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129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5 字 2021-02-15

閃進寺院的那個身影,心中微微產生了一絲疑惑。他頓住了腳步,向同伴耳語一聲,兩人便故作悠閑地向寺院里追來。

寺院里香客很多,說是香客也不正確,因為這些人大多是趕集,順道兒到廟里來看看,所以人雖挺多,香火卻不旺盛。寺院兩側的廊下擺著些攤位,有幾個小沙彌在那兒賣些香燭以及開光的小飾物,卻也乏人問津。

夏潯進了寺院片刻不停,又閃身進了左偏殿,殿里供奉的是四大金剛,門楣下懸著一張條幅,上書四個大字:「免費解經」。

夏潯一見有個老婆婆正要坐到座位上去,急忙一個閃身,一屁股先把座位占了,茗兒便乖乖往他旁邊一站,那挎著菜籃的老婆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悻悻地站到了後邊,堪堪將他擋住,從外邊看過來,倒像是一個老婆婆帶著她的小孫女,在這兒等和尚解經。

書桌後邊,一個四旬上下方面大耳紅光滿面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上下打量他幾眼,安詳地一笑,雙手合什,溫和地道:「施主不是本地人吧」

夏潯忙也雙手合什道:「是,信男從和州烏江那一帶來,往揚州去走親訪友的。」

大和尚啟齒一笑,緩緩頷首道:「嗯,千里迢迢,施主偶然經過這里,這也是一場緣分吶」

「從烏江到這兒,有千里之遙么」

夏潯想笑,忙又忍住,虔誠地應了一聲:「是,是緣分,信男與佛門一向有緣。」

這時那兩個人已經追進了寺院,四下一掃院中的游客,便往大雄寶殿里追去。

大和尚雙眼閃爍著慈祥睿智的光輝,向身後一指,和藹地道:「緣份既然到了,不請一炷香,敬奉與佛祖么」

夏潯往他身後一看,只見壁前窄窄一道木板橫在那兒,上邊擺著許多捆最粗陋的草香,大和尚道:「一枝香九文錢,一炷香九十九文錢,卻也不貴,只是對佛祖的一番心意。」

夏潯向正院里掃了一眼,笑笑道:「大師,信男一路趕來,囊中羞澀,今日入寺,只是想聽大師解解經文而已。」

大和尚聽了,臉上仍然掛著恬靜淡然的有道高僧般的微笑,眼皮卻向下一耷拉,嘴角也微微地一撇,他張一只肥大的手掌,輕輕地如戲水般地向外一擺,十分的優雅。

夏潯詫異地道:「大師」

大和尚的雙眼合上了,嘴角向下撇的幅度更大了一些,他沒有說話,只是再次向外擺擺手。

「哦」

夏潯趕緊點點頭,抬起屁股就走。

「這出家人怎么」

茗兒憤憤不平起來,夏潯捏捏她的手掌,不言不語地走到寺院門口,夏潯買了一個菜墩子豎著扛在肩上,擋住了他的半邊臉,又拉著茗兒的手,隨著人群一步步向前挪動

夏潯看到秦淮河上游的嚴密戒備,就已醒悟到自己小看了羅克敵,他絕不是出了城就安全了,這場貓鼠游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他認真分析了一番,認為這時再往南去非常危險,行蹤已然泄露,如果強行南下與自己安排的接應人員聯系,必然是自投羅網。所以他果斷地放棄了往南與接應人員聯絡的想法,轉而往北走。不出所料,這一路下來,戒備並不算是十分嚴密。

顯然,那輛馬車已經吸引了錦衣衛的注意,他們的主要力量已經撲向南面,在那里張開了一張巨網,刮地三尺地正要把他搜出來,他這時往回走,反而有驚無險。夏潯往回走,當然不是回南京城,進城就是聽天由命了,他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給老天來擺布。

他相信經過一年多的歷練,他的部下已經具有了起碼的斗爭智慧,他們一定會順水推舟,把聲勢造得更大,吸取官府更多的注意,北行是他最可能的去向,可是隨著南路發現他們蹤跡的消息傳開,羅僉事必然抽調大量的人力往南搜索,這樣北面的明哨暗探必將大為減少。

