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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說,現在劉璋受到趙韙和張魯的南北夾攻,正是舉奪下益州的最好機會。如果讓劉璋擊敗了趙韙或者張魯,我再想打益州就很難了。

假如劉表拿下了益州,其實力增長肯定會超過袁紹,而且也占據了北奪關中,東進中原的強大優勢,這是袁紹所不願意看到的。幸好此時荊州不穩,劉表還需要時間平定長沙張羨的叛亂,因此袁紹還有應對的時間。

袁紹決定搶在劉表的前面奪下益州。他暗中密令已經趕往漢中招撫的辛毗立即改變招撫策略,想方設法和張魯聯姻。先把張魯爭取過來,然後再伺機派出軍隊,和張魯起攻打成都。

袁紹對袁譚很親熱,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示。

袁譚以丟失關中為借口,再次向袁紹請辭,說自己罪責太大,不宜帶兵,還是回老家汝南看護宅院算了。

袁紹略顯吃驚,但隨即也明白了袁譚的意圖。他想了會兒,和顏悅色地對袁譚說,你雖然丟了關中,但也不能因此逃回老家。那未免太沒出息了。我看現在江淮帶很亂,你干脆到沛國去任國相,周旋於曹操孫策和周瑜之間,盡快穩定江淮郡縣,力爭在北疆軍攻打洛陽的時候,聯合曹操孫策周瑜的軍隊起北上攻擊兗州,牽制北疆軍的兵力,將功折罪。

袁譚毫不猶豫,當即領命。父親大人的這種安排,內里大有玄機。如果自己在江淮站不住腳,斗不過曹操和孫策周瑜,當然也就沒機會到洛陽了。但旦自己在江淮站住了腳,幫助父親建立了王霸之業,那將來的事就很難說了。成敗與否,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曹操來書,竭盡全力解釋自己和李弘聯姻議和的原因。如今徐州危機重重,而諸位大人又幫不上忙,為了能在徐州生存下去,我只能行此下策。但我對天子和朝廷的忠誠至死不變,只待我穩定了徐州,必將北上攻擊兗州,如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接著曹操做了件讓袁紹和劉表等人非常吃驚的事。曹操主動要求和袁閥聯姻,為自己的兒子曹整請娶袁譚的女兒。也就是說,曹操甘願自降輩份,和袁譚結為親家。

今天的曹操,在徐州苦苦掙扎,看樣子真的是走到了窮途末路。他先是主動和李弘聯姻,把女兒嫁給了李弘手下的胡人將領,飽受屈辱。現在他又低聲下氣,要和袁譚結親,拜袁紹為長輩,如此委曲求全,可見他現在處境的艱難。

袁紹答應了。袁譚馬上就要到沛國去,要在江淮帶站住腳,如果能和曹操聯姻,好處當然不言而喻。

二月,晉陽。

幾位老大臣的先後病逝,給了長公主很大震撼,讓她在悲痛之余非常惶恐,擔心中興大業遭到重大挫折。

參加完丁宮的葬禮後,長公主立即派人把太史令馬豐請到了鳳凰台,詢問天象吉凶。

這位馬豐大人出生三輔第門閥馬家,最早在冀州府為官。馬日磾張溫等大臣在晉陽重建朝廷時,他隨冀州牧韓馥到晉陽,先後在長公主府丞相府出任掾屬,後被拜太史令至今。太史令掌管天時星歷,遇上朝廷有喪娶祭祀之事,則掌奏吉日及時節禁忌,另外還負責記錄災異符瑞等事。所以這位馬大人經常出入皇宮,和長公主很熟。

馬豐跪拜了長公主之後,不待長公主問起,立即把最近觀看星象的所得稟奏了遍,「關中長安,關東洛陽,這兩年恐怕都有戰火肆虐。不過,河北這幾年風調雨順,應該不會出現災禍之事。」

