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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遲疑了下,說道:「是楊鳳的妻兒,還有他兩個妹妹。」

李弘笑笑,贊嘆地說道:「楊鳳這樣愛護自己的家人,可見他心地不錯。個人如果對自己的家人都不愛惜,他怎么可能愛惜天下的百姓呢子龍,你說是嗎」

趙雲點點頭。

李弘指著面前的竹簡說道:「我看這上面,不少俘虜都說楊鳳心狠手辣,心計深沉,是黃巾軍中很會打仗的個年輕將領。他有個綽號叫九頭鳥,可見此人比褚飛燕更難對付。黃巾軍中也不乏高明之士啊。子龍,你好象有什么心事怎么了不舒服嗎子善打傷你了」

趙雲臉紅,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什么事你說說」李弘笑道。

「子善」趙雲吞吞吐吐地說道,「子善他」

李弘用手指敲敲竹簡,突然厲聲說道:「子善是不是把人都殺了。」

趙雲趕忙搖手說道:「不是,不是,大人,他看上楊鳳的妹妹了。」

「那個」李弘吃驚地問道。

「兩個都看上了。」趙雲說道,「楊鳳妹妹是對漂亮的孿生姊妹。」

李弘愣了半天,突然大笑起來。

「他人呢不來幫忙做事了」

趙雲看李到弘沒有生氣,也笑著道:「子善當心她們被人搶走,所以帶著幫士兵守在楊鳳府上。」

李弘笑道:「他那副殺氣沖天的樣子,人家會答應嗎」

趙雲驚異地看了他眼,小聲說道:「大人,只要你同意,她們就是子善的。」

李弘不解地問道:「為什么就因為他們是楊鳳的家人,是叛逆的親族,我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趙雲吃驚地望著他,沒敢做聲。

李弘看著趙雲吃驚的樣子,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趙雲點點頭,說道:「按照大漢律,這些叛逆的九族都要被處死。即使他們得到從輕處置,可以不死,但境遇也非常悲慘。男的不論老少都要被遣戍邊,女的都要被賣為奴婢官妓。現在她們能夠被當作戰利品賞賜給顏良,那是她們的福氣,算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了。」

趙雲頓了下,繼續說道:「這是件理所當然應該賞賜子善的事,也是件可以幫助楊鳳兩個妹妹逃過死劫的事,大人如果執意不允,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么」李弘問道。

「有點無情。」趙雲堅決地說道。

「無情」李弘驚訝了,隨即他有點惱火地看了眼趙雲,嚴肅地說道:「我准備放了這些人,全部放掉,包括不願意投降的黃巾軍士兵,全部放掉。我這樣做是不是也是無情」

「大人這樣做是違法。」趙雲毫不示弱地望著李弘,斬釘截鐵地說道:「大人這樣做是違法。這次和范陽那次不樣。在范陽,大人是為了促成黃巾軍早日投降,所以可以臨時變通。但這次大人純粹是因為同情叛逆,所以才做出這種違抗大漢律的事。大人這么做是錯誤的,是要受到朝廷追究,遭到罪罰的。」

李弘看到趙雲那張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的臉,頓時驚呆了。這是平時溫文爾雅的趙雲嗎

李弘突然感到自己和自己部下的想法在許多地方都不樣,甚至最基本的觀點。

例如這件處理叛逆親屬的事。李弘認為他們根本就是無辜的,不想看到他們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死於非命或者陷入悲慘的境地,所以他找出許多理由說服自己的手下放了他們。雖然自己的手下都不理解,認為處死他們,懲罰他們,是件非常正常,正確,天經地義的事,但自己為什么執意認為是錯誤的呢雖然鮮於輔和田重在城門口都同意了自己的做法,沒有提出異議,但明顯看出來,他們不是理解了,而是因為自己是他們的主將,官比他們的大,權利比他們的大,所以他們很習慣的順從了。但現在趙雲根本無懼於他的權勢,堅決提出了反對意見。

他認為顏良看上楊鳳的妹妹,如果不經對方同意直接占為己有是不應該的,自己也不會同意,更不會把人當做物品來任意賞賜。但現在給趙雲直言不諱地指出自己的錯誤,李弘頓時感覺自己點都不了解這個國家,對大漢律的許多條款更有種本能的排斥。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我的腦子真的壞了

李弘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大漢朝的人。難道說,個人失去記憶,竟然失去的這樣徹底,這樣充滿悖逆

