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319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43 字 2021-02-15

須的年輕人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說話的是他下首的那個中年人。

「潘老爺子,沈文度一再勒索於你,使你損失巨萬,這事兒我們查得一清二楚。兩淮鹽廠,以潘老爺子為尊,潘老爺子的精明我們是知道的,相信你不會不留一點證據,就這么心甘情願地任人勒索。呵呵,留證據,當然是要留著有朝一日起大作用的。如今,我們廠督親自前來,這份誠意這個份量,都夠了吧」

潘啟年沉默不語,陳東微微傾身,目中射出栗人的光芒:「潘老爺子覺得,我們東廠,對付不了錦衣衛」

潘啟年保養得一直很好,如今年逾七旬,看那面相,還像五旬一般滋潤,只是頭發胡子大半都白了。

潘啟年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千戶大人,不是老朽不肯擅助,實在是沒有什么證據呀,那沈文度打著紀綱的旗號索討鹽巴,只是一句話的事兒,老夫哪敢向他索要手令若說人證吧,只須一句誣告,老朽偌大的年紀,擔當不起呀」

木恩眉頭一皺,隱隱生起怒氣。

潘啟年捋著胡須,飛快地瞟了木恩和陳東一眼,自言自語般又道:「聽說咱大明在北邊利用韃靼和瓦剌兩虎相爭的機會趁虛而入,降伏了這兩頭猛虎。紀綱可是在其中出過大力立了大功的,廠公和千戶大人公忠體國,一意除j,老朽佩服不已。可是,紀綱氣勢正盛,迎其鋒芒,智者不取呀」

「哈哈哈哈」

木恩一聽他顧忌的是這個,不禁笑道:「本廠公是從金陵來往北京公干的,途經於此,想著拜訪潘老先生,或可為本廠公再提供一些扳倒權j的有力證據,看來,潘老爺子還是不大信得過我呀」

潘啟年趕緊欠身道:「廠公言重了,老朽豈敢」

木恩笑吟吟地向陳東遞個眼色,說道:「取那東西出來,給潘先生看看」

陳東猶豫道:「廠公」

木恩點點頭,輕輕撥了撥茶葉,低頭抿了一口。

陳東遲疑一下,才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外邊用硝制的軟牛皮包了好幾層,還用絲絛系著。陳東扯開絲絛,一層層掀開牛皮,從中拿出一樣東西來。

潘啟年好奇地看著,不曉得他們要拿什么東西出來,這時看見,卻是一份信札。

陳東取了信札在手,看向木恩,木恩輕輕一揚下巴,道:「叫潘先生瞧瞧」

擔任廠督這么久,就算是一頭豬,也該熏陶出一種上位者的氣勢了,何況木恩能侍候於御前,得朱棣信賴執掌東廠,如今一舉一動,也自有威儀。陳東不敢違抗,便將那信札雙手呈於潘啟年。

潘鹽商好奇地接過來,低頭一看封面,便大吃一驚,騰地一下站起,失措地道:「這這是呈於皇帝的密奏啊草民豈敢觀之,請大人快快收回去快快收回去」

木恩擺擺手道:「噯本廠公叫你看,你就看。這奏章不是還沒遞到皇上面前呢,看」

「這」

潘啟年還是惶恐不已,木恩卻不抬頭看他了。

陳東見了,便道:「廠公叫你看,你就看吧。事先寫這奏章,如何措辭列舉哪些罪名罪證,廠公大人就與我等一干東廠檔頭們仔細商量過的,寫成這奏章時,更是由廠公大人的師爺代為執筆的,看過的人還少么如今奏章尚未入宮門,廠公叫你看,你看便是了」

兩淮第一大鹽商富可敵國的潘啟年平日里迎來送往的不乏高官,乃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物,見了給皇帝的奏章雖然有些惶恐卻也不至於像個土包子似的大驚小怪,那張皇失措的樣子有八成是故意做作,如今一聽陳東這么說,便也不再堅持。

