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23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1 字 2021-02-15

厚的只是笑,全由兒子出面說話,薛祿道:「國公爺您來,薛祿萬分歡迎,只是這鳳凰島上一切都簡陋的很,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國公爺還請多多包涵。」

夏潯笑道:「薛兄,我的來歷你還不清楚我可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豪門公子,伯父與薛兄你如此熱情款待,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要是再這么客氣,在伯父面前,我可是有些無地自容了。」

薛祿聽他說得客氣,又稱自己為薛兄,給足了自己面子,自然也是歡喜,便道:「等國公稍事歇息,咱們再行飲宴,薛家人口多,聽說國公爺您來了,都想著見見您,沾沾您的貴氣,一會兒多擺幾桌,國公爺您要喝得開心才好。」

他搓了搓手,又道:「聽說夫人和小姐也要一同東來,末將還特意從蒲台縣里請了一個有名的雜耍戲班,這個戲班子的戲子都各有絕活,內中有一個號稱蒲台小仙女的,擅長戲法兒,這人年歲不大,想必小小姐更加喜歡,要不然這島地簡居,只怕小姐住著會不習慣。」

夏潯聽了微微笑道:「哦那可好得很吶。皇上尚為燕王時,薛兄就做王府護衛,你該知道,咱們皇上是個戲迷,尤其喜歡神怪戲。受了咱們皇上影響,我也喜歡看些神怪故事,不過那些咿咿呀呀的戲文我聽不大明白,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看看雜耍戲法兒。哈哈,你請的這戲班子好,不但小女會喜歡,我也很喜歡」

「是么那可太好啦」薛祿喜出望外地道:「這戲班子被我請來,已經演過兩天了,大家都喜歡呢。尤其是那位號稱蒲台小仙女的姑娘,一手戲法兒神鬼莫測,前幾天就在這院中戲台上,她凌空立一根繩子為柱,就這么爬了上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不一會兒再從空中翻下來,手中就捧著好大一只壽桃。末將本來不大喜歡這些東西,現在也有些著迷呢」

蒲台縣,林府。

柳隨風,吳寒王舒夭三大香主站在林羽七面前。

林羽七沉聲道:「教中可疑的人物,該藏的都藏了該毀的都毀了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馬虎不得。」

三人連聲應是,吳寒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大掌櫃的,那個石松,還藏在咱們這兒呢,要不要把他送走」

林羽七想了想,搖頭道:「不妥,大盜石松,可是清水泊群寇的首領,這一遭龍困淺灘,遭到官兵通緝,才拜了咱們的碼頭,托庇到咱們門下,要是就這么轟出去,豈不叫江湖上的朋友笑話再說,咱們救了他的性命,他就欠了咱們人情,以後有什么事兒,不方便咱們出馬的,就可以求助於他們。清水泊群盜殺人如麻心狠手辣,有了這伙人的幫助,哼哼咱們就算一統山東各教門,也不是什么難事」

柳隨風有些擔心地問道:「大掌櫃的,現如今朝廷錦衣衛已盯上咱們,要能逃過這一劫都謝天謝地了,咱們還要擴張勢力,吞並其他教門」

林羽七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這么點膽子,怎么做大事」

林羽七冷冷一笑道:「幾年前陝西白蓮教造反,朝廷滿天下的緝拿白蓮教,許多教門都受了重創,濟南的牛不野更是被連根拔了,當然,咱們也受了重創,在德州時更是可其他教門同樣元氣大傷。前年,登州府陳家莫名其妙地被仇家拔了香頭,據說是利津州郝家動的手,陳家跟郝家火拼一場,已經不成氣候。現如今,彭家又已經不大理會江湖中事,這不是咱們一統山東教門的大好機會么至於朝廷錦衣衛」

林羽七陰沉沉地一笑:「你以為他們有那閑功夫,常年蹲在山東府盯著咱們動靜彭家的後台是輔國公,錦衣衛也得忌憚七分彭子期給咱們出的這招兒不錯,叫露了馬腳的賽兒干脆搖身一變做了戲法藝人,嘿嘿,他們抓不到咱們的把柄早晚走人,那時就是咱們動手的時候了。」

