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11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2 字 2021-02-15

大員已是無人不知。

倉促之下,朱高煦只把陳瑛找來,商議對策。

朱高煦一見陳瑛,便憂心忡忡地道:「此事不妙,皇上修儲君之書,偏偏指定了楊旭解縉和道衍,這三人有兩個是他的死黨,道衍禿驢也與那死胖子眉來眼去的頗為友好,看來父皇還是矚意於他」

陳瑛微微一笑道:「殿下不要著急,皇上搖擺不定,實屬尋常,要知道,大皇子雖不及殿下您功勛卓著,有赫赫武功,可他畢竟是皇長子,這道統就是他最大的護身符,輕易無人可以撼動。殿下能爭取到這么多的朝臣擁戴,能讓皇上五次三番改變心意,足見殿下眾望所歸。」

陳瑛安撫了朱高煦幾句,又捻著胡須沉吟一番,徐徐說道:「不忙,楊旭剛剛回京,對朝中事務還不了解,他需要一點時間,摸清敵我雙方的實力和動向。這一兩年的苦心經營,大皇子只知坐守道統,遠不及殿下您積極爭取,朝中文武已被您爭取過來大半。

那楊旭自出昏招,遠赴遼東,本以為再立一樁功勞回來,可以為大皇子錦上添花,孰不知遼東竟是一個泥潭,這一去便難以拔足,前後綿延三年之久。如今,略微傾向於大皇子的朱能和張輔已經遠征安南去了,楊旭又是剛剛回京,一時半晌的不會有大動作。咱們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可從容布局,等他們調兵遣將,部署停當了,安知不是給殿下您做嫁衣呢」

朱高煦原本倚重丘福等一干武將,只是這些武將沖鋒陷陣沒有問題,讓他們與人勾心斗角實在並不擅長,為了打擊大皇子一派,反把自己弄得元氣大傷,丘福被貶謫北京,他也有些失去父皇的歡心,幸賴此後多從陳瑛之計,竟然漸漸挽回頹勢,且已隱隱占了上風,所以早把陳瑛視作心腹中第一智囊,聞言不由大喜道:「先生可有妙計」

陳瑛微微一笑,對他附耳說了幾句話,朱高煦聽了連連點頭,贊道:「妙計楊旭若要布置停當,最快也得半個月,他若想拉攏更多人手為其所用,壯他的聲勢,那時間就更長了,咱們可以搶先下手,發動咱們全部的力量,來一場聲勢浩大的立儲之爭」

朱高煦說到這里,冷冷地一笑,面目有些猙獰:「父皇如今做了天子,不比昔年只是一方藩王的時候,他顧忌的更多需要周全的地方也更多,這么多文武為本王逼宮,父皇會不擔心靖難之禍重演么這個皇位,是我幫父皇打下來的,我要定了」

翌日一早,皇帝早朝,夏潯起了個大早,收拾得停停當當,精神抖擻地上了朝。

大明朝的公務員的假期是比較少的,遠不及宋朝公務員那般悠哉悠域,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公休日,不過夏潯經略遼東這么長時間,假日積累是不少的,再說他是國公,不是在朝的常職官員,可以休息的時間就更長,原本無需這么快就上朝參政,因此他的出現頗為引人注目。

尤其是皇帝令輔國公主持編撰文華寶鑒的事情昨天下午就已經傳開,他的出現就更加令人注意了,不一會兒,居然連很少在朝堂上出現的道衍大師也堂皇出現,文武百官更是為之側目。這兩個人都是皇帝面前極有份量的重臣,許多文武都要上前拜見,問候幾句。

哪怕是二皇子朱高煦陣營里的人,見了這兩個人,也不好故作不見,不過他們上前拜見,道衍和夏潯也只是含笑還禮,神態從容,並無額外的話語,眾文武三五成群,私下議論一番,做出的最合理的猜測,也只是二人上殿面君,為的是編撰文華寶鑒一事。

