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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未知 5858 字 2021-02-15

去,他們要經臨朐穆陵關沂水沂州,自徐州渡黃河,經中都鳳陽,到應天府秣陵鎮。車隊離城三十里,隊伍中悄然增加了一人,她是已換回女裝的彭梓祺。

下人們並不奇怪少爺身邊突然多了一個漂亮的女人,他們少爺一向風流,身邊沒有漂亮女人那才叫人感到奇怪。肖管事也沒有感到奇怪,因為夏潯事先已經和他透露了彭家大小姐與自己私訂終身,要隨他一同南下應天府的事情。

真正感到驚訝的是肖荻和她的娘親。小荻沒有想到俊俏的彭家哥哥居然是個女人,而肖家娘子卻明顯地感到了這個漂亮女人對自己寶貝女兒地位的威脅,她原本以為憑著女兒和少爺的深厚感情,這第一房如夫人的位子是絕對跑不掉的,想不到少爺北平一行,卻被那姓彭的狐狸精給捷足先登了。

還好,她那樣華貴的裘服,自己女兒也有一件,可見自己女兒在少爺心目中的地位並不遜色於那個彭梓祺,於是這一路上,肖家娘子苦口婆心,逮住一切機會教唆呃教誨自己的女兒,要多和少爺親近。

小荻很煩,可她又不敢給老娘甩臉子,於是過了徐州,她就搬去和彭家姐姐同行同睡了。

這一來,換了夏潯笑不出來了,他也開始有點煩,有點煩

第117章 有緣千里來相會

中都鳳陽,淮陽河畔,觀淮樓。

這是中都鳳陽最高檔的一家酒樓,菜色服務全都沒說的,但是最大的特色就是貴一頓酒宴吃掉一個平頭百姓一年的收入那還只是中檔略低的菜色。

這么昂貴的飯菜,便也成了地位的象征,鳳子龍孫勛戚權貴豪紳巨賈若非宴客需要,也是不會到這兒來擺譜的,但是一到真的要會見什么重要客人,那就一定要來這里,能坐在這里宴客,那就是地位的象征財富的象征實力的象征。

據說這家大酒樓是中山王徐達第三子徐膺緒的產業,徐達是大明開國第一功臣,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傅中書右丞相參軍國事,加封魏國公,並頒世襲鐵券。死後追封中山王,謚武寧,贈三世皆王爵。賜葬鍾山之陰,御制神道碑文。配享太廟,肖像功臣廟,位皆第一,可謂位極人臣。他的兒子在中都鳳陽置辦產業,便連那些中都的鳳子龍孫都鎮得住,這家店自然沒人敢刁難為難。

趙梓凱正在觀淮樓上宴客,他是中都鳳陽的一個大商人,更准確地說,是一個大建築商人。當初朱元璋本有心以鳳陽為都城,曾遷十萬富戶於此,大興土木,後來卻因為鳳陽確實不具備作為一國都城的條件,在劉伯溫等人的勸說下放棄鳳陽,改立金陵。

而趙家就是在那段時間發達起來的,趙梓凱的父親叫趙政魁,原是大明第一豪富沈萬三府上的一個管事,精明伶俐,學得了許多經商的手段,皇帝興建中都,十萬富戶要蓋房建屋,他看准了這個時機,辭了沈府的差事在鳳陽扎下根來,賺得缽滿盆滿,腳底流油,如今鳳陽是中都,是大明中興之地,地位仍舊超然,鳳子龍孫盡集於此,趙家仍然有得大把生意可做。只不過趙父年老,現在已經把打理生意的事情大多交給兒子去辦了。

趙梓凱一直在注意著臨窗一對少年女子,因為很少有不為了宴客,僅僅為了一飽口腹之欲,就到這么貴的酒店來用餐的人,而那一對少年女子偏偏就是這樣的。她們沒進雅間,在那兒要了幾樣菜,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窗外淮河邊上風景,悠閑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樣。

