽擱了兩日,今日堪堪進城。

北平曾經是一國之都,地界之廣人口之眾,她又沒有官方身份,遠道而來人地兩生,如何去尋人只走了半日,彭梓祺就發覺這樣下去根本就是大海撈針,說不定等到夏潯辦完了差事回了青州,她還在北平城里兩眼一抹黑地到處轉悠。

無奈之下,彭梓祺只好借用她輕易不肯動用的力量了。她尋了一家檔次不算高,但是價錢公道味道也不錯,客人很多的飯館,就在臨門的一張桌前坐了,要了幾道酒菜,兩個杯子,自己用一個杯子,另一個上邊橫亘一根筷子,下邊又豎放一根,擺在飯菜前邊,好像一個人吃著飯,閑極無聊隨意擺放的。

很快,就讓一個閑漢注意到了,他遠遠的打量彭梓祺一陣兒,又與一個朋友低語幾句,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在彭梓祺對面站定,拉過凳子坐了上去,嘿嘿一笑,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低聲哼道:「淤泥源自混沌啟。」

彭梓祺頭也不抬,挾一口菜,低應道:「白蓮一現盛世舉。」

那閑漢神色一緩,又問:「兄弟自何處來」

「青州。」

「白蓮開處千萬朵,不知生就哪一枝」

兩人一面說,一面悄悄打著手勢,探問了一番,那人確定了她的身份,神色便和氣起來:「不知兄弟有什么事,需要北平的兄弟們幫忙的」

彭梓祺說道:「我要找兩個人,他們應該住在北平的某家客棧里,可是兄弟一人,實在尋找不得。」

「嗯,他們的名姓是」

「一個叫楊旭,一個叫西門慶。」

「是敵是友」

「這個」

彭大姑娘遲疑了一下:「說是敵萬一他們一時興起,幫著動手拿人怎么辦說是友自己朋友,居然不知下落,你千里迢迢的追來做什么總不能說彭大小姐想男人了吧」

彭梓祺猶豫了一下,才道:「只要能確定他們的住址就好,其余的事,小弟自己可以辦。」

那閑漢一笑,說道:「成我立即報上去,請香主下令,吩咐本壇的兄弟幫你尋人。一俟有了消息要送到何處」

彭梓祺道:「我就住在對面客棧吧。」說著手掌一翻,遞過一摞寶鈔:「勞動本地的兄弟們了,小弟過意不去,這點錢,拿去喝口茶。」

那閑漢一把按住,嘻皮笑臉的神色不見了:「大家同氣連枝,一門兄弟,理應幫忙的。若是這么做,那就見外了。」

彭梓祺啟齒一笑:「我知道,這筆錢不是謝禮,我知道兄弟們也不容易,大家都有事情做,要放下自己的事情去幫我尋人,這就耽擱了生計。再者,要尋人要打聽,總要有所花銷的,小弟若是沒有錢,那就厚顏承情了。既然小弟手頭寬裕,你若謙讓,是不是才算見外了呢」

那閑漢想了想,展顏笑道:「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彭兄只管等我們的消息,只要這兩個人在北平,我們一定挖得出來,告辭」

「好走」

彭梓祺微微一頷首,拈起酒杯,一仰脖子灌了下去,一雙星眸頓時更加地亮了

盧龍口內,夏潯和西門慶爬上了一座山嶺。

兩個人都穿了適宜運動的衣服,老羊皮襖青夾褲,獸皮綁腿,抓地虎的狗皮靴子,手中又持一支棗木杖,肋下佩刀,那是防著野獸的。這樣的大雪天,一旦遇到出來覓食的野獸,那是很難纏的。

上山的時候正下著雪,此刻雪已經停了,四野白茫茫一片,天空中彤雲密布,站在山頂,罡風呼嘯,狂風過處,刮得雪沫子直往人的衣領子里鑽,雖然二人戴著護耳的狗皮帽子,面上也蒙了棉布手巾,還是被那狂風吹得眯起了眼睛。

站在這里望出去,白皚皚的山峰綿亘不斷,形成了一條條銀色的山脈,一座座山峰,高低錯落,險緩不同,遠遠望去,當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兀立的無盡山峰之下,樹林全成了白色,人獸絕跡,這一邊,是中原大地,山的另一邊,則是莽莽荒原,那是胡人的天下。

「你看,那里就是盧龍關。」

順著西門慶所指的方向,夏潯眯起眼睛,才發現白茫茫的山谷中一處地方隱隱露出大明的旗幟,再仔細打量一陣,才隱約看出那已被白雪覆蓋得與其他地方沒有顯著區別的所在是人工修築的一道關隘。

「哈剌莽來部落的人會把貨物從那兒運過來,我們的車子分頭出城,集中在這個地方接收貨物,但是百十車的皮貨一進北平城,根本瞞不過別人的耳目,所以咱們得尋摸一個所在,安置這些車馬,然後每天一二十輛,分批的返回北平。隨後,謝傳忠會協助我們安排水陸兩途把東西運出去,我們坐鎮北平,隨同最後一批貨物一起離開。」

聽完了西門慶的介紹,夏潯點點頭:「那么大部分車馬得在野外待上三五天,食物好辦,這天氣受得了嗎」

西門慶道:「沒有問題,那些車把式都是跑長途慣了的,荒山野地里知道怎么照顧自己。問題是得找個安全的所在,能藏得下這么多車馬,比較背風,進出方便,晚上若生火取暖,也不易被人發覺的地方。」

夏潯苦笑道:「這樣的所在可不好找,走,咱們再往那邊轉轉。」

又過了許久,兩個人順著山脊走去,出現在另一處山峰上,剛剛站定,夏潯就兩眼一亮,向前一指道:「你看,那里怎么樣」

西門慶定睛看去,就見前邊是一條寬闊的山谷,葫蘆狀的,谷口狹窄,谷內卻極寬闊平坦,地面平平,估計是一條冰封的河流,三面環山,山坡上長滿了參天古樹,都成了冰雕一般,白皚皚的毫無生氣。

西門慶大喜道:「這個山谷瞧著不錯呀,很合適,走,咱們過去看看,把路線趟出來,別等到交易的時候黑燈瞎火走錯了路。」

兩個人說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山谷中趟去。

這時,在他們身後一處更高的山峰上,出現了一群人。其中一個穿著白狐裘衣白狐裘褲,白狐皮的遮耳帽子,整個人全副武裝,看起來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峰巒這一側站定,忽然驚咦一聲,指著正在大雪中艱難跋涉的夏潯和西門慶道:「姐姐,你看,那兒有兩個人,也是來打獵的么」

第096章 雪中行

一個女子應聲走到她的身邊,這女子身材頎長,穿一件紅夾襖外套一件半身皮甲,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