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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僅僅有行軍先後的問題,還有口糧問題。由於豹子把火燒掉了冠帶山,迫使我們只能從小路繞到凡亭山。軍隊是過來了,但我們的牲畜還滯留在冠帶山帶,遲遲不能跟進。」

「我們總不能帶著干糧去打長安。」和連笑道,「另方面,我們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長安城,以免讓漢人得到六盤山失守的消息後,先期派遣洛陽北軍支援關中。所以我打算等牲畜過來部分之後,大軍立即就出發部分。」

和連看看眾人,無奈地搖頭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豹子的把火燒得我們好難受,因此,我不能不考慮到豹子火燒冠帶山是另有目的。」

「大王認為豹子火燒冠帶山,就是為了拉開我們各部之間的距離,以便在薄落谷伏擊我們」宴荔游笑著問道,眼神里的那種嘲諷誰都看得出來。

「我只是估猜豹子可能在薄落谷伏擊我們。」和連不以為意,解釋道,「為了防備豹子突襲我們,我當然要早做准備。」

「大王定有應對之策了。」律日推演笑道,「大王直接安排吧,我們聽大王的。」

和連准備以三萬人為前軍率先趕到薄落谷。如果豹子的大軍的確在薄落谷有埋伏,三萬鐵騎應對漢軍的六萬大軍,完全可以支撐很長段時間。

緊隨在前軍後面的中軍,同樣也是三萬人。中軍接到前軍的求援之後,立即飛速趕到薄落谷,力爭將豹子的大軍拖住,最好能包圍起來。

後軍的三萬人馬接到消息之後,迅速前進,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薄落谷,參加圍殲豹子的戰斗。

還有萬人要留守在三關和凡亭山,這是大軍的退路,千萬不能有閃失。

鮮卑人經過靈州富平三關和凡亭山幾戰之後,已經折損兩萬人,只有十萬人馬可以調配。

和連剛剛說完,東羌人旭癸就主動要求留守三關和凡亭山,他說自己要留在六盤山以北,不到長安去了。和連很奇怪,問道:「你要是不去,損失可就大了,你想空手而歸」

律日推演奚落道:「他在高平城的時候就說了,他不去六盤山以南,他說豹子會把他吃了。」

宴荔游笑呵呵地說道:「不去好,不去好,他不去,我們可以多分點財物,哈哈」

拓跋峰也笑著罵了兩句,「你膽子這么小,怎么還總是攻打大漢國」

旭癸面無表情,言不發,任由他們調侃打趣。

「那前軍由」

「當然是大王了。」拓跋鋒沒等和連說話,立即笑道,「此等重任非大王莫屬。大王擊敗豹子後,當馬當先,率軍直下長安,成就千秋偉業。」

和連略略猶豫了下。他本不想親自涉險,這種事應該由律日推演和宴荔游這種悍將打頭陣。這兩個部落欠了彈汗山王廷許多財物,為了這次南下他已經把這些債務筆勾銷了。債不用還了,那打仗就應該多多出力。然而,拓跋鋒的話讓他很難再做這種安排,他是大王,他不能讓自已的部下認為自己膽小,不敢沖鋒陷陣。

和連望著拓跋鋒,心里非常不滿。你自己不願意打頭陣也就算了,為什么要把我推到前面拓跋鋒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他想

「好,那就本王親自率軍先到薄落谷。」和連隨意地笑笑,接著轉頭看看暮蓋廷,「九原王是不是隨我道」

暮蓋廷不屑地看了眼旭癸,大聲說道:「我倒要看看,豹子怎么把我吃了。好,我隨大王為前軍。」

薄落谷位於六盤山東麓,涇水河上游,距離凡亭山有百多里。

和連帶著大軍停在谷外,焦急地等待著斥候的消息。

漢軍趁著黑夜,突然之間撤出了戰場,其速度之快,令鮮卑人措手不及。和連毫不猶豫,帶著三萬人率先追了下來。

斥候們紛紛打馬歸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漢軍的蹤跡。

「加派人手,再探,把搜索范圍擴大到八里之外,薄落谷里的每處山林都不要漏過。」和連想了下,揮手說道:「大家都以號角回報,爭取時間,快,快」

暮蓋廷拍馬走到和連身邊,笑著說道:「看樣子,大王的確多慮了,豹子眼見不敵,早就逃之夭夭了。」

「你也這么想」和連邊輕輕撫摸著坐下戰馬的鬃毛,邊笑著問道。

「大王,豹子率部在凡亭山阻擊,和我們真刀真槍地干,寸土必爭,這可不是假的。他的士兵傷亡慘重,大家有目共睹。」暮蓋廷說道,「如果他要誘敵,要在薄落谷伏擊我們,用得著和我們這么打嗎豹子早點撤到薄落谷對他更有利。以我看,他是沒辦法繼續堅守凡亭山,只好撤了之了。」

