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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有的人被長箭惡狠狠地釘在了地上。更多的人中箭倒地後,被洶涌澎湃的人流踩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餅。

雙方相距八十步。

「起盾」隨著聲大吼,戰鼓雷動,所有的士卒幾乎同時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數萬面盾牌在士卒們的頭頂上形成了片可以抵擋死神召喚的黑色盾陣。它就象由片片黑色魚鱗組成的巨型皚甲,罩在了漢軍士卒的身上。與此同時,在弓箭手的前面,也豎起了道更大更高的盾牌,它們就象堵黑色的高牆,密不透風。

叛軍弓箭手在自己盾牌兵的掩護下,開始扎住陣腳,發起了猛烈的還擊。

雙方箭來箭往,無數支長箭的厲嘯在空中匯成了刺耳的轟鳴聲,驚心動魄。

在箭陣的下方,叛軍步卒分成了三條高速奔涌的灰色長龍,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左右兩條灰龍細而長,它們就象兩支厲嘯的長箭,凶猛無比,中間條灰龍又粗又壯,就象柄咆哮的戰刀橫空掃來。

鮮於輔皺皺眉頭,對站在遠處的令旗兵說道:「告訴鮮於大人,華大人,擋住叛軍左右兩路的進攻,不許後退。」

「命令顏大人立即發起強攻,擊毀叛軍的中路。」

「給戰車營的張郃大人和張蕭大人發出信號,命令他們准備攻擊叛軍騎兵。」

宋文指著戰場,擔心地說道:「叛軍以重兵攻擊我們的左右兩路,鮮於大人和華大人未必能夠擋住。旦叛軍突破我們的左右兩路,顏大人的中路就被敵人包圍了。大人你看要不要立即命令兩翼騎兵發起攻擊」

鮮於輔搖搖頭,笑著說道:「這戰剛剛開始,你急什么兩萬對六萬,我們樣能打贏。」他接著看看宋文和余鵬,指著戰場說道,「和去年在西疆相比,無論是士卒的戰斗力還是軍械裝備,都不可同日而語。現在我們的五千人,足可抵擋叛軍兩萬人。」

宋文和余鵬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今天這戰,關鍵還是要擊敗烏丸鐵騎。沒有了烏丸鐵騎的策應,叛軍根本不堪擊,可惜」鮮於輔很遺憾地嘆了口氣。他本來想統領黑豹義從親自上陣的,但他這個願望被李弘無情地剝奪了。

「大人很想上陣搏殺嗎」余鵬看出鮮於輔的心思,問道。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上陣搏殺了。」鮮於輔笑道,「自從有了步兵,我就直站在戰場後面」

「大人,開始了,叛軍上來了」宋文大叫起來。

「轟」叛軍的左右兩路同時沖到漢軍陣前,激戰開始。

漢軍士兵密集列陣。前排是盾牌兵,後排是兩名長矛兵,長矛高舉出盾,冷森刺骨,長矛兵的兩側是兩名刀斧手,弓箭兵列於長矛兵後,這六人組成個攻守兼備的小型戰陣。漢軍的阻擊方陣就是由幾百個這樣的小型戰陣組合而成。

潘塔站在軍陣前沿,手舉戰刀,望著越來越近的叛軍士卒,嘴里不停地高聲叫著:「來,來,殺啊」

他左手盾擋住敵人的長矛,右手戰刀橫空劈下,刀剁在了敵人的腦門上,鮮血四射。

無數的叛軍士兵撲了上來,無數的長矛刺進了戰陣,刀斧呼嘯,長箭亂舞,吼叫聲,慘叫聲,金鐵交鳴聲混在起,震耳欲聾。潘塔陷在人潮里,左沖右突,當著披靡,霎時便失去了方向。他什么都聽不清,他除了怒吼,除了躲閃敵人的刺殺,剩下的事就是掄起戰刀不停地砍,飛快地砍,轉眼間,潘塔渾身上下就是血淋淋的了。