「個月之內,本朝連失四位重臣,星象上可有什么征兆」長公主擔憂地問道,「這是凶,還是吉」

馬豐猶豫了下,低聲說道:「河北殺伐太重,血氣沖天,天象難免出現變數,所以」

長公主臉色稍變,眼里立時閃過絲怒色。

馬豐急忙改口,「不過,這不會影響中興大業的進程,請殿下不要太過擔憂。」

「哼」長公主冷笑了聲,伸手從案幾上拿過卷竹簡,「我看你話中有話。」

「前段時間,我請你把本朝近十幾年來的大事記錄在卷。你寫得不錯,但是」長公主把手中竹簡放到案幾上緩緩展開,指著其中段文字說道,「當年大將軍奉旨在西涼肅貪,深為先帝贊許,曾屢獲嘉賞,但你卻在記錄中說,大將軍肆意踐踏律法,肅貪手段血腥殘忍,乃本朝四百年來第酷吏。」

長公主抬頭望著馬豐,怒聲質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寫」

「這是事實,我並沒有誣蔑大將軍,當年的情況就是這樣。」馬豐面不改色,躬身說道,「現在大將軍動用軍隊,在青兗兩州大肆抓捕,數千顆人頭很快就要落地。我在記錄這件事的時候,依舊會說他是大漢四百年來第酷吏,而且他依舊驕恣枉法,眼里根本沒有天子和朝廷,更沒有大漢律法。」

「不淮這么寫。」長公主把手中竹簡狠狠摔到馬豐面前,「立即改了。」

「殿下,本朝的大司馬大將軍地位尊崇,他既然能違背律法,為什么別人不能違背律法他能無所顧忌的殺人,為什么別人不能無所顧忌的圈地炒地他不但是酷吏,更是目無法紀的亂臣賊子。」

長公主氣得花容變色,「你改不改」

「不改。」

「拖出去,打。」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十章 問鼎中原 第十三節

中書令劉放中書侍郎劉琬等大臣急忙勸阻。

馬豐過去是長公主府的掾屬,輔佐長公主很多年,長公主對他的性格還是非常了解的。這個人因為出身高門,向自視甚高,脾氣也很倔強,常常出言頂撞長公主。平時馬豐頂撞她,長公主認為他是直言勸諫,般不以為意,但今天她忍耐不住了,「這次誰勸都不行,我非要懲治他下,讓他知道到底誰說話算數。」

最近悲痛之事太多,長公主心里很壓抑,馬豐的頂撞就好像在她脆弱的心理上扎了下,讓她郁積很久的哀傷突然找到了宣泄之處,發不可收拾。

馬豐被幾個虎賁衛士拖了出去,正要開打的時候,長公主府的長史筱嵐司馬黃岳恰好趕到了鳳凰台。兩人大驚,急忙喝令衛士暫停行刑。般大臣如果阻止行刑,虎賁衛士們理都不理,因為他們根本沒有阻止的資格,但這兩位大人不樣。他們的官職雖然不高,卻是長公主府的掾屬,是長公主的絕對親信,得罪不起。尤其那位美麗的朱大人,是北疆軍里最負威名的魅力人物,曾經和他們起在北疆出生入死,就算掉腦袋,也要給她面子。

長公主早年就在晉陽開府,長公主府直是晉陽朝廷的中樞。孝獻皇帝到了晉陽後,需要長公主的輔佐,長公主府又度代替了尚書台的作用。孝獻皇帝駕崩後,幼帝繼位,長公主主政。長居宮中,長公主府的很多權力隨即被移到了內朝的中書監和侍中寺,而留在宮外的長公主府則逐漸成為長公主權勢的象征。

在晉陽,人們習慣上把長公主府丞相府御史大夫府大司馬府合稱「四府」。國政般先由天子長公主和四府議定,然後再拿到朝堂上進行朝議,所以這四府在人們的眼里,那就是掌控社稷命運的地方。

至於三公之的太尉和太尉府因為只負責兵事,地位顯赫位同三公的大將軍和大將軍府只負責征伐,所以這兩府的地位要低根多。議政的時候,如果不牽涉到兵事,太尉和大將軍般不參加,即使參加了,也不過是個旁聽者而已。不屬於自己權責范圍內的事,他們如果胡亂干涉,那就是越權了,是朝政大忌。

當然了,大將軍如果和大司馬合二為,象李弘現在這樣身兼兩職,那權勢就大不樣了。

不過,目前朝廷的議政方式已經改變了很多。外朝四府的職權被大幅削弱,而中內朝的尚書台中書監和侍中寺的職權卻正在逐漸增加。這三個中內朝府衙尚書台的府衙雖然在宮外,但它依舊是中朝機構。都受天子和長公主直接控制,般國政大事基本上由天子長公主和這三府官吏議定後直接下詔執行了。只有重大國政,天子和長公主才召集中內朝三府和外朝四府聯合議事。