他閉上眼睛,努力把思維深入自己的腦海里,妄圖尋找過去的記憶。

團火,團沖天大火在腦海里瞬間炸開。突然間,他失去了所有的聽覺,失去了所有的意志,他好象看到了什么,好象聽到了什么。他極力去聽,極力去看,內心的期盼和興奮令他渾身劇烈地燃燒了起來。

他看到了鐵狼,看到了公孫虎,看到了小刀,看到了姬明,看到了田靜,看到了里宋

耳際突然傳來轟然聲巨響,李弘霎時驚醒。

趙雲正彎腰從地上撿起卷掉到地上的竹簡。

屋內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子龍,那你認為應該怎么做」李弘輕輕問道。

趙雲茫然地望著屋中的火盆,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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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色的天空上,潔白的浮雲優雅地舒展著美麗的身軀。柔嫩的太陽終於露出了笑臉,和身邊的白雲歡快地嬉戲著。

大雪在逐漸化去,大地就象幅斑駁陸離的黑白潑墨畫,意境深遠而寧靜。

大軍已經進入邯鄲城三天了,切井然有序。

張郃悄悄地推開房門。

李弘正在伏案疾書,聞聲抬起頭來,笑道:「俊讀義,你今日不是巡城嗎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快坐吧。」

張郃站在桌案前,雙手捉著馬鞭,沒有說話。

「看到子龍了嗎他是不是又去蹓馬了你坐啊。」李弘邊寫著,邊自顧自地說著。

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抬頭仔細看去。「有事嗎」李弘詫異地問道。

張郃神情猶豫,半天沒有說出來。李弘放下手中的筆,慢慢走到張郃面前,望著他。

「大人,虎頭」

李弘很耐心地等著他繼續說完。

張郃遲疑了下,緩緩說道:「虎頭剛才把楊鳳的家小送出了城。」

李弘奇怪地看了他眼,沒有吱聲。虎頭瞞著自己把楊鳳的家小送走,應該情有可原。他喜歡楊鳳的雙孿生妹妹,偷偷把她們送走也未嘗不可。他能理解虎頭。自己也曾想過把所有黃巾將領的家小都放走,雖然這個主意給趙雲義正言詞地抨擊了番,但他念念不忘,總想換個方法把他們放了。

李弘突然想到件事,臉色大變。

他立即問道:「俊,楊鳳的家小是走出城的,還是子善用馬車送出去的」

張郃吃驚地看了眼李弘,說道:「大人也想到了」

「她們是走出去的」李弘問道。

張郃點點頭,小聲說道:「我懷疑城外有人接應,所以想來問大人聲,要不要圍捕下」

「你自己可以做決定的事為什么要來問我」李弘返身拿起擺在案幾上的戰刀,大聲問道。

「我以為這是大人故意安排的,所以」張郃小心翼翼地說道。

李弘笑起來,他拍著張郃的肩膀說道:「俊做事穩健,思慮慎密,將來成就必定非凡。」

張郃臉紅,趕忙說道:「大人謬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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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弧鼎,棄沉三人帶著六百黑豹義從飛般沖出城門。

李弘帶著張郃,文丑以及百巡城騎兵跟在後面。

三里外的山包上,顏良面色悲傷,駐馬而立。他望著旋風般從身邊疾馳而過的黑豹義從,雙眼內竟然罕見地露出絲柔情。

李弘站在遠處,指著顏良對身邊的張郃,文丑說道:「子善尚是獨身」

張郃趕忙答道:「是的。子善兄弟死得早,家里就剩下他個兒子,他和父母生活在起,直沒有娶親。」

「他不是做過亭長,里長,有秩嘛,在這之前也是中山國府的門下賊曹,怎么連房媳婦都娶不起」李弘奇怪地問道。

「虎頭大哥的父親生病卧床多年,他的點秩俸都給他父親治病了。去年他父親去世,也花了不少錢。他除了那把刀,身無分文。這次我們離開奴盧,留給他母親的錢還是我們兄弟幾個給他湊的。他還欠我錢呢」文丑答道。