林羽七眯縫著眼尋思了一下,又道:「到時候,叫外三壇的人打頭陣」

王舒夭眼神一動,說道:「掌櫃的意思是」

林羽七恨恨地道:「唐姚舉都死了六七年了,可他們依舊不跟老子一條心,等咱們要吞並其他山門的時候,就叫他們打頭陣,借外人的刀,把外三壇的頭頭腦腦都除掉,這些香主們一死,底下的普通教民還不乖乖聽從咱們的擺布」

吳寒翹起大指,贊道:「掌櫃的好心機,外三壇那些唐家舊部,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這法子好,殺人不見血啊」

「嘿嘿嘿嘿」幾個人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他們自鳴得意的時候,朱圖紀悠南的錦衣衛和戴裕彬徐姜的飛龍秘諜,已經不約而同地開始行動了

第691章 八仙過海

「老大,當機立斷吧」

「老大,咱們錦衣衛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現如今咱們灰頭土臉損兵折將,回去怎么向紀大人交待,下決心吧」

「老大,咱們這趟到山東來,您可是咱們的大哥,這差使辦不好,大家臉上難看,大哥您可更是」

鍾滄海紀悠南高翔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勁兒地慫恿朱圖大干一場,管它有沒有證據,先把人抓了再說。鍾滄海和高翔是從淄河店逃過來的,兩人本來從青州逃到了淄河店,沒想到那位青州總捕蔑十方領著一班蝦兵蟹將居然又跑到淄河店去翻江倒海了。

若放在平時,小小一個青州總捕頭哪放在他們眼里,這四大金剛隨便拿出一個來,伸兩根指頭都能把蔑十方像跳蚤一般給掐死,苦於眼下不敢亮明身份,兩人在淄河店也待不住了,干脆領著手下跑到蒲台縣,找朱老大匯合來了。

兩人憋了一肚子火,自然和態度激進的紀悠南一拍即和,再三慫恿朱圖蠻干,不想這卻起到了反作用,錦衣衛八大金剛平時為了爭寵,之間也是勾心斗角的,朱圖才不相信這三個家伙是真心實意當他是大哥,這些人都是口蜜腹劍的主兒,他們越說得動聽,朱圖心里越是疑慮重重。

「不要說了」

朱圖拍案道:「蒲台這邊,是由我做主的,老四老六,你們既然來了,就乖乖地待在這兒,我這邊的事,你們最好別亂插嘴,否則真要是把差使辦砸了,別怪大哥在紀大人面前說你們的不是老八」

朱圖冷冷地瞟了一眼八人之中資歷最輕年紀最小,卻最受紀綱寵信的紀悠南:「你要是覺得大哥我老了,辦事不利索,蒲台這攤子事兒,你全接過去,我拍拍屁股就走,回金陵等你的好消息,大人那邊有什么懲罰,我朱圖都受著」

這話說得重了,紀悠南忙站起來,陪笑道:「大哥,您這話不是臊兄弟我么小弟也就是給大哥您出出主意,這主意好是不好,對是不對,還得大哥您把關您做主啊。成了成了,凡事大哥您做主,兄弟我唯您馬首是瞻」

高翔和鍾滄海也七嘴八舌的出言相勸,朱圖的臉色這才稍緩,加重了語氣道:「依照原定計劃,把徐澤亨給弄出來,嚴刑拷問,老子就不信了,憑我錦衣衛的手段,撬不開他的嘴巴陳郁南」

眼見四位大佬吵架,生怕掃到風尾,早就躲到門口兒去的陳郁南連忙踏前一步,躬身道:「卑職在」

朱圖往他一指:「這一次,你親自帶人去,如果再失手,你也不用回來了」

陳郁南把牙一咬,恭聲道:「卑職遵命」

錦衣衛密探依據多日來跟蹤監視收集到的種種線索,斷定那徐澤亨也不是一個普通人物,原因主要是:林羽七赴青州吊孝,帶得人里邊只有一個是帶了娘子去的,那時節帶個婦人出門並非易事,若非其中比較重要的人物,就算他想帶上婆娘,大頭目豈肯答應

再一個,錦衣衛已經查到,徐澤亨的父親是太白居的大掌櫃,而太白居是林家的一份產業,徐澤亨本人也在酒樓做事,負責采買這一塊,一個存在數十年之久的大酒樓,內部的一應人事建制都是很早就平衡穩定下來的,能擔任采買這一肥差的,必是東主心腹。

有鑒於此,又因為那老妖婆和小妖女全家似乎突然都搬進了林家去,而林家家大業大,除非亮明了身份硬闖,否則不易拿人,他們便把目標放在了徐澤亨身上。陳郁南得了命令,立即帶了人離去,與此同時,朱圖帶領其他人全部撤離蒲台縣。

