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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未知 5877 字 2021-02-15

曾二一邊說著,一邊牽馬走開,去飲馬喂食了。

夏潯笑笑,將軍帽往臉上一蓋,枕著雙臂在草地上躺下來,心里盤算:「沙寧這個女人,和寧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再加上這么潑辣的個性,想用她的私隱威脅她,叫她做有損寧王利益的事,恐怕她是不肯了。

寧王鼠目寸光,對朝廷和他那個好侄子仍舊抱著一線僥幸的希望,不到生死絕境他是下不了決心的,想裹挾他起兵,更加的很難。幸好幸好哥哥我還留了一手,沒有完全寄望於這個剽悍的女人和那個優柔的寧王,我這算不算是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呢」

曾二飲了馬回來,見夏潯翹著二郎腿,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囚徒處境,正在很快樂地哼著歌子:「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我的心等著迎接傷悲」

曾二啐了一口,笑罵道:「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燕王怎么派來這么個玩意兒」

第303章 一封信無心插柳

李景隆得知燕王親自率領大軍救援永平,不禁大喜若狂,仰天大笑道:「燕逆利令智昏也,居然傾巢出動去救永平,難道他不知道北平才是他的根基之地嗎哈哈哈」

都督瞿能也是喜形於色,連忙出班,抱拳施禮道:「國公,燕王全師赴援永平,這個機會萬分難得啊,末將以為,國公應當馬上派一路人馬圍困北平,堵住燕王回師之路,再親領大軍趕赴永平,如果能把燕王困在永平,一戰告捷,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可令燕王領一群殘兵如孤魂野鬼一般游弋於外,有家難回。」

李景隆變色道:「荒唐,北平乃燕王必救之所在,分兵何如合圍呀孫子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我軍如今正好十倍於敵,理當圍攻北平,怕那燕逆不回援么到時自能整治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瞿都督哭笑不得,無奈地解釋道:「國公,我軍五十萬之眾,縱然分兵,又怎會弱了我軍的戰力呢哪怕千分一半兵,也各扔二十五萬之眾啊,國公莫忘了永平那里還有山海關的六萬大軍,這樣一來,咱們分兵二十五萬去圍北平,北平城中守軍如今不過萬人,二十五倍於敵,足矣。

至於永平那邊,國公揮師二十五萬,與永平的六萬大軍里應外合,共計三十一萬之眾,還怕不能擊垮燕王區區五萬之眾嗎縱然被他逃出去,也正如國公所言,北平是他必救之地,那時咱們再揮師北平,還怕這喪家之犬避不交鋒嗎」

「不成不成不成」

李景隆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得意洋洋地笑道:「燕王傾巢而救永平,恐怕正是想誘我分兵呢,嘿他這是想分而擊之呀,本國公豈能中了他的j計,用兵之道,正是要敵人莫測高深,方才高明,本國公豈能讓他牽著鼻子走呢」

都督李文聽著這位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本家兄弟說得不像人話,忍不住站出來道:「北平,我所欲也,燕王,亦我所欲也。燕王在,北平才有存在的價值,若燕王戰死,北平唾手可得,朝廷討逆,討的是燕王,而不是北平那一座永遠也跑不掉的城池,難得燕王全師而出,如此良機,咱們怎么能錯過呢」

李景隆哈哈大笑,指著他道:「李都督,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依你所言,那本國公也可以說,北平,我所欲也,燕王,亦我所欲也。北平在,燕王方是燕王,失去北平,燕王不過一流寇耳,何足道哉若北平在手,燕王自然是唾手可得了。」

都督陳輝站出來道:「國公,末將以為」

李景隆把帥案一拍,振聲道:「統統不要以為了,分兵分兵,耿炳文分兵了,結果如何雄縣先失再丟莫州,然後就是滿盤皆輸,龜縮真定城中待援,難道本國公要步長興侯後塵么爾等休得再要聒噪,耿炳文之敗,就在於分兵,以致被燕王趁虛而入,各個擊破。本帥心意已決,立即出兵,兵困北平城,再有進言亂我軍心者,殺無赦」

眾都督聽了唯唯不敢再言,李景隆意氣風發,立即號令各路大軍向北平進發,五十萬大軍,光是指揮調度,一營營的開拔出去,就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大軍浩浩盪盪,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離開德州大營,直撲北平府而去。

永定河上蘆溝橋,一百四十根望柱,六百二十七只形色各異的石獅,靜靜地注視著朝廷大軍絡繹不絕地沿著這條初建於金章宗年間的石橋。

李景隆策馬橋頭,揮鞭遙指北平城,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此河寬有兩百丈,若燕軍毀了這座橋,或者利用橋上兵馬擺布不開的長處死守於此,本國公豈能輕易揮師北平城下,可見燕軍將帥毫無見識這是我軍必勝之吉兆啊」

