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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虞黯然神傷,低聲勸道:「殿下,相信大將軍,相信他,他定會把陛下救出來,會挽救我大漢社稷。大將軍許多做法在殿下看來或許不對,但他對大漢忠貞不渝,對先帝忠心耿耿,這就足夠了。」

「先帝當初對大將軍信任無比,無論大將軍做了什么錯事,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先帝都極力袒護,都毫不猶豫地答應他,結果如何大將軍打了個又個的勝仗,捍衛了我大漢廣袤的邊塞,替大漢國打下了片大大的疆域。如果當初沒有先帝對大將軍的信任和恩寵,今天殿下就不會站在這里,更不會肩負起振興社稷的重任。」

劉虞語重心長地說道:「殿下應該象先帝樣信任大將軍,只有這樣,大將軍才能指揮千軍萬馬,橫掃六合,拯救我大漢的江山社稷。

長公主哭拜受馥。

大漢國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二月。

二月上,晉陽。

劉虞的離開,讓朝廷迅速從皇統危機中擺脫出來。

為了維護天子和律法的威嚴,劉虞和各地州郡的官吏們必須要受到嚴懲。但這樣來,朝廷必將失去幽州冀州和其他部分州郡的支持。同時也將激怒驃騎大將軍,後果很明顯,朝廷變成擺設,自己把自己葬送了。

長公主和朝廷變成了富麗堂皇的門面,太傅大人劉虞死了,各地州郡也和晉陽朝廷決裂,幾個月來的努力不但白費了,連拯救社稷的希望也瞬間破滅了,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災難。所以長公主和朝中大臣們直在爭論,劉虞也不敢自殺,各地州郡還在不停地上書要求重建皇統,大家都在等待觀望驃騎大將軍的反應。

驃騎大將軍如果倚仗自己強橫的武力救出劉虞,那他就有挾持公主和朝廷的事實,有圖謀不孰,禍亂社稷之心。如果他不救劉虞,北疆就面臨和幽州冀州斷絕的困境。攻打洛陽,勤王討董成了奢想,北疆的生存也岌岌可危。兩者相比,當然是救出劉虞最有利於社稷和北疆。至於挾持長公主和朝廷的罪名,那就要看驃騎大將軍願不願意背了。如果他答應了韓馥和袁紹等州郡大吏的要求,把權柄讓了出去,把長公主和朝廷送到冀州,那這個罪名自然和他扯不上關系了。

這正是各地州郡有恃無恐,公然派出以安平國相張岐為首的官吏們到晉陽上表,要求擁戴劉虞為帝的原因。韓馥和袁紹等人認為,長公主朝廷驃騎大將軍迫於重重壓力,定會答應他們提出的所有條件。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驃騎大將軍救出了劉虞,讓出了權柄,現在就等著韓馥袁紹和各地州郡大吏提出他們的要求了。

最近段時間,八百里快騎日夜往返於龍山和各地州郡之間,通往龍泉的小道上,駿馬飛馳,車駕如雲,氣氛格外緊張。

北疆各郡太守紛紛上書,力保太傅劉虞,大肆抨擊韓馥和袁紹等州郡大吏,指責他們廢黜天子重建皇統乃是叛逆之行為,朝廷不應該姑息養,應該予以嚴懲。北疆大吏在奏章中表示,如果朝廷迫於冀州壓力,屈從於韓馥和袁紹等人的威逼,把國家權柄賦予韓馥,他們將拒絕聽從朝廷的切旨意。北疆大吏致舉薦驃騎大將軍代理國事,主持朝政。

讓張溫崔烈馬日磾等老臣感到十分意外的是,河東太守王瀚太原太守許劭上黨太守楊奇西河太守崔均雁門太守郭蘊並州刺史王邑也堅決反對由冀州牧韓馥主政,讓袁紹代替韓馥主掌監御史府成為晉陽朝廷的三公之。這種不忠不義之人,怎能入朝處理國事不過他們同時也反對驃騎大將軍主政。驃騎大將軍主政,事實上和董卓沒有區別,長公主和晉陽朝廷將失去冀州和其他州郡的支持。他們舉薦老大人趙岐主政。

