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106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0 字 2021-02-15

笑臉:「掌櫃的過年好,我們這就回去了。」

「好好好,過年好,多置辦點年貨,好好過個年。」

夏潯笑著點頭,有意地忽略了蘇欣晨眼睛里那若有若無的幽怨。

老賈把小姨子拉出門外,憤憤地數落她:「你個姑娘家家的,跟一個大男人粘乎個啥勁兒,都三十好幾了,還光棍一條,你湊那么近做什么,也不怕別人說你閑話。」

蘇欣晨瞪他一眼,不服氣地道:「三十好幾咋啦,我這不是看他一個人過年冷清么」

老賈嗤之以鼻:「冷清個屁,他個單身的爺們,還能冷清得了往哪家青樓里一鑽,溫柔鄉里會冷清了」

「掌櫃的才不是那種人,女渾堂有些俊俏的女客人出來進去的,掌櫃的從來不偷看一眼,我早注意著呢。」

「嘁,三十好幾的大男人,身邊又沒個女人,他這么君子除非他有病」

「你才有病」

老賈洋洋得意:「我有病我都生了三個大丫頭啦,我有什么病」

兩個人斗著嘴,一路往家里走去,夏潯把大門鎖好,也邁步出了百泉渾堂。

百泉渾堂里有他的幾個手下,不過為了避免嫌疑,都在城中另尋有住處,今天過節,夏潯特許他們用些酒食,但是只許買回住處喝個痛快,不許在外邊鬼混,渾堂里現在就他一個人了。

邁步走上街頭,行人比平時少了許多,見到的都是行色匆匆趕著回去過年,連沒事就滿大街閑逛的兵丁都少了許多,風一吹,從屋檐下吹下許多雪沫子來,灑到脖梗里涼涼的。

夏潯緊了緊衣領,匆匆向遠處走去

徐輝祖已經到了,比夏潯估計的時間早了一個月,這讓夏潯對徐輝祖的統兵能力很是刮目相看。

徐輝祖趕到以後,很明顯是與李景隆進行過一番交流的,因為前不久李景隆突然下令,在德州外圍,從南到北,依次在鮑家庄夏家村王家庄何家庄肖家庄等地陸續修建兵壘,從收集到的情報看,他們准備在德州外圍修建十二座衛城,用以拱衛德州。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由此可以推斷出明軍的整體戰略發生了重大變化,很顯然,在北平遭受重挫之後,大概又被徐輝祖說教了一通,痛定思痛的李景隆不敢再那么狂妄了,他不敢再倚仗絕對的兵力優勢,妄想在一場戰役或者一個月一個季度之內就結束戰爭,在德州修建十二衛城,這是做好了長期戰爭的准備。

夏潯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並且迅速送往北平去了,今天他想親自去看看,了解一下衛城修建的進度,如果燕王能在十二衛城全部建成前對德州發動進攻,所承受的阻力顯然不會那么大。

夏潯去的是鮑家庄,這里的防御工事已經初步成形了,一俟軍事建築全部建成,鮑家庄就得改叫鮑家城了。修築十二衛城,調動了大量的駐軍,不過為了盡快完工,還是征調了大量的役夫,有的人家甚至是全家來了工地,男的築城女的做飯洗衣,正值冬季嘛,能在這兒混口吃的,比在家里待著強。

由於是大年三十,今天沒有開工,半完工的工地周圍,凌亂地扎著許多帳篷,或者簡陋的土坯房,那是民工們的住處。

夏潯在工地附近晃悠了一陣,發現城牆是土築的,就地取土,前邊挖出了深深的壕溝,挖出來的土便堆集在堤上築成一道土牆,如此一來,防御的壕溝和城牆掩體就都有了,雖然這樣的城牆禁不得風吹雨淋,可是至少在幾年內是能夠發揮軍事作用的。

夏潯仔細觀察著,了解著每一個細節,並在心里估算攻打這些衛城需要預先准備的器械和攻守難易,等到了解的差不多了,夏潯便想轉身離去,這時候,一個站在不遠處的男人,似乎已經從側面打量他許久了,見他轉過身來,正面一看,不由又驚又喜地迎上來,叫道:「這位可是楊公子」

夏潯心里咯噔一下,他萬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有人認得他,夏潯駭然望去,看見那個男人,依稀也有些面熟,卻一時叫不出名字來。那人見他有些發愣,不由拱手笑道:「恩公,不記得在下了么,在下姓唐,唐姚舉,當初在蒲台縣的時候」

「啊我記得了,原來是你」

夏潯這才記起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他的娘子被滛棍仇秋雨夜中假借接生為由騙走,當時正好他和彭梓祺要去陽谷縣,路見不平,救了他娘子回來。

