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07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3 字 2021-02-15

來。

「哪個」

胡子們稍生警覺,剛剛跳起身來,沉重的刀背已經敲到了他們的頭上。

韓寡婦二十七八,一朵花兒開得正艷的時候,那一個白生生的身子十分迷人,這時節,她小狗兒似的跪爬在炕上,圓潤肥碩的肥臀撅著,曾禿子咬牙切齒地抱著她的屁股,好像正跟人拼命似的,頭高高昂起,頰肉綳緊著,雙眼緊閉,堪將高嘲。

韓寡婦發出如泣如訴的嬌喊呻吟,用力地扭臀迎合著身後的男人,突然,門簾兒一掀,韓寡婦似有所覺,猛地抬頭看去。

「啊」

韓寡婦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啊」

曾禿子陡聽叫聲有異,也刷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只叫出這么一聲,因為他只看到一片刀光,然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遼東綠林道上第一條好漢反天刀,此時氣焰全消,低聲下氣地站在丁宇面前,躬身道:「曾禿子有個相好兒在王家窩棚,這事小人也是偶爾聽人說起過的,原也沒想著憑著這個消息,就能輕而易舉地干掉他。幸好,那曾禿子也是作惡做到了頭,叫天收了去。咱們又利用他那幾個手下,誑開他的山門,把他的老窩端了」

反天刀舔舔嘴唇,賠笑道:「小人這投名狀遞上來,侯爺該相信小人投靠朝廷的誠意了吧小兒是不是可以放出來了」

丁宇哈哈一笑,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反天刀比丁宇還高出半頭,年紀也比他大,卻謙卑地把腰彎得更低了些。

丁宇道:「你放心,你兒子我當然會放出來。曾禿子是你的拜把兄弟,卻是死在你的手里。曾禿子那幾個手下還活著,那韓家寡婦也活著,這事他們可是親眼看到的,只要我叫他們把風聲放出去,綠林道上就再也沒有你立足之地再說,有機會做官,誰願意做賊啊到了這一步,你還怕我信不過你么」

「是是是,侯爺英明」

丁宇又道:「江湖道義江湖道義算個毬你現在是朝廷的人了,朝廷的人剿匪,那不是天經地義么誰還敢說你一聲不是,誰還會罵你一句不講江湖道義回頭本侯爺替你向皇上請道旨意,封你個高官厚祿,便有莫大的前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跟著本侯爺吃香的喝辣的,本侯爺虧待不了你。」

「是是,還請侯爺多多成全」

「不用謝,你既是我丁宇的人,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不過我的事嘛,你也得當成自己的事,認真地去辦才好」

「是,侯爺教誨,小人銘記心頭。」

丁宇似笑非笑地道:「不用記了,還是用心去做吧本侯爺現在就有一件煩心的事,想叫你幫著我解解這個結兒」

反天刀一怔,覷了覷丁宇的臉色,問道:「不知侯爺有什么吩咐」

丁宇臉色一寒,沉聲道:「附耳過來」

第636章 了了然

唐傑所承擔的事情,其實並非雜差,張俊雖然是有意把他調開,但是讓他管理這一塊事務,卻也不算是排擠,相反,這還算是個肥差。

烽燧是遼東防務的重要組成部分。遼東地廣人稀,且與草原接壤處,沒有那么多易守難攻一夫當關的險隘,草原上的人來去非常方便,而遼東駐軍再多,也不可能把遼東部署得密不透風,除非他們在遼東再建一條綿延千里的長城出來,這樣,烽燧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因為它是重要的通訊工具,緊急軍情需要它的傳遞,一旦遇有敵襲,各衛所官兵才能迅速調運,有的放矢。再者,烽燧建設的支出是一筆難以統一標准的款項,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主持這一塊事務,其實是頗有賺頭的。

可唐傑自然志不在此,他依舊每到一處,便絞盡腦汁地進行挑撥煽動,或者用極其粗暴的手段對被裁撤士卒進行打壓,以激起他們的反彈。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張俊和萬世域都已經了然於心,豈能任由他煽風點火,於是開原通判莫可就成了他的跟屁蟲,他在哪兒出現,莫可只比他晚到一步,隨即就會出現在哪兒。