李弘笑起來,遠遠喊道:「子善,子善,你過來,隨我們起到前面看看,免得出什么意外。」

顏良打馬跑過來,下馬跪下請罪。李弘看他臉沮喪的樣子,不禁大笑起來。

張郃和文丑本來都十分擔心李弘會處罰顏良,現在看到李弘很高興,根本就沒有處罰顏良的意思,頓時放了心。

「子善,起來吧,我又沒有怪罪你,請個什么罪。快起來。」

張郃,文丑翻身下馬,把顏良拽了起來。

李弘問道:「子善,聽子龍說,你喜歡那對孿生姐妹,為什么不把她們留下」

顏良臉紅,沒有做聲。

張郃趁機說道:「那日子龍已經代子善向大人說了此事,但大人遲遲沒有回音。子善擔心兩個姑娘會被砍頭,所以起放了。」

李弘立即聽出張郃的弦外之音,他用馬鞭指著張郃說道:「俊,你這是怪罪我了」

張郃笑道:「下官絕無此意。」

「你們幾個家伙,整日泡在起,不是打架就是鬧事,這次還給我捅簍子。回頭找點事給你們做做,免得閑得慌。」李弘無奈地搖頭苦笑道。

幾個人上馬帶著部隊起往前飛馳。時間不久,就看到個黑豹義從飛速趕來。

「大人,我們圍住了楊鳳家小。」

李弘立即問道:「可有動手」

「按照大人的命令,只圍不攻。」

「可有接應」

「有三十多騎,實力不可小覷。」

李弘隨即對後面的士兵招招手,大聲說道:「我們速速前往。」

突然他想起來什么,對張郃,文丑說道:「把子善綁起來,我們耍耍苦肉計。」

張郃,文丑,顏良都不解地望著李弘。後者大聲問道:「耍什么苦肉計」

張郃馬上明白過來,他促挾地看了眼文丑,小聲道:「快綁,快綁,等下有熱鬧了。」文丑隨即醒悟過來,兩人隨即合力將顏良捆了個結實。顏良馬上反應過來,他哭喪著臉對李弘說道:「大人,給個面子吧,這事傳出去笑死人了。」

李弘狠狠地瞪了他眼道:「你私放朝廷重犯,觸犯天條,是死罪,你知道嗎這算便宜你了,興許還能給你賺兩個媳婦。快走。」

張郃和文丑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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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鳳沒有跟隨張燕回真定城。

張燕為了結束黃巾軍的權利爭斗,消除黃巾軍的內部矛盾,擺脫黃巾軍所面臨的危機,在楊鳳,王當等人的幫助下,很快坐上了黃巾軍大帥的位子,但他為了牢牢抓住黃巾軍的大權,竟然出手殺死了黃巾軍的元老級人物五鹿大師,捕殺了五鹿大師的幾十個太平教弟子,這令白繞,楊鳳和些首領非常不滿。他們拒絕跟隨張燕回常山,紛紛率殘部抄近路撤回了太行山。

楊鳳的部隊在癭陶大戰中損失巨大,僅僅撤出了兩萬四千多人。他命令手下帶著部隊迅速進駐距離太行山最近的中丘縣城,自己帶著幾十騎晝伏夜行,趕到邯鄲城外,准備伺機解救自己的妻兒家小。

在城中流民的幫助下,楊鳳的手下順利混進邯鄲城,找到楊鳳的妻子和兩個妹妹。楊鳳的孿生妹妹叫大鳳小鳳,都很聰明。她們知道官軍看得緊,根本沒有逃出府的可能。兩人看到顏良很喜歡她們,總是主動來找她們聊天,安慰她們,於是有心利用他。兩人主動找到顏良,跪求他的幫助,只求能把嫂子和兩個侄子送出城,事後姊妹兩人任由顏良處置。顏良等了幾天都沒有等到李弘的賞賜,心里正沒底。眼見姊妹兩人淚水漣漣的可憐樣子,心里軟,就答應了。顏良把她們送出城外三里之後就和她們分手了。兩位姑娘遵守諾言要留下。顏良說,算了,都走吧。事到如今大人更不會把你們賞給我了。如其留下來砍頭,不如回太行山去吧。

楊鳳看到自己的妻兒和兩個妹妹安然無恙,精神大振,隨即打馬趕車,飛速上路。楊鳳的妻子出身富豪之家,其父因為參加黃巾叛亂被殺,全家也就剩下楊鳳妻子人,所以楊鳳格外疼愛。楊鳳夫妻伉儷情深,在黃巾軍中很有名的。黃巾軍中許多將領看不慣楊鳳的陰狠,但對他用情專,不近女色倒是交口稱贊。