朝廷大臣們的意見是,目前形勢危急,洛陽要打,黃巾軍也要打,冀州穩定是保證兩個戰場能夠取得勝利的關鍵。所以對韓馥袁紹和各地州郡要盡量安撫,驃騎大將軍的建議是正確的。馬日磾第次提出了把長公主和朝廷遷到冀州的建議。冀州處於北疆幽州兗州和青州之間,主持朝政的韓馥和袁紹也在冀州,如果把朝廷遷到冀州,不但有利於朝廷統領各地州郡,也有利於朝廷調和韓馥和袁紹之間的矛盾,最大程度地發揮冀州的作用。

另外,這也可以維護驃騎大將軍的聲譽,平息和緩和北疆和冀州大吏之間的矛盾。皇統危機後,北疆和幽州官吏對冀州和其他州郡官吏非常反感,大家互相彈劾攻擊謾罵,朝廷會逐漸陷入無休止的爭吵和內訌中,這對挽救社稷大業非常不利,所以還是盡早處理為好。

冀州牧韓馥急奏。他先為自己要求重建皇統的事辯解了番,然後表示接受長公主的旨意,由自己督領太傅府暫時代理國事,由袁紹督領監御史府參與國事。但他以公務繁忙無法脫身為由,拒絕到晉陽,他建議朝廷把長公主和朝廷立即遷到冀州。自己和袁紹都在冀州,開春後又要和黃巾軍打仗,到晉陽主政顯然不現實。

長公主的回答很干脆,不去。韓馥要來就來,不來拉倒。

朝中的大臣們分成了三派,以張溫蔡邕為首的大臣們堅決反對東遷。韓馥袁紹等人為了爭權奪利,連廢黜天子的事都敢干,還有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以馬日磾袁滂為首的大臣們認為應該從挽救社稷的大局出發,該放棄的原則要堅決放棄。比如這次為了解決皇統危急,長公主和朝廷就沒有追究任何人的罪責。劉虞沒事,他依舊是太傅兼領幽州牧。韓馥袁紹和各地州郡大吏們也沒事。尤其是韓馥和袁紹,還成了朝廷的上卿,主掌國事。虎威中郎將龐德也沒事,長公主和朝廷既然不追究太傅大人的罪責,也不追究韓馥袁紹等州郡大吏的罪責,怎么能追究龐德的罪責現在諸般罪名都讓驃騎大將軍個人背下了。所以,僅從維護長公主和朝廷的威儀以及維護驃騎大將軍的聲望出發,我們就應該東遷。還有部分大臣因為資歷淺,或者因為自己是從冀州諸府應辟而來,不敢說話,擺出副謹遵聖命的架勢,結果被崔烈罵了個狗血噴頭,「幫廢物,死了算了。」

北疆大吏們本來就不同意韓馥主政,現在聽說韓馥要東遷長公主和朝廷,更是激烈反對。楊奇甚至親自跑到長公主府,以死相諫。

驃騎大將軍李弘倒是體諒朝廷和韓馥的難處,極力主張和勸諫長公主聽從朝中大臣們的意見,立即東遷。洛陽大戰即將開始,幾萬大軍的糧餉就指望冀州撥付了。開春後,韓馥如果以平定黃巾軍為借口,拖延或者拒絕調撥錢糧,那洛陽大戰就要半途而廢。

長公主和張溫趙岐等諸多大臣隨即回書驃騎大將軍,對他橫加指責。整天和稀泥,恨不得把冀州抱在懷里當寶貝,你到底是大漢的驃騎大將軍還是韓馥袁紹的故吏難道沒有冀州,你就不能拯救大漢社稷了崔烈說的更難聽,你到底是豹子大將軍還是病貓大將軍你的血性和彪悍是不是隨著慕容風起死了

李弘於是再書封,詳細分析了當前的局勢和勤王討董的諸多難處,懇請長公主和朝廷不要人為制造矛盾,拱手把拯救社稷的機會丟了。「早年穩定社稷,就能早年造福蒼生。」如果長公主和朝廷擔心安全,我可以派支萬人的大軍保護長公主和朝廷,直到社稷穩定。

另外,他對長公主和朝廷沒有懲罰龐德事表示了異議。龐德擅自兵圍龍泉,威逼長公主和朝廷,罪不容赦,怎能姑息養如果北疆大將都這樣驕縱枉法,將來怎么辦龐德是秩俸兩千石的朝廷大員,李弘無權處置,所以李弘建議長公主免去龐德虎威中郎將職,遷其為漠北都護府都護,把他發配到大漠戍守邊塞去,趁機把安北將軍鮮於輔調回朝廷。李弘說,自己常年在外征伐,朝廷需要位大將坐鎮執掌兵事,安北將軍鮮於輔最為合適。如果長公主和朝廷東遷冀州,將由鮮於輔統領萬大軍負責戍衛,以確保長公主和朝廷的安全。