外朝四府中,因為長公主府的很多職權被轉移到了內朝,所以它看上去就象個空殼,除了象征意義好象沒什么具體職權了。其實這只是種表面現象,因為長公主主政,她所帶給長公主府的權力無法估量。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的長公主府其實就等同於社稷中樞,它和內朝的職權是重疊的,兩者隨時可以互相轉化。

長公主府的存在對大漢中興非常重要,它不但可以在天子年幼的時候輔佐天子主掌國政,協調和緩和內外朝之間的矛盾和沖突,還能在天子長大後,保證權力的平穩移交。長公主主政是暫時的,她長居宮中也是暫時的,將來天子長大了,長公主就要移交權力,就要遷出禁中。移交權柄需要段過渡時間,而這段時間長公主和長公主府就能和外朝諸府起,牢牢控制大局,保征天子能夠順利的控制和鞏固權柄,從而保障中興大業的持續發展。

如果和長公主府的人關系密切,升遷和立功受封的機會唾手可得,所以這長公主府內的幾位高極掾屬就成了人們爭相拉攏獻媚的對象。般秩俸兩千石的大吏看到他們都點頭哈腰,唯恐得罪了他們。尤其是主掌府內諸事的長史,更是河北炙手可熱的人物。

長公主府的長史,最早由張范出任。張范到尚書台任職後,劉放繼任。長公主成功修改官制在中朝設置中書監後,劉放隨即出任中書令。劉放離開長公主府後,長公主和朝中大臣們突然發現,這長史職竟然無人可以繼任了。

新官制的實施,讓長公主進步鞏固了皇權,本來由長公主府直接控制的權柄大都轉移到了禁中。這樣來,長公主府的職權隨即發生了重大改變,協調朝廷內外諸府和給長公主分析國政提供決策建議,成了長公主府兩個最重要的職能。

其中第個職能,直接決定了新官制能否順利實施和實施後能否發揮巨大作用。為了實現這個職能,新任的長公主府長史必須在河北軍政兩屆大吏中具有很高的威望,必須有豐富的處理政務的能力。這個人說出來的話大家願意聽,都願意給面子。其次,這個人要具有卓越的才華,對長公主很忠誠,和長公主很親密,可以隨時進宮見到長公主,可以給長公主提供最恰當最准確和最有效率的國政建議。

放眼河北,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個人,那就是前太尉朱俊的女兒今尚書令李瑋的夫人筱嵐,這個位置就好象給她量身定做的般,非她莫屬。

筱嵐很早就聞名天下,而聞名天下的原因是因為她在出嫁的當天,被李弘顏良趙雲文丑姜舞等八個人從洛陽城搶跑了。其後她隨李瑋趕到西涼,追隨李弘南征北戰。北疆軍在最困難的時候,她被李弘任命為將軍府從事,承擔了給大軍籌措糧草,幫助和協調北疆諸府屯田的重任,隨後她直在將軍府任職,曾獨自主持過晉陽行轅和河東行轅,為北疆的崛起和發展建下了顯赫功勛。如果她不是女性,現在已經是朝中上卿了。長公主在晉陽建府後,盛情邀請其入府相助,直是長公主府地位尊崇的客卿之。

最初,筱嵐堅辭不受。因為他們家在河北本來就已經權勢驚人了。現在李瑋是尚書令,朱穆是漢北郡太守,弟弟朱魭是侍御史。父親朱俊的眾多弟子比如丁立陳好唐雲尹思都是朝中大吏,再加上幫門生故吏,李家朱家可謂極其顯貴了。如果自己再出任長公主府長史這個河北最富實權的位置,恐怕會給家族帶來憂患。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附,做人還是低調點好,不要太張揚了。長公主見勸說無效,於是想了個折衷的主意,讓筱嵐以客卿的身份暫領長史事,等有了合適的人選,再另行任命。