莫可忽然發覺,唐傑的所作所為,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至少在經過唐傑的粗暴打壓之後,他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一番說教,官兵們的接受程度居然出奇地高。唐傑可不知道自己的破壞反而起了反作用,依舊孜孜不倦地行動著。

這天,唐傑巡視到了定遼中衛所在的鳳凰城,在這里暫停之後,又奔了湯站堡。

從定遼中衛到湯站堡之間的烽燧,都建在險峻的高山上,一有聲息,烽煙馬上可以燃起,輕易不會被人偷襲敲掉。不過,哪怕是天塹,其牢不可摧也只是相對的一種說法,這世上就沒有不可破的險關,過於信任死物,或者建設上有所漏洞,難免就會為人所趁,烽燧建設要委派最高級別的官員統籌建設管理修繕和整固檢查,就是這個原因。

唐傑登上一處烽燧,裝模作樣地檢設了一番堡內堡外的建築和裝備,便就士兵們最關心的問題解答起來。裁軍的消息一傳開,就引了遼東所有衛所官兵的廣泛關注,現在有都司衙門大員到了,地方上的士兵和將領們自然會就此事問個明白。

唐傑並沒有造謠生事,那樣很容易留下把柄。可是要想煽動士兵不滿是很容易的,在說話技巧上注意一下就行了,該解釋的政策忽略一下,容易叫人誤解的地方說得簡單一些,很容易就能激起大家的不滿。在守墩士兵沸反盈天的憤怒目下,「勝利完成任務」的唐傑便帶著自己的兩百名親兵施施然地上路了。

不知不覺間,他便踏進了反天刀徐寧的包圍圈。他們早從丁宇那里掌握了唐傑的詳細行程,早在這里好整以暇地做好了准備。道路兩側的叢林和野草地里,早已悄悄埋伏下了數百名勇士,這些人都是隨反天刀一齊束手就擒於張俊的綹子,他們現在依舊是一身綹子打扮,因為他們今天扮的是曾禿子的舊部,伏擊官兵,報復泄憤來的。

叢林中埋伏著一些反天刀的人手,而近處,甚至就在道路兩側二三十步遠的地方,埋伏著另外一些人,他們在地上掘了土坑,再用木板鋪了草皮作為遮掩。如此部署,就算唐傑的親兵騎在馬上,也無法注意草叢中的這些異樣,除非他們走到近處。

而這里是遠離最有可能發生戰事的西部防線的,這兒已經過了鳳凰城,再往前去就到鎮江堡,隔著鴨綠江看到對面的朝鮮人了。這里只有一些歸附大明的女真部落和高麗部落,能有什么危險呢唐傑的兩百親兵都騎在馬上,視野開闊,觸目所及,不見一個路人,所以毫無戒心,很悠然地一步步踏向死亡陷阱。

突然,一聲霹靂般大喝,近在咫尺出,一條大漢從草叢中一躍而起,張開獵弓,一箭射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明軍猝不及防,中箭落馬。隨即,草叢中陡然躍出許多人來,提著獵弓亂射一氣,反正兩百騎人馬就在路上,根本無需瞄准。

這一通亂射,自四面八方驟然而至的淬毒箭矢,便像鐮刀割麥子似的,齊刷刷放倒一片,緊跟著後路也被人截斷了。亡命徒們從樹林中躥出來,揮舞刀槍瘋狂撲至,與倉惶結陣自保的明軍戰作一團。

「殺鷹犬,為曾大哥報仇,殺呀,殺呀」

反天刀領著人,打著曾禿子的幌子,玩命地撲上去,唐傑的親軍猝不及防之下,已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射落,現如今對方的人數數倍於己,如何還能抵敵,片刻功夫,道路上便血腥遍地,傷亡一片了。

唐傑又驚又怒,喝道:「向前沖,沖出去把這些膽大包大的賊人甩掉」

左右親兵護著他,拼命向前沖去,這兩旁不是一望無垠的曠野,矮山樹從,無從逃逸,後路既斷,唯有向前沖出尚有一線生機。指望身後烽燧中那些守軍來救命是不可能了,且不說已經走出了二十里地,他們根本看不到這里發生的一切,就算看到了,他們剛剛信了唐傑的挑唆,對朝廷充滿怨恨,肯來救他才怪,十有八九是要裝聾作啞的。