立儲,何等庄嚴隆重之事,尤其是有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的時候,誰會那么冒冒失失的就出手呢

官場上一向如此,非無絕對把握,大佬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想探風色,頂多派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蝦米跳出來試探一番,這樣才能進可攻退可守,不至陷於被動,至於那扔出去的小卒子,就連對手都懶得收拾他,誰都知道,那不過就是一個小卒子,對一個小卒子大動干戈,反而顯得自己沒有底氣。

因此,誰都沒有想到今天夏潯就會鄭重提出立儲,就連大皇子一派諸多還沒得到消息的官員都不知道。

絳幘雞人報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臨仙掌動,香煙欲傍袞龍浮。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到鳳池頭。

景陽鍾響,百官排列,早朝開始了

「皇上,自昔哲後,降及近代,莫不立儲樹嫡,守器承祧。今東宮虛位,為日已久,中外莫不懷憂。世間萬物,皆有根本,國家重器,更應早立根本,已安中外已安天下已安民心太子,國之儲君,國家根本,根本不立,國本不安,故此,臣楊旭,奏請聖上,請立太子」

早朝,依著規矩,還是先見外臣和來京的陛辭的朝廷大員,這就是個過場,哪有那么多的外國使節和來來去去的朝廷大員,過場一罷,夏潯提足丹田之氣,高喊一聲:「臣有本奏」說出來就捅了這么一句。

之乎者也的話夏潯說的不太順溜,昨兒晚上特意看了些書,措了幾句辭,這幾句話是背熟了的,說出來當真是抑揚頓挫,充滿慷慨激昂之氣。

夏潯這一句話說罷,整個金鑾殿上鴉雀無聲。

不要說群臣意外了,連皇上都嚇了一跳,朱棣本來估摸著夏潯最快也得三五日功夫,與一些得力的官員溝通一下,商量個進退才出手的,沒想到他做事這么天馬行空不著邊跡的。

陳瑛也懵了,他是一步步升遷上來的官員,用固有的官宦思維,自然想不到夏潯這么莽撞。這正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夏潯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的確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不過陳瑛畢竟十分老練,匆匆四下一掃,發現許多大皇子派的官員也頗為驚愕,便知道夏潯此舉恐怕根本沒跟幾個人商量過,心中不由暗喜。

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夏潯如此突兀,固然有先聲奪人之效,可惜他也太急躁了些,根本沒跟幾個人商量,若能趁此機會阻止了他,他的氣焰便會被打壓下去,下次他再想倡議此事,氣勢上就會弱了幾分,陳瑛心下急急盤算,腳下一動,就要出班。

可陳瑛腳下才只動了一步,提著一口氣剛要跟夏潯比誰聲大,身旁人影一閃,殿堂中央已經站定了一個老僧,一襲玄色僧衣,只在緇衣衣袖衣領處綉著兩道金邊,那是御賜僧官的標志,氣定神閑地往那一站,單手當胸,寶相庄嚴地道:

「臣附議。建儲,乃為宗廟萬世至計,臣本不才,叨蒙恩遇,今又受聖上重托,委以編撰文華寶鑒,以授國之儲君,皇恩浩盪,固不敢自默,豈敢不思君之所思,不憂國之所憂呢因此,臣贊同輔國公所言,請陛下,立太子」

陳瑛一只腳邁出班列,一張嘴張開一半,欲哭無淚:「有這么干的嗎有這么干的嗎在金殿上為了搶著說話,居然連武功都使出來了,這不是欺負人么,還有沒有王法了」

道衍雖是出家人,卻是一名僧官,明朝設僧錄司道錄司,掌管天下僧道兩教。道衍是僧錄司左善世,就是天下僧尼的總教主了,屬於朝廷的官員,故而殿上見駕,要稱臣。

解縉不會什么輕身術,可他會抓機會,道衍大師最後一句話還沒落地,他的腳就邁出去了。他是內閣首輔大學士,站在文班之首,要上前說話也方便,一邊走,一邊便道:「臣附議古來父有天下,皆當傳之於嫡長子,今皇長子資質純正,足令宗社有托,臣請陛下,立皇長子為太子」

