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看不懂啊!」聽完了蕭兀納的解釋,耶律延禧搖搖頭,心事重重地吐口氣,「這么一個亂臣賊子,趙佶怎么就容得下?就不怕讓這個勞什子共和制奪了天下?」
「怎么可能不怕?」蕭兀納道,「只是顧不過來罷了。如果南北兩朝議和了,說不定就能聯手對付幽州了!」
「議和?」耶律延禧回頭看了眼蕭兀納,「怎么可能議和?朕和趙佶誰能放棄幽州之地?」
「陛下,可是幽州之地並不在您和趙佶手中啊!」蕭兀納提醒道,「棄與不棄,只是一個名義。
和幽州共和制這個大敵相比,區區虛名根本不算什么!」
耶律延禧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才問:「不取河東了?」
「河東當然得取!」蕭兀納道,「沒有河東,咱們就沒有和宋國議和的籌碼。」
「還是用河東換幽州?」
「不可。」蕭兀納道,「幽州兵強,而且即將全據燕山之險,不是朝廷兵力可取的。朝廷兵馬都是自備馬匹兵器,自籌草谷的。如果不能有所斬獲,將士們就會窮困潦倒,無力再服兵役。
所以換取幽州是不可能的,幽州必須合南北兩朝之力才能打敗!不過還可以以河東換取河西、朔方。」
自干遼打仗也是自負盈虧的買賣,打得著草谷才能維持。而幽州軍在取得燕山北麓,收復易州和紫荊關險要後,就封閉了遼軍入境劫掠的路線。以幽州軍的戰斗力,根本不會給遼軍一點機會。
所以反攻幽州肯定會變成一樁賠本買賣!遼國的那些自干遼怎么賠得起?只要再打幾場敗仗,他們不被打死也破產窮死了。
至於要契丹朝廷餉給下面的自干遼,那也得有錢可啊!現在不僅歲幣沒有了著落,連燕地這個錢袋都沒了。耶律延禧上哪兒找錢去?
「以河東換河西、朔方,雖然有點虧,但是總比沒有的好……」耶律延禧想了想,「只是得先取了河東才有可能啊!」
「陛下放心,河東易取!」
「易取?」
「陛下難道沒有現,自開戰以來,我大遼天兵遇上宋國朝廷的官軍,還沒有敗過,連南朝第一名帥高俅都給打死了。」
蕭兀納頓了頓,又道:「可與此同時,我們遇到幽州軍也是每戰皆北啊!所以河東之戰,陛下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只要河東能勝了,什么都好說……」耶律延禧點了點頭,似乎下定了決心,「明日朕的御營就向南而進,迫近雁門關!」
……
象征大遼皇帝的日月神纛出現在雁門關外的奏報,和幽州軍總軍機司關於遼軍可能移兵河東的分析報告,幾乎前後腳抵達了大宋的善之都開封府。
再結合之前河北、幽州方面戰事進展都頗為順利的情況,都軍機司也做出判斷,認為遼軍主力極有可能已經移兵西線,下一步很可能會進犯兵力相對空虛的河東、朔方。
「河東奏報和幽州軍報,都言及遼軍將攻打雁門關,諸卿如何以為?河東宣撫王旉自言不通軍務,難當大任,朝中有誰可以出鎮河東路?」
崇政殿中,趙佶正在愁眉苦臉的問。
河北的局勢剛剛有了點起色,河東又傳來了警報,雖然河東有雁門險要可依,但是卻沒有大將和強兵守御,剛剛走馬上任沒多久的王旉可沒陶節夫那么信心滿滿,直接未戰先怯,自請調任了。
蔡京和何執中兩位宰相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點頭皮麻。王旉這個級別的大臣搞不定河東,那就該讓宰執樞密一級的重臣出馬了!可是朝中的這幾位,誰有把握在河東戰場上打敗耶律延禧率領的契丹主力?
「陛下,」知樞密院事鄭居中出班奏道,「現任西北四路宣撫使童貫久歷軍務,熟知戰陣,可以出鎮河東路。」
趙佶聞言輕輕點頭,「童貫出鎮河東路,西北四路宣撫使由何人出任?」
「河西路經略安撫使章援可以出任西北宣撫,」鄭居中道,「朝廷也可以趁機另派重臣出鎮河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