在戰陣的另端,何風手拿著手戟,手拿著戰刀,奮力搏殺,勇不可擋。支長矛擦著他的腰肋刺進了緊隨其後的刀手腹部,接著何風就看見截血糊糊的腸子隨著矛尖被拉了出來,何風睚眥欲裂,怒吼聲,飛身撲上,戟穿透了敵兵的咽喉,再刀剁下了敵兵的頭顱。鮮血噴射間,柄戰刀惡狠狠地砍到了何風的腦袋上,鐵盔上頓時火花四射。何風如遭雷擊,撲通就跪了下去,眼前片漆黑。何風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腦袋。躺袋還在,但血卻從鐵盔下流個不停。他勉勉強強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部下正高聲吼叫著,奮不顧身地撲到自己身邊。何風猛然清醒過來,「誰砍老子是誰」他翻身站起來,瞪大血乎乎的眼晴找到那個砍了自己刀的敵兵,縱聲吼道,「老子活劈了你。」何風發瘋般連砍四人,沖到那個拿刀敵兵的身旁,口氣連砍了對方十幾刀,把那人砍得血肉模糊,連腦袋都沒了。叛兵被何風的瘋狂嚇壞了,看到他提刀殺來,四散而逃。

站在戰陣中央的鮮於銀手駐戰刀,冷眼四顧,英俊的臉上殺氣騰騰。

第排士卒拼光了,第二排上,只有倒下去的兵,沒有退回來的卒。

戰斗激烈而殘酷。

陳大麻子神威大發,長矛翻飛處,絕無站立之人。跟在他後面的士卒被上官的神勇所震撼,呼號向前,竟然連沖出了三十多步,直到敵軍主將陳散帶著幫如狼似虎的親衛兵殺到,才把他們的攻擊勢頭壓了下去。陳大麻子此時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他帶著部下橫沖直撞,殺得酣暢淋漓,肚子里根本就沒有後退的念頭。陳散面指揮親衛兵圍住陳大麻子,面四下撲殺跟在他後面的漢軍士卒。看到自己的親衛兵個個地倒在了血泊里,陳散終於忍不住挺槍殺了上去。陳大麻子遇上對手,更加興奮,越戰越勇,連叫聲都變味了。

戰陣內的萇弓聽到陳大麻子的怪叫,這才發現他遠離戰陣已經幾十步,陷入叛軍的重重包圍了。萇弓大吃驚,搶過只箭壺,帶著幾個親兵就沖了上去。

「麻子,回頭,快回頭」萇弓邊縱聲狂叫,邊箭如連珠,幾個人迅速組成個無堅不摧的突擊戰陣,奮勇向前,四周的叛兵被他們打得叫苦不迭,更被萇弓無處不在的長箭射得上天無門。

陳大麻子被陳散架住了凌厲攻勢,自己的背後又失去了士卒的保護,頓時險象環生,接連被刺,身上鮮血四溢。劇烈的疼痛終於使他清醒了過來,他聽到了萇弓的叫喊,隨即邊打邊退,准備和萇弓會合。陳散和叛兵蜂擁而上,發誓要把他砍了。萇弓長箭如飛,連射殺了四個堵在陳大麻子背後的敵兵。

陳散看到陳大麻子要被漢兵救走,愈發怒不可遏,他虎吼聲,連搶幾步,頭撞進了陳大麻子的矛鋒之下,抖槍就刺,他拼的就是命換命。他狠陳大麻子更狠,現在背後有萇弓的長箭給他做掩護,他更是強橫無比。陳大麻子突然甩掉手中長矛,把抓住了陳散的槍頭,雙手用力,「咔喳」聲把長槍的槍頭折斷了。還沒等陳散反應過來,陳大麻子已經飛身撲上,槍頭就插進了陳散的眼窩里。頓時戰場上響起了聲慘絕人圜的凄厲嚎叫,陳散死了。