瞿能李文陳輝等幾位都督聽了只能相視苦笑,不過他們也只是覺得依照這位國公的調遣,會憑白地延長了剿滅燕逆的時間,勝敗那是勿庸質疑的,勝利的天平是沒有一點倒向燕王一方的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他們就像一九四一年進攻莫斯科的德國軍隊,三軍上下一致樂觀地認為,嚴冬來臨之前,他們一定可以結束這場戰爭。勝利一定屬於他們,只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兒

永平城頭,血跡斑斑的城樓上,飄揚著燕字大旗。這座城池,重又回到了燕王手中,不過守城官兵並不多,只有一些傷兵和老兵,留下來只是打掃戰場罷了,燕王發揮了他一貫的作戰作風:打蛇要打死,送佛送到西,追在江陰侯吳高的屁股後面殺向山海關去了。

吳高守永平只守了一天半,雖然是幾乎同樣多的兵力,他們還占了地利,又是以逸待勞,不過燕軍知道敗就是死,唯有死中求活,所以十分決烈。朝廷大軍卻沒有這樣的覺悟。這六萬大軍有的來自遼東有的來自山海關有的來自江南。

中下級軍官和士卒們,要么同情燕王要么崇拜燕王,要么對朝廷抑武揚文心懷不滿,要么是覺得曹國公手中還有五十萬大軍,他們用不著在這里和末路窮途的燕王朱棣死磕,總之,沒有一個懷有死戰的決心。

而高級將領呢江陰侯吳高決心要守城,拖住燕王給曹國公帶兵赴援制造機會;遼東總兵楊文在城北修築工事,集結戰馬,時刻做好沖擊敵營,突破缺口,殺回山海關的准備;都督耿瓛呢,則一門心思要為他老子耿炳文找回場子,獨自列陣於東城,摩拳擦掌地要跟燕王拼個你死我活。

高級將領如此中下級軍官和士兵們如此,這仗還怎么打以略多於燕王的兵力打防御戰,這支大軍竟只堅守了一天半,這還是因為耿瓛部的三萬南軍誓死抵擋燕王鐵騎產生的效果,耿瓛的陣營一被突破,就仿佛無形的瘟疫病毒傳播開來,整個守軍陣線不約而同地開始崩潰,就像春風吹拂下的雪山,冰雪消融,一敗塗地。

幸好吳高性情穩重,事先把楊文安排在了北城,雖說這也是促成了朝廷大軍失敗的一個因素,但是以他們的軍心士氣,如果當初一味的死守或者一味的死磕,恐怕真就遂了燕王朱棣的心願,被人包了餃子,成為史上罕見的寡兵包圍眾兵並全殲之的傑出戰例。

如今雖然兵敗,他們至少保住了一半的兵力,江陰侯吳高與遼東總兵楊文率鐵騎一路逃向山海關,燕王朱棣因為想吃掉這股強大的騎兵,在後邊窮追不舍,都督耿瓛這才占了便宜,得以逃出生天,領著他一手帶出來的一群殘兵敗將凄凄惶惶逃向德州,半路上聽說曹國公李景隆已奔赴北平,忙又調轉馬頭,冤烘烘地趕去北平訴苦去了。

吳高和楊文一路急逃,丟下糧草輜重無數,連樂器帳篷帶出來准備御寒卻因時令未到還未換上的棉軍服全都成了燕王的給養,如果李景隆真的派一路兵馬來永平,燕王縱然能搶在他們前邊打一場勝仗,也是來不及把這些雪中送炭般的給養從容弄走的,可惜李景隆沒有這么做。

於是,他就成了燕王朱棣的運輸大隊長。

朱棣一直追到山海關下,面對這座雄關,卻是無法再進一步了,山海關雄峙天下,豈是容易攻破的,此刻李景隆已兵困北平城,他還得及時回師,對圍城的南軍實施馬蚤擾戰略,把他們拖在北平城下,一直拖到嚴冬降臨,必須得馬上揮師了。

可是山海關兩員大將,楊文有勇而無謀,吳高此人雖有陣前怯戰的毛病,卻是行事慎密,善於捕捉戰機,兩人各有所長,互補不足,倒是一對良配。一旦回師,急欲將功贖罪的吳高會不會出兵來拖他後腿,實施反馬蚤擾

朱棣猶豫不決,難相取舍,最終還是因為心懸北平安危,被迫決定放棄山海關。臨行之際,朱棣修書一封,遣一小校送到山海關。吳高不知道燕王是何用意,命人用竹筐把那小校提上城來,取出書信一看,不由啼笑皆非。