唐傑的親兵訓練有素,都是他從北京帶來的精銳戰士,臨危而不亂,他們也知道這時候防御必死,向前沖去尚有一線生機,當下把唐傑護在中間,拼死向前殺去。官兵們一旦定下神來,其紀律性和協調性遠不是山賊們可比的,可惜的是,現在已經打成了爛仗,協同配合的優勢便無從展開。

道路狹窄,擺布不開,兵力又屈居弱勢,前方全都是剛剛被射倒的人和馬匹,左右後三方則是吃了瘋葯一般的胡子,如何還能逃走反天刀手中一口刀迅雷掣電,就像當日領著人親自殺向銀車一樣,勇不可當地沖向唐傑,仿佛唐傑就是一座閃閃發光的銀山

屠殺結束了,滿地都是死屍,還有一些傷馬,唐傑不是死在反天刀手中的,他是親自揮刀斬殺了多名山賊之後,被兩個山賊自後面用剛剛撿起的長矛刺中了腹背,繼而被人亂刀砍死的。一地狼藉,反天刀下令徹底檢查,死屍也要在要害上再捅一刀,決不留一個活口,連傷馬都徹底殺了,做足了報仇血恨雞犬不留的派頭,這才帶著自己的人呼嘯而去。

「侯爺小人不辱使命」

一處山坳里,反天刀見到等候在那里的丁宇,立即興沖沖地迎上去,他還有意地挺起了胸,叫丁宇看清楚他一身的血跡。

「把他干掉了」

「侯爺放心,小人辦事,妥妥的」

「呵呵,好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丁宇臉上帶著笑,就這么笑著,腰間的刀突兀地便出了鞘,力劈華山,刀似匹練

反天刀滿臉驚愕,他甚至來不及做出第二個表情,一顆人頭便被丁宇一刀劈成了兩半。

丁宇從袖中摸出一塊潔白的手帕,低頭拭著刀上的血跡,小心翼翼,非常仔細。他頭也沒抬,耳畔,箭驟如雨,聲似蜂鳴,嗡嗡聲中,無數枝利箭從兩旁密林中潑雨般射出,這都是邊軍所用可穿三層重甲的狼牙箭,殺傷力與胡子們配備的獵弓天壤之別。

丁宇拭凈了寶刀,還刀入鞘,轉身悠然而去,淡淡地吩咐親兵道:「打掃干凈」

「部堂,唐同知巡視各衛所烽燧,途經風雲堡,不幸被遼東大盜曾禿子的部下報復泄憤,悍然殺死」

丁宇站在夏潯面前,雙腿並起,雙手下垂,深深彎腰,滿面沉痛。

夏潯大驚失色地道:「唐同知竟然被殺了」

丁宇道:「是,被曾禿子逃走的部下給殺了現場,慘不忍睹,不要說人,就連馬他們都不放過,這仇當真是報得徹底,雞犬不留啊」

夏潯大怒道:「混帳東西,堂堂同知,竟被一些潰匪給殺了,你們剿匪是怎么剿的」

丁宇頓首道:「國公恕罪曾禿子的盜伙占據險山峻嶺,攻之實在不易。反天刀徐寧棄暗投明,歸順了朝廷,有他帶路,我們在王家鋪子曾禿子相好的家里蹲守了好幾天,才把他逮住殺了,結果趁夜襲擊他的山寨時,因為道路險峻,還是被他們的一些余黨趁亂逃了,那一戰慘烈無比,徐寧也在攻陷山寨時,被寨上的山賊殺死」

一旁,瘸著一條腿的徐泰和吊著一條胳膊,身上纏滿綳帶的梁顥耀連連點頭,含淚道:「國公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反天刀決定歸順朝廷,他們是知道的;反天刀隨丁宇去襲擊遼東第二大匪幫曾禿子,他們也是知道的;他們甚至見到了關在牢里的曾禿子的幾個親兵,和被請來做證的韓寡婦,韓寡婦證明,曾禿子是反天刀一刀結果了的,曾禿子的親兵則證明,他們被逼著騙開山門之後,反天刀是第一個帶人沖進去的,然後,他們聽到的就是反天刀為國捐軀的噩耗了。