果然,一路上關卡布防的人員已經大大減少,夏潯抄著小道,安全地逃到了長江岸邊。再往前去,卻不容易了,前邊是一個小碼頭,不是很大,這個地方停泊不了吃水線很深的大貨船,也不是擺渡客人的專用碼頭,而是沿江打漁的漁民砌建出來方便漁舟靠岸的一個小碼頭,可就是這么一個小碼頭,也有人守著。

夏潯悄悄觀察了一番,那些人應該是地方上的巡檢和他們的幫閑打手,四個帶刀的人顯然是衙門里的巡檢官,此外還有十多個拿水火棍的,就是經制正役以外的幫閑打手。夏潯盯著這些人分布的位置攜帶的武器,盤算著如何動手奪船。

等他心中有了些眉目,便對徐茗兒悄聲道:「茗兒,帶著你去搶船太危險了,你沿江往下走,走遠些,至少要到幾里地外,就在下游江邊等我,我奪了船之後會去找你。」

夏潯說完了沒有聽到徐茗兒的回答,他扭過頭,有些詫異地看向茗兒,茗兒趴在旁邊,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夏潯挑了挑眉,疑惑地道:「怎么了」

茗兒搖搖頭,抿著嘴兒沒有說話。

夏潯道:「四個巡檢,十幾個幫閑,不太好對付。而且,一旦暴露了咱們是兩個人,是一男一女,那目標就更明顯了。你到下游去等我,等我奪了船,如果我一直沒有出現的話,你就先回中山王府吧,我知道你不願回去,不過」

「我知道」

徐茗兒綳著臉,很嚴肅地說了一句,她把下唇咬得發白,一句話說完,便貓著腰向長江下游跑去。夏潯對她的神情變化有些許疑惑,不過這時他也沒有多想,他又轉向碼頭,把注意力放到那些巡檢和幫閑身上,琢磨著如人奪船的計劃。

又有一艘漁舟靠岸了,船上兩個竹筐都已裝滿了大半鮮魚,一個巡檢迎上去,彎腰看看,見那筐中銀光閃閃的都是鮮魚,上邊幾條還在不斷地蹦躂,不禁樂出聲來:「喲嗬,任老實,運氣不錯呀,居然滿載而歸。」

嘴里說著,他就從沙灘上拗斷一根長長的野草,捋去了葉子,只留下草莖兒,然後老實不客氣地彎下腰去,在筐里拾拾揀揀一番,專挑又肥又大肉味鮮美的大魚,用草莖串起來,旁邊一個巡檢,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坐在一艘小船的船幫上,對他說道:「給我也挑幾條大的出來,晚上回家下酒吃。」

這人聽了,便又挑出幾條大魚來,這才擺手道:「行了,去吧」

「天殺的,這些狗雜碎,怎么就不遭個報應」

任老實暗暗咒罵,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悅,連忙點頭哈腰地答應一聲,把筐提上岸,又拿出條扁擔,剛把筐挑到肩上,走出去還沒有十步路,一個穿著灰布短褐的青年漢子便迎面走來,與他擦肩而過。

「站住,你干什么的」

那提魚的巡檢疑心大起,看這人穿著不像是個漁夫,這兒又不是渡口,他到這兒來干什么

夏潯沒容他再多問,那個巡檢的手還沒摸到刀柄,夏潯就已出手,他的五指一屈,拳形如鈍鏟,「噗」地一聲鏟中了那個巡檢的咽喉,這個巡檢一聲沒吭,仰面便倒,喉間嗬嗬直響,夏潯這一拳,怕是連他的喉骨都擊碎了。

大魚散落了一地,幾條還沒死的大魚一落到沙地上,便拼命地撲打著尾巴,其中一尾魚跳躍著,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臉上,大尾巴啪啪地不斷扇著他的臉,他也一動不動。