叛兵驚呆了,憤怒了,「殺為大人報仇殺」

萇弓護著陳大麻子,幾個人狼狽不堪地跑回了戰陣之內,緊隨其後的叛軍士兵以前所未有的憤怒發起了更加凶猛的攻擊。

華雄靜靜地站在方陣後方,望著前方慘烈的搏殺,聞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臉上浮出了絲冷笑。還早呢,這才剛剛開始。

高順帶著兩個親兵氣喘吁吁地退了下來。這是第幾次退下喘息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每次都是帶著五個士卒組成個戰陣沖上去,但每次退下來的時候只有兩個士卒還在緊緊地跟著自己,其余的都已經戰死了。為了保持體力,他和李雲輪番帶著二十個戰陣上前突擊,奮勇向前。

高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難聞的血腥空氣,舉目四顧。在他的左邊是雷重的部曲。這個貌不驚人的軍司馬悍勇無比,他帶著自己的部下直護在自己的左翼,亦步亦趨,沒有落下步。右邊是陳好的部曲,這位手執大斧的士子給他的印象非常深,他還是第次看見這么彪悍的太學士子,他那雷霆萬鈞的斧砍下來,自己恐怕很難招架。緊跟著雷重的是河東的徐晃,徐晃也是柄大斧,但比起陳好來,他的大斧多了幾分飄逸和沉穩,少了幾分暴戾和瘋狂。緊跟在陳好後面的是雁門張震,這也是員悍將,他那份殺人的從容和冷靜讓高順非常欽佩。在大軍的後方是都尉文丑大人,他帶著燕趙和吳雄兩個部曲壓住陣腳,保持著中路大軍犀利的突擊陣勢。

他很早就聽說過校尉顏良大人的威名,據說他是鎮北將軍帳下的第猛將,現在他正倒拎著大刀,和都尉高覽大人帶著幫親兵悠閑地走在軍陣中間。兩人邊走邊聊,好象不是來打仗,而是來打獵似的。處在這種血腥慘烈的戰場上,兩位大人還能這樣從容不迫地閑庭信步,高順不僅僅是敬佩,而是崇拜了。不是身經百戰的大將,豈有這份氣度雖然他們和自己年紀相差無幾,但要論起所經歷的大戰,那自己望塵莫及了,象今天這樣十幾萬人的大戰,他還是第次參加。

他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頓時豪氣狂涌,戰意盎然。

「兄弟們,再列戰陣,我們上」

戰場上,鼓聲震天,旌旗飄揚,激烈的廝殺聲直沖雲霄。

在方圓里左右的戰場上,雙方八萬多步軍士卒糾纏在起酣呼鏖戰。戰場的左面是漢軍鮮於銀的五千人對決叛軍張勻和田強的兩萬四千人。右側是漢軍華雄的右營步卒對壘叛軍陳散和鮮於平的大軍。戰場的中路,漢軍的前中後三營部曲萬人正在攻殺叛軍劉始的大軍。此時,劉始的大軍已經支持不住,正在逐步後退。

在戰場的南面漢軍陣地上,左右兩翼的鐵騎正蓄勢待發,而北面的叛軍陣地的兩翼,四萬烏丸騎兵已經准備開始進攻了。

張純看著逐漸敗退的中路大軍,臉色很難看。漢軍的實力太強了,不僅僅是軍械裝備非常精良,漢軍士卒的戰斗力更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劉始的萬兩千人除了在剛剛進攻的時候稍稍占據了點優勢外,其余時間都在被動挨打,如果再繼續下去,要不了個時辰,劉始的萬兩千人就要被漢軍擊潰了。