潘啟年打開信札,抽出密奏折子,舉在手中,先望空拜了三拜,這才展開,眯著老花眼細細地看下去,潘老爺子看得飛快,數行文字看下去,臉色便微微變了,再看數行,「啊」地一聲輕呼,竟爾停住,駭然看向木恩,又看看陳東,吃吃地道:「竟竟有此事」

陳東微微一笑,道:「我們已拿到確鑿證據,你說呢」

潘啟年聽了,臉上頓時陰晴不定起來。

木恩慢條斯理地道:「就憑這一條,就能定他的死罪只是,既然他作惡多端,總要把他所有的罪名一一示之於世人,叫天下臣民都曉得他死有余辜嘛更何況,這些罪名能殺紀綱,卻殺不得他諸多黨羽,至少那沈文度就成了漏網之魚,可是若有你潘先生舉證,那就不然了」

潘啟年心中只飛快地一閃,神情便堅毅下來,向廳外高聲喝道:「來人」

潘家管事從外面閃身進來,潘啟年把他招到面前低語幾句,又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交到他的手上,那管事便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木恩和陳東對視一眼,面上露出喜色。

須臾功夫,潘家管事捧著一口錦匣,急匆匆地從外面回來,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定是跑著來回的,潘啟年將錦匣接過,置於桌上,又從腰間摘下一枚金魚兒,伸手一按魚眼,從魚嘴里彈出一截鉤狀的鑰匙,小心將那錦匣打開,盒里空空的,只在盒底放著對折的一張紙。

潘啟年從盒中取出那張紙,打開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舉起,說道:「這張手令,老朽精心保存了六年啊,今天就把它交給廠公了」

陳東接過那張紙一看,臉上喜色更濃,轉身再呈於木恩,木恩看罷放聲大笑,笑容滿面地起身,對潘啟年道:「潘先生,果通三世,有的惡業未顯現報,那是因為時候未到,時候到了,報應自然就到了你就放心吧以後這個姓沈的,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哈哈哈哈」

木恩轉身就走,陳東扶刀緊隨其後,潘啟年微笑著拱了拱手,他也相信,那個時不時就到潘家來吸幾口血啃一塊肉的沈家狼,再也不會來打攪他了。

木恩住在當地一家客棧里,這里是兩淮鹽場的集中地,南來北往各地鹽商大小商賈常年聚集於此,所以客棧生意很紅火,最高檔的客棧就有幾十家,他們住進其中一家,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剛剛回到客棧,就有東廠番子進來稟報:「廠公,我們奉命監視那沈文度,發現有遠道而來的人登門拜見」

沈文度此刻正在兩淮鹽場,他為紀綱打理的生意很多,但是最大的財源就是鹽場,所以一年有大半時間要呆在這兒,東家啃一口,西家咬一下,人人恨他入骨,卻不敢得罪他。

如今他已在此地置了宅子,還娶了一個外室。木恩自從接到夏潯的秘信,就開始部署對紀綱全力偵察,沈文度早在他們的嚴密監視之中。

聽了那番子匯報,木恩問道:「來人身份可曾查清」

那番子微微一笑,道:「那客人從北邊來,從其舉止作派來看,十之八九是錦衣衛的人」

木恩聽了,便在房中踱起步來,陳東的目光追著他的身影,見他久久不語,忍不住問道:「廠公,你看咱們該怎么辦是故作不知,還是」

木恩站住腳步,沉聲道:「抓起來」

木恩把一只手張成爪,再狠狠地攥成拳:「全都抓起來,一個也不放過」

陳東提醒道:「廠公,皇上還未下旨,萬一事有不逮,你看是不是」

木恩搖搖頭,冷冷地道:「錦衣衛一向飛揚跋扈,如今,也該輪到咱們揚眉吐氣了去把沈文度家里的蛇蟲鼠蟻一股腦兒地都給本廠公拿了就憑他那諸般惡行,就算他紀綱是一座不周山,這一遭也得被撞倒」