「他還有五六萬人馬,完全可以繼續堅持段時間。」和連說道,「他這么突然撤,肯定有名堂。」

「大王太小心了。」暮蓋廷笑道,「你看看漢軍的營地,到處都是開膛破肚的戰馬,可見他們已經斷糧了,不撤不行啊。另外,如果漢軍糧草不濟,那么漢軍的武器肯定也沒有補充。這種阻擊戰非常消耗武器,尤其是長箭,沒有武器怎么堅持」

和連想了下,覺得暮蓋廷說的有道理,但他心里隱隱約約的就是不踏實。豹子手上還有五六萬人,騎兵也還完整,他會輕易放棄以豹子過去的戰績來看,他是個兵行險著的打仗天才,應該要反擊的,但他不在薄落谷,會在哪里反擊呢

「還是慎重點好。」和連謹慎地說道,「只要出了薄落谷,我們就可以躍馬揚鞭,毫無阻礙地直殺到長安城,所以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暮蓋廷無奈地笑笑,不以為然地連連搖頭。

雷重坐在草地上,和周圍的幾個新戰友竊竊私語。

閻柔的這營人馬最後還是打完了,剩下的三百多人重新組成個屯,並到了鮮於銀的部隊里,直接統率他們的軍司馬就是小懶。

雷重隨著步兵大軍路急撤,跑了百多里山路之後,沒有進入薄落谷繼續南撤,而是拐了個彎上了升頭山。雷重很奇怪,怎么大軍不撤回臨涇城死守,跑到這荒山野嶺干什么難道鮮卑人已經追來了,大家來不及逃只好躲到山上

想不明白的事雷重就不想,跟著走就是了,只要有飯吃。他向不喜歡動腦子,更不願意多嘴多舌四處打聽,他已經習慣了過這種隨遇而安,得過且過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所以他從來不想將來的事情,他認為自己只要把今天的日子過好就行。當然如果能吃飽,那就更好了,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幾年他跟著不同的人打仗,感覺最深的就是走路,走很多很多不同的路,沒完沒了的路。有時候他就想,如果年復年地這么走下去,他會不會把大漢國的山山水水都走遍呢隨即他否決了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他很快就會死的,他會像身邊成千上萬的戰友樣,隨時隨地倒在任何個角落,他不可能活到那天的。

「軍司馬大人有二十歲嗎」

雷重搖搖頭,笑道:「沒有吧我聽說他和豹子大人樣,過去是個斥候。他也參加了盧龍塞大戰,是個勇士。」

「跟在豹子大人後面就是好,這么年輕就是軍司馬了。」有個士兵羨慕地說道,「雷重,你都打了四五年的仗了,為什么連個什長都不是」

雷重咧嘴笑了,他沒有說話,神情黯淡。

他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看到別人升官,他也憤憤不平過,但自從他經歷了太多的死亡,親手埋葬了成百上千的戰友之後,他就再也不想這個問題了,他只想活著。

看看現在,和他起走進軍營的士兵還剩下多少人活著無論是升官的還是沒有升官的,無論是他忌妒的還是和他關系密切的,如今都躺在冰冷的地下化作了堆白骨,甚至還有許多人屍骨無存。他能活下來,能活到現在,不僅僅是幸運,也是莫大的幸福,其他的所有東西,在他眼里,就象這山野間的寒風樣,沒有任何意義。

「雷重,你說我們為什么要跑到山上來」個士兵拍拍雷重的肩膀,小聲問道,「是不是要伏擊鮮卑人」

「怎么可能,就我們這么點人馬」另外個士兵嗤之以鼻,「你沒有看到豹子大人帶著騎兵走了嗎」

「這是上官們的事,我們操心干什么」雷重笑著躺倒在地,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睡覺吧,快睡覺,多活天是天。」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六章 風雲再起 第十二節

薄落谷里的號角聲在群山之間回響,低沉而蒼涼,給寂靜的山谷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和連心中的疑慮不翼而飛,胸中頓時涌出萬丈豪情,他感覺長安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從此後,大草原上將再現代霸主,鮮卑王和連的大名將傳遍萬里河山。

