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79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84 字 2021-02-15

方孝孺見二人要起爭執,忙出來打圓場,向朱允炆道:「皇上不必憂急,咱們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投石問路么現在,燕王的意思已經很明白的表達出來了,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不是一樁好事么。」

他瞟了黃子澄和齊泰一眼,見二人神色已經安定下來,又道:「燕王的奏疏既然到了,觀望聲色的諸藩必然也會陸續進呈議罪奏疏,可以預料,必然有人緊隨燕王之後,為周王求情。不要管他,誰肯議罪,誰要求情,咱們做到心中有數,就可以有的放矢,先行安撫肯議罪的藩王,削除求情的藩王。」

朱允炆連連點頭,方孝孺又道:「燕王么,如此作為,是因為他有所恃,要知道燕王的兵權雖已收歸朝廷,但是時日尚短,朝廷還不能完全控制,燕王久領邊軍,就連西北諸藩,平素也受他的節制,軍中將校,多受他的簡拔,士卒更是久知燕王的武勇,就連山東遼東諸軍中,也不乏燕王舊部。燕王不肯議罪,反而表面恭馴實則抗旨地上這一篇奏疏,所倚仗者,不外如是,他認為,朝廷不敢動他,因此,朝廷應該加強對燕藩的控制。」

朱允炆緊張地道:「希直先生是說,咱們改變主張,先削燕藩么」

方孝孺搖頭道:「不,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仍然是先削其羽翼,再圖謀燕王。為了防止燕王狗急跳牆,咱們現在還得給他一絲僥幸的希望,不能直接露出想要對付他的意思來。咱們可以不動聲色地遷調北平兵馬,更換北平軍政官員,來一招釜底抽薪,叫他身在根基之地而無根基之源,不敢悍然起事反抗朝廷。

等咱們將響應於他的那些王爺們一個個都除掉,燕王孤掌難鳴,又被咱們調換了北平的官吏,調走了他身邊的兵馬,那時燕王就成了瓮中之鱉,皇上要擒他,不過一道詔書的事罷了。」

朱允炆振奮地道:「先生果然妙計,朕得先生,如劉玄德之得孔明,這是朕之大幸國家大幸啊」

方孝孺淡淡一笑,拱手道:「臣愧不敢當,唯為陛下竭死效力而已。」

黃子澄一見,不甘受了冷落,連忙趨前一步,說道:「希直先生所言,令子澄茅塞頓開,臣受希直先生啟發,想到了一些對策,說出來請皇上和希直孝禮一同參詳,若還有些不夠周詳處,也好拾遺補缺。」

朱允炆開心地笑起來:「好,好好,希直先生與朕,便是卧龍,以行先生於朕,便是鳳雛了。朕得兩位先生為左膀右臂,何愁削藩不能成功,天下不能平定」

朱允炆說著,一抬眼,忽地看見齊泰神色有些不甚自在,朱允炆也想誇他兩句,奈何齊泰是像關羽還是像張飛呢

朱允炆還沒想出個合適的人物來對號入座,「鳳雛先生」已誇誇其談起來,朱允炆便咳嗽一聲,干脆繞過了這份尷尬

「一群只會誇誇其談的腐儒」

嗜茶如命的羅僉事煮好了茶,斟到杯里,又灑入兩瓣清心明目的菊花,推到夏潯面前一杯,冷笑道:「抓了就抓了,皇上乾綱獨斷就是了,議的什么罪現在好了,谷王蜀王韓王伊王等人附從朝廷議了周王大罪,沈王安王唐王等人不痛不癢地打馬虎眼,而齊王泯王寧王代王湘王等則紛紛附和燕王,求赦周王,朝廷此舉無端成就了燕藩之名,何苦來哉」

