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03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3 字 2021-02-15

條,自然明白站錯了隊風險有多大,夏潯看似無意的一句話,他們就明白該如何選擇了。

朱棣現在把夏潯這個連襟當成自己的福將了,夏潯因為朝鮮一事已經返回了北京,而且他也向朱棣說明了晚回遼東比及時趕回更易掌握主動的理由,所以朱棣也不急著叫他回遼東去了。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叫他一並參與一下對遼東的安排。

以前,遼東沒有地方官府,獨有衛所,整個遼東都司是隸屬於山東都指揮使司的,由遼東都司兼管的行政司法等事宜,同時接受山東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監管。如今遼東要設置獨立的行政系統,再由山東監管就不方便了,這樣遼東就得單設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遼東都司也將獨立出來,從軍分區升格為軍區。

這其中涉及太多的變化,相應的,也將提拔任命一大批官員,夏潯在北京多留一段時日,也方便為自己爭取權力。

夏潯很清楚,遼東正式設省行省是元朝叫法,明朝時對於這種行政區劃叫布政使司,不過這個稱呼太拗口,除了官方文書,人們一般口語仍舊稱省,這塊大蛋糕必須得分給別人一些,自己獨吞是要招眾怒的,出於必要的防范措施,皇帝也不會同意,不可能讓遼東變成他只手遮天的一言堂。

所以對讓出部分利益他早有心理准備,各個衙門口兒叫人摻沙子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大方向還在自己手里主要權力在自己手里,不影響他按照自己的設想改革遼東,必要的妥協和讓步就得表示贊成。

不過布政使司衙門和都指揮使司衙門一把手的位置,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這兩個衙門一個管民一個管軍,是最重要的兩個衙門。放在不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官員手里,並不是不可以,他不是貪權之人,也根本不想在遼東久耽,可是萬一上來個對他陽奉陰違的,豈不壞事

這種擔心不用他說,朱棣也明白。對於提拔幕府長史萬世域為遼東布政使,朱棣馬上點頭答應了。他被流放遼東以前本來就已官至知府,如今處理遼東這場暴亂的做法又可圈可點,威望已經樹立起來,任命他為布政使,旁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布政使掌一省行政,朝廷有德澤禁令承流宣播,下達於有司。凡僚屬滿秩,負責考察其稱職與不稱職,上報達吏部都察院。每三年則率其府州縣正官,朝覲京師,以聽察典。參政參議分守各道,及派管糧儲屯田清軍驛傳水利撫民等事。經歷都事負責文書往來。照磨檢校典勘理卷宗,理問典刑名。

這個位置爭取到手,遼東按照他的意圖進行變革就能基本保證。至於下設的參政參議經歷都事大使等等各級官吏,旁人想摻沙子就摻沙子吧,夏潯手頭本來就沒有足夠的人手,調來一些有經驗的官吏不是壞事,其中有人別有用心也不怕,萬世域是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朝廷大員,若是連調教一個喜歡跟上司叫板起刺兒的屬吏的手段都沒有,那他也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不堪大用了。

另一個就是都指揮使司,夏潯爭取這個位子,是因為遼東的軍戶和屯田之制改革,都繞不過都指揮使司。掌印都司的位次還在布按兩司之上,沒有都指揮使司的配合,軍隊改革就進行不下去,這個職位自然該留給張俊才行。

而丘福也對軍隊的職位虎視眈眈,這位老帥在夏潯爭奪布政使司職位時沒有說話,此時終於出手了。夏潯和丘福經過一番爭執,最後由朱棣拍板決定,遼東都司由張俊擔任,都指揮同知按制當設兩人,其中一個是開原侯丁宇,另一個是唐傑。

丘福豁出老臉,費盡心機,總算把這顆釘子扎進了夏潯的心里去。

唐傑原是五軍都督府僉事,現在調遼東都司,升一級,做了同知,從資歷和地位上,說得過去。問題是他與夏潯有殺子之仇,雖說夏潯是秉公斷案,不應算做私仇,唐傑在見駕的時候,也只是垂淚說起經過,因為事先已由丘福定下捧殺之計,所以沒有指摘夏潯執法不公,可是讓唐傑去跟他搭班子,終究不太合適。