兩個女孩兒年紀都不大,大的十五六歲,明眸皓齒,皎然如月。穿一身極素雅質料卻極華貴的衣裳,不過看那衣裳款式頭上發型,似乎只是一個貼身的侍女。由婢觀主人,那主人自然更加了得。這主人就是另一個年紀更小些的少女了,那看起來才只十一二歲,眉目如畫,一臉嬌憨,或許是因為家境好,吃得好,所以身體發育的比同齡的女孩子還要成熟一些,她的衣裳也是那種素雅的梨花白,晶瑩紅潤的面龐,流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趙梓凱知道,這種不戴首飾穿著素雅的風格,乃是大明皇室成員的風氣,後來蔓延開來,也只有與皇室關系密切身份地位極高的世家才會做此打扮。這樣的人家,根本不需要靠香車寶馬珠玉滿身來顯擺自己的地位。

引起趙梓凱注意的並不是這兩個少女的美貌,能坐在這兒吃飯能這般穿著打扮,那就根本不是他招惹得起的女人,中都鳳陽鳳子龍孫勛戚權貴一抓一大把,別看他們不掌權,卻擁有著特權,要捏死他趙梓凱,和捏死一只臭蟲差不多,他才不敢打在觀淮樓上吃飯的氣質少女的主意。

他在意的是,偶然聽見那位小小姐提到了庄園房舍老舊,需要翻新的話,這立即引起了趙梓凱的注意,趙梓凱就是干這一行的,而且他知道,那些王公貴人們的別墅中精舍別墅不多,用料建築卻極講究,而出手又極大方。一旦自己把生意承接下來,光是翻修維繕,就是大把的收入,再加上清理舊舍弄出來的已不再使用的名貴木料等物翻新變賣,又是一筆意外之財,所以他馬上上了心。

「小姐,雖說這里是中都,有中都留守司,有八衛官兵環拱於此,不虞出甚么事情,可這兒畢竟龍蛇混雜,小姐身份尊貴,獨自跑出來游玩,撇下家人,不用車馬,終究有些不妥,若是讓大老爺三老爺四老爺知道了,小婢一定要受斥責的。」

那個年長些的美人兒幽幽地埋怨著那個剛剛出脫得有了小美人模樣的女孩,女孩興致勃勃地吃著東西,不耐煩地道:「成了成了,本來想去北平玩兒的,被姐姐姐夫一天到晚地看著,好沒意思,如今到了中都,想一個人隨意些吧,你又來聒噪,再這樣我就趕你回去,我一個人出去玩」

小美人說著,看看那貼身侍女幽怨的表情,一雙又大又黑又亮的眸子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好啦好啦,就你纏人。這樣吧,一會兒用完了膳,咱們去寶月樓逛逛,在北平買東西,都是姐姐掏的錢,我出去一趟,總不能一點意思沒有吧,去挑幾樣首飾,回去給嫂子們。然後咱們就回庄園去。」

「對了,說到咱家的庄子。」

小女孩擱下筷子,很生氣地對小侍女道:「你告訴劉管事,馬上找人翻修,這才幾年沒來啊,歸園里的房舍已經那般老舊了,怎么住人啊這事我說了算,今兒夏天我就要過來玩的,必須把園子給我修好。要不然,他就不用在這兒干了,哼」

「歸院這位小小姐是歸院的主人」

歸院是徐國公家的產業,這位小小姐是歸園的主人唔,聽說徐國公有一幼女,是徐老國公病逝那年出生的,算起來差不多就是這年紀,莫非這位小小姐就是徐國公府的小郡主是了是了,剛才那俏婢說大老爺三老爺四老爺,獨獨不提老二,徐國公生有四子,二子早夭,這可不就是

難怪她們兩個在這兒隨意用餐,就連一個婢女談吐氣度都雍容高雅如同使相千金,原來是徐國公府的貴人,趙梓凱心花怒放,立即便想毛遂自薦了。

待得客人離去,趙梓凱並不就走,見那小小姐細細致致地用過了餐,站起來帶了侍婢就走,趙梓凱立即尾隨其後,就見那店中小二伙計對那位小小姐畢恭畢敬,連飯錢也不收,見了她只躬身說了聲:「小小姐慢走。」主婢二人便大模大樣地出去了,趙梓凱更是心中大定:嘿人家當然不用付錢,這是她三哥開的酒樓嘛。