一連三炮,轟得滿朝文武昏頭轉向,他們這才明白,敢情大皇子這邊改變了打法,國公國師內閣首輔,這三位頭號人物拋開千軍萬馬,赤膊上陣了

「臣附議」

「臣反對」

「臣附議」

「臣反對」

金殿上立即亂作了一團粥,剛剛反應過來的兩派官員趕緊站出來表明態度。

夏潯道衍解縉三人立場明確:「要立儲君,要立大皇子」

這桿大旗一豎起來,大皇子一派的官員立即紛紛應和,而二皇子一派的官員就亂了套,他們也在高聲反對,只不過反對的聲音卻不統一,有的在那兒喊:「皇上春秋鼎盛,立儲之事來日方長,如此大事,該當慎重,不必急於一時」有的在那喊:「二皇子武功赫赫,酷肖陛下,臣以為立儲當立二皇子」

因為意見事先沒有統一,像陳瑛這樣的領軍人物又來不及旗幟鮮明地表明自己的態度,二皇子一派的人急於否定對手的意見,七嘴八舌,各有所持,反而削弱了自己的聲勢。

眼見朝堂上又亂成了一鍋粥,朱棣老大不悅,登時把眉頭一皺。

夏潯見狀,立即搶上一步,先向朱棣一揖,霍地一轉身,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道:「金殿之上,誰敢喧嘩統統肅靜」

這一聲吼,跳腳招手的交頭接耳的大喊大叫的,全都像著了定身法兒似的定在那兒,都把眼光齊刷刷朝夏潯投來

第650章 誰敢轟城

夏潯義憤填膺地道:「楊旭雖然年輕,卻也是太祖時候就站班侍駕的臣子了,說起來,與殿上許多老臣一樣,都算兩朝之臣了,太祖在時,楊旭就從不曾見過朝堂之上亂到如此地步,縱然皇上仁厚,諸位大人也不該如此目無君上啊,這般吵鬧,置我皇上於何地」

真要論起來,夏潯實際上已經算是三朝老臣了,只不過對於建文朝,永樂皇帝是不承認的,雖然這段歷史避不過去,可是官面上絕不能提,因此夏潯只好很吃虧地成了兩朝老臣。陳瑛都快氣暈過去了:明明就是你挑起來的事兒,怎么你倒像沒事人兒似的

朱棣因為按照封建禮法,屬於得位不正,所以他和李世民一樣,耿耿於懷的就是建功立業,超越父祖,以證明自己君權天授,是理所當然的正統,夏潯這句話正刺到他的痛處,本來的不悅果然爆發了,他把臉色一沉,冷冷地一掃群臣,問道:「對於楊旭道衍解縉三人所言,眾臣工有何見議」

如今的刑部尚書叫呂震,此人的長處是博聞強記,然則為人佞諛傾險,善於投機。他坐上尚書寶座時,正是朱高煦勢大之時,呂震權衡一番,便投到了朱高煦門下,方才一聽夏潯所言,擔心自己所保的主子失勢,立即激烈反對,喊得最為大聲。

因為他是一品命官,站在最前面,朱棣看得最清楚,這時朱棣冷冷的目光投到他身上,呂震突然發覺自己不該當這個出頭鳥,奈何此時想要縮回去已經晚了,呂震仔細籌措了一下,便躬身下去,斟酌著道:「皇上,臣以為皇上春秋鼎盛,正當壯年,儲君之事,不急於議立。」

解縉馬上駁斥道:「儲君之為儲君,正在於一個儲字,與陛下春秋鼎盛有何干系昔日我太祖高皇帝稱吳王,隨即便立嫡長子為世子;翌年,我太祖高皇帝登極稱帝,隨即便易世子為太子。那一年,我太祖高皇帝與當今聖上年紀相仿,亦當壯年如今皇上已御極三年,年紀最小的皇子業已年過十八,為何立不得太子」