第998章 永樂大鍾

一個深近十米的深坑巨岤,由七節「外范」依次對接,形如七級浮屠。

大鍾「內范」的制作耗時最久,首先要請當世最有名的書法家在紙上謄寫好所有的經文和朱棣親筆寫下的鍾序,以及十二宏願。

工匠們再根據鍾體不同斷面的半徑和厚度設計車刮板模,上面均勻地塗上細泥,把寫好經文的宣紙反貼到細泥層上,將近二十三萬字的經文一個字一個字地刻成陰字,然後將板模加熱燒成陶范。

大鍾的「外范」則因鍾體巨大,泥范分成七節,塑好之後低溫陰干,焙燒成陶,然後再進行拼接,整個拼接過程必須天衣無縫,哪怕是纖毫之隙分厘之差,都會引起「跑火」,導致鑄造失敗。

「外范」四周整個洞壁是用草木灰和三合土層層夯實過的,非如此不能承受澆鑄這樣一口巨鍾的過程中產生的強大壓力。

今天是試鑄,先鑄一只與永樂大鍾一模一樣的鍾,唯一的區別是,這口鍾的內壁不會有經文,因為那制作耗時最久用的功夫最大的刻滿經文的「內范」一旦鑄造失敗,就會遭到破壞,所以試鑄時是不會用上的。

巨坑上面的澆鑄口一共有四個,四條陶泥的長槽一路向高處延伸過去,將數十座熔爐接引在一起,烈火熊熊,熔爐上方沖天而起的熱浪讓鑄鍾廠上空的空氣都發生了扭曲,仰頭看天空的雲彩時,會有種看著水中倒影般盪漾的感覺。

爐子下方,無數的工匠一鍬鍬地往爐中添著煤,另外還有人在向爐內拼命地鼓風,確保那爐溫始終保持在最高,匠師們則緊張地四下奔走,匆忙地做著開爐前的最後准備。

分別引向四條澆鑄槽的數十座熔爐中,所添加的金銀銅鐵錫鉛鋅硅鎂等各種金屬成份的含量是完全一致,當初稱量時可是精確到了「錢」的標准,一只四十六噸重的巨鍾,每一口熔爐里的金屬成分居然精確到了一斤一兩一錢。

皇帝和皇帝國戚文武百官站在遠處德勝門的城樓上,看著那熱浪升騰,看著那數十座高爐周圍無數緊張運作的人群。

雖然今天是試鑄,但是所有人都很緊張,這是一口前所未有的巨鍾,冶煉鑄造各個方面沒有現成的經驗可循,如果這次試鑄失敗,就得仔細研究各個環節的缺陷,從頭進行摸索,那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如果試鑄成功,真正的永樂大鍾自然可以隨時問世。

「開爐啦」

一聲大喝在雖然忙碌卻顯得異常靜寂的工地上驟然響起,高處一桿大旗唰地一聲落下來,數十口熔爐同時開爐,熱浪沖霄,大火流金,鐵汁沸騰。朱棣不由自主地向前急走幾步,扶著碟牆站住,屏住呼吸看著。

朱高燧朱瞻基和夏潯紀綱等人也不約而同沖上前去,工部尚書宋禮臉皮子綳得緊緊的,一瞬不瞬地看向那口深坑。

爐火純青,火焰沖天,金花飛濺,銅汁涌流,金屬化成的洪水從一座座熔爐中奔涌而入,注入陶泥的長橫,只見四道火紅的怵目驚心的洪流翻滾著撲向那深坑

地坑里內外模范已同時高溫預熱,當蓄滿爐膛的千萬斛金湯相率奔瀉,注入地坑時,這口萬鈞大鍾也就一氣呵成地鑄成了。金液的估算非常准確,堪堪注滿泥范,金液稍稍溢出,數十座熔爐便已不再有金液流出。