左右兩路的攻擊完全被阻。漢軍在戰場左右兩側各用營五千人馬就把自己四萬多人的大軍擋住了,而尤其難以置信的是,交戰還沒多久,自己的手下大將陳散就被漢軍殺死了。

張純很無奈,也很沮喪。自己的大軍終究還是烏合之眾,雖然缺乏軍械,但更缺乏的是戰斗力,根本不是朝廷大軍的對手。想想當年大賢良師起事的時候,曾經有百萬大軍,但這些散布各處的大軍先後被皇甫嵩盧植和朱俊等人帶著幾萬大軍就擊敗了。如今看起來,戰斗力的天壤之別,還是失敗的主要原因。大賢良師就是不死,還是要敗的。

張純默默地嘆了口氣,回頭看看列陣兩翼的烏丸鐵騎。今天這戰能不能平手而歸,就看他們了。

他已經不指望出現奇跡擊敗了豹子了,何況,他也沒有擊敗的豹子的信心。鮮卑人十二萬鐵騎都敗在他手上,不要說自己了。想到鮮卑的大敗,和連的死亡,張純突然對烏丸鐵騎也失去了信心。豹子是不是早有辦法對付這些烏丸人

張純揮揮手。

霎時間,令旗搖動,戰鼓擂響,鐵騎啟動。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八章 劍拔弩張 第十三節

烏丸鐵騎的速度越來越快,急驟的馬蹄聲逐漸形成巨大的轟鳴聲從戰場兩端響起,洶涌澎湃的騎兵大軍就象決堤的洪水般怒吼著,咆哮著,瀉如注,氣勢磅礴,整個戰場都隨著地面的劇烈抖動而震顫起來。

漢軍鐵騎沒有動,他們以錐形密集列陣,就象兩只雄獅般,安靜地俯卧在漢軍陣地的左右兩翼,眼里盡是不屑之色。烏丸鐵騎在他們的眼里好象已經不是鋒利的武器,而是只垂死掙扎的牲畜。

烏丸鐵騎轉瞬即至,雙方相距百步,烏丸人手里的長箭呼嘯而出。

高台上的鮮於輔手撫三綹長須,望著逐漸接近的烏丸人,眼里閃過絲憤怒和仇恨。

「命令戰車營發起攻擊。」

令旗揮舞,號角長鳴,兩翼鐵器的錐頭突然分為二,騎兵士卒撥轉馬頭,向左右兩側狂奔而去。隨著鐵騎中分,埋伏於鐵騎陣中的戰車營突然橫空出世。輛輛連弩車交錯列陣,就象只只待人欲噬的嗜血猛獸,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

烏丸人更加興奮了,他們認為漢人鐵騎不敢迎戰,所以擺下這么個巨大的車陣來阻擋自己的進攻。

小帥仰滇高聲狂叫:「吹號,吹號,告訴大王前面有車陣,叫他向兩翼攻擊,快」

號角兵剛剛舉起號角就看到了非常恐怖的幕,在對面的車陣里突然發出了聲驚天動地的厲嘯,數不清的弩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沖向了天空,射向了自己。

眨眼間的功夫,弩箭就飛進了八十步的距離,筆直地鑽進了飛奔的烏丸鐵騎軍。鐵騎就象個巨人被人攔腰擊中樣,猛地彎腰,接著仰天慘嚎,轟然倒下。

號角兵只聽到了「嗡」的聲響,接著就看見匹匹飛奔的戰馬突然失去控制凌空飛了起來然後頭栽倒在地,馬背上的鐵騎士兵整批整批地中箭死去。有的被弩箭洞穿倒飛了起來,有的隨著栽倒的戰馬飛了出去,有的被釘在了馬背上,有的被後面沖上來的戰馬撞上了半空,有的被踩成了肉餅。短短瞬間,自己前面幾排的騎兵士卒連同他們的戰馬突然就沒了,就象空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號角兵目瞪口呆地望著,雙耳充塞了的戰馬轟鳴聲,弩箭破空的厲嘯聲,死亡前的凄厲嚎叫聲,人畜被踐踏的骨肉碎裂聲,他什么感覺都沒有,他連恐懼都忘了。