夏潯道:「大人之意是」

羅僉事冷哼一聲道:「這還不明白么燕王原本只是論資排輩,為諸藩之長;而今,他已是諸王心中真正的大哥了。」

夏潯細細品味了一番,緩緩點頭道:「大人說的是,朝廷這么做,有害無益。大人既知其中利弊,怎么不向皇上進言提醒呢」

羅僉事蹙起眉,緩緩地搖了搖頭,無奈地道:「皇上視方孝孺黃子澄齊泰如伊尹周公之流,旁人的話,皇上哪里還聽得進去啊。何況,咱們錦衣衛的名聲一向不好,那些文官看不上咱們,如今有方黃齊這三個臭皮匠在皇上身邊聒噪,咱們錦衣衛更沒有說話的資格了」

他苦笑兩聲,說道:「還好,先帝給皇上留下了偌大的江山,穩定的朝廷,這幾個腐儒雖然是些紙上談兵的廢物,卻也無礙於大局,在皇上絕對的強大力量面前,任他燕王百般掙扎,終究不過是蚍蜉撼樹,改變不了甚么的。」

夏潯目光微微一閃,說道:「是啊,漫說燕王已交出了兵權,就算沒有交出來,以燕王手中那些兵馬,又豈是朝廷對手其實朝中幾位大人如此煞費苦心,固然是擔心燕王走投無路,被迫造反,卻也是想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再拿他問罪,削他的王爵,以求名正言順。

不過,下官在北平時,曾經救過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因之與王府上下打過交道,深知那燕王為人謹慎,從不干預地方事務,家教也嚴,想拿他的把柄殊為不易。要不然,如果咱們錦衣衛能抓到燕王的把柄呈於皇上,就算黃子澄方孝孺幾位大人看不上咱們,皇上對咱錦衣衛總是要另眼相待的。」

羅僉事眼睛一亮,沉吟道:「唔,不錯,你這話倒提醒了我,咱們不能一味的等著皇上給咱們指派差遣,應該主動請纓,制造機會。如果咱們立下大功,何愁不得陛下青睞」

他站起身來,在房中踱著步子,忽爾立定,回身說道:「黃子澄已向皇上建議,以嚴冬將臨,塞外蒙人有襲我邊境打草谷的慣例為名,派遣朝廷武將戎守開平,同時,以戍邊兵力不足為由,把燕王的三護衛兵馬也調走了。」

他頓了頓,又道:「皇上還派工部侍郎張芮為北平左右政使,河南衛指揮僉事謝貴此次助曹國公擒周王有功,擢升為北平都指揮使」

夏潯愕然道:「大人方才不是說,黃子澄方孝孺等幾位大人決定對燕王先予安撫,不動聲色地剪其羽翼么這般舉動,燕王又不是白痴,還看不出朝廷的意思」

羅僉事攤開手,無奈地道:「問題是,這幾個白痴,就是把燕王當成了白痴」

夏潯默然。

羅克敵輕蔑地道:「這班秀才看不上咱們,可依我看,由著他們胡搞下去,好好一件事情,怕要憑空生出許多是非。我去向皇上請旨,調你去北平。」

夏潯故作驚訝地道:「調卑職去北平」

羅克敵道:「不錯,你曾去過北平,對那里頗為熟悉,又識得燕王府上下,正好接近他們。」

夏潯道:「大人,皇上登基以來,新政迭出,諸藩震動,都派了不少耳目,在京里打探消息。卑職雖然是個小人物,可任職於錦衣衛的消息,怕也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此去北平,燕王府舊識,豈能對卑職不加提防信任如故」

羅克敵從容道:「何止提防現在諸藩人人自危,個個惶恐,現在從金陵去的每一個人,都要被他們當成朝廷派去對付他們的人,對你哪能有所信任,不過」

羅克敵詭譎地一笑,目視著夏潯,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是燕王,皇上心意如何,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我心中尚無法確定。而你是我舊識,卻被皇上派了來,我會不會佯做不知你的來意,旁敲側擊探你的口風會不會利用財帛女子收買於你,從你口中探問皇上真實的意圖」