可是在丘福以山海關總兵呼延搏力爭遼東都司之位不果後,退而求其次,以唐傑充任遼東都司指揮同知一職,不知朱棣是想照顧他的面子,還是別有一番考慮,沉思有頃之後,竟然點頭答應下來,帝心莫測。

丘福只當這是皇帝對自己這追隨皇上多年的老臣更信任一些,心中喜不自勝。夏潯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心中只想,這唐傑若懂分寸知進退那還罷了,如果他去了遼東,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搗亂夏潯暗暗冷笑一聲,心中泛起冷冷的殺意

按照大明官制,都布按三司鼎足而立,能有效防止權專於一,但是又不免會造成一些運用不靈之弊。所以明廷又常派監察御史或部院大臣出任總督巡撫巡按等差,以駕凌於三司之上,協調三司辦事中遇到的問題,如今夏潯就是總督,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

此外,對總督以下各方官員廉貪與否賢愚與否才干能力如何,也需設有司官員督察。遼東的官員大多是剛剛走馬上任,對他們的考察尤其不可松懈,而這份權力,大多由御使掌握。現在正活躍在遼東的黃真少雲峰干的就是這個差使,兩人到北京後,對遼東形勢的正確匯報,便促進了朱棣的正確判斷。

現在遼東各衙門正式成立或升級,一下子擴充了大量的官員,監察工作更形重要,光靠這兩個人是不夠的,而且這兩個人眼下身上不可避免地打著夏潯的標簽,也需要一些更加獨立的人員加入,問題是黃真是都察院僉都御使,三把手,你派多少人去,除非是都御使陳瑛副都御使吳有道,否則全是他的下屬,監督作用也就弱了。

雒僉便貌似公允地提出,由北京行在的部院大臣擔任督察專員,彌補都察院的不足,形成第三方監察力量。雒僉的提議在明朝也是有先例的,諸如總督兼巡撫巡視,御使兼經歷總理,提督兼贊理撫治等等,因時因地,起到作用就好。

雒僉的提議正可以解決這一難題,於是朱棣就順水推舟,按照雒僉的提議,讓北京行在參政陳壽出任遼東總理,督察軍政司法各方事務。

「娘希匹的,就你會摻沙子么」

夏潯不甘示弱,立即提出把北京行在的禮部員外郎楊峰,以及剛剛被朱棣任命為北京行在參議的李夜天吳擎宇王譯閻超幾人也塞進總理衙門,理由是這些人熟悉遼東事務,可以更好的督察地方執政情況。一番討價還價,最後「皆大歡喜」

皇家廚房,大如一座宮殿,這里建造之初,就有能工巧匠想盡辦法,設計好了種種排煙去味的管道和通風口,所以幾十座灶台哪怕同時生火煮菜,室中也少見油煙。

一座座爐下炭火熾旺,茗兒背著小手,正像一位大將軍似的來回走動,發號施令。相公去而復返,可眼看著又要再度離開,茗兒更加的不舍了,明知相公馬上就要回到遼東,今天茗兒親自下廚,就是要親自給相公燒幾道菜,為郎君餞行。

當年的小蘿莉如今已是風情萬種的春閨少婦了,酥胸飽滿,小腰纖細,萬種妖嬈深藏於骨。

玉也似的一個人,那略施脂粉的臉蛋兒因為不斷的走動和室中的熱氣而變得燦若桃花,容色更加艷麗。

「郡主,羊肉蘿卜備好了」

一個因為郡主駕到,於是光榮地從掌大勺的降格為水案的宮廷御廚畢恭畢敬地道。

茗兒「哦」了一聲,便走過去。

羊是選的上好的公山羊,而且是羔羊,羊肉自然是肉質最細滑最有勁道的部分,肥瘦得宜,那御廚剔了筋膜洗凈,去血沫兒,再撈出漂凈切成碎丁,蔥姜蒜等各色調味品備好,這才向茗兒稟報。