趙梓凱趕緊付了賬,零頭也顧不得要了,急急忙忙追出去,就見那調皮活潑的小丫頭正興致勃勃地走上街頭,東張西望,一副看不夠的稀罕模樣。趙梓凱趕緊向自己的下人扈從車馬把式擺了擺手,提著袍襟快步追上去,長長一揖道:「咳,這位小姐,請留步。」

「喔」那小姑娘停住腳步,烏溜溜的眼珠轉一轉,好奇地看著他們,那美貌婢女卻跨前一步,攔在小姐面前,也不緊張,板著俏臉道:「你是什么人街頭搭訕,不嫌無禮嗎」

趙梓凱連忙陪笑道:「恕罪,恕罪,小人是中都商人趙梓凱,許多王公貴人府邸的承建,小人都有參予的。方才無意中聽得小姐說要重修歸園,小人正是從事這一行當,故而毛遂自薦」

那小姑娘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丫環,上下打量打量他,天真地問道:「你修得好嗎我要修一個紅色的五角亭子,還要修一個很大的魚池,里邊多放養些魚,我還要把原來的房子拆了,重新起建,專門修一個用最好的石料砌成的浴室,里邊再種一些花花草草,天窗要開大一些,亮堂些,我不喜歡氣悶的感覺」

趙梓凱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道:「使得,使得,只要小姐用小人去做,一定做得盡善盡美,務必讓小姐滿意。」

「喔,這樣啊,那倒省事了,你跟著我吧。一會兒我就回去。」小小姐說完,蹦蹦跳跳地走開了,趙梓凱亦步亦趨地隨在後面,再後面是他的仆從下人以及一輛豪華馬車,行了一陣兒,來到專門經營名貴首飾的寶月樓,小小姐偷偷睨了侍女一眼,目中露出一絲狡黠得意,那侍女神色不變,輕輕扶住了她,耳語似的道:「飛飛,鎮定」

小小姐趕緊收斂了笑容,由她扶著,大模大樣地進了寶月樓

通往鳳陽的寬敞平坦的官道上,一行車輛正逶迤而來。

「少爺,快到鳳陽了么」

小荻趴在車廂里,只把頭探出車外問道。

夏潯騎在馬上,微笑道:「是啊,咱們剛過了固鎮,馬上就到鳳陽。在鳳陽,咱們停一停,四下看看,然後繼續南下。不過那地方皇親國戚滿街走,權貴勛戚一抓一大把,咱們可得小心著點兒,莫要惹出事來。」

「好啦,快坐下吧。你家少爺說了要帶你去玩,這回不著急了吧。」

小荻後邊伸過來一只手,在她翹翹圓圓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發出清脆的一響,然後彭梓祺那張近承雨露嬌艷欲滴的臉龐自小荻肩後露出來,向夏潯甜甜一笑。彭梓祺和小荻的兩張俏臉相依著,如同一朵並蒂蓮花。

彭梓祺是夏潯的女人,小荻已然知道。她的少爺哥哥以前就有許多女人,她早習以為常了。身處的環境和自幼的教育,便可以塑造一個人的思想,生在這個時代的小荻對這種事從小就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並不會有所抵觸,相對來說,彭梓祺性情爽朗,和她極合得來,如果夏潯一定要有女人,她更願意是彭姐姐這樣易於相處的女人。

一路下來,兩個性情相投的女孩相處極好,坐卧行走,如膠似漆。

不過小荻後來發現,一到晚上就吵著早點休息的彭姐姐在她睡著的時候,就會拿出高來高去形影無蹤的本事,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小荻不傻,猜也猜得出彭姐姐是去與少爺如膠似漆去了。

「嘁,趁我睡著了溜走,天不亮又回來,也不嫌累。幾天不在一起會死呀」

小荻暗暗撇嘴,雖然她現在還不確定自己對少爺的情意,卻已有些酸溜溜的醋意在她心里發酵了。醋,能滋生愛的菌,小蘑菇在小姑娘心里開始生根發芽了,終有一天,它會長成一朵可以采姑娘的大蘑菇的