解縉義正辭嚴,說的確是道理,再者說他舉的又是太祖為例,一向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呂震唯唯喏喏,竟不敢言。

陳瑛終於逮著了機會,咳嗽一聲,出班奏道:「皇上,輔國公立儲之言,臣附議但解大學士所言,臣不敢苟同。皇長子腿有舊疾,身體虛弱,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一國之君,夙興夜寐,日理萬機,以皇長子的身體狀況,如何承擔這等重任反觀二皇子則不然,二皇子糾糾英武,酷肖陛下,且文才出眾,似這等文武兼備的皇子,立為國之儲君,方可安天下安民心,確保國統萬載千秋,是以,臣認為,當立二皇子為太子」

「臣附議」

「臣附議」

帶頭大哥終於發話了,一幫小弟立即追上去表示贊同。

這是陳瑛一派一貫的伎倆,能拖就拖著,不能拖就攪混水,總之,先把大皇子立儲的事給拖黃了,拖黃一次,大皇子的地位便動搖一分,水滴石穿,總有一天,能讓二皇子取而代之。

道衍大師雙手合什,朗聲說道:「太祖遺訓:國之儲君,立嫡立長。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須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雖長不得立。若j臣棄嫡立庶,庶者必當守分勿動,遣信報嫡之當立者,務以嫡臨君位。今三位皇子俱是皇後娘娘嫡出,符合立嫡之說,然則太祖遺訓,尚有嫡中立長之言,故此,大皇子當為儲君」

立嫡立長,封建道統

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土木堡之變,朱祁鎮被瓦剌擄走,他的弟弟朱祁鈺做了皇帝。後來朱祁鎮被送回來,成了太上皇,景泰三年,朱祈鈺的寵妃杭氏給他生了個兒子,取名朱見濟,朱祁鈺喜出望外,便想立自己的這個親生兒子為太子,可是太上皇朱祈鎮的妃子周還香偏偏就比他的妃子早了一個月生下一個兒子,就是後來的明憲宗朱見深。

朱祈鈺是臨危受命做的皇帝,那也就算了,兄終弟及么,這是祖訓,兄雖未終,可是被敵國擄去,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又沒有兒子,自然該由弟弟繼位。可是按照立嫡立長的皇室繼位順序,朱見深是先皇的長子長孫,而他這個現任皇帝的兒子卻是先皇的次子長孫,應該排在人家後頭。

就為了這,中國歷史上一幕驚世罕有的鬧劇開演了,皇帝要派人給內閣大學士和六部九卿朝廷要員們挨個送禮,低聲下氣地央求他們表態支持自己的兒子當太子,就這樣,還是有許多大臣根本不給面子,鬧得朱祈鈺軟的不行又施廷杖,把個朝堂打得烏煙瘴氣。

所以道衍這番話是相當有力的,可是以前因為大家都避著當今皇上的忌諱,這件事都不大肯提。因為朱允炆雖然不是正宗的嫡子長孫,可是真正的嫡子嫡孫還活著呢,那就是吳王朱允熥。

朱允炆生得早,是太子朱標的第一個兒子,但他是庶子,他的母親是太子朱標的側妃呂氏,太子朱標的正室常氏生下朱允熥就死了,這時才把朱允炆的母親呂氏扶正。按照帝王家的森嚴制度,朱允炆的母親雖然扶正了,最正宗的嫡子仍舊是朱允熥。在宗法制度里,兩者的地位差的太遠了,朱允炆成為儲君,這就相當於紅樓夢里賈寶玉的位子叫賈環給占了

只是,朱標的正妃常氏,是開國大將常遇春之女,朱允熥的親姥爺是常遇春,舅姥爺是藍玉,鄭國公常茂是他大舅開國公常升是他二舅馮勝傅友德等二十多位大明帝國的開國名將大多互為姻親,你說他的後台得有多大