正在自己身邊縱馬狂奔的小帥仰滇突然戰馬仆倒,整個人隨之就飛上了天空。仰滇在空中無助地叫著喊著,數不清的弩箭霎時就把他射成了馬蜂窩,更多的弩箭洞穿了他的身體,血淋淋地射進了隨後而來的士卒身體里。

支弩箭「咻」聲射進了號角兵的胸膛,把他牢牢地釘在了馬背上。他最後看了眼湛藍色的天空,感覺到了刺骨的疼痛霎時彌漫了全身,臨死前,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吹響號角。

烏丸人成片成片地死去,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每前進步,都要付出驚人的代價。

奔騰的烏丸鐵騎時間剎不住沖擊之勢,還在繼續狂奔,雖然報警的號角響徹了戰場,但他們依舊頑強地進攻,前赴後繼地死在了密集的弩箭之下。

張純驚呆了,他看到烏丸人還在不知死活地往車陣沖擊,不禁急得連連跺腳,拼命地揮手喊道:「撤命令烏丸人撤下來」

丘力居烏延和蘇仆延此時都在軍中指揮大軍進攻,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前鋒軍遭到了漢軍弩車的血腥屠殺。漢軍用車陣阻滯自己的攻擊速度,用密集的箭陣殺傷自己的士卒,這很正常,打仗就是這樣。如果碰到這種激戰就撤,還打什么仗

他們認為張純簡直就是個白痴,瞎指揮。雙方還沒有開始接觸,還沒有開始交戰就要撤下去這種狀態下,怎么撤此時撤,已經形成的沖擊陣形必然要混亂,而蓄勢待發的漢軍假如趁機擁而上,這仗就要打敗了。

「不要理睬他。」丘力居揮手說道,「漢軍有車陣,我們就向車陣兩側進攻。」

「大王,漢軍的箭陣太密集,前鋒軍定傷亡慘重。」

「撤下去我們的傷亡更慘重。」丘力居沖著自己的小帥大聲叫道,「命令各部,向漢軍車陣兩翼發起進攻。」

漢軍把千多部弩車分布在戰場的左右兩翼,目的就是要出其不意痛擊烏丸鐵騎。現在,他們的目的達到了,烏丸人不但損失慘重,還被迫臨時變陣。

鮮於輔望著左右兩翼的戰場,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命令兩翼騎兵,立即出擊,痛宰烏丸人。」

「命令戰車營,填充弩箭,准備再次攻擊。」

匈奴騎兵第次看到弩車的威力,興奮之余未免也有點心驚膽戰。過去,他們聽祖輩說,大漢國的軍械非常厲害,但他們直沒有親眼目睹,不知道大漢國最厲害的軍械到底厲害到什么程度。在他們的眼里,度遼營算是大漢國的精銳了,但度遼營就沒有什么值得提的特殊軍械。有些老匈奴兵在長城關隘見識過這種弩車,但關隘上弩車少,看不出它有多大威力。今天,他們總算見識了,幾百台弩車同時發射,那種驚天動地的威力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如果這些弩車對准的方向是匈奴人,自己是否還有活命的機會

劉豹邊想著,邊看了眼身邊的李弘。這位北疆的傳奇人物此時手拿長槍,神情肅穆,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對面的烏丸鐵騎,殺氣盎然。兩人的命運從那日李弘發誓開始,就緊緊地連在了起。榮俱榮損俱損。他從來沒有想到命運會這樣神奇。

