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78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16 字 2021-02-15

而發動的戰爭。這不是個人恩怨,戰場上你死我活的廝殺,再正常不過,要是在這個地方斤斤計較一己私仇,那是愚不可及。

如果我真要恨,我是不是更該恨阿魯台太師如果不是他以我的丈夫為傀儡,危急關頭又拋棄了他,我的丈夫未必就死。哈什哈是撒木兒公主的殺父仇人,現在他們還不是共處於一方草原,同飲一河之水,彼此之間相安無事么」

烏蘭圖婭默然不語,圖門寶音道:「圖婭,你受漢學的影響太深了,居然會拘泥於那些狗屁不通的想法。這兒是草原,我們是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在漢人看來無法理解的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一些事,是我們祖祖輩輩摸索出來的適應草原生活的生存之道

父親死了,他的兒子要把非其生母的父親的所有妻子都收為自己的妻子,這是野蠻么這是因為草原上的生活艱苦,我們的祖先在無數年的生存過程中知道,如果不這樣,那些失去丈夫的妻子們就會失去男人的照料,她們將活活餓死,或者被別人擄為奴隸。

所以,那是家族繼承者的一份責任,他不只要繼續父親的權力和財產,還要負責照料曾經是父親的那些女人。還有搶婚,我們蒙古人統治中原一百多年,現在的搶婚已經成了一個形式,可以前的搶婚是什么樣子,你應該聽說過的。

如果你被人從你的父母身邊搶走,在搶親過程中,甚至動武殺了你的父兄,你也要成為那個人的女人;如果你和你的丈夫非常恩愛,甚至有了孩子,但是有人殺死了他,並且把你擄走,你依舊要成為他的妻子,你可以反抗,可以去死,但是祖先們的經歷告訴我們,你應該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圖門寶音凝視著烏蘭圖婭,說道:「圖婭,你是不是很佩服豁阿夫人沒錯,他被額勒別克汗搶走以後,用計殺死了忽兀海太尉,替她原來的丈夫報了仇。可是忽兀海只是出主意的那個人,真正的凶手是誰是額勒別克汗,她真正該殺的是額勒別克汗,但她沒有

她成了額勒別克汗的枕邊人之後,有的是機會下手害死他,她有沒有這么做她殺死忽兀海太尉之後,還不是死心踏地的做了額勒別汗的女人如果不是為了爭權,哈什哈又殺死了額勒別克汗,把她搶到手,她現在連孩子都不知為額勒別克生了多少個」

圖門寶音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低聲說道:「圖婭我們是女人,只能像菟絲草一樣,依附於男人而生在這里,沒人憐憫你是個寡婦。在中原漢人的地方,踢寡婦門刨絕戶墳,那是受人唾罵的不恥行為,而在這里,強者占有弱者,侵凌弱者奴役弱者,那是天經地義的,這里是草原,是狼的天下」

烏蘭圖婭默默地垂下了眼簾,許久,才幽幽地道:「那么,娘娘打算怎么做」

圖門寶音道:「我的母親病了,長途跋涉而來,她這些日子一直在低燒,部落里的巫醫卻懶得為她用葯,要不是你幫忙弄些葯來,恐怕她現在已經即便如此,她依舊在帳篷里每天趕制衣袍,如果每天做不完應有的數目,就會挨打挨餓。

圖婭,我想到中原去,得到永樂皇帝的庇護,在那里,我們的際遇不會像在這里一般。昨天,聽到高娃奶奶說起她們當初在中原的經歷,更堅定了我的想法。瓦剌人偷偷立了大汗,這是中原皇帝不能容忍的,我可以告訴明廷使者這個真相,我還可以為他們做人證

作為交換條件,我想要他們把我和母親接到中原去,我並不需要錦衣玉食,也不需要多少照顧,只要把我母女當成一戶普通的百姓,也好過在這里做奴隸。圖婭,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同明人取得聯系,你知道,我的身份,想要接近他們有多難。