李弘又給龐德寫了份書信,到了大漠後,要盡力安撫和穩定大漠胡族諸部,抓緊時間重建三萬風雲鐵騎。過幾年我們就要攻打關中。董卓如果挾持天子逃到西疆,我們只有動用鐵騎才能擊敗他。鐵騎是拱衛北疆之根本,千萬不可懈怠。現在陰山以北有你和燕無畏姜舞鐵鉞,陰山以南有趙雲楊明衛峻雷子孫風甘翔等諸將,只要有你們在,我北疆無憂,大漢社稷無憂。

陳琳冒著嚴寒,日夜兼程趕到晉陽。

袁紹態度的突然轉變,讓長公主和朝中大臣們覺得不可思議。難道袁紹和韓馥矛盾激化,已經到了水火不能相容的地步皇統危機剛剛度過,袁紹和劉岱等州郡大吏就把矛頭對准了冀州牧韓馥。難道這後面隱藏著個什么更大的詭計

大臣們沉默不語,東遷之議隨即作罷。馬日磾和袁滂等大臣也不敢再說什么東遷冀州的話了。冀州的事越來越復雜,讓人心驚肉跳。這種情況下如果把朝廷遷到冀州,十有八九要再次陷入個更大的權力爭奪的漩渦。弱不禁風的朝廷隨時都有滅頂之災。

袁紹在奏章中信誓旦旦,說了大堆忠誠長公主和朝廷的話,但這年來的事實清楚地告訴大臣們,袁紹的這番話不足信。袁紹的目的很簡單,他要推倒韓馥,獨霸冀州的軍政大權。然後再拿冀州威脅朝廷和北疆。現在看來,重建皇統只是袁紹奪取冀州軍政大權的開始,朝廷劉虞和韓馥都成了犧牲品,都被袁紹利用了。

皇統之爭看上去是朝廷和冀州對權柄的爭奪。但實際上,背後卻是袁紹和韓馥對冀州的爭奪。袁紹顯然已經感覺到了朝廷韓馥對他權勢和生存的威脅,所以他假借重建皇統之名,把韓馥推到了長公主和朝廷的對立面,然後再突然倒戈擊,幫助長公主和朝廷對付韓馥,從而攫取冀州軍政大權。

張溫搖搖頭,遺憾地說道:「朝廷如果遷到冀州,很快就會代替討董聯盟,成為袁紹控制天下的工具。我不明白,袁紹既然口口聲聲說要討董,要振興社稷,他為什么還要這么做這不是反其道而行之,讓天下越來越亂嗎難道當今天下就袁紹能振興社稷他如果把這份才智用到挽救社稷上,董卓何愁不死社稷何愁不興這個人到底要干什么」

「袁紹之所以這么做,是不相信大將軍對大漢的忠誠,二是勤王成功後擔心天子追究罪責。所以他總是想獨攬權柄,執意要重建皇統。」盧植嘆道,「今日之禍,其實還是來源於當初太傅袁隗大人的失策。」

當初太傅袁隗大人籌謀討董時,我們都有份參與,大家應該還記得,當時袁大人並沒有提到弘農王,沒有提到承制詔書,更沒有提到重建皇統。雖然憑借那份三公檄文舉兵討董有點勉強,但我們認為有長公主和先帝的遺詔,驃騎大將軍應該毫不猶豫地南下勤王。然而,後來的事情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先是出現了承制詔書,然後弘農王被殺,這些事並不在我們最初的籌劃之中,顯然,袁大人改變了討董之策。

他為什么要改變討董之策,我們不得而知,但這份承制詔書的出現和弘農王的死去,卻直接導致了皇統之爭。是擁護當今天子還是重建皇統對袁紹和討董聯盟來說,只有重建皇統,否則,他們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不但貽笑天下,將來也會被當今天子殺得干干凈凈。正是因為出現了皇統之爭,驃騎大將軍無所適從,只好放棄了南下,討董大計隨即徹底失敗。

如果袁大人沒有改變既定的討董策略,袁紹沒有得到那份承制詔書,大漢沒有出現皇統之爭,董卓也許早就敗回西疆了。退萬步說,即使是現在,如果沒有皇統之爭,袁紹和部分州郡大吏也不會執意和尊奉當今天子的朝廷過不去,大家完全可以互相讓步,勤王興國。