可就因為這,反而更招朱元璋的忌憚,再加上朱允炆受了黃子澄的點撥,善於在朱元璋面前扮孝順孫子,孝的都不像人了,太子朱標死時,他哭得死去活來,三日不肯進食,把個痛失愛子的老朱感動的眼淚汪汪的,這皇位就落到他頭上了。

結果等老朱過世時,已經不需要裝給人看的朱允炆不要說絕食了,連哭都沒哭夠時間,這邊阻止爺爺的兒子們回京奔喪,那邊沒等帝王停靈時間結束,就把老朱匆匆給埋了,然後就推翻了對他爺爺的保證,心急火燎地開始把叔父們往死里整,老朱一輩子眼里不揉沙子,臨老叫他乖孫子給騙了。

別看後來人覺得朱棣繼位不合禮法,於是就大肆褒揚朱允炆,實際上立朱允炆為太子時,朝中大臣同樣有許多不滿,認為朱允炆名不正言不順,只是礙於朱元璋的強勢,動不動就要殺人,一殺就殺個血流成河,實在是沒人有膽子當著他的面叫囂。

而民間傳說朱元璋之所以立朱允炆為太子,是因為朱允炆是他和兒媳婦呂氏私通所生的私生子,固然是純屬胡說八道,可之所以出現這種流言,恰恰是因為朱允炆本來沒資格當皇帝,比他有資格的人還在那擺著呢,所以才招人非議。

而今朱允炆「自焚」了,可是根正苗紅的真正嫡子嫡孫朱允熥還活著呢,如今被皇上軟禁在鳳陽呢。朱棣剛要登基的時候,那么多臣子反對,人家主張的就是:你說你是靖難,成現在你靖完難了,現任皇帝也死了,你把皇位還給人家真正的繼承人吧

正因如此,以前朝議立儲之事時,兩派的人都不大敢把太祖的這句話拿出來說事兒,就怕犯了皇上的心病,要是不小心摸到了老虎屁股,那就徹底完蛋。道衍這是頭一回上朝議立儲君,以他和朱棣亦師亦友的私交,他也不忌憚這個。可他敢說,別人不敢說,而且哪怕明知道這句話正好可以利用來大做文章,還偏就沒人敢用。

想當年鐵鉉守濟南,把太祖的靈位往城牆上一供,朱棣造反那是冒著身死家亡的凶險吶,就是這樣嚴重的後果,他都不敢用大炮轟城,如今道衍利用他的特殊身份,搬出了別人想用也不敢用的皇明祖訓,不亞於鐵鉉豎太祖靈位於城頭,誰還敢轟

陳瑛暗暗叫苦不迭,他已經表示同意立儲了,結果這死禿驢搬出了皇明祖訓,如果他引用什么聖人聖言,周禮古制的,陳瑛都敢反駁,可是太祖朱元璋親口說過的話,他怎么反駁陳瑛訥訥,萬千語言凝於舌端,唯獨顧忌著那是太祖遺訓,不敢反駁。

夏潯已然逮住這個機會,率先向朱棣行禮,高呼道:「自古帝王統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為首務。而敬天法祖本於至誠之心,不容一息有間。立儲,當務之急;立皇長子為儲君,乃祖宗遺訓,上合天意,下順民心,臣請我皇陛下,立皇長子為太子」

「臣附議」

「臣附議」

夏潯這邊的小弟們忙也搖旗吶喊起來。

「皇上」

陳瑛急了,心知皇上只要一聲「准」,那便大勢去矣,慌忙撩袍跪倒,乞求道:「皇上,立儲,國之大事,臣等所言,還請皇上三思。如果皇上決意立儲,也請三思而行,至少至少明日再作聖裁吧」

夏潯睨了他一眼,心道:「陳瑛這老賊莫不是又要去請朱高煦扮大耳賊劉備,跑到皇上面前去哭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