茗兒看看材料備齊了,便凈了手,親自將備料按照烹調順序下鍋料理,一切做好,吩咐人看好了火候,這時准備第二道菜的廚子也把料備好了,茗兒便又走向第二座灶台。

夏潯在殿上為遼東忙碌,茗兒在廚中為相公忙碌的當口兒,數騎快馬拖著一路煙塵,從南方滾滾而來,背插紅旗,風馳電掣,到了城門口,當先一人取出一塊腰牌,凌空扔給一個守城的校尉,駿馬停都不停,便裹著一陣旋風沖進了城去。

安南生變,他們是奉了正在南京監國的大皇子朱高熾之命,星夜兼程,趕來報訊兒的

第623章 別依依

「這苜蓿香椿蒲公英都好好焯一下,尤其這蒲公英,用清水多濾幾遍,莫要留下苦味兒」

「郡主放心,小人仔細著呢」

那位平時對小徒弟連踢帶罵脾氣暴躁的胖大廚師憨態可掬地答應。

巧雲隨在茗兒身後,繼續往前走:「小姐,怎么還要調拌野菜啊,姑爺那么壯的身子,怕不能吃下一頭牛,這野菜他能愛吃么」

茗兒道:「什么菜調制得美味了,都是可口的食物。唉你當他去遼東,是賞景觀風去么別看他不說,需要操心的事兒多著呢,這一回本來都要回去了,又半道折回來摻和這件事情,我怕他心里是有些火氣的,這可不利養息。給他拌幾樣野菜,消消火氣。」

「喔」

「鹿肉切絲,蟮魚也是,樅菌備好了嗎嗯,這道菜做個干煸三絲」

巧雲喜孜孜地道:「小姐平時很少下廚呢,可這手藝真好。」

「哎喲」

油星兒濺到了手上,疼得茗兒一縮手,趕緊用濕毛巾一裹,睨了巧雲一眼:「喏,這道菜你來」

夏潯從正殿回來時,還覺得頭昏腦脹的,跟人家勾心斗角地打嘴仗,嘴里怎么說得想著,對方說了什么得盤算,要說的話得有理由,對方的陷阱得避著,還得瞧著皇上的臉色,揣摩著他的心意別看只是站在那兒動嘴,真比上了戰場,與人大戰三百回合還累。

待他回到自己住處,一進正屋,繞過屏風,就不禁笑了。

滿桌的杯盤碗碟,都在桌上擺著,茗兒正挽了一只圓肚鶴嘴的酒壺,瀝著一杯美酒。旁邊幾個侍婢丫頭,捧著些巾兒瓶兒孟兒之類的物事站著。

夏潯心頭涌過一片暖意,笑道:「喲嗬,今日怎么這般豐盛還有酒喝,夫人不是一向勸我節制么」

見相公回來了,茗兒停住杯子,向他嫣然一笑:「今日也是一夜,只許喝三杯,少喝一點,活絡血脈舒發脾性就夠了,不能多喝」

夏潯打個哈哈道:「好好咦今日的菜式不太一樣啊,瞧著可不像御廚們的手藝,御廚們那菜餚做得,華而不實,樣子漂亮,吃在嘴里也就一般,今天瞧著很可口啊」

巧雲道:「老爺,這是夫人親自做得呢,夫人不小心還燙了手」

茗兒嗔道:「多嘴的丫頭」

夏潯神色一緊,趕緊迎上去,抓住茗兒的小手一看,蔥白般嬌嫩的手指上燙起了一個水泡,不禁心疼地道:「看你,叫廚子們做就好了,怎么還自己動起手來了。」

茗兒柔聲道:「前兩日相公往遼東去,妾思來想去,便為不曾親自服侍相公飲食而遺憾。相公在遼東,沒個貼心的人照料服侍,每日里又有太多的大事操勞,妾身實在放心不下,今日做幾道菜餚,只是聊表妾身情意。此去遼東,相公還要愛惜自己身子,眼看天就該冷了,遼東苦寒,相公縱然強壯,也不可大意」