任老實看見這一幕,驚得扁擔從肩膀上一下子滑下來:「我的老天,真這么靈」

幾個巡檢和幫閑見狀立即怒吼著撲過來,其中反應最慢的就是坐在船幫上的那個巡檢,夏潯一個箭步沖上去,一只大腳帶著腳下一片沙土飛踹過去,鞋底和他的臉來了一個最大面積的親密接觸,那個巡檢臉上登時五彩繽紛,鼻血長流,他只悶哼一聲,便出溜到船舷下去了,身子浸在江水里昏了過去,好在此處水淺,只能沒過腳面,要不然就得溺死過去。

夏潯悍然動手,他不能不動手,他身上的路引沒有金陵府的官防,人卻出現在這兒,一查就漏馬腳,只能先下手為強。踹暈了這個巡檢,夏潯一彎腰便拔出了他的佩刀。剩下的兩個巡檢揮舞著鋼刀在後面狂吼催促,十幾個幫閑掄著水火棍,仗著人多勢眾,向夏潯亡命般撲來。

「殺」

夏潯一刀在手,突然變成了一頭噬人的猛虎,他猛地一踏松軟的沙灘,飛身向前躍去,縱身撲起的時候,腳下用力略偏,原本正面撲出去的身形,迎上當頭一棍的時候,已經微微側移了一分,哨棍貼著他的肩榜呼嘯著落下,夏潯手中的狹鋒單刀筆直的捅進了那人的小腹,手腕一翻,再一挑,那人便嘶吼著倒下,鮮血飛濺。

夏潯單刀一收,右肩向下一沉,整個人重重地摔在沙灘上,一個滾翻避過了五六桿一旦挨著身子,足以把人打得骨斷筋折的哨棒,手中刀就勢一滑,好像刈草一般橫掃過去,又是三個幫閑狂叫著摔出去,棄了手中棍,抱著鮮血淋漓的小腿狂吼。

可是一個幫閑也趁此機會,以棍為槍,改劈為刺,狠狠地一下搠在他的肋下,要不是因為那人要避他的刀,臨時向後跳了一下卸了些力道,這一棍就能頂斷夏潯的一根肋骨,饒是如此,那痛澈入腑的感覺還是讓夏潯幾乎喘不上氣來。

能給巡檢們做幫閑打手的,都是潑皮里最凶悍的一幫亡命之徒,一見了血,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凶悍之氣,一根根風火棍被他們舞得呼呼生風,夏潯存心要在這里把事情鬧大,舞動手中一口刀並不逃避,一開始,因為他肋下挨了一棍,手上的速度和力道都嫌不足,片刻之後他的速度和力道就恢復了常態。

他一刀削斷了兩條哨棒,順勢一抹,又一個幫閑轉著轉轉兒飛出去,那人肋下被他的刀切開了一道口子,內臟都擠了出來。可是夏潯在這剎那間,也被一個經驗老道的巡檢抓住機會,在他後背上刺了一刀。

好漢難敵四手,動手之際想要毫發無傷難如登天,但是有的人一身是傷照樣生龍活虎,有的人挨上一刀就一命歸西,這其中的差別就在於,要懂得避讓要害懂得卸勁。夏潯的戰斗經驗在這個時候就充分體現出來了,那巡檢的刀剛一挨著他的身子,他就全力向前縱去,拚著肚子上狠狠挨了一棍,這一刀的傷勢卻並不嚴重。

後背挨了一刀,火辣辣的,手上的動作便是一慢,前方一個巡檢見有機可趁,揮刀加入戰團,當頭向他劈來,夏潯匆忙中腳下一頓,身子硬生生側開,手中刀向上一撩,隨著震天階一聲大吼,一條握刀的手臂飛上了半空,噴出的鮮血濺了他一頭一臉。

夏潯瘋虎一般,狂舞幾刀迫開眾人,縱身跳到江邊,揚手一刀剁開拴住一條小船的纜繩,匆匆跳上船去,迅速擺槳脫離岸岸,借著江水的流速,同時拼命滑槳向下游逸去。

弓是軍隊和民壯弓手才配備的武器,而且平素還不准動用,非戰爭狀態或奉命剿匪時都要鎖在武庫里,這些公門巡檢是沒有弓箭的,他們只能揮舞著刀棍,眼睜睜看著夏潯的小船順著江水飄下去,沿著江岸朝下追。