夏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來,他是唐姚舉的恩人,他知道像唐姚舉這樣的漢子義薄雲天知恩圖報,國家朝廷在他這等小屁民眼里只是敬畏而已,縱然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也不會出賣恩人;再者,這個時代信息傳遞終究有限,尤其是小縣城的普通百姓,不可能知道他在南京城發生的那些事,從唐姚舉的神情來看,顯然也確實不知道。

夏潯這才換了輕松的笑容,拱手道:「原來是唐兄,記得了,記得了,唐兄怎么在這里」

唐姚舉開懷笑道:「在下也正要問過恩公呢,怎么能在這里遇見恩公,快快快,風雪寒冷,且到房中歇息一下。」

「唐兄又客氣了,莫要再叫恩公,讓我挺不自在的,叫我一聲老弟也就是了。」

夏潯說著,見他揖讓的所在卻是工地房中的一座土坯房,說起來土坯房在這些房舍中算是條件比較好的。夏潯與他向土坯房走去,隨口問起緣由,這才知道唐姚舉自上次出事以後,便不再東走西逛而是在蒲台附近定居下來做匠人,實際上是因為他已把自己的壇下弟子都並到了林羽七門下,無需自己親自四處串連。而他的老母親也因為媳婦被擄的事,擔驚受怕,不久生了病,因為年歲大了,葯石難救,已經過世很久了。

這一次朝廷征招役夫,唐姚舉不放心妻子獨守蒲台,便全家到了這里,他還需要在這里服役一個月左右,才能返回蒲台。夏潯則隨便編了個借口,反正當時唐姚舉是知道他雖有秀才身份,家里卻以經商為主的,所以隨口說是經商路過,便搪塞了過去。

推門進屋,只見房中凌亂,簡陋異常,不過因為房間狹小,又正在燒火煮做飯食,大鍋里熱氣騰騰,所以整個房間里倒是暖烘烘的絲毫不覺寒冷。唐家娘子聞聽恩人來了,連忙迎上前來,先拜見了恩公,隨即歡歡喜喜請他進去,因為唐家娘子負責著幾十個服役民工的日常吃食供應,所以房中亂七八糟,沒個下腳的地方,夏潯便在床頭坐了。

房中其實是有些昏暗的,床上地上又是一片凌亂,夏潯倉促之間也沒看清楚,直到在炕頭坐了,才發現炕上那個小包袱其實是個襁褓,因為裹得嚴實,方才沒有看清,夏潯嚇了一跳,趕緊把屁股挪開一些,驚道:「這是」

唐姚舉笑不攏嘴地道:「哦,這是我的女兒,剛剛出生不過三個月,再過幾天就百天了。」

夏潯笑道:「原來唐大哥唐大嫂有了孩子,哈哈,恭喜,恭喜。」

他這一笑,那炕上熟睡的小家伙被吵醒了,登時咧開小嘴,發出嘹亮的哭聲表示抗議,唐家娘子忙把孩子抱起來哄勸一番,抱到外屋去喂奶。

因為小家伙剛才身上包的嚴實,頭上又戴著虎頭帽,只露出一張小臉,夏潯連男孩女孩都沒看出來,便與唐姚舉攀談道:「唐大哥,這是生的一位公子還是千金呢,瞧他哭聲這么有勁兒,該是一個小公子吧」

唐姚舉笑著擺手道:「哪里,哪里,兄弟這可看走了眼,生得是個閨女,不過確實比那些小小子還要結實精神,我昨天剛給她琢磨好了名字,叫賽兒,唐賽兒,哈哈,我唐家的閨女,一定比別人家的兒子還要出息。」

「唐賽兒」

夏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身子忽地往炕下出溜了一下,唐姚舉趕緊扶住他,奇道:「兄弟,你怎么了」

夏潯道:「哦,沒甚么,這炕頭兒有點打滑。唐賽兒唐賽兒」

唐姚舉又笑起來:「這名字起的怎么樣當然啦,哥哥取名字可比不上兄弟你,兄弟飽讀詩書,哥哥我只是粗淺識得幾個字罷了,難得在這里碰見了你,要不然幫你這小侄女兒取個好名字若不是兄弟仗義援手救了她的母親,哪有她今日出生,你來給她取名,那是天經地義。」

夏潯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唐賽兒挺好,這名字挺好。呃嫂子,讓我看看小侄女兒成么」

唐家娘子剛給閨女喂完奶,抱到炕上解開襁褓正要換尿布,當娘的哪有不稀罕自己親骨肉的,聽見夏潯喜歡她的孩子,她也很是歡喜,忙把女兒抱起來,送到他的手上。

小家伙白白胖胖,圓圓的臉蛋,一雙眼睛特別清澈,忽地到了陌生人手上,小家伙也不怕生哭叫,只是定定地看著夏潯,一副很嚴肅的模樣。

唐姚舉笑道:「咦,這丫頭和楊兄弟很有緣呢,平時工地上的兄弟們誰想逗弄她,只是哭叫不止,偏偏兄弟你抱著她,她不哭也不鬧,這小家伙好像曉得你是她的大恩人一般,娘子呀,你看咱們閨女多懂事兒。」