城牆上,許多朝廷官員忍不住歡呼起來,工部尚書宋禮的一張黑臉卻依舊唬著,緊張地瞪著前方,沒有絲毫歡樂的模樣。很快,其他人發現了宋禮的模樣,便知道澆鑄是否成功,此時還言之過早,不禁也緊張起來。

澆鑄的第一步沒有炸膛沒有走火,固然是大獲成功,但是一口大鍾是否就此鑄成,此時還言之過早,接下來的冷卻工序也是致命的一關。

現在泥范里是一團沒有熄滅的地火和流焰,冷卻速度必須嚴密控制才能防止鍾體炸裂,鑄造於十八世紀的世界著名的俄羅斯大鍾,就是因為冷卻過程出了問題,變成了一口只能看不能敲的啞巴鍾。

此時孕育永樂大鍾的地坑還是一個完全天然的自動冷卻系統,技術難度更高,工匠們必須時刻關注著大鍾冷卻的過程,隨時采取一些辦法,來減緩大鍾的冷卻速度或提高大鍾的冷卻速度。

這個過程很漫長,所有的工匠都在緊張地忙碌著,宋禮緊張地觀望許久,直到一個匠師來到他身邊,低低稟告了幾句什么,他才長長吁了口氣,走到朱棣身邊,拱手道:「皇上,且到城樓中喝茶歇息片刻吧。大鍾冷卻當無問題,眼下,只等鍾體完全冷卻,測試其發聲了」

朱棣點點頭,強抑著緊張心情,返回了城樓之中。

眾大臣都賜了座,茶水點心端上來,大家吃著東西,隨意談些話題,候著那大鍾冷卻。眾人緊張的心情這才舒緩了一些,可最後一步測試發聲還不知結果,大家的心依舊懸著。

如果是一口普通的鍾,鍾聲有偏差,只要不是太離譜就不要緊,完全可以在鍾鑄成之後用打磨刮削等手段來進行調音,而這口巨鍾里邊鑄滿了經文,打磨刮削勢必破壞經文,所以必須一次成型,這樣的話如果音色不夠優美鍾聲不夠響亮,那就無法進行後期調整了,只能成為一口廢鍾。

過了好久,匠師又趕進來稟報,鍾體已完全冷卻。

皇帝和眾大臣紛紛走出城樓。在那巨坑周圍,早就搭著巨大的支架,八根巨柱,撐起了一個梯形的框架,數十條鐵索就從這架子上垂下,拴住了鍾鈕,每條鐵鏈上都系著十余匹駿馬,眼見皇帝出現在城頭,有人揮鞭大喝,百余匹駿馬同時向外奔去,已拆去泥模的巨鍾轟然一聲騰空而起。

巨鍾從坑底冉冉升起,脫去了泥模的巨鍾,周身泛著金屬的凝重光澤,厚重古朴,連那微微的搖晃,都似有萬鈞之力。

宋禮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轉身望向朱棣,朱棣定定地凝視著那口巨鍾,很久才重重地一揮手,斷然道:「擊鍾」

「當」

一聲轟鳴,悠揚的鍾聲頓時向天地間擴散開來。

突然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所有人都屏息聽著那鍾聲,渾厚的嗡嗡聲帶著庄嚴神聖的氣氛久久不絕。

鍾聲飛入蒼穹,瀉入九城,震盪在每個人的心中,漸漸的,每個人臉上都浮滿了笑容。

夏潯暗暗地算著,這一撞,鍾聲持續的聲音竟然長達三分鍾之久。

鍾聲漸漸弱下去,朱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越來越響亮,文武百官一齊躬身下去,齊聲道:「天佑大明,恭喜皇上」