筱嵐代領長公主府的長史之後,因其特殊的身份地位和權勢,在協調和穩定內外朝諸府,在幫助長公主及時制定和修訂諸多國策上都發揮了重要作用。尤其值得提的是,在這幾年時間內,筱嵐通過品評考核和征辟等多種辦法,向朝廷舉薦了百多名出身次等士家或者出身貧寒的士子,其中甚至還包括些出身商賈之家的儒生,這使得長公主府成為實施朝廷優賢禮士任人唯賢之策最得力的地方,受到了諸多鴻儒名士和朝中公卿大臣的贊賞。

今天筱嵐和黃岳進宮覲見長公主,就是想和長公主商討朝廷選拔制度的修改問題,誰知道卻遇上了太史令馬豐被無辜受罰事。

長公主看到筱嵐,頓時覺得很委屈,眼淚忍不住撲簌簌流了下來。

劉放黃岳等大臣慌忙告退。

筱嵐走到長公主身邊,緩緩蹲下,本想安慰兩句,但看到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單薄的身軀,想到她在亂世中用自己柔嫩的肩膀勇敢地承擔起中興社稷的重任。為此她犧牲了自己美好的青春,犧牲了自己快樂的人生,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在彷徨和恐懼中苦苦支撐。她應該受到人們的尊敬,應該快樂而幸福的活著,她不應該而象現在這樣,總是個人躲在角落里傷心哭泣。

筱嵐張開雙臂,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里,「會好的,切都會好的。等大將軍送來了捷報,把陛下和你接到洛陽,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便會過去。先帝在天之靈會保佑你,列祖列宗和無數大漢英魂會把世上最大的幸福和快樂賜給你。你所有的心願和夢想都會變成現實,你會成為大漢最幸福最快樂的長公主。」

長公主心靈顫抖,伏在筱嵐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他們都走了,都離開了人世,把我個人孤零零地丟在世上受苦受累。我做了個噩夢,我夢見大將軍,他渾身浴血,騎在豹子上,個人在千軍萬馬里奮力沖殺。我很害怕,他要是死了我該怎么辦我去依靠誰」

「殿下」筱嵐心痛如絞,用力抱著嬌弱的長公主,淚水奪眶而出。

長公主哭了陣,心中積壓已久的痛苦和悲傷得到宣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殿下,馬大人又頂撞你了」筱嵐拿著絲巾輕輕擦了下眼睛,柔聲問道。

長公主呆呆地望著案幾上的文卷,嘆了口氣,「他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吧。不管大將軍是不是本朝第酷吏,將來他都是我大漢中興的第功臣,這個功績沒人可以抹殺,會永留青史。」

筱嵐笑笑,「記得很久以前,好象是大將軍在河東肅貪誅殺閹夏惲的時候,朝野上下口誅筆伐,異口同聲指責大將軍驕恣枉法,說他是本朝第酷吏。大將軍當時很高興,說這個酷吏好,自己寧願當酷吏,也不願姑息養,讓惡人逍遙法外。」

「不過」筱嵐遲疑了片刻,繼續說道,「這次我也反對在青兗兩州大肆肅貪。朝廷應該及時下旨,阻止大將軍毫無節制的殺戮。」

「為什么難道你也認為大將軍做的不對」長公主很驚訝。

「不是,大將軍的做法無可指責,但河北受形勢所迫,現在不能這樣重刑懲治違法官吏和門閥世族。現在朝廷急需官吏,更需要這些門閥世族給朝廷提供可用人才。如果大將軍肆意懲治,不但讓朝廷的官吏危機雪上加霜,也會讓門閥世族在遭受重創後痛恨朝廷酷法,門閥世族中的賢良之才可能因此抵制朝廷征辟,拒絕出仕。」

筱嵐慢條斯理地說道:「殿下也知道,自從大軍開始南渡黃河平定中原以來,朝務猛增,內外朝諸府的官吏們日夜操勞,幾乎沒有休息時間,究其原因就是可用官吏太少。同樣的情況在河北三州,在青兗兩州諸府也是樣。」

「幾位老大人身體每況愈下,先後病逝,和他們沒日沒夜的處理政務有直接關系。如果他們能得到很好的休息,肯定能多活幾年,也不至於象現在這樣帶著無法彌補的遺憾離開人世。」

「北疆在很早的時候就非常缺乏官吏,我之所以被大將軍征辟到府內任職,就是因為當時北疆實在找不到士子充任官吏了。當年仲淵李瑋曾數次到京城征辟,但應征者寥寥無幾,官吏緊缺的狀況因此直未能得到改善。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朝廷從擁有河北三州,發展到平定天下了。但官吏緊缺的情況卻越來越嚴重,到今天已經演變成官吏危機了。」