夏潯輕輕啊了一聲,「恍然」道:「卑職明白了,大人是說」

羅克敵微笑道:「若是由著那幾位自作聰明的大人這般胡搞下去,燕王除非肯坐以待斃,否則必反我派你去,若能拿到燕王的把柄,使朝廷名正言順主動擒他最好,若是不然,也可偵伺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真的有反意時,及時回報朝廷,亦可令朝廷提前做出對策,這就是我錦衣衛的功勞,旁人想搶也搶不去的。」

他重重地一拍夏潯的肩膀,沉聲道:「你去,想方設法,讓燕王收買你。予你金錢,你就收著,予你美色,你就受用,本官特許你投靠燕王」

第243章 亂了陣腳

工部侍郎張芮河南衛指揮僉事謝貴等一批替換北平官員的官吏已奉旨離京了,夏潯卻還沒有動靜。

因為上一次朝廷以謀反之罪擒拿周王,沒有用些光明正大的手段,反而大張旗鼓地宣揚曹國公李景隆要北巡邊防,來了個出其不意,偷襲詐城,以堂堂朝廷問罪於一位藩王,居然用這樣的手段,不免令人恥笑,而且周王的名聲一向很好,所以這種行為更加令人反感,朝野間對此議論紛紛,同情周王的大有人在。

朱允炆和黃子澄方孝孺等人也感受到了輿論的壓力,這一次,他們已經對北平采取了諸多手段,剝奪軍權,抽走兵馬,更換官員,一連串的措施下來,自忖必可正大光明地制服燕王,所以不想再讓臭名卓著的錦衣衛橫插一腳,壞了他們的名聲,因此對羅克敵的計劃有些不置可否,拖到現在還沒有決定夏潯是否可以成行。

夏潯還沒走,京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齊王朱榑被奪爵,廢為庶民了。

按照黃子澄方孝孺等人的策略,他們首先要削光燕王的權,調光燕王的兵,再把北平的軍政法司各路官員換個遍,叫燕王束手束腳,不敢妄動,這時再回過頭來把那些有可能同情響應或支援燕王的藩王都拿下來,最後再一舉鏟除燕王這個心腹大患。

按照他們的這個計劃,齊王朱榑本來至少還有幾個月的舒服日子好過,可是齊王朱榑居然自己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了,他主動請旨回京,要謁見皇帝。

只他一個王叔,朱允炆倒不怵他,便一口答應了。

孰不知,朱榑進京,其實是要錢來了。

他建的那座王府,本來戶部只說要稍緩一緩,這一緩,就緩到了他老爹朱元璋過世,朱元璋一死,朱允炆「百廢待興」,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想干個標新立異,和皇祖父有所區別,這花錢的地方可就多了,他又大量削減稅吏司的人員,偷稅漏稅的更多了,緊接著又減免江南稅賦,以致朝廷財政有些吃緊,戶部寅吃卯糧,調度不開,欠齊王朱榑的錢只好無限期地拖了下去。

朱榑惱了,他回了京,第一件事就是去孝陵哭墳,到了孝陵,齊王哭完他爹哭他娘,然後眼淚一擦,就跑到宮里和他那侄兒皇帝大吵大鬧地要錢。

朱允炆很郁悶:以前我是皇太孫,對你們這些叔父們客氣點也就算了,現在我是皇帝,你們懂不懂君臣父子,上下尊卑跟我大吵大鬧的,這要換成我皇祖父坐龍庭,你敢么

這一下可讓羅克敵逮著機會了,齊王是他當初重點培養的「造反對象」,各種罪證羅克敵早就搜羅齊全了,一直沒逮著機會呈上去罷了,如今一見齊王在建文帝面前耍無賴,又是哭爹又是哭娘的給建文帝臉上難堪,羅克敵馬上把齊王在青州的不法行為一股腦兒地稟報了朱允炆,遞上去一厚摞整人材料。