一旦擄走這么一個大活人,蒲台縣里必定到處搜捕,他們是外鄉人,而且這么多人聚集在這兒,太引人注目了,只要人一拿到,只能退出蒲台縣,另尋地方進行安置拷問,等拿到口供,再加蒲台抄家拿人也不遲,以林家在當地這么大的家業,根本不用擔心他們跑掉。

徐澤和采買齊了各種肉類菜類和酒,送到太白居酒樓,就沒什么要緊事了,他跟父親說了會兒話,老徐有些想胖孫子了,可他是大掌櫃的,輕易離開不得,徐澤亨答應回去把兒子抱來,叫他老子稀罕稀罕,轉身就離了酒樓。

早就暗中盯著他的錦衣衛密探立即尾隨而去

蒲台縣北黃河岸邊,千戶所。

千戶杜龍剛剛跟幾個善搏的手下較量完了武技,光著膀子回到屋里,盤膝坐在炕上,拿出酒葫蘆,再擺一盤豬頭肉,一口酒一口肉,香滋辣味的,很是享受。他的手時不時的還是會伸到小炕桌底下,使勁捏著他的臭腳丫子,雖然說他吃菜的時候是用筷子的,可這滋味兒也就只有他自己能享受得了,難怪那些副將百戶們壓根沒人陪他一塊吃酒。

這情景,一如當年夏潯以齊王府的穿宮腰牌求他出兵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青州秀才已經做了當朝國公,而杜龍,依舊是黃河岸邊一千戶。

沒辦法啊,老杜站錯了隊,靖難時候,他是朝廷一邊的人,打燕軍打得還挺猛,燕王做了皇帝,沒有反攻倒算,找他的後賬就不錯了,還指望升官么難,太難啦

歲月催人老,老杜現如今兩鬢也漸生了華發,可是似乎這也是他唯一的變化,其它的什么都沒變,包括他這屋里的一切,僅僅比以前更臟更亂了一點兒。

「千戶大人,錦衣衛的一位大人要見您」

那小兵還沒說完,就被人撥拉到一邊兒去了,陳東穿著一身便服,悠然邁進房來。

陳東神態悠然,踱步而入,可是剛一進屋,就差點兒熏個大跟頭。杜龍一個武夫,既不好潔,且又好酒,他常年獨居的這處營房里該是個什么味道兒就可想而知了。

杜龍聽說錦衣衛來人,吃了一驚就要下地,結果他還沒動彈,那人已經闖進來了。杜龍怔怔地看著陳東,陳東很費勁兒地呼吸了一口,掏出腰牌給他看了看。

杜龍捏腳丫子的動作早被陳東看在眼里,陳東可不想讓他碰自己的腰牌,所以只是拿在手里,叫他看個清楚。

杜龍看清「錦衣衛南鎮撫左千戶」一行字,便機靈一下,起身就要下地,嘴里忙不迭道:「哎喲千戶大人,大人貴姓啊,不知道找下官有什么事么」

雖然說他也是千戶,品級跟陳東是一樣的,可是一個來自京城最有權力的衙門,一個是蒲台縣北黃河岸邊的千戶官,這權力天壤之別,杜龍可不敢跟人家平級論交。

「行了行了,你坐著吧,事情緊急,無需寒暄」

陳東制止了他,把臉一板,說道:「杜千戶,朝廷叫你戍守於此,有何職責」

杜龍心里發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岔子,居然叫錦衣衛來拿人,連忙惶恐地答道:「末將在此,練兵備戰鎮守地方戍守河防,有時還要協助地方緝捕大盜」

陳東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眼睜睜放著大盜石松在那兒不管,你怎么還能在這兒逍遙自在地飲酒這不是怠乎職守么」

杜龍聽到這兒,已經知道陳東不是來找他麻煩的,暗暗松了口氣,忙答道:「回大人的話,這石松卑職也聽說過,他是清水泊水寇首領,嘯聚水泊,打家劫舍,乃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不過那清水泊不歸末將管轄啊」

陳東板著臉道:「朝廷近日發水軍民壯,對清水泊來了一次大清剿,水寇們無處藏身,只得化整為零,匿入了民間。那水寇頭子石松,逃來了蒲台縣,就藏身在這左近,這算是你的份內之事了么」