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起走,也許你從小就是你所在部落的別乞,長大後又因為與阿魯台太師的聯姻,受到了更多的尊敬和寵愛,哪怕是逃到瓦剌之後,也得到了豁阿夫人的庇佑,你不曾經歷過那么多的磨難,所以你體會不到」

圖門寶音悵然望著遠方,黯然道:「你不會想到,失去依附之後,你還剩下什么。你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你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馬群吃著草,散漫地走動著,遮住了四下旁人的目光,圖門寶音忽然向烏蘭圖婭跪了下去,泣聲道:「圖婭,幫我一次,就一次」

烏蘭圖婭大吃一驚,連忙伸手攙扶,道:「娘娘,你這是做什么」

圖門寶音不肯起來,她跪在地上,凄然道:「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我現在只是一個可憐無助的女人而已,我沒有別的出路了,圖婭,請你幫幫我」

烏蘭圖婭心中一酸,連忙道:「娘娘,你快起來,不要這樣,我答應幫你就是」

就在這時,遠遠地有人喊:「烏蘭圖婭烏蘭圖婭」

圖門寶音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四顧看去,並未發現有人能夠看到這里,片刻之後,呼叫聲更近了,這時她們才在群馬的空隙間看到一個少女騎著匹馬,正在馳騁著大聲呼叫。

這是豁阿夫人身邊的一個侍女,看這樣子,她是在尋找烏蘭圖婭,而不是發現了她們的舉動,兩個人心中大定,烏蘭圖婭扭頭對圖門寶音道:「娘娘,你別急,我會找機會去見見那明廷使者的,你等我」

說完快步迎向前去,高聲叫道:「娜仁,我在這里,有什么事嗎」

那個少女看見她,忙一勒馬韁站住了身子,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啊你在這里呀,快著點兒,哈屯有事情要見你呢」

烏蘭圖婭心中很是納罕,不明白豁阿哈屯有什么急事要人來找自己,要知道她只是哈屯身邊一個侍女,而平素豁阿哈屯即便外出也不需要那么大的排場,身邊隨便帶兩個人就可以了,並不是一定要由她相陪的。

烏蘭圖婭順手抓過一匹駿馬跳上去,這馬還沒配馬鞍,馬背上光溜溜的,不過以她的騎術自然不用擔心,烏蘭圖婭雙腿一夾,就驅使著那匹駿馬隨在那位叫娜仁的少女後面疾馳而去

「什么,嫁人」

烏蘭圖婭沒想到豁阿夫人要見她,竟然是商量她的終身大事,不禁大吃一驚。

豁阿哈屯滿面歡喜地道:「是啊,圖婭,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這終身大事是該考慮考慮了。其實自打你來到我身邊後,不知有多少優秀的年輕人喜歡你呢,不過這些人嘛,雖然家世都還不錯,我覺得卻未必就能配得上我的圖婭,所以都幫你推掉了,可這一次卻不同啊」

豁阿哈屯一揮手,摒退了帳中侍候的幾個侍婢,她把烏蘭圖婭拉到身邊,神秘地道:「圖婭,你知道是誰看上你了嗎」

烏蘭圖婭訥訥地道:「是誰」

豁阿哈屯歡喜地道:「你絕對想不到的,圖婭,是我們的汗,是脫脫不花大汗看中了你」

「嘎脫脫脫不花大汗」

烏蘭圖婭大汗,她的樣子很受沖擊,眼神兒有點懵,想了好半天,才在腦子里想起了那個在「八白帳」里見過的脫脫不花,頭發花白滿面滄桑,看起來足有五十歲上下的大叔

豁阿哈屯歡喜地道:「是啊,大汗遺留在中原的妻子已經不可能再接出來了,大汗現在孤身一人。那天咱們去見大汗時,大汗一眼就相中了你,今早特意讓由阿噶多爾濟台吉來,替大汗向我轉達了他對你的愛慕之意,我當然一口答應啦」