戰鼓擂響。李弘驀然回首,舉槍狂呼:「呼嗬」

黑豹義從同聲響應,吼聲如雷:「呼嗬呼嗬」

匈奴士兵霎時熱血上涌,無不用盡全身力氣隨其高呼:「呼嗬呼嗬」

「殺」李弘猛踢黑豹,戰馬躍而出,「殺上去」

八千鐵騎緊隨其後,猶如咆哮的風暴,迎著烏丸人席卷而去。

戰場左翼,閻柔姜舞和聶嘯帶著萬兩千鐵騎以江河奔瀉之勢擁而上,勢不可擋。

雙方相撞,頓時開始了血腥廝殺。

右翼車陣中,都尉張郃神色安詳地端坐在戰馬上,抬頭看看呼嘯而來的滿天長箭,笑著對尹思說道:「此戰過後,戰車營當名揚天下。」

尹思瞪大眼睛看著前面戰場上來回沖殺的鐵騎士卒,沒注意聽張郃說什么,只是個勁地點頭。

張郃笑道:「仲志,你又不是頭次打仗,緊張什么笑笑,笑笑就好了。」

尹思勉強齜了下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上次我和老伯躲在山頭上,距離戰場有百多步。」尹思說道,「這次就在戰場中間,我」他話還沒有說完,支長箭厲嘯而來,嚇得他匆忙躲到了戰車後面。張郃長槍挑,長箭橫飛而起,掉到了地上。

「你跑什么多打幾仗就好了。」張郃拿槍拍了他下,說道,「你這么聰明,可不能死了。這弩車給你改造之後,好用多了,威力大增啊。」

「俊兄,我們大概殺死了多少烏丸人

張郃想了下,說道:「總有三四千吧。烏丸人很強橫,不但不逃還攻得更凶了。我們再來次,我就不信射不死他們。」

戰車營的士卒對四周的廝殺充耳不聞,他們圍著弩車緊張而忙碌地填充弩箭,准備下輪的射擊。

此時,左翼車陣已經率先填裝好弩箭。忙了半天的張蕭抹抹頭上的汗,大聲對令旗兵叫道:「告訴鮮於大人,弩箭裝填完畢。」

「大人,戰車營已經准備妥當了。」宋文小聲提醒道。

鮮於輔指著正在奮力推進的中路突擊大軍,大聲說道:「命令顏大人,收縮陣勢,加速進攻,迅速和左右兩路拉開距離。」

「告訴鮮於大人和華大人,穩步後撤。」

「命令戰車營,快速向中軍靠攏,密集射擊叛軍的左右兩路。」

令旗兵立即連續發出信號,戰鼓也密集地敲響了。

「大人想用鐵騎沖擊叛軍的左右兩路」宋文問道。

鮮於輔微微頷首,他看看天上逐漸西移的太陽,自言自語道:「已經是下午了,劉大人為什么還沒有趕到伯珪的騎兵也應該到了。」

「大人,劉大人也許有什么事耽擱了。」余鵬說道,「如果他們此時能夠趕到,直接沖擊叛軍的側翼,這戰我們就贏了。」

張純看到烏丸人發瘋般沖上去,和漢軍鐵騎糾纏在起打得難分難解,不禁暗暗佩服他們的悍勇。自己剛才慌亂之下叫他們撤退,的確犯了兵家大忌。幸好烏丸人沒有聽自己的,他們熟知騎戰,依舊往無前地攻了上去。

突然,他發現漢軍的左右兩路已經抵擋不住,正在逐步後退,自己的大軍正在步步進逼,左右兩路人馬很快就要合圍了。但他此時卻高興不起來。由於左右兩路攻擊受阻,延誤了合圍的時間,造成中路的情況十分危急,劉始的大軍很快就要被漢軍突破了。雖然兩翼會合,但中路被突破,自己的大軍再也無法對漢軍形成合圍。現在即使烏丸騎兵擊敗了漢軍鐵騎,也無法挽救危局了。

張純立即萌生了退兵之意。仗打到這份上,取勝已經無望,還是保平為好。只要盡早退出戰場,今天就是平手之局。

「命令左路的鮮於平,右路的張勻田強,不要再繼續進攻了,立即脫離漢軍,向中路靠攏,力保中軍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