夏潯在廳中踱步良久,神色凝重地嘆了口氣,對丁宇說道:「有關唐同知為國捐軀的經過,你寫的詳細些,這是要報備南京五軍都督府並為他申請撫恤的。」

夏潯說完,又對徐泰和梁顥耀道:「徐寧已經是朝廷的人了,他的死,不只是你們的私仇,也是朝廷的事,朝廷當然會給你們一個交待。你們兩個熟悉遼東各處山頭的綹子,此後剿滅遼東綠林道,還須大力借重於你們,你們節哀順變好好養傷,來日為國立功,報仇雪恨」

離開夏潯的公署,丁宇粗聲大氣地道:「這事兒沒完,你們放心,剿除遼東綠林,尤其是殺光曾禿子的余孽,全都包在本侯爺的身上。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的人了,等你們立下功勞,本侯爺替你向皇上請道旨意,封你個高官厚祿,便有莫大的前程。跟著本侯爺,就是要吃香的喝辣的,本侯爺虧待不了你們。」

徐泰和梁顥耀感激涕零:「是是,還請侯爺多多成全」

第637章 冬雪

塞北的雪,只一場大雪,就足以給北方大地蓋上一件千里之廣的厚而柔軟的白袍,幾場大雪下來,當真是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原馳蠟象。城鎮里邊還好些,鄉村堡寨就像曠野中一般,鳥飛絕人蹤滅,一片蕭索。

風呼嘯著,吹過開原城的街頭巷尾,刮下屋檐上的積雪,雪沫子漫天飛舞,偶爾經過的路人,都縮緊了脖子,貓著腰匆匆而過。

入冬以來,接連下了幾場好雪,對地里刨食的農民來說,這是瑞雪兆豐年的好事,北方素有「冬雪是糧倉,春雪不如糠」的說法。但是可以想見,對以畜牧為生的人家來說,就是一場災場。他們連人住的都是氈帳窩棚,還能把牲口趕進暖洋洋的屋里去不成若牲畜凍斃過多,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不過前番兩次大戰後多次小規模的清剿,在遼北邊寨周圍形成了一道數百公里的隔離帶,這一帶已經屬於無人區。如今下了這么大的雪,那些急瘋了的游牧部落就算想鋌而走險,也不可能在沒馬腿的大雪中跋涉而來,再次搶劫。

趁著這個機會,衛所官兵頻頻出動,就近封鎖攻擊其防區內的綠林盜匪,要把他們徹底消滅是不可能的,可是但凡有點規模的綹子,卻在徐泰梁顥耀等熟悉各處綠林大盜的人全力配合下,被清剿一空,遼東盜匪元氣大傷,很難再能造成大的危害了。

官兵並未因此放松訓練,一大早,駐扎在開原城的遼海中衛三萬衛等衛所官兵便集結出動,開入荒原,展開了冬季訓練。號角聲鳴,戰馬長嘶,兵甲鏗鏘,旌旗飛揚,經過大量的削減,各衛所官兵現在只剩下約一半的兵員,人數雖然銳減,卻個個都是精兵,士氣軍心軍紀軍法,以至整體的戰斗力,都有了一個很大的提高。

總督府後院里,沃雪如原,一棵蒼松披著皚皚白雪,如同一柄巨大的傘蓋,夏潯雙腿微屈,蹲著馬步,正在樹下站樁。這么大冷的天兒,他居然只著一條犢鼻褲,赤裸著一身雄健結實的肌肉,任由小刀子似的寒風在周身呼嘯,依舊舌抵上顎,雙目微閉,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他的身體仿佛鐵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夏潯由外及內,風雨不輟的苦練,使得他的內外武功,都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他的精氣神兒,連著他的武藝,都有了飛躍似的發展。

他現在已經很少舞槍弄棒地一練一個時辰了,大多數時候,他只是靜靜地扎著馬步,偶爾練練刀法,也是撫刀沉思半晌,才緩緩劈出一刀,那一刀劈得極慢,仿佛漫不經心,可是只消幾刀下去,比他練上兩個時辰的刀法還累。