可這江岸並非一馬平川處處易行的,那小船順江而下,再加上夏潯滑槳助力,一時間快如馳馬,他們之中可沒有一個長跑健將,很快這些大呼小叫的公門中人就被甩在了後面。

夏潯在岸邊等了很久,估摸著茗兒已經走出了相當遠的距離才現身奪船的,一俟脫離了那些公門中人,他立即盡力往岸邊靠近些,沿江尋找茗兒的身影。

小舟如風中的一片落葉,被浩盪的江水沖擊著,向下游猛沖。岸邊,陡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兒,一看見那熟悉的身影,夏潯立即站起來,揮刀向艙底劈去,一刀兩刀三刀,木屑紛飛

夏潯一身是水的洇上了岸,身後那艘小船還在往下游飄,可是江水已經從船底噴泉船涌上來,船已半沉,很快就要完全沉入江心了。

茗兒挎著小籃子站在江邊,籃子里有他換洗的衣物,夏潯一身是水地淌上岸,向她咧嘴一笑,茗兒突然把籃子一丟,縱身撲到他的懷里,緊緊箍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到了他的懷里,那雙纖細的手臂用力是如此之力,箍得背部有刀傷的夏潯疼得直抽涼氣。

夏潯扎撒著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地道:「茗兒,怎么了」

懷里傳來茗兒悶悶的帶著鼻音兒的聲音:「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

茗兒從他懷里仰起臉來,眼淚汪汪的:「我以為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去逃命呢」

「這個小丫頭,心思也太敏感了吧」

夏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未想過金枝玉葉般的茗兒,此時的心靈是多么脆弱。三哥死了,死在大哥手里,這件事對她心靈的沖擊是何等強烈,原本無憂無慮,從不知世事艱險的她,突然看到至親骨肉尚且如此,她還能相信誰呢

無情的大哥是中山王府的主人,悲痛欲絕的茗兒已經不再把那個地方當成她的家了。最親的親人沒了,家也沒了,陡然間變得一無所有,無所依恃,她怎能不彷徨忐忑,患得患失。

醒覺到自己還緊緊抱著他,茗兒害羞地松開手,擦擦眼淚,破涕為笑道:「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我」

夏潯後腰的傷口被江水一浸,本來有點麻木了,被她一抱,又覺痛不可當,她一松手,夏潯也松了口氣,趕緊道:「快走,找個地方先換衣裳。」

茗兒忽地想起一件大事,奇怪地問道:「對了,你怎么把船鑿沉了,咱們怎么過江」

夏潯道:「誰說咱們要過江」

茗兒驚訝地道:「不過江么」

「過不得,江那邊也是他們的地盤,知道咱們奪船過江了,那邊還不撒下天網地網咱們的路引是到溧水的,一旦有人盤查,馬上露餡。」

「那咱們」

「還是往溧水去」

第394章 欲脫牢寵

「啊」

隨著一聲慘叫,又一個巡檢官倒在地上,他的右膝被夏潯重重地一跺,整條腿都怪異地向外撇出出,分明是腿骨已經被跺斷了。一路下來,夏潯下手越來越狠,簡潔明了,專挑要害。

那個巡檢滿頭大汗,吃力地盯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沖著幾個猶疑不知所措的幫閑咬牙吼道:「給我追」

「怎么不殺了他們」

茗兒牽著夏潯的大手,一面隨著他飛奔,一面大口地喘息,努力把新鮮的空氣納進她的肺腑。

「殺之何益」

夏潯臉上帶著一抹怪異的笑容,那是身臨絕境的亡命之徒慣有的笑容:「留之不殺,再有追兵的話,就得分一部分去照顧他們,便削弱了他們的力量。如果追兵要帶著他們,就會拖慢他們的速度;追兵看到他們半死不活永遠殘廢,還有怯敵之效。」