朱允炆一見大喜,他很難得地果斷了一把,也未喚他的智囊們商議,便下令把齊王朱榑貶為庶民,著錦衣衛看押,不日解送鳳陽高牆看管,同時派人去山東青州府抄他的家,把他一家老少全送去鳳陽蹲大獄,朱允炆這一手當真是雷厲風行,頗有乃祖洪武大帝懲貪除惡的時候那種雷霆手段的風范,等方孝孺黃子澄等人得到消息的時候,朱允炆的聖旨已經出了南京城了。

夏潯整天在錦衣衛等著派他北上的消息,結果他還沒走,齊王卻作為階下囚被送來了。夏潯思量許久,雖說他和齊王只是互相利用,畢竟尚有故人之誼,他上回去青州,齊王也是以禮相待,不好佯做不知,便對羅克敵懇求道:「大人,卑職在青州時,曾受過齊王的照拂,如今齊王雖成了階下囚,可是既然關在我錦衣衛,卑職不能不聞不問,卑職想去看看齊王。」

羅克敵蹙眉道:「你知情重義,這固然是好的,不過」

他沉吟片刻,才道:「那就去吧,你的身份,終究比不得朝中那些大員,縱然去見見齊王,也不致有什么後果。」

「多謝大人。」

夏潯這一聲謝,確是真心實意的,他知道,齊王朱榑現在雖然關在錦衣衛里,羅僉事可以一手遮天,但是答應他去見一個被廢的王爺,還是多少擔了些風險的,夏潯雖然已經對自己的未來做了一個決定,但是對一心看重提拔他的羅克敵,的確是心存感激的。

夏潯去見朱榑,只揣了些吃的,還夾了一床被。牢房是個陰冷的地方,縱然是炎炎夏日,那地方也暖和不起來,何況此時深秋將盡,天氣濕冷,而錦衣衛的牢房多年沒有關過人了,里邊的床鋪被褥腐爛不堪,縱是個尋常囚犯怕也很難住下,朱榑雖曾貴為王爺,想來此刻也只有這些吃的穿的,對他來說才是最實用的。

「齊庶人,我們百戶大人有話問你,好生答著」

牢頭兒可不管關進來的是不是鳳子龍孫,高聲吆喝一句,便向夏潯討好地哈腰點頭,諂媚地道:「大人,您請,這里太陰暗了,地面也不平,小心腳下。」

夏潯小心地走進去,對那牢頭兒道:「行了,你出去守著。」

牢頭兒答應著退了出去,夏潯走到牢房柵欄前,只見齊王朱榑已被剝了王爺的蟒袍,披頭散發,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小衣,木然坐在一堆稻草上。

「楊旭,是你」

借著微弱的燈光,朱榑忽地看清來人是夏潯,不由驚喜交加,騰地一下跳了起來,撲到牢門旁,緊緊抓住了柵欄。

夏潯見他一身狼狽,不禁心生惻隱,嘆息一聲道:「王爺,好端端的,你何必進京來呢,如今落得這步田地」

齊王朱榑面孔一陣扭曲,惡聲道:「誰曉得那小」

他壓了壓火,才惡狠狠地道:「誰曉得皇上心狠手辣,為了小小罪過,就把孤廢為庶人。」

夏潯默然片刻,把懷里揣著的還溫熱的吃食和挾著的那卷被褥遞進去,輕輕一嘆道:「王爺那些罪過,要說削爵,處置卻也未必妥當,王爺且放寬心,就當去鳳陽閑居幾年吧,說不定哪一天皇上回心轉意了,就能放王爺回去。」

朱榑嘿地一聲笑,搖了搖頭,目光竟隱隱泛起了淚光:「歲寒知松柏,患難見真情啊。我那滿口仁義的侄兒,還不及」

他咬了咬牙,沒有再說下去,心中卻已是充滿了懊悔,對他自己的悔,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朱榑後悔,不為別的,只因為他進京討要造王府的錢,是他故意為之。朱元璋這些兒子有的善有的惡,有的凶殘有的英勇,就是沒有一個白痴,朱允炆削周藩,醉翁之意實在燕王,這一點朱榑已經隱隱地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進京要錢,故意耍潑無賴,其實是用了自古以來遭到帝王忌憚的王侯公卿們慣用的一種手段:自污。