夏潯感動不已,連連點頭道:「我曉得了,娘子盡管放心。遼東雖然苦寒,卻也更加錘煉體格,你不見關外漢子,多強壯如牛嗎」

茗兒莞爾一笑,道:「相公快凈了手,坐下吃菜吧,有些菜一旦涼了便會失了味道。」

一個侍婢捧著手盆兒來請夏潯洗了手,又有侍婢用竹夾兒從炭火加溫的小蒸籠里夾出塊熱毛巾,抖開了遞給夏潯拭凈雙手,夫妻二人這才雙雙落座。

剛剛分別了一會兒,這回卻是真的要再分開了,夏潯心中也有許多不舍,想說的話兒反比上次更多,四目相對,脈脈含情半晌,終覺旁邊有人不好說話,夏潯便道:「好啦,你們都下去吧,老爺與夫人自己用膳就是,不需侍候。」

「是」

侍婢們紛紛蹲身,將不需再用的物事端著,輕輕退了出去。

巧雲走到屏風拐彎處,忽地想起了什么,忙又轉過身來,沾沾自喜地道:「老爺,那道鹿肉絲蟮魚絲和雞樅菌做的干煸三絲,是婢子做得呢」

夏潯好笑地道:「嗯,那一會兒老爺多吃兩口。」

巧雲聽了,很開心地出去了。

茗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夏潯也忍俊不禁地道:「巧雲好像比娘子還大著一歲多吧呵呵,怎么性情像小孩子一樣。」

茗兒羨慕地道:「她小時候又不用看那么多書學那么多東西,活得當然簡單自在一些。不過」

她瞟了夏潯一眼道:「巧雲平時在你面前可沒這么多嘴,還不是因為我上次松了口,這丫頭上了心么。」

夏潯自然明白她在說甚么,巧雲那丫頭,生得香水梨子似的,看著確也挺饞人的,不過這話碴兒現在可不能接口,太煞風景。

夏潯不接話碴兒,而是挾了一口菜,先送到茗兒嘴邊去,茗兒甜甜地瞟他一眼,含笑接了,接著,夏潯的椅子就從對面挪到了她的旁邊,再接著,茗兒的翹臀,就從椅子上,挪到了夏潯的大腿上,八扇屏內這頓酒宴,自然吃得香艷旖旎,其中詳情,卻已不足為外人道了

朱棣坐在椅上,看著手中的奏折,面沉似水。

他沒有掀桌子,也沒有摔茶杯,越是如此,侍候在左右的人越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暴雨雷霆將來而未來的時候,尤其叫人害怕。

安南出事了。

朱元朝建立明朝以後,遣使頒詔安南占城等國,確立了君主國和藩屬國的關系。

當時的越南,北部為安南國,南部為占城國。對於占城國王阿答阿者與安南國王陳日煃之間的爭戰,作為君主國的朱元璋還曾派使臣予以調解。

建文元年的時候,安南國大臣黎季犛殺死國王陳日焜,屠戮陳氏宗族一百余人,篡奪了王權。次年二月,立其子黎漢蒼為太子,自己稱帝,改國號為「大虞」,年號「元聖」。等朱棣成為大明皇帝之後,黎季犛改名為胡一元,子黎漢蒼改名為胡漢蒼。

之後,就是夏潯在南京時曾經聽說的事了,胡一元因為擔心朱棣干涉他篡權之事,便讓位給兒子胡漢蒼,自稱太上皇,然後由兒子以陳氏外甥的身份權理國事,請求明廷為其正名,賜爵封位。

接著,胡一元讓位於胡,自稱太上皇。胡奉表朝貢,托詞自己是陳氏外甥,為眾所推,權理國事,請求明朝正其名份,賜爵封位。夏潯奉詔入宮,准備接受德州演武懾服帖木兒帝國使臣的使命時,恰好遇見永樂皇帝派行人司行人黃鳳麟往安南去,考察胡一元所言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