誰能想到,太傅袁隗大人個小小的失策,卻埋下了傾覆大漢的禍患。

盧植舉起袁紹的奏章,痛苦地說道:「袁紹的這份奏章告訴我們個殘酷的事實,只要當今天子活著,韓馥袁紹和部分州郡大吏就是我們的敵人,戰火就不會停息,社稷就要飽受摧殘。我們要拋棄前段時間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韓馥袁紹和部分州郡大吏會放棄皇統之爭,尊奉當今天子。不會,他們絕不會放棄,我們想錯了。」盧植心中極度悲慟,淚水突然浸濕了眼眶,「我們錯了,我們只要把他們殺了,全部殺干凈,否則,勤王不會成功,社稷也不可能振興。我們真的錯了。」

長公主睜大了雙眼,呆呆地望著盧植,十分恐懼。張溫等大臣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個個神情錯愣,目瞪口呆。

「全部殺了」趙岐白眉高聳,震駭不已,「子干,這要殺到什么時候我們要討董勤王,要平定黃巾軍的叛亂,又要誅殺州郡叛逆,這要打到什么時候這樣打下去,社稷就是片廢墟了。」趙岐無力地哀嘆道,「子干,你是不是估計錯了」

盧植搖搖頭。「冀州刺史王芬迎立合肥王陰謀叛亂的事你們還記得嗎幾年前就有人想造反,想篡漢自立,更不要說現在的亂世了。只要他們強大了,有了足夠抗衡朝廷的實力,他們就可以重建皇統,打著拯救社稷的旗號,為所欲為。今天他們可以擁戴劉虞,可以誅殺大臣,可以說天子不是先帝所出,可以說董卓是叛逆是侫,明天他們就可以擁戴藩王,可以屠殺百官,可以說長公主也非先帝所出,可以說我們是叛逆,是禍亂大漢的侫.不要再幻想了,趁著他們實力不濟的時候,立即把他們殺了,個不留。」

大帳內片死寂,盧植的話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

袁紹誅殺四位朝中大臣,已經是罪惡滔天了,但今天盧植卻說要把韓馥袁紹等討董聯盟的州郡大吏全部殺了,這讓他們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這不是振興社稷,這是摧毀社稷啊。

「子干,沒有其他辦法嗎比如誅殺首惡」蔡邕小聲問道。

「沒有,現在的形勢擺在這里。我們除了北疆和幽州,沒有可以信任的大臣和軍隊。但北疆和幽州的現狀也擺在這里,我們雖然有忠誠的大臣,有勇猛的將士,但我們窮二白,窮得連打仗都打不起。」盧植長嘆道,「目前看來,無論是勤王,還是振興社稷,都需要很長段時間。」

以北疆的實力,如果向西討董,則需要錢糧支援,嚴重受制於東面的冀州等州郡。如果向東討伐叛逆,不但受制於錢糧,還受到百萬黃巾軍和背後董卓的嚴重威脅。如果干脆放棄北疆,傾盡全力南下,又受到北疆上下的反對,將來如果南下不利,後方又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先壯大北疆。北疆強大了,才能橫掃六合,統江山。

北疆要想強大,必須要找到個錢糧豐富的根基。北疆的東面是冀州,南面是京畿,西面是關中,據三者任何地,都可中興大漢。但現在關中為董卓所占,他有十幾萬大軍,又占據關隘之險,短期內根本打不下來。即使打下來了,將來還深受西疆叛亂之苦,所以關中放棄。河北冀州之地乃光武皇帝中興大漢之根基,錢糧十分豐富,但這里現在被韓馥和袁紹所控制,北面有屢剿不平的黑山黃巾軍,南面有蠢蠢欲動的青州黃巾軍,未來幾年內將戰火紛飛。如果北疆強行攻占,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大軍混戰於河北大地,社稷可能徹底完了。這個險我們不能冒,所以冀州放棄。

最後只剩下京畿了。打下洛陽,占據弘農和河南尹兩郡,我們可以把北疆和荊豫兩地聯為體。只要有了這兩地的錢糧,尤其是緊鄰京畿的南陽和穎川兩郡的錢糧,我們就可以迅速壯大。兩年後,我們向東,可以聯合幽州劉虞夾擊韓馥和袁紹;向西,可以攻打關中,勤王討董;向南,可以攻打袁術孔伷。如此征伐數年後,社稷定能振興。