他們剛剛跑出四五里路,就被黑豹義從追上圍住了。楊鳳和家人先是認為自己被顏良出賣了,但隨即就看到顏良被五花大綁地押了過來。文丑舉著大刀,叫喊著要陣前處斬。

楊鳳的兩個妹妹非常激動,覺得是自己害了顏良,於是決意拜別兄嫂,要同去赴死。

大家目瞪口呆地望著對面裊裊婷婷走過來的兩個女孩,發現她們不但長得模樣,而且都很漂亮,文靜秀氣,水靈靈的。

張郃用力踢了文丑腳,小聲說道:「不要看了,快把大刀舉起來。」

文丑趕忙收回目光,端刀狂吼:「顏子善私放朝廷重犯,按律當斬,請大人示下。」

李弘剛剛舉起馬鞭,還沒有開口說話,旁邊的趙雲,弧鼎,棄沉三人飛身下馬,大聲叫道:「大人,請三思啊。」

趙雲跪下,高聲叫道:「大人,念子善初犯,欽犯也已抓回,還是從輕發落吧。」

李弘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這事沒有告訴趙雲三人,倒是惹出笑話了。

「殺」李弘看了趙雲眼,突然大聲吼道。

文丑掄圓了大刀,大喝聲,對准顏良的腦袋就剁了下去。趙雲大驚失色,長嘯聲,飛身而起,手上鋼槍急速迎上。那兩個女孩花容失色,齊聲尖叫,飛般跑了過來。

「當」聲巨響。

趙雲俊臉紅,鋼槍閃了閃,連退三步。文丑白凈的面龐霎時就象塗上了層朱砂,紅中透紫。他雙手握刀,連退兩步,張口大吼:「好。」他是刀劈下,自是大占便宜,但大刀依舊被趙雲槍崩開,可見趙雲的力量之大。

趙雲槍指文丑,怒氣沖天,恨聲說道:「子俊,大家都是兄弟,你想干什么」

文丑大聲叫道:「子龍,你敢公然違抗軍令」

趙雲縱聲吼道:「是又怎樣大人,子善不可殺。」

這時那兩個女孩已經氣喘吁吁跑到顏良身邊,左右緊挨著顏良跪下了。

張郃立即上前問道:「兩位姑娘要陪他塊死嗎」

兩人同時點頭。左邊位女孩小聲說道:「虎頭大哥為救我們而死,奴婢們無以為報,願以身殉之。」

文丑立即說道:「如果我家大人願意赦免兩位姑娘,你們還願意陪著這個傻大個去死嗎」

兩人神色平靜,連連點頭。

文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大人赦免兩位姑娘之後,是把你們賞賜給我。你們看看,我比這個大塊頭要英俊多少,你們看看。」

兩個姑娘連眉毛都沒有抬,理都不理他。

張郃也在旁邊說道:「這個虎頭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曾經天宰殺十四戶人家,百多口人,是個凶狠殘暴之徒。你們看他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就知道,他是個屠夫。」

文丑更是放下大刀,湊到她們旁邊說道:「這個虎頭他就是個死蟲,沒得救了,你們還是跟著我吧」

趙雲臉上驚疑不定,漸漸地看出了些端倪,他回頭朝李弘望去。李弘沖他笑笑,眨眨眼睛,做了個狂笑的表情。

趙雲頓時明白過來,隨即緩緩退下,任由張郃和文丑左右蹲在兩個女孩身邊甜言蜜語地游說。

李弘待他走近,小聲笑道:「忘記對你說了。」

趙雲紅著臉,十分不好意思。

跪在地上的顏良大概實在忍受不了張郃和文丑的胡言亂語,突然大吼聲,從地上躍而起,崩斷繩索,順手抄起文丑的大刀,放聲狂叫:「我要殺了你們」

張郃和文丑吃了驚,看到顏良怒睜雙目副要吃掉他們的樣子,頓時嚇得驚惶失措,大喊大叫著掉頭就跑,抱頭鼠竄而去。

兩個女孩不知是怎么回事,呆呆地看著手拿大刀,路瘋狂咆哮著四下追殺張郃和文丑的顏良。

李弘在馬上放聲大笑,個沒注意,撲通聲掉到了馬下。

士兵們經常看他們打鬧,已經習以為常了,這次看到張郃和文丑的狼狽模樣,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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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團團圍住的楊鳳等人趁著黑豹義從疏忽的機會,突然發動,呼嘯殺來。

李弘嚇了跳,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跳到馬上,舉目看去。

他看到個年輕英俊的騎士手執長槍,馬當先沖在最前面。

「哥哥」跪倒在地上的個女孩突然哭著喊了起來,另外個女孩機警地把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距離她們最近的趙雲聽到女孩的喊聲吃了驚,他立即飛身上馬,迎著年輕騎士就沖了上去。

「殺」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兩人互相看著,各執長槍,等待交會的霎那展開致命的擊。

「殺」

趙雲怒吼聲,左手執槍迅速砸開敵人的凌厲飛刺,右手突然拔出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敵人的腰肋。馬上騎士躲閃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