豁阿哈屯雙掌一拍,歡喜不盡地道:「我的小圖婭該配一位大英雄的恭喜你,圖婭,你要成為我們蒙古人的哈敦皇後了」

第869章 紅拂夜奔

烏蘭圖婭道:「哈屯,我不想嫁」

豁阿夫人失笑道:「你這丫頭,還害什么羞。女大當嫁,這有什么不好」

烏蘭圖婭鄭重地道:「哈屯,我說的是真話,我不想嫁給脫脫不花大汗」

豁阿這才察覺她神情的嚴肅,不由一怔,奇道:「為什么」

「我我不覺得喜歡過他,或者以後會喜歡他」

豁阿嘆了口氣道:「這想法太孩子氣了,你覺得要怎么喜歡他才好,嗯圖婭,你就跟我小時候一樣。可我從十六歲起,就不再有這么天真的想法了。我十五歲的時候,曾經喜歡過我們部落的蘇合大哥,非常非常喜歡」

豁阿的眼神朦朧起來,帶著一絲溫柔和夢幻的感覺:「他很高很英俊,騎術非常好,他揮舞著套馬桿在草原上奔跑的時候,是那樣迷人。他拉著馬頭琴,唱起歌的時候,聽得人心都醉了。那時候,如果他對我笑一笑說上一句話,我的心尖兒都會發顫可那又怎么樣」

豁阿輕輕握住烏蘭圖婭的手,柔聲道:「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胡子從來也不修剪,骯臟的糾結在一起,他的嘴里每天都散發著劣酒的味道。他的妻子給他生過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其中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發生白災的時候凍死了,他的妻子也凍得失去了一條胳膊。他每天喝酒,家徒四壁,唯一的女兒被他賣了換酒喝

圖婭,少女時的夢就只是一個夢,你可以記著它,卻不要奢望能夠實現。等你再大些,你才會知道,什么才能給你真正的幸福。你要的幸福,一個富有而強大的男人才能給你,甜蜜的情話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衣穿,不要那么幼稚」

烏蘭圖婭委婉地道:「貧賤夫事百事哀,我知道,可我想嫁的人,也不至於要落魄到那種地步,哈屯,脫脫不花都已經有五十歲了,我才剛剛十八」

豁阿笑起來:「這有什么問題男人的魅力,可不在他的長相和年紀上面,圖婭,那可是我們全蒙古的大汗呀現在你是我的侍女,如果做了他的哈敦,到時候我見了你都要行禮呢」

「哈屯,我剛從本雅失里大汗的哈敦那兒過來,現在誰把她當成皇後呢脫脫不花,甚至沒有本雅失里汗的力量。」

「他會有的」

豁阿的神情嚴肅起來:「他是成吉思汗的後裔,這大草原是長生天賜予成吉思汗子孫的,唯有成吉思汗的子孫,才能統治這個地方,才能做所有蒙古人的主人,脫脫不花汗一定會成為一統草原的人」

烏蘭圖婭搖搖頭:「哈屯,我不知道這草原上還有多少人抱著和你一樣的想法,我真心的希望,的確會這樣。但是,這跟我無關」

烏蘭圖婭美麗的大眼睛里漸漸漾起了淚光:「哈屯,我有一半畏兀爾人的血統,我不是純正的蒙古人,我對大汗沒有足夠的敬畏,也不以侍奉他為榮耀。我的父親,當初效忠的也不是本雅失里大汗,而是阿魯台太師,但是他死就死了,阿魯台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潛入遼東的時候,我的生死,他同樣沒有放在心上,他不惜暴露我,只要能打擊明人可笑的是,該呵護的人拋棄了我,卻是一個明人的將領釋放了我,否則我不會有今天。如果不是他的寬恕,我將落得什么下場我很清楚,我知道下場最凄慘的不是死在戰場上的人,而是被俘虜的那些女人。