第118章 五花八門

鳳陽府大堂。

大堂上亂糟糟的成了一鍋粥。

知府大人把手中的驚堂木使勁地拍著,快把桌案都拍爛了:「肅靜肅靜肅靜誰敢再大聲喧嘩,立即大棍趕了出去。」

「閻良庭,你先說」

寶月樓老板閻良庭道:「是,大老爺。事情是這樣的」

閻掌櫃的把他如何看到一位尊貴的小姐帶了俏婢到寶月樓來買首飾,門外如何停了車馬下人一大票,那位小姐如何選購了幾樣最昂貴的寶石價值連城的走盤珠,之後又是佩戴又是品評,又是飲茶又是方便,最後趁其不備溜之大吉,結果他出去揪住那等候的下人,他們卻矢口否認與那小姐相識的經過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閻掌櫃的淚眼汪汪地道:「大人吶,小民可是親耳聽到那位小姐吩咐他們候在外面的,他們畢恭畢敬地應了。小民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個穿著華貴,年歲未及豆寇的稚齡少女會是個大騙子呀,這姓趙的必是她的同黨無疑,求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啊」

知府大人把頭霍地轉向趙梓凱,惡狠狠地道:「你說」

趙梓凱叫苦連天:「大老爺,小民冤枉啊。」

趙梓凱把他與那位徐國公府小郡主相識結交的經過源源本本說了一遍,仆地喊冤道:「大人吶,這事與小民無干吶,這分明是觀淮樓的伙計與那女賊勾結,引誘小民上當,小民自始至終,清清白白,小民冤枉啊。」

知府大人又霍然把頭轉向觀淮樓掌櫃吳萬里,和顏悅色地道:「啊,吳掌櫃的,這件事還請你解釋一下。」

觀淮樓二掌櫃的吳萬里傲然拱了拱手,沉聲道:「知府老爺,這件事與我觀淮樓可是一點關系也沒有。那兩個女子,這已是第二回來用餐了,她們說行經此地,要在這兒住幾天,每天的午膳,都在我家食用,事先下了單子,預付了三天的飯錢,人家用餐完畢,我們自然不能再收錢的,至於喚那女孩兒一聲小姐,人家是客人,我們是做生意的,對客人恭敬一些又有甚么不對」

知府大人捋著胡須連連點頭:「有理,有理。」

旁邊一人不等問話,已然踏前一步,一指趙梓凱,拔高了嗓門兒喝道:「此人一口咬定那騙子是我徐國公府的小郡主,這可大大地有損我徐國公府的令譽。我家小郡主現在還在北平燕王府中作客,這不是血口噴人么小民請知府大人馬上行文北平府,對質清楚,嚴懲此等造謠生事者,還我徐國公府一個公平」

這人叫劉清源,是徐國公府在中都的庄院歸園的管事。

原來,歸園今天還真出事了。事情的起因是,歸園是徐國公早年蓋的一幢別墅,由於徐國公死的早,活著的時候也公務繁忙,其實很少到這里來閑住。他的幾個兒子也各有官方差事,年紀輕輕的,自然沒有到這里來養老的道理。

而他的女兒們呢,三個年長些的女兒全都是王妃,隨丈夫定居藩國,沒有皇帝命令,連藩地藩城都不允許離開的,自然更不可能來這兒,小郡主茗兒那時還特別小,也不會來這里住,於是這幢院子確實很久不修繕了,就連看守園子的人也裁減的七七八八。幾個管事平素也不在那兒待著,各自都有些自己的生意。

茗兒郡主去北平探親途中,來歸園住過兩天,眼見亡父當年親手督造的歸園別墅凋零若斯,小姑娘心里不大好受,就吩咐下去,叫他們張羅張羅准備修繕一番。因為茗兒規定的時間不是那么嚴格,所以幾個管事雖然聽在耳中,也並不十分著急,只是一邊顧著自己的生意,一邊開始尋摸合適的人選。