「命令律日推演率領中軍火速趕到薄落谷。」

「傳令豪帥卧沙泉,帶上萬人,立即通過薄落谷,占據山谷南端。」

卧沙泉的萬鐵騎呼嘯而出,沿著山谷中央的草地縱馬狂奔。他們很快穿過十里長的山谷,到達了涇水河畔。

和連得到卧沙泉平安到達山谷南端的消息之後,顆心徹底放了下來。豹子到底還是不敢輕捋虎須,路撤回關中了。

和連興奮地高舉馬鞭,回首狂呼:「兄弟們,殺進長安去」

「呼嗬」

「呼嗬呼嗬」

鮮卑人邊打馬疾行,邊瘋狂地叫喊著,士氣如虹。

鐵騎像潮水般涌進了山谷,沖出了六盤山,沿著涇水河瀉而下,勢不可擋。

青石岸是涇水河上游個很普通的驛站,距離薄落谷六十里。它的左側是洶涌澎湃的涇水河,右側是山巒疊嶂的青石山,小小的驛站就座落在青石山的山口上。

鮮於輔現在就駐馬立於驛站門口,望著遠處郁郁蔥蔥的青石山。

他的背後,霍然就是身黑色鎧甲的顏良。

「在人,大軍列陣完畢」

鮮於輔稍稍頷首,轉頭看了眼顏良,又看了看後面威武雄壯的大軍,神態悠閑地問道:「子威,你看此處風景如何」

顏良露齒笑,拱手說道:「鮮卑人有這么好的葬身之所,想來定會感激我們大漢人的仁慈。」

鮮於輔微微笑,說道:「大人挑選的戰場總是出乎我們意料。這么好的地方,竟然白白便宜了鮮卑人,實在可惜,可惜。」

顏良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沒有說話。

「鮮卑人快到了,大戰馬上就要開始。」鮮於輔手捋三綹長須,平靜地說道,「你看,鮮卑人會沖垮我們幾個方陣」

「冀州的軍隊雖然過去都是黃巾軍的主力,但他們並不熟悉這種方陣戰法,也沒有和騎兵作戰的經驗。所以,他們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顏良說道,「辛曾大人的五千兵有不少參加過西涼平叛的戰斗,實力比冀州軍稍強點,但也於事無補。」

顏良指著前面的山坡,冷笑道:「還好這里的地形非常不錯,鮮卑人從山下沖上來之後,正面攻擊我們的寬度不足五百步,這樣他們次只能沖擊我們兩個方陣。我們有六個四千人的巨大方陣,鮮卑人沒有半天的時間,休想擊敗我們。」

「他們哪來的天時間」鮮於輔笑道,「能有半個時辰就不錯了。」

大黑蹲在巨盾後面,心里忐忑不安,神情非常緊張。

他是河內郡的人,給當地家富豪種地,勉強維持家人的生計。黃巾軍占據黑山之後,經常下山攻打郡縣,擄掠錢財,他就是在那個時候被黃巾軍裹挾到黑山的。他參加了幾次攻打小城的戰斗,也就是拿著長矛跟在後面亂沖氣,他甚至還沒有殺過人。

他抬頭看看眼前的巨盾,用力吸了幾口氣。他想克制下心中的恐慌,但隨即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顫栗起來。他趕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看到了腳上的戰靴。這是李弘李大人送給他的那雙戰靴,他直穿著,非常愛護,天天晚上睡覺前,他都要擦拭干凈。雖然這雙靴子已經陪著他走了兩千多里路,許多地方都破了,但他依舊舍不得換雙,因為這是豹子大人送給他的,個他見過的最大的官,最好的官,個他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人。

大黑看著腳上的戰靴,想起豹子大人走在泥濘里的那雙赤腳,心中的恐懼漸漸散去。豹子大人威震天下,英勇善戰,我是他的士兵,個曾經受過他的恩惠的士兵,竟然在戰場上發抖,他覺得很慚愧,很對不起豹子大人。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給豹子大人丟臉,也不能對不起豹子大人。

想到要在戰場上死去,大黑不禁想起了還在黑山上的妻子和孩子。他摸了摸藏在懷里的錢,臉上露出了絲苦澀的笑容。第次拿到八百錢的軍餉,他非常興奮,高興了很長時間,他甚至看到了妻子和孩子的笑臉。但隨之他就感到了揪心的痛楚,因為他離家越來越遠,離妻子孩子越來越遠。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懷里的錢交給妻子。如果自己死了,他們會怎么樣呢他們能養活自己,能活下去嗎