原來信中朱棣好像只打了這一場勝仗就注定了必定完勝似的,先是得意洋洋地吹噓了一番他自己的赫赫武功,然後就對吳高大加贊譽,贊他有勇有謀,有大將風范,對他如何的賞識,最後又談起吳高的女兒女婿,對自己的兄弟湘王和弟媳吳氏自焚慘死深表痛惜和憤怒,接著便是要招他為己所用雲雲。

吳高大怒,撕了書信,將那小校轟出了山海關,朱棣竟不再戰,拔營直奔北平去了。楊文見狀心生疑竇,忙將燕王招降經過秘密寫下,遣人送抵京師去了。

「離間計」

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離間計,誰會相信這樣愚蠢的計策

朱棣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想惡心惡心吳高,讓吳高把時間和精力消耗在向朝廷解說上面,免得來找他的麻煩;吳高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此事只在敘述永平之敗的戰報中提了一筆,就呈送京師了。

但是很顯然,他們都高估了某些人的智商。

半個多月後,吳高已整頓了兵馬備妥了糧餉,重新籌措齊了冬衣。雖說此刻兵馬比上一次出征少了,但是經過上次一場慘敗,遼東士卒的凶悍士氣已被充分調動起來,少了耿瓛那個總跟他唱反調的都督,全軍上下號令統一,紀律森嚴,戰斗風貌也是煥然一新。

吳高信心十足,吳字大旗在已帶著凜冽寒意的北風下獵獵飄揚,江陰侯誓師三軍,正准備再度出兵去抄燕王後路,朱允炆的聖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急如星火地送到了山海關:山海關兵馬盡付於遼東總兵楊文轄制,削吳高侯爵之位,奪其軍職,流配廣西。

燕王一封信,輕而易舉地便折了朝廷一員大將。

第304章 一封信有意栽花

黃昏時分,眼看就該到了關閉城門的時間了,地平線上突然又出現了幾輛車子。

徐小旗手搭涼蓬向遠處望去,從那車的輪廊來看,應該是勒勒車。勒勒車是草原牧族的主要交通工具,主要用在整個部落在草原上遷徙尋找新的水源和草場的時候,當然,平時也會用來載運貨物,這種車子經常出現在大寧城,並不稀罕。

這種車子以蠻牛拉車,速度不是很快,但是蠻牛力氣大,拉得東西多,而且有長勁兒,這是馬匹比不了的優點。樺木做的車子結結實實,禁得起長途的顛簸,上邊還可以隨時搭起棚子來遮陽避雨。每到部落轉場的時候,這種車子就會頭尾相接,在草原上連綿前進,好像一列長長的火車。

現在,那五六輛車子就是頭尾相連,排成一排的,車子拐到了大寧城前的官道上之後,變成了一條線,的確是奔著大寧城來的,徐姜便擺擺手,制止了手下關閉城門的動作。這支隊伍一看就是來自草原部落,只是不知是隸屬於泰寧福余還是朵顏衛的部落。

這些草原上的漢子桀傲不馴,性情暴躁,大寧城里因為口角或者醉酒經常打架斗毆的,十有八九都是他們。如今他們明明已經到了城門下,你要是連一盞茶的功夫都不等,一定要關閉城門的話,難保他們不會在城下起刺鬧事,大寧衛的將士,輕易也是不願意和這些土生土長的本地牧民發生沖突的。

車子駛到了城門下,順著風,老遠就飄過來一陣腥膻味兒,車子上摞得高高的,都是羊皮牛皮,一張張毛皮硬梆梆的,皮子的一面還有黑的紅的血絲,毛皮的另一面也很骯臟,毛發上滿時血污和泥土,好在這時節已經很冷了,顛簸之間不會再有夏日時候那些嗡嗡起落的蒼蠅。這是些未經處理過的毛皮,值不了幾個錢。

他們的手工藝技術很差,只能以很低廉的價格將這些羊皮牛皮賣給大寧城的皮貨商人,大寧城中的漢人能工巧匠們再進行清洗硝制深加工,把它們裁制成柔滑美麗的皮袍皮毯氈褥之後,轉賣進中原,價格就可以翻上十幾倍甚至二十幾倍了。從古到今一直就是這樣,源頭的生產者所獲得的收益,是遠遠比不上中間生產者的。

徐姜很喜歡吃牛羊肉,卻很討厭這種腥膻發臭的味道,他捏著鼻子站得遠遠的,一副君子遠皰廚的模樣,指揮著不情不願的小兵上前檢查,收取入城稅。來人是福余衛的,他們沒有路引,這些部落民行蹤不定,管理也松散,不可能像關內居民一樣懷里揣個戶口本本,做綿羊一樣的順民,但是他們的車子上插著福余衛的旗子呢。