蕭何為了消除劉邦的戒心,就故意收受賄賂,強買田地,觸犯王法,他這么做,想讓劉邦覺得他貪圖安逸,胸無大志。朱榑這么干,就是為了消除朱允炆對他的戒心,認為他朱榑鼠目寸光,根本沒有圖謀天下的野心。

可他哪知道朱允炆的胃口那么大,所謀並不只燕王一人,所謀亦不只這一世。你不反,他擔心你的兒子反,你的兒子不反,他擔心你的孫子會反,總之,他要一勞永逸,除了他爹朱標傳下來的這一脈骨肉,所有的朱元璋的子孫統統都要貶為庶民,永遠失去問鼎皇權的機會,所差的只是先削誰後削誰的問題。

現在他朱榑自己送上門來了,又確有不法的證據掌握在朝廷手中,那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兩個人一個牢內一個牢外,一個是心事重重,一個是有苦有言,沉默半晌,只能雙雙一嘆,在這幽寂陰冷的大牢里,嘆息聲是那般無奈那么凄涼

齊王朱榑被貶為庶民的消息把代王朱桂給激怒了,代王朱桂和齊王朱榑曾一同聽令於燕王朱棣,北伐蒙古,那是並肩打過仗的親兄弟。而且齊王朱榑尚武,代王朱桂同樣尚武,兩位王爺都是性情暴烈的主兒,可謂是情投意合,彼此的交情一向不錯。

上一次朝廷查無實據,只憑周王次子的一句話,就削了一位親王,已然令朱桂大為不滿,要不是他的親信再三安撫,要他等著燕王明確態度之後再做決定,他早就上書指斥朝廷執法不公了。如今替周王求情的奏疏呈上去還沒幾天,周王根本沒希望從雲南撈回來,齊王居然又被貶成了庶民,先帝入土不到半年,皇上這是想對親叔叔們做什么

代王火冒三丈,立即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奏疏,派人快馬送到京城,直斥皇帝罔視骨肉親情,對諸王叔橫加刁難,內中甚至大膽地譏諷朱允炆虛情假意,當初在先帝面前信誓旦旦要善待親人,以德服人,先帝屍骨未寒,他便食言而肥。

看了代王朱桂的這封奏疏,朱允炆臉上火辣辣的,他惱羞成怒地把奏疏撕得粉碎,拍著御案吼道:「代王渺視朝廷,渺視朕,必須要加以嚴懲,諸位先生不要勸朕,朕一定要嚴懲代王,否則朝廷體面何在,朕的體面何存」

黃子澄沒想到原本好好的計劃,居然鬧到這般地步。他卻不知,齊王代王的反應,背後無不有道衍勸燕王為周王抗旨求赦的原因在其中,正因燕王起了這個頭,諸藩的不滿才有了一個宣泄口,否則諸藩心頭這把火壓了再壓,早晚壓成內傷了,也是發不出來了。

黃子澄蹙眉沉思半晌,覺得齊王成為階下囚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實,削藩之舉勢必已無法徐徐圖之,既然如此,不如藉此緣由,把代王也一並鏟除,便點頭答應下來。只是,他原本不希望錦衣衛再插手北平之事,可是如今齊王和代王先後挑釁,打亂了朝廷削藩的步驟,為了確保北平萬無一失,便向朱允炆進言,請皇上同意錦衣衛派遣人員赴北平為內應。

朱允炆被代王這封奏疏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弄得他無地自容,現在只想把代王削了,出這一口惡氣,自然無不答應。

代王平時為人橫行跋扈,在藩國內確實有許多不法行為,小辮子一抓一大把,第二天就有御使言官得到授意,控告代王貪虐殘暴,有不法行為。建文帝雷厲風行,立即公開下詔,削代王朱桂王爵,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