盧植的話,遭到了馬日磾袁滂陳紀的反駁。這樣打下去,社稷早完了。如果韓馥袁紹袁術等人能真心尊奉當今天子,天子為什么不能赦免他們畢竟,韓馥袁紹等大臣也是為了討董,為了大漢社稷嘛。

盧植說,現在說這話有什么意思北疆不強大,朝廷不強大,說什么都沒用。如果北疆倒了,袁紹雄踞天下,他要廢黜當今天子,重建皇統,你們怎么辦到先帝陵墓前自殺謝罪嗎只有北疆強大了,朝廷威臨天下了,天子回京主政了,你這話才有作用。天子說不殺,他們才不會死,我們說有什么用你對袁紹說,天子不會殺你的,他相信嗎

大臣們爭論了會,盧植的意見逐漸占據了上風。

趙岐說:「這樣吧,請大將軍立即回朝。此事必須要和大將軍商議,我們說沒用。」接著他指著神情興奮的李瑋說道,「仲淵,你給大將軍寫份信,把我們的意思大致說下,請他務必即刻回朝。」

李瑋高興地答應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袁紹的份奏章,竟然徹底改變了朝廷中興社稷之策。

「這個大帳內除了殿下,就我們十三個人」趙岐指著張溫崔烈馬日磾丁宮陳紀盧植蔡邕袁滂李瑋余鵬陳好張范說道,「今日之議乃我大漢中興之策,關系到社稷存亡,國祚興衰,絕對不能泄漏。所以今後諸位大人的任何來往信件,都要先經監御史蔡邕大人和陳好大人驗審。諸位大人可有意見」

眾臣致表示贊同。

張溫突然指著李瑋余鵬陳好問道:「你們三個都是朱俊大人的弟子,和我們有很深的淵源,我想問你們句話,因為下面要議的事,和你們有直接的關系。如果你們持否定意見,前面所議之事概作廢。」

李瑋三人互相看看,心里已經約摸猜到張溫的意思。

「長公主為什么到北疆,朝廷為什么要建在北疆,原因相信你們的大將軍都很清楚,我不說了。你們是忠誠於天子還是忠誠於大將軍,這個問題也沒有任何意義,我也不問了。我只想問句,大將軍執掌權柄後,北疆強大,社稷穩定後,你們如何保證他不會成為大漢國的第二個王莽,第二個梁翼如何保證他成為大漢國的第二個霍光如何保證他不會重蹈董卓的覆轍」

李瑋余鵬和陳好驚愣無語。張溫要問的事和他們心里想的大相徑庭。

「太傅大人已經走了,因為皇統的事,他不可能再執掌權柄。將來天子主政,太傅大人能保住性命就非常不錯了。除了太傅大人,現在還有主政資格的,只有驃騎大將軍。驃騎大將軍乃大漢上卿,開府,儀同三公,行大將軍事,晉陽侯,秩俸萬石,位高權重,身份極為尊貴。雖然冀州牧韓馥和趙岐老大人也可以暫理國事,但兩位大人都是秩俸兩千石的大吏,和驃騎大將軍比起來,官爵上有定的差距。他們即使主政,也是暫時代理國事,暫掌權柄,這和驃騎大將軍主政有本質上的區別。」

張溫指指趙岐說道:「比如老大人看到大將軍,要行下官之禮。讓個下官去號令上官,於禮於法都不合適。本來我們指望太傅大人和驃騎大將軍互相制約,但現在不可能了,只能讓驃騎大將軍獨掌權柄了。驃騎大將軍獨掌權柄後,會發生什么事,我們不知道,也無法去制約。所以,現在我們要議的是,如何制約驃騎大將軍的權勢,如何保證驃騎大將軍能為穩定和振興大漢建立功勛。」

張溫看看眾臣,神情嚴肅地說道:「太傅袁隗大人的錯誤我們不能再犯,和武人對抗的結果大家已經看到了,社稷傾覆在即。現在我們要拯救社稷,需要武人的力量,但我們怎樣才能激發和制約武人的力量,使他們為拯救社稷而戰,而不是為毀滅社稷而戰呢」