也許,這就是哈屯以為,一個強大有力的男人,更能給予女人安全給予她幸福的原因,但是再強大的男人,總有一個比他更強大的男人在那里,如果他不珍惜你,他隨時都可以在更強大的人壓迫下拋棄你,又何來的幸福與安全人生匆匆不過百年,如果都不能和一個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你真會感到快樂嗎」

烏蘭圖婭凝視著豁阿,質問道:「哈屯,您有過三任丈夫,德力格爾台吉額勒別克汗哈什哈大人,地位最高的是額勒別克汗,權勢最大的是哈什哈大人,您和誰在一起時最快樂呢您現在擁有榮耀地位財富和榮華,可是您真的擁有幸福嗎」

豁阿那張讓女人也為之嫉妒的嬌媚面孔瞬間變得鐵青。烏蘭圖婭笑了笑,輕聲對她說:「所以,如果不能遇到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我不嫁」

「任性幼稚」

豁阿哈屯沉著臉道:「圖婭,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什么事都可以由著你的性子來你的父親是最疼愛你的人,可你當初若喜歡的那個人不是阿魯台的兒子,你以為他真會放任甚至縱容你去喜歡他別傻了你要嫁給脫脫不花大汗,這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哈什哈的意思,你沒有選擇」

烏蘭圖婭驚訝地看著豁阿哈屯,她一直很疼愛自己,自從投靠了她,她從來沒有這般聲色俱厲地跟自己說話,烏蘭圖婭一直以為她是真的疼愛自己,是記著自己這門親戚,難道難道是因為那時只需管她一口飯吃,而當她需要獲得更大利益的時候,自己也就只是她用來達到目的的一件工具

烏蘭圖婭突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豁阿哈屯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寒如水,用一種不容質疑的語氣道:「這件事就這么定了等明廷的使節離開後,我和哈什哈大人會收你為義女,然後馬上為你和脫脫大花大汗舉辦婚禮」

「哈屯」

「退下」

馬哈木剛剛從趙子衿那兒回來,一聽說脫脫不花要迎娶豁阿哈屯的侍女,立即就炸了,「哈什哈要把豁阿哈屯的一個侍女許給脫脫不花為妻脫脫不花好大的膽子是我奉迎他為大汗的,他想跟哈什哈勾結,與我作對么」

報訊的侍衛道:「這個恐怕不會大人,大汗是被您的兒子迎回來的,一到這兒,就一直在您的控制之下,恐怕他根本不了解瓦剌草原上的事,不知道哈什哈是跟您作對的。豁阿哈屯常跟撒木兒公主一塊去探望他,在他看來,也許以為哈什哈也是臣服於您的」

馬哈木冷哼一聲,說道:「不行這事絕對不行大汗的哈敦必須由我來選擇」

他冷笑著道:「昨天,哈什哈跑來攪局,不就是為了想在諸部首領和大明使者面前,證明他的存在嗎不就是為了想要別人知道,在瓦剌,無人可以忽視他的存在么今天又想出這么一招,嘿想在脫脫不花身邊安插一個他的人做耳目」

那趕來報訊的人道:「大人,這事還真不是哈什哈的主意,而是豁阿哈屯去拜見大汗,大汗相中了她身邊的這個侍女,開口索要,豁阿夫人一口答應。哈什哈聽說以後,不但十分贊成,還說要認這侍女為義女,風光大嫁。」

「他想得美」

馬哈木背著手,在大帳里急急踱著步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腳下的步子慢下來:「嗯認其為義女,再嫁予大汗這主意不賴」

他思索一番,吩咐道:「告訴我的哈屯,馬上從我尚未許婚的女兒里邊挑一個來,准備嫁給大汗做妻子。同時通知大汗一聲」

那手下遲疑道:「大人,那女人是大汗相中的,只怕」

馬哈木冷笑道:「只怕什么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他是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要得意忘形,真以為自己可以統治蒙古諸部,他脫脫不花,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

馬哈木伸手一指,厲聲道:「告訴他,他的妻子,我會為他選擇哈什哈那邊,想都不要想不你直接告訴他,那個女人,我馬哈木相中了,我要娶她所以,嫁不了他脫脫不花花叫他安心等著娶我的女兒吧」