三十出頭,正是男人的心智體力精神達臻巔峰狀態的好時候,夏潯現在已經能夠使出羅克敵當初那挾天之威的一刀了,只是還做不到像羅克敵舉重若輕,輕松自如。

終於,夏潯長長地吁了口氣,緩緩收了架勢,候在不遠處的兩個親兵立即送上去,一個給他披上了棉袍,另一個遞上了帽子。

小櫻事件之後,夏潯藉此不再接受諸部進獻的女子。有時候,不收禮也是要得罪人的,不過小櫻之事,大家也都表示理解,只道這位國公愛惜生命,生怕再混進個女刺客來,便都從善如流,不再奉送女色以娛總督了。

夏潯府上只剩下兩位羅斯姑娘,而這兩位姑娘,也經由他的說和,許給了兩位軍中的將領。

不是夏潯矯情,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個年頭了,功成名就娶妻生子,他已完全的融入了這個世界,再不是當年那個憧憬著有朝一日做個公務員就滿足了的警校學生,現在的他是大明朝高高在上的國公爺,是嬌妻的丈夫,是愛女的慈父

十年生死,改變了很多東西,就算是一個再平凡的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過上十年,他也會漸漸忘卻很多東西,知識閱歷經驗執念興趣甚至是他自己。就像你還記得你十年前的生活么也許只在你的腦海中還有個模糊的映像吧,但是讓你去細細回味,你還能記起多少細節,今天的你還有可能按照十年前的模式生活

現在的夏潯就是這樣,活在當下,便也成為當下,他的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在漸漸做著改變,包括他的思想意識。這個時代完全是男人的世界,成功男人的世界,女色是酒席宴上枕畔榻邊的一種最常見的調劑品,逢場作戲的事情,夏潯已經不甚在意。

可她們並不是青樓女子,沾過了她們的處子身,就得把她們養在家里,一對金發碧眼的大洋馬,養在家里實在不是個事兒,夏潯很難想象讓她們和自己的幾位嬌妻愛妾相處在一起,會是個什么情形。再者,不管是習俗習慣,彼此都不相同,他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伙子,對女人,不僅僅要求姿色上的美麗,更需要心靈上的慰貼和溝通,而這兩個羅斯女子連漢話都說不明白

所以這個鮮也就嘗不得,幫她們找個可以寄托終身的歸宿,也算是相處一場的一分心意。

冬季寒冷,還要練功,體能消耗大,東北的菜餚倒正適合他這樣的年紀,如今這樣的環境。

大盆的蒸饃大塊的鹿肉,總之不管主食還是菜餚,每一樣都體現了一個大字。夏潯從外邊回來,熱水沐浴一番,狼吞虎咽地吃過了飯,又洗漱干凈,便換了一身袍子,走出房去,他要去城里四處走走,看看有無屋舍因大雪而倒塌。

他現在已經淡出遼東軍政兩界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雖然張俊和萬世域張熙童莫可等這些主持軍政教育司法等各個系統的官員有些甚么大事小情依舊事無巨細地向他匯報,但他大多只是聽聽,而且這種匯報始終保持在暗的層面,他需要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這些人真正站出去獨擋一面。所以他現在看的多,做的少。

夏潯戴著一頂紫貂皮的帽子,穿一襲海龍皮的袍子,悠然向外走去。這襲袍子質料是最上品的海龍皮,遠看泛著銀白色的光芒,走近了細看,卻是一身油亮烏黑的皮毛,十分昂貴。夏潯長身玉立,英俊不凡,多年居於高位自然養成一種威儀,再配上這樣一襲袍子,卻又增添了幾分雍容氣質。這樣的人物,在民風粗獷的遼東固然是獨一份兒,便是到了金陵,想來也沒幾個貴人能比得上。

「部堂,關里來人了。」

侍衛們正在集結,夏潯還未走出去,迎面便來了一個親兵稟報,夏潯「哦」了一聲,閃目望去,就見穿著羊皮襖,套著羊皮褲,足蹬氈靴打著綁腿,頭戴狗皮掩耳風帽的漢子正向他大步走來,他的眼瞼和眉毛因為原本臉上蒙著毛巾,呵氣向上散逸凝結成的冰霜,一片白,好像聖誕老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