朱棣大笑著,把大手一揮,欣然道:「賞所有參與鑄鍾人員,皆予重賞」

就在這時,木恩像一只被鍾聲驚醒的土撥鼠似的爬上城牆,探頭探腦地向這里望來

朱棣看著手中的東西,越看越怒,因為鑄鍾成功帶來的喜悅已被一掃而空。

東緝事廠查緝:紀綱心腹紀悠南任南鎮撫司的時候,受紀綱指使,截留大批新式火銃及武器甲胄,藏匿於紀綱私宅。錦衣衛指揮僉事塞哈智錦衣衛南鎮撫使劉玉珏附上紀綱自軍器局索取武器甲胄的記錄及人證名單。

東輯事廠查輯:兩淮鹽場安豐鹽場上吉鹽場等地鹽商舉告:紀綱黨羽沈文度,攜紀綱矯詔自鹽場取鹽,需索無度,數年來索取食鹽,計價億萬,兩淮鹽場潘啟年等附為人證,並附紀綱矯詔一份。

東輯事廠查輯:例年來,紀綱利用權勢,擅自征用漕運船只,為其運輸私貨,所得產入私囊。大明漕運總督陳暄附上人證物證。

東輯事廠查輯:紀綱藉糾察百官及查緝謀反事之便利,構陷勒索江南富商數百家,至於搜刮民間商戶奪取百姓田產,數不勝數,都察院黃真查證屬實,並附受害富商的人證物證。

東輯事廠查輯:都督薛祿納妾,紀綱見該女子貌美,欲奪不得,心中大忿,於宮中偶遇薛祿,竟動手毆打,致使薛都督腦裂幾死,迄今留下隱疾。都督薛祿,官位在紀綱之上,乃靖難功臣,卻畏紀綱權柄,只得忍氣吞聲,朝中文武受紀綱凌辱欺壓者甚眾,多如薛祿,敢怒而不敢言。

東輯事廠查輯:紀綱負責皇宮選秀事,私自截留入選秀女,納入私宅享用,現為紀綱姬妾。

東輯事廠查輯:紀綱閹割良家幼童百余人,充入後宅侍候內眷起居,儀同帝王,僭越,大不敬

東輯事廠查輯:

朱棣看著,一雙手忍不住發起抖來,他的臉皮越綳越緊,臉色越來越青,仿佛那口試鑄的大鍾所發出的金鐵之色。

假傳聖旨蓄養太監截留秀女欺壓大臣為什么為什么朕這么信任他,為什么他可以可以如此的無法無天在他眼里,朕到底算什么

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是一記記耳光狠狠地扇在朱棣的臉上

朱棣萬萬沒有想到,他一直信任庇護的人竟然可以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而他竟一無所覺,竟始終把這個紀綱當成一個可以無限信賴的可用之臣。

此刻,在他心中何只是憤怒和痛心,更有那被蒙蔽的羞愧和無盡的懊惱

一直以來,在朱棣心中,紀綱或許是有些太過熱衷功利的毛病,但是世上哪有完人

在他心目中,紀綱一直是最乖巧最聽話最體貼他的臣子,雖然紀綱不及解縉的文學才華不及楊榮的治政能力不及張輔的軍功赫赫,不及夏潯的才干謀略,但他最能體察上意,完全惟命是從

想不到啊,本以為是一只忠誠的看家犬,卻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哈哈哈哈」

朱棣一陣悲憤的大笑,然後一只鐵拳重錘一般狠狠擂在御案上:「砰」

朱棣雙目赤紅,厲聲咆哮道:「紀綱賊子,安敢如此欺朕耶」

夏潯向永樂皇帝據理力爭,要求嚴懲紀綱的那番奏對,紀綱第二天就知道了。

那時他正在天津衛,開春了,錦衣衛衙門已開始動工建築,他必須得在場,不能整天賴在皇帝身邊,但他在皇帝身邊早就重金收買了一些侍衛宦官為耳目,朝堂上的事情很少能瞞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