檢查很快,一車車骯臟腥膻的毛皮,其實是一目了然的,也沒甚么好查的,很快他們便被放行進城,徐姜迫不及待地指揮部下把鹿角拒馬搬進城門洞,合攏了沉重的城門。城門內的街道上,幾個游弋的「百姓」注意到了這支車隊,同時注意到了坐在一輛車尾的那個大漢。

一襲破舊的皮袍,頭上戴著毛茸茸的帽子,臃腫不堪的腰間掛著一把解牛刀,用牛皮繩兒系在腰間,看起來就是一個尋常牧民打扮,但是他的模樣

雖然牧民很多都是這種油油亮亮黑黑紅紅的胖臉蛋子,一部虯結如戟的大胡子,但是此人稍稍有些不同,他很像一個人,一個叫做塞哈智的人。沙寧派在城中的人已經反復看過了他的畫像,牢牢地記住了他的模樣,他很快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塞哈智摸了摸懷中揣著的東西,眯著眼向遠處望去,再往前走,就要經過大寧衛衙門了,怎么想個法子,不著痕跡地把那東西「遺落」到大寧衛士兵的手中才好。

塞哈智是個士兵,自從當了兵,他敢打敢沖,悍不畏死,看起來粗魯,其實粗中有細,自有草原漢子的精明,所以才被燕王一步步提拔為心腹侍衛。但是本質上,他對敵人,仍舊是一把鋼刀一腔熱血,一直是用武力來解決問題的。

可是楊旭大人卻告訴他,匹夫之勇其實算不了什么,一個人一定要有頭腦,有力氣有肌肉的人,總是要歸有腦子的人管著的,塞哈智覺得很有道理,他認為摔跤打架的話,殿下一定不是他的對手,但他能做得來的事,殿下也做得來,殿下做得來的事,他就做不來。

所以他很老實地聽從了楊旭大人的吩咐,硬是發動他那生銹的腦筋,把大人告訴他的一番話牢牢地記了下來,然後趁夜翻出了那並不算高的大寧城牆,費了很大的勁兒,找到幾個會寫蒙古文的牧民,按照大人的吩咐花錢請他們分別按照他的口述寫下了一段文字,然後又找到一個不懂得蒙古文的漢人讀書人,請他把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謄抄成一封完整的書信。

他不識字,但他對著羊皮上的文字,逐字逐句地對照了整封書信,確保一字不差。他雖然笨些,可是他做事夠認真,而且夠耐心,最後,他在往大寧城來的必經之路上,等到了一隊貨車,並且用一袋子好酒,和他們交上了好朋友,搭著他們的車子回到了大寧城。

「烏恩奇兄弟,你們先去客棧投宿吧,我去打點好酒,一會兒去找你們。」

看到一家小酒店的時候,塞哈智終於想到了辦法,那幾個福余衛的牧人聽了笑逐顏開,同他熱情地打聲招呼,便趕著車子先走開了,而塞哈智則走向那家小酒店,他打算打上一袋子酒,再在酒館里喝出一身酒氣,佯裝酒醉路過大寧衛指揮使衙門,然後「失手遺落」他精心炮制的那封書信。

塞哈智很開心,他覺得「與馬同眠的人身上一定會長跳蚤」這句諺語真的是太有道理了類似漢語中的近朱者赤,你看,他跟楊旭大人只不過在一起才這么幾天,他就學會了動腦筋。這可是動腦筋吶,比動刀子砍人要難多了,他相信繼續這么下去,他會變得越來越聰明。

可惜塞哈智偶然一現的智慧火花並沒有得到完美的實現,當他買了一袋子酒,喝了三大碗酒,又故意灑了自己一身酒,一身酒氣地離開酒館,醉態可掬地想要跑去大寧衛指揮衙門口兒惹事生非的時候,幾個扮作牧民的沙寧的侍衛堵住了他。

一番拳打腳踢,緊接著大家就拔出了刀子。

大寧城沒有知府,在這座塞外城池里,大寧衛指揮衙門就負責著本地軍政法司各個方面,一見有人動刀斗毆,立即有一隊官兵向這里跑過來,那幾個沙寧侍衛沒想到這個塞哈智如此棘手,竟然拿他不下,眼見官兵跑來,只得一轟而散。

塞哈智呆了呆,忽然想到這樣丟下信也不錯,所以趕緊把信丟在地上,也收起刀子逃之夭夭了。

官兵本來就是有意放慢了腳步的,他們知道這些牧民喝醉了酒打架斗毆當街動刀乃是常事,轟散了也就了事,真把他們抓起來,很難像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