這風聲不知怎么的就傳出去了,被一伙騙子知道了。中都鳳陽的騙子是最多的,因為這里貴人富人多,偏又不像南京城那般法度森嚴,容易行騙,土壤合適,自然滋生了許多騙子。這伙騙子就打扮得衣冠楚楚地去園中拜訪,說是聽說歸園要重新修繕,特意來看看,然後估算個價格,請大管事瞧瞧,若是覺著還公道,他們願意接這個活兒。

劉管事一聽當然願意,這種主動送上門來的人價錢不會太高的,那樣一來自己還能從中撈一筆不是既然只是瞧瞧,又不是正式開始裝修,他只親自露面一次,陪他們去了歸園,然後便要他們擬好價格再來商議。這一來騙子們就和歸園留守的人熟悉了,買些酒肉,三杯下去也就成了朋友。

過了兩天,他們又來了,這回還帶了好多人來,和那守園人打聲招呼就進了園子,這里丈量那里規劃,像模像樣地設計了大半天,又離開了。再過兩天,他們再度來到歸園,守園人也沒在意,就放他們進去了。

那些守園人只是最低層的仆役,並不了解劉管事與人約定的詳情,他們在里邊拆起了房子,干得熱火朝天,幾個守園人也聽之任之。結果他們拆掉了幾幢精舍,把木料等拆掉的材料准備運出園子的時候,建築商人趙梓凱和寶月樓老板閻良庭就臉紅脖子粗的趕來了。

他們堵住了門一通爭吵,聽說他們要與小郡主對質,守園人開始警覺起來,那拆房子的工人們還傻呆呆地站在那兒,完全不知道這通熱鬧與自己也扯上了關系,但是其中有兩個是頭一批出來聯系活計的人,見勢不妙卻趁著混亂提前溜走了。

守園人一聽趙梓凱和閻良庭要請見自家小郡主,當面對質清楚,哪把他們放在心上,直接就把他們給轟出去了,而且他們多了個心眼,趕緊就拆房子的事派人去與劉管事印證,劉管事一聽就急了,慌慌張張跑回歸園一看,只氣得七竅生立,當即把那些拆房子的工人扣住,帶到了公堂,到了這里聽那趙梓凱還在污蔑徐國公府,立即跳出來說話。

知府大人已被這連環案弄得焦頭爛額了,連忙陪著笑臉又問劉管事報案的詳情,等劉管事說完,被扣留的工頭兒就叩頭如搗蒜地喊冤:「大老爺,小民冤枉的呀。小民是良民,是本份清白的人呀。那一天,是逃走的那兩個人帶了人來找我們,說他們是徐國公府歸園的留守,國公府要重修歸園,把舊的房舍全部拆了,那些亭柱門窗桌椅全都要處理掉。

那些木料不是金絲楠就是黃花梨,值錢吶,問我們願不願意負責清理,這些東西就折價處理給我們,價錢當然比市價便宜一些。這等好事,我們當然答應,於是就匯合了一班兄弟,跟著他們去歸園瞧瞧,點清數目,丈量長短,估算價值。等全算清楚了,我們就簽了契約,先付了一半的材料錢,剩下一半原打算材料全清運出來再付清。誰曉得他們根本不是歸園的人,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工頭兒說著,涕淚交流地從懷里掏出摁著手印兒的契約遞上去,知府大人根本不接,他七竅生煙,把驚堂木啪啪啪地拍得震天響:「現在的騙子真是太猖獗了手段五花八門千奇百怪,普通小民會受騙,公卿權貴他們也敢騙,本官一定要嚴查嚴打嚴辦,徹底肅清中都鳳陽j騙泛濫成災之怪現狀」

一家小客棧,扮了清秀書生和俊俏小書童的謝雨霏和南飛飛正要離開,房門一開,一個面色陰沉,留著八字胡的男人踱了進來,門外還有幾個人,立即把房門拉上了,所以看不到他們到底有幾個。

謝雨霏臉色一變,將肩上的包袱移到胸前,退了兩步,沉聲道:「閣下是什么人,擅闖他人居舍,不怕入官么這里是中都」

那留八字胡的中年人陰陰一笑,拱手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五花八門,利在中央。兩位姑娘,是妖門中人么」

「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