「嘖嘖嘖」

夏潯看著懷中的小寶貝兒,也是嘖嘖贊嘆不已,不過他上一回在杭州已經抱過剛出生的於謙於少保了,這一次抱著唐賽兒,卻還不至於驚訝得失手把孩子跌落。因為房中光線較弱,他架著小家伙的腋下,把她舉在面前,驚奇得無以復加。

到了這個時代這么久了,他平時已經把自己完全當成了這個時代的人,也只有這種時候,驟然見到了只有他才知道的,未來定是很有名的大人物時,他才會意識到,自己本來並不屬於這個時代。每逢佳節倍思親,如今正逢佳節,他卻身處一個遠比春運火車票更難買的地方,永遠也回不了家,可他懷里卻抱著未來的白蓮聖女唐賽兒,這境遇,也夠稀奇了吧。

唐賽兒被他舉起來端詳,開始有些不高興了,她微微蹙起眉頭,剛剛吃過奶還有些濡濕的粉嫩小嘴努力地抿著,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瞪著夏潯,胖胖的小腿像青蛙似的猛地蹬踹幾下,突然一道晶瑩的水柱從開襠褲的縫隙中迸射出來。

夏潯此時正仰著臉,張著嘴,嘖嘖贊嘆之中,陡然發現「險情」,哪還避得開去,登時聖水撲面

第323章 除夕夜,故事多

夏潯回城的時候,幾次擔心地摸著胡子,還好粘得比較結實,要不然他雖不怕在唐姚舉面前漏了馬腳,可是既未蓄須卻粘了假胡子,解釋起來總要費些唇舌。

夏潯回到城里之後並沒有急著趕回百泉渾堂,今天全城人都在過年,那渾堂越大越顯空曠,一個人心性再如何堅忍,當他聽著滿街的鞭炮聲獨自守夜時,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不過夏潯並沒有料錯,城里果然還有很多店鋪開著,往年過年的時候,酒樓大部分也是關門的,但是今年在德州附近駐扎了六十萬大軍,這都是遠離故鄉的人,士兵們受到軍紀約束,不能隨時隨意離開軍營,卻不代表軍官們都這么守規矩,尤其是過年的這幾天,離開軍營到城中酒樓打牙祭的軍官很多。

這么龐大的人口基數,只要有其中一小部分到酒樓飲酒,那生意得多么興隆所以今年過年不打烊的酒樓比往年要多得多,夏潯沒往遠去,就在百泉渾堂附近就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樓,來來往往的客人,很是熱鬧,夏潯曾在這兒吃過飯,飯菜口味很不錯,他便信步走了過去。

「哎喲,夏掌櫃的來啦,過年好啊夏掌櫃。夏掌櫃的今天特別的精神,印堂發亮,滿面紅光,來年一定會發大財吶。」

一見夏潯,酒樓掌櫃祤破便笑嘻嘻地就迎了上來,滿口的吉利話兒,夏潯捏捏下巴,心想:「哥哪天不是印堂發亮滿面紅光了,就今天特別難道童子尿還有這般效果,不但避邪,還能讓人印堂發亮么。」

受人這般恭維,總得有所回報才是,夏潯的回報就是,很燒包地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這世上什么人都可能貪財,但是像他這種整天在生死線上走鋼絲的人,是最不吝嗇錢財的,今天是大年夜,不能委曲了自己。夏潯挑了二樓靠窗的一張桌子,還要了一個火鍋,放下心事吃菜喝酒,飲到酣處,干脆開了窗子,讓那街上的鞭炮聲聽起來更清脆一些,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只是,心中還是空盪盪的,唉梓祺謝謝,你們但有一個在我身邊,那也好啊

夏潯望著疏朗的星空,只能悠悠一嘆。

同一個夜,山東蓬萊,一艘船悄悄停靠在礁石叢邊。

船老大回過頭來,對艙中說道:「彭姑娘,已經到了。唉,我就說吧,冬季行船,得往南去,往北走,還要走這么遠的路,不成啊。這迎風駛船,費力不說,怕你們也承受不起這樣的風浪,果不其然,唉」

船艙里鑽出一個人來,穿得很厚,渾身都遮得嚴嚴實實的,連臉都遮了起來,防止被海風吹得粗糙了,不過從那彎彎的眉秀氣的眼睛,還是能看得出來,定然是個挺漂亮的女子,她的腰桿兒挺得筆直,因為穿著厚衣服略顯臃腫的腰身間,掛著一柄刀,刀柄上似乎鑲了什么東西,只有一點光亮,便映得它熠熠放光。