說話間,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密林深處。這幾天,兩個人在南京附近左沖右突,忽前忽後,追兵沒頭蒼蠅似的被他們牽著到處奔跑,一個個疲憊不堪。

夏潯和茗兒已經順利地趕到了溧水,但是這里的接應點已經被官府剿滅了,估計是有人落到了朝廷手中,受刑不過供出了這個所在。夏潯無奈,只好帶著茗兒往西走,直奔和州方向,半途被人發覺,夏潯殺傷幾人後,重施故技,再度北上,繞過金陵城,直奔燕子磯。

錦衣衛怎么也沒有想到,他聲東擊西,佯南實北之後,居然會故技重施,再走一遍。於是,等他們在西南東三個方向又是設卡又是埋伏,折騰得雞飛狗跳之後,消息傳來,長江岸邊再度發現目標。於是大隊人馬重新殺向長江,結果等他們把長江封鎖得風雨不透的時候,夏潯已然出現在馬鞍山,結果氣極敗壞的錦衣衛巡檢捕快們又抓狂地沖向馬鞍山

錦衣衛衙門,羅克敵踱著步子,聽著部下不斷傳來的消息,在他的感覺中,夏潯仿佛根本沒有一個准確的目標,他只是在垂死掙扎,能逃到哪兒就算哪兒,最叫人頭痛的就是這種逃犯,他根本沒有目的,而是四處流竄,很難集中力量實施抓捕。

尤其是,朝廷的懸賞和連坐的懲罰發揮了作用,有點甚么風吹草動,百姓們就會巴巴地跑到衙門里來稟報,一會兒這里說發現了朝廷欽犯,一會兒那里說發現了江洋大盜,害得他們東奔西跑,卻無一例外的全是假消息。要說假消息也不全假,其中確有不少作j犯科的官府逃犯。

錦衣衛們閑著也是閑著,干脆把他們都摟進了大獄,這一下可把應天府尹王大人給樂壞了,在他治下,破案率那是直線上升啊。

蕭千月對羅克敵冷靜地稟報道:「大人,從咱們現在掌握的情況看,他們的接應點被破壞之後,楊旭已經沒有了預定的去向,他只是在擺脫我們的追捕,根本沒有既定目標。我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離金陵越來越遠,活動范圍越來越大,我們的力量已經無法封鎖所有道路了。」

蕭千月剛從山東回來,有了這個得力臂助,羅克敵總算緩了口氣,不需要親自應付那些真真假假千奇百怪的消息。

「不,他一直有個目標」

能從瑣事中脫離出來,羅克敵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他的目標就是北方,他要去找燕王,他原來往南去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也很清楚他的目的,所以他才反其道而行之。」

羅克敵剛剛說到這兒,廳外「蹬蹬蹬」地跑進一個人來,急急稟報道:「啟稟僉事大人,廬山腳下發現楊旭蹤跡」

一直默默地坐在旁邊的劉玉珏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步沖到他的面前,追問道:「抓住了」

那人稟報道:「發現他的只是兩個巡檢,帶著一隊幫閑打手,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打傷打殘多人,等附近搜索的小隊聞訊趕去,他已逃走了。」

劉玉珏暗暗松了口氣,扭頭看向羅克敵,羅克敵問道:「他們往哪里逃了」

那人道:「受傷的那個巡檢說,他們看到楊旭向東走了,看樣子,他是要繞過廬山,奔茅山地境。」

羅克敵瞿然道:「他要走海路陸路北行走不通,他這是要走海路了,上一回燕王世子脫困,也是走的海路,他有辦法搞到海船傳令」

羅克敵只說了兩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蕭千月和劉玉珏詫異地看向他,羅克敵默然片刻,突然詭譎地一笑,緩緩搖頭道:「不,不不不,不對不對」

他咬著牙根,沉沉地笑道:「這幾天,他聲東擊西指南打北,可把我們耍得不輕,重重包圍之下,他能處變不驚,有勇有謀,眼下越逃越遠了,他反而慌亂起來,叫咱們的人看清他的去向哼」

蕭千月遲疑著道:「大人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