「你們三個有辦法嗎」張溫問道,「如果沒有辦法,這個朝廷立即解散,我們到晉陽學堂授學去,免得助紂為虐。」

當天深夜,冀州牧韓馥的急奏送到長公主府。

韓馥在奏章中說,正月中,王匡張揚和劉勛的大軍在河陽遭到董卓的襲擊,兩萬大軍全軍覆沒。我冀州趙浮程渙的萬大軍匆忙撤出溫縣趕到沁水河,於野王城帶阻擊董卓大軍。此時袁紹驚惶失措,不但不支援我冀州軍隊,反而帶著大軍退出懷城,屯兵於朝歌清水口,見死不救。袁紹這種卑劣行徑,實在令人憤怒。此等重大軍情,袁紹竟然直隱瞞不報,可見其居心叵測,存心要讓北疆軍遭到重創。韓馥同時再次奏請長公主,請長公主和朝廷速速遷到冀州,以鎮制袁紹,圖謀興國大業。

盧植看完奏章,大為氣憤,「如此禍國,豈能不殺」

丁宮苦笑,「也許,韓馥也是剛剛得知」

「怎么可能」盧植氣道,「趙浮和程渙的大軍就在沁水河帶,王匡張揚劉勛的大軍全軍覆沒,他們怎么會不知道他們知道了,怎么會不急報韓馥」

「袁紹身邊肯定有韓馥的人。韓馥知道袁紹不但欺騙了他,還倒打耙,密奏長公主,大概氣瘋了,於是才有了這道急奏。」盧植連連搖頭,「太令人失望了,他們眼里除了權勢和性命,哪里還有半絲報國之心」

「快,以八百里快騎急書大將軍,立即停止攻擊洛陽。」

二月中,驃騎大將軍李弘回到晉陽。

李瑋的信讓他驚喜萬分。如果長公主朝廷和自己的興國之策是樣的,那大漢振興真的是指日可待了。不過,讓他感到難以接受的是,朝廷的想法遠比自己的想法更加血腥,朝廷竟然要鏟除所有叛逆。這個難度太大了,而且似乎有把大漢推進萬丈深淵的可能。

打下洛陽後,袁術和孔伷如果不向朝廷上繳賦稅,那他們就是叛逆,要剿殺。不能撫即殺,這是朝廷的貫作風。不過,自己剛剛打下洛陽就和袁術孔伷翻臉,是不是太過無情但不打南陽和穎川,自已又如何保證北疆的生存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二章 如臨深淵 第十節

趙岐和李瑋出龍山三十里迎接驃騎大將軍。

李弘遠遠下馬,恭恭敬敬地對趙岐說道:「天氣寒冷,怎敢勞老老人親自來迎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趙岐客氣了番。李瑋站在旁說道:「大人請上車,在大人進龍泉之前,老大人有話對你說。」

李弘笑笑,請趙岐先上車。他心里有數,太傅劉虞大人離開晉陽後,朝廷的權力需要重新分配,老大人要談的,無非就是這個最棘手的問題。

趙岐待李弘坐好後,笑著說道:「近兩百多年來,我大漢歷經劫難,其中尤以王莽之禍,梁翼之禍,閹之禍和現在的董卓之禍對大漢社稷的摧殘最為嚴重,大人知道發生這些劫難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嗎」

李弘稍加思索,恭敬地回道:「因為外戚閹把持權柄,禍亂綱紀。」

「那外戚和閹為什么能攫取到國家權柄」趙岐又問。

「因為內廷權重,皇權至上。」李弘立即回道。對這些事,李弘還是非常清楚的。自從被先帝拽進皇統之爭後,他為了生存,幾年來不斷地向趙岐李瑋這些士人討教,自己也持之不懈地學習,許多事情他已經知道來龍去脈。隨著官爵和權勢的逐漸增大,尤其是最近段時期,李弘也在開始思考律法國策中的利弊和振興社稷之道了。

趙岐贊賞地點點頭,繼續問道:「內廷為什么權重外廷為什么權輕皇權為什么會凌駕於相權相權,宰相之權。泛指朝廷的權力之上為什么皇權和相權不能互相制約」

李弘想了下,搖搖頭。這個問題,他想過,如果皇權和相權能夠互相制約,能夠象軍權樣被層層分割和互相監督,外戚和閹或許很難竊取權柄。但事實上,本朝除了建國初期皇權和相權有過很短時間的制衡外,其他時間都是皇權凌駕於相權之上,皇帝個人說了算。

始皇帝統六國後,廢除了封土地建諸侯的制度,改為朝廷統治下的郡縣制度,這時出現了個困擾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