大黑看看周圍的戰友,悄悄嘆了口氣。他們都和自己樣背井離鄉來到遙遠的西疆打仗,他們都有自己的家人,他們定也和自己樣想著家里的親人。

「大人回來了,要開戰了。」

大黑探頭看去,只見顏良手執大刀,飛馬而來。

「大黑,你說,會來多少鮮卑人」身邊的戰友懶洋洋地問道,「我們打個賭,誰贏了給誰百錢。」

大黑嘿嘿笑,「我不賭錢。上官們都說六盤山以北有三四萬鮮卑人,我估計至少有半人要先到這里。」

「這話你也信。」那個士兵不屑地瞅了大黑眼,忿忿不平地說道,「這些上官們壞得很,他們擔心驚擾了軍心,故意把鮮卑人說得少少的。明明前面有萬敵人,他們卻說只有千流寇。這種騙人的幌子我見得多了,不要信。」

「那你說有多少鮮卑人」大黑心里抖,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那個士兵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聽說前面有十幾萬鮮卑人,豹子大人抵擋不住,已經連敗好幾仗了。」

大黑幾乎窒息了。他艱難地吞下口口水,滿臉恐懼地望著遠處的山林。

唐雲和尹思坐在樹林里,望著山下巨大的步兵方陣,神情既興奮又緊張。

「頭次打仗」田重笑嘻嘻地看看他們,和顏悅色地問道。

兩人連連點頭。

「你們比我當年強多了。我第次上戰場的時候才十六歲,比你還小。」他指著尹思笑道,「戰鼓響,我嚇得掉頭就跑,連魂都飛了。」

唐雲和尹思看他神情滑稽,動作非常誇張,都笑了起來。

「老伯,鮮卑人會沖到山上嗎」

「山下挖了壕溝,鮮卑人的騎兵沖不上來。」田重搖頭道,「我們不需要和敵人肉搏,只要讓這五百輛強弩連弩車發揮威力就行。」

尹思抬頭望了眼密密麻麻排放在山坡上的戰車,激動地說道:「這次定要讓鮮卑人有來無回。」

「老伯,這戰車你從哪里弄來的」唐雲好奇地問道,「這些弩車雖然威力驚人,但移動非常不方便,基本上都是守城用的。」

「這都是京兆尹蓋大人送來的武器。」田重苦笑道,「長安武庫里就剩下這些笨重的東西了,不要也得要。」

他伸手拍拍尹思的肩膀,誇獎道:「這次多虧仲志了。這些弩車年久失修,大部分都不能用,兵曹營的工匠們也沒有修理過,個個束手無策。幸好仲志懂得這玩意,否則,我要把它們當柴火燒了。」

尹思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笑。

「仲志最擅長的就是土木之學,修理這玩意,對他來說就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無需誇獎。」唐雲笑道,「過去他在老師家里,還做過拋石用的戰車呢。」

「你說什么」田重非常感興趣地問道,「拋石頭的戰車,威力大嗎」

尹思臉更紅了,他瞪了唐雲眼,小聲說道:「我做著玩的,沒有試過它有多大的威力。」

「仗打完了,馬上做個給我看看。」田重本正經地說道,「兵曹營的工匠要是不夠,我再到關中給你招募批。你放心,錢不成問題,我們多的是。」

「哈哈,有老伯的支持,這下你想做什么都行,也不用擔心挨老師的罵了。」唐雲摟著尹思的肩膀說道,「不過,你可要把我伺候好,否則我不撥錢給你用。」

「你小子,要是敢假公濟私,我打斷你的腿。」田重伸手打了唐雲下,大聲笑道,「仲志啊,文龍要是為難你,你來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鮮卑鐵騎猶如決堤的洪水,路洶涌澎湃而來,其巨大的轟鳴聲驚天動地,震撼山野。

聲勢浩大的洪流以雷霆萬鈞之勢,奔騰而至。

和連打馬沖出陣列,立於涇水河堤之上。

漢軍突然出現在青石岸,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豹子不在薄落谷伏擊,卻在這里設陣,難道他想憑借這里的狹窄地形再次阻擊自己前進的腳步大軍沖擊之勢已成,任漢軍如何抵擋,都已經擋不住鮮卑大軍的南下。豹子到底想干什么

和連望著綿延起伏的青石山,聽著涇水河湍急的水流聲,眉頭深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