杜龍瞪起眼睛道:「當真蒲台縣不曾行文叫末將幫著拿賊,末將不知啊」

陳東道:「這石松已被本地一個窩贓藏j的暗盜收留,蒲台縣令還不知道。本官查訪得清楚,考慮到蒲台縣三班衙役,拿些尋常賊盜還容易,這樣的亡命之徒,且又不知帶了多少人手,叫他們去拿賊,十有八九要壞事的,所以才找到你的頭上。

本官現在已把前因後果與你說的明白,這件案子你若辦得漂亮,便是大功一件,若是辦不好,哼本官一定向朝廷彈劾你,問你一個怠於職守縱罔j盜之罪」

杜龍面皮子一陣抽動,他守在這鳥不抽屎的地方,本來就閑得膀子難受,巴不得有點事兒做。再者說,這可是立功升職的好機會啊依稀記得,很多年前,曾經有一個齊王府的門下,也曾找他幫過忙,那一次的事兒他就辦得很漂亮。

可惜時運不濟,齊王當時本有意要升他做個衛指揮的,還沒等替他說和一下,朝廷就打起了削藩之戰,他是朝廷的兵將,自然聽命於朝廷,跟著鐵鉉盛庸打了兩年仗,反倒是人家燕王坐了天下,他的前程啊

這一下抱住朝廷的大腿,這事兒總不會再次黃牛吧

杜龍馬上把酒葫蘆丟在一邊,肅然說道:「大人請吩咐,末將一定通力配合,擒拿賊寇」

過了小半個時辰,陳東走出杜龍的房間,杜龍緊隨其後。雖說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覺其臭,可是

陳東深深地吸了口氣:「外邊的空氣,真清鮮吶」

第692章 各顯其能

徐澤亨近來很小心,出入行止,處處注意,唯恐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他當然清楚現在錦衣衛的人正盯著他們,可他們能逃到哪兒去呢

現如今天下已定,造反的結果可想而知,與其被迫舉旗,落得個禍滅九族的下場,還不如冒險一搏,搏官府抓不到證據。官府與幫派是不一樣的,官府雖然擁有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力,可它必須遵循自己制定的規矩,只要沒有證據,諒他們也不敢怎么樣。

因此,徐澤亨近來只是完美地扮演著太白居采買管事的角色,對於其他事情全然無涉,當他離開太白居回家的時候,他就發現有人跟蹤了。那個時代,到一座小城的外鄉人是很令人矚目的,絕不像現代的人口流動之密集頻繁,因此冷不丁出現個外鄉人,馬上就能被人認出來。

如果這人又一路尾隨著他,那想叫人不注意都難。不過徐澤亨並沒往心里去,這些天,一直有人盯著他,徐澤亨發覺有人跟蹤,反而變得更加從容,路上見到熟人便打聲招呼,看到攤販就上前看看,不露一絲破綻,當他走到自己的家門口時,手里已提了二斤豬肉一只西瓜,以及幾樣蔬菜,很居家的一個男人。

徐澤亨的房子就在他父親家老房子的隔壁,兒子結婚都要蓋新房的,一般也都挨著老人的住處,徐澤亨這新房是一進三間的瓦房,前年才蓋好,院子整齊大方,里邊種了幾棵果樹,養了些雞鴨。

「娘子,我回來啦」

一進院門兒,徐澤亨就向房里喚道。房里沒人回答,若是平時,徐澤亨就會以為娘子逛街去了,或者去了鄰院父母家,可是最近多事,他早囑咐過蘇欣晨,平日多待在家里,不要到處走動,因此一見娘子沒有回答,心中頓時起了警覺。

他趕緊把東西摞在一邊,順手抄起豬圈旁用來攪和豬食盆子的木棒,謹慎地向房中走去。

「唔唔」

聽見丈夫說話,蘇欣晨焦急萬分,她想向丈夫示意,可陳郁南把她的口鼻捂得緊緊的,這陣兒連呼吸都困難,如何還能發得出聲音。

「娘子,欣晨」

徐澤亨輕輕推開門,微微揚起木棒,向屋里喚了一聲,依舊不見回答,他便躡手躡腳地進了堂屋,正小心翼翼地向里屋蹭著,一輛馬車馳到了院前,馬車猛地被勒住,從車上撲下三條大漢,一下車就用布巾蒙上口鼻,向房中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