她看了看岸上烏沉沉的山,和遠方隱隱的燈火,問道:「船老大,這是哪兒」

船老大仰頭看看,答道:「看那山上亭子哦,這里是山東蓬萊。」

「山東蓬萊。」

那女子喜道:「成啊,就在這兒靠岸吧。」

說完她鑽進船艙,對捂在厚棉被下的一個人道:「謝謝,到蓬萊了,一到山東地界就不怕了,這地方我熟得很。你這風寒愈加的重了,不能再這么撐了,咱們上岸找個地方先住下,等給你養好了病,咱們乘車馬去北平,從山東府往北平府去的路,我熟的很。」

那棉被下的女子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棉被下的女子是謝雨霏,這佩刀的自然就是彭梓祺了,彭梓祺轉身對船老大道:「接下來的路,不能通過水路走了,這么迎風趕路,實在太慢,我妹子的病,在船上可拖不起,我帶她從陸路走,你們怎么辦」

要帶她們北上,從海路是極難走的,因為冬天刮的是北風,靠人力無法長途行船,用風帆就得不斷變幻角度,走之字形路線反復迂回,說起來這幾個水手也是苦不堪言,一聽不用他們再往北行,船老大松了口氣,忙答道:「兩位姑娘不用擔心,我們幾個大男人還不好安排么,我們就在這兒對付一宿,明兒一早就順風南下,順風行船,那就容易多了。」

「也好,勞煩各位大哥了,我們姐妹這就走了。」

彭梓祺回到船艙,不一會兒便扶著謝雨霏出來,二人上岸,彭梓祺回頭又道:「請代我們謝過三當家的,隆情厚意,容後再報。」

「梓祺姐,咱先找戶人家借宿,弄些熱水沐浴一番吧,在船上這么久,都沒洗個澡,難受死了。」謝雨霏趴在彭梓祺背上,有氣無力地道。

彭梓祺背著她,走得雄糾糾氣昂昂的:「嘿,你自找的,不叫你來,非要跟著我來,你那身子骨嬌嬌怯怯的,禁得起海上的風浪么,都這半死不活的德性了,你還洗澡」

「洗澡,一定要洗,幾天不洗澡,難受死了」

彭梓祺繼續發牢馬蚤:「自作自受再往北去,就算走陸路也不容易的,你非得跟來」

謝雨霏撒嬌道:「人家和你最談得來,你不在,人家在島上待的沒意思嘛」

「嘁」

彭梓祺並不領情:「你是舍不得我呀,還是想那個他呀」

「都想,成不成」

謝謝羞答答地抱住了她的脖子,彭梓祺大呼小叫起來:「喂喂喂,攢足了勁兒去摟你的旭哥哥吧,勒得我喘不上氣兒來。」

大年夜,兩個苦中作樂的女孩兒,伴著那一陣陣的濤聲,走進了茫茫夜色

「狼愛上羊啊,愛得瘋狂,誰讓它們真愛了一場。狼愛上羊啊,並不荒唐,它們說有愛就有方向。狼愛上羊啊,愛得瘋狂,它們穿破世俗的城牆。愛上羊啊愛得瘋狂,它們相互攙扶去遠方」

借著幾分酒意,踏著微醺的步子,夏潯走在街頭,肆無忌憚地唱著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歌。大年夜,誰會理會他在唱些什么瘋話,他難得釋放一次自己,唱的很是快意。

快到家門口時,夏潯才收斂了狂放的情態,他走過去,摸出鑰匙正要開門,忽地若有所覺,猛地轉過身去,厲聲喝道:「誰」

「掌櫃的,是我」

蘇欣晨瑟瑟縮縮地從角落里走出來,牙齒格格打顫,小臉凍得發青,看她穿著,竟然只是一套室內小衣。夏潯大吃一驚,趕緊脫下袍子給她裹在身上,問道:「深更半夜的,你不在家守歲,怎么這副樣子跑出來」

「我格格我」

「好了好了,先別說了,進屋再說。」

夏潯趕緊打開門,把她讓進去,旁的地方都已熄了火,只有夏潯的卧室外屋灶下燜了炭火,夏潯把她讓進自己屋里,說道:「快上炕,把被捂上,我去把火弄大一些。」

夏潯跑到外屋,捅開燜火,又添了些柴,等火燒起來,才回到里屋,蘇欣晨捂著被坐在炕上,因為灶里一直壓著火,炕是暖的,所以她臉上稍稍恢復了些血色。

夏潯把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她手里,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蘇欣晨捧著水杯,喝了兩口,才低低地道:「我姐夫」

夏潯眉尖挑了挑:「唔」

蘇欣晨垂著眼簾,期期艾艾地道:「他喝了酒,然後然後鑽進我屋里,他想我就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