馬哈木獰笑道:「不光要給他一個教訓,也得給哈什哈一點顏色看看才行。叫哈屯馬上准備聘禮,去向豁阿夫人求婚,就要那個脫脫不花看中的侍女」

馬哈木匆匆往外走,說道:「就是這個主意我去和太平把禿孛羅商議一下,等明國使節一走,就聯合出兵,對哈什哈部形成包圍之勢,強迫他答應我的要求再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哈什哈就要反了天了,這次一定要把他的氣焰打下去」

烏蘭圖婭揮淚如雨,揮鞭如雨,鞭子像雨點般落在馬股上,那匹駿馬像離弦的箭一般在草原上飛馳。

她以為可以從此在瓦剌安居下來,她以為豁阿夫人像慈母一般疼愛她,但她再一次失望了。

同阿魯台太師一樣,原來他們的關切和寵愛都是那般廉價,只要有個合適的好價錢,他們就會隨時出賣她。

她痛心地想著豁阿夫人方才那番無情的話,忽然想到,也許她的父親也是一樣的。

她忽然想起,因為她不是純種的蒙古人,小時候在部落里沒少受小伙伴們嘲笑,其中最喜歡欺負她的就是阿魯台的兒子阿卜只阿,等她漸漸長大,彼此的接觸才少了。可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相處的機會又多起來,現在想來,那些機會恰是她的父親有意安排的。

那時候,阿卜只阿也忽然對她變得彬彬有禮起來,總是在她面前展示勇武有禮的一面,也許這是他的父親阿魯台太師對他的授意

她一直以為自己逍遙自在,就像一匹自由自在的馬兒,原來在她脖子上一直拴著一條無形的套馬索,之所以從來沒有勒緊,只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跑出人家想要她跑的方向

天大地大,烏蘭圖婭突然發現,竟無她容身之地。

四野茫茫,廣袤無垠,卻似有一座小小的無形的牢籠,緊緊鎖著她,讓她連腰都直不起腿都伸不開,讓她連氣都透不過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幸福可以隨心所欲地生活,現在才知道,她真的是太天真太幼稚了

佇馬高坡,烏蘭圖婭眼中茫然,心中也一片茫然。

痴立許久,她才扭過頭去,望向她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的那一頂頂丑陋的氈帳,和那些影影綽綽的丑陋的人

慢慢的,她的目光定在那頂明廷使節的氈帳處,定定地望了許久,她突然一揚馬鞭,向那頂氈帳潑剌剌地飛馳過去

費賀煒正在刷洗著戰馬,忽然馬蹄聲疾,人馬合一如同飛箭,頃刻間射至面前,迎面一陣風浪,費賀煒剛剛抬起頭,就見那馬前蹄拄地,硬生生向前滑出三尺,泥土野草濺起一蓬,這才硬生生地止住,馬背還沒有挺起來,馬上人就矯健地躍下,穩穩地踏在地上。

這等身手本就高明之極,更厲害的是,這馬連馬鞍都沒有配,這騎術就更令人稱艷叫絕了。

「好身手」

費賀煒一聲叫,這才看清是個眸正神清柳眉杏眼的漂亮大姑娘,不由兩眼一亮,連忙丟了毛刷子,笑眯眯地迎上前去,以手撫胸,用蒙古話道:「呼很賽奴你好啊姑娘」然後打個哈哈道:「美麗的姑娘,有什么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我要見你們的欽差大人」

烏蘭圖婭俊眼一睃,看到幾個馬哈木的侍衛正從遠處快速趕過來,心中只是冷笑,她現在什么都不介意了,如果因為她的舉動,挑起馬哈木部和哈什哈部的沖突也無所謂,她曾把阿魯台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也曾把豁阿哈屯的家當成她的家,但現在如果兩邊因為猜忌起了沖突,在她看來,不過就是狗咬狗罷了。

「要見我們大人可不容易,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