筱嵐看到長公主沒有說話,於是繼續說道:「雖然我們都很努力,在河北三州建了很多大小學堂,但個人進了學堂後,並不意味著讀幾年經文就能成才。成才需要很長段時間,需要諸生勤奮刻苦的學習。般情況下,十個諸生在念了十幾年的經文後,能有兩個成才的就非常不錯了。」

「殿下你可以看看今日晉陽大學堂和邯鄲大學堂里的諸生,他們有的來自門閥世族,有的來自各級官吏之家,這是諸生最主要的來源了。還有部分諸生人數較少,他們主要來自次等士族或者家道中落的貧苦士族,來自商賈富豪之家,來自塞外胡族諸部落王或者貴族人家。」

「門閥士族和官吏大家中的孩子生活優越,養尊處優,能安下心來好好讀書的並不多,大都是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次等士族貧苦士族和低級小吏家中的孩子相對來說念書刻苦得很多,因為這是改變他們生的唯途徑。諸生中,這類人家的孩子學業普遍較好,我最近幾年大力舉薦的人才幾乎都是出身此類人家的孩子。不過相比門閥富豪和官吏大家出身的孩子,他們的人數還是太少了。這主要和他們並不富裕的家境有關,很多這類出身的孩子因為缺乏錢財,早早棄學回家,最後遠離家門趕到晉陽大學堂和邯鄲大學堂深造的寥寥無幾。畢竟能讓孩子在晉陽和邯鄲繼續學業,需要很大筆錢財,能做到這點的人家並不是很多。但令人高興的是,能來的都是人才。我曾派人到各地郡縣學堂查訪過,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賢能之士,結果還是比較滿意,能在郡縣學堂堅持完成學業的,其才能普遍不錯,很多人完成學業後都在當地的郡縣府衙出任掾屬。」

「至於來自塞外胡族的諸生,因為受到出身語言風俗習慣等等原因的限制,能把大漢話說好,能看得懂經文就已經鳳毛麟角了。他們到晉陽除了學習經文和治國之策外,主要還是充當質任,所以人們只能盡力教授他們,讓他們其中的佼佼者學有所成。朝廷要想把胡族漢化,需要時間,需要幾代人的努力,我們這代人是無法實現這個目標了。」

「朝廷新政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肯定商賈富豪的地位,允許他們的子女進入仕途。大漢自孝武皇帝以來,直打擊商賈。朝廷能在律法上做出這種重大變動,完全是因為這十幾年來,北疆也好,河北也好,朝廷也好,都得益於各地商賈富豪們的大力幫助。如果沒有這些人的鼎力相助,當初北疆的屯田不會成功,河北也不會如此迅速恢復元氣,而朝廷也無法在這么快就開始平定天下。當然了,商賈富豪們得到的回報也是非常豐厚的。看到他們的子女挺著胸膛,和門閥世族官吏大家的孩子起出入學堂,起站在朝堂上議事,他們也應該滿足了。不過,自從朝廷在幾十年前開始賣官買爵後,商賈富豪們大都用錢換回了」士「籍,真正意義上的商賈人家已經很少了。所以,這類的諸生在學堂里人數最少,比胡族諸生還要少。」

「晉陽學堂大祭酒王剪大人曾上書朝廷,希望朝廷開設更多學堂,讓有條件的」工「」農「籍的孩子也能念書,也有進入仕途的機會。這個建議未免太不切實際了。首先朝廷目前沒有這樣的條件。其次讀書要錢,購置竹簡,拜師抄書,就學學堂,遠離家鄉求學大學堂甚至上太學,十幾年下來,需要很多錢財,普通」工「」農「籍的人家根本承擔不起。我們曾算了筆帳,個普通孩子從入學讀書到完成太學學業,預計為十到十五年,其所需錢財大約是普通人家三百年的收入或者更多。第三,田地的耕種和作坊的生產需要大量人口,人越多,收入才多。這些人勞碌年的收入非常有限,最多吃飽肚子維持生存,要想略有盈余還要看老天爺的臉色,如果有天災人禍,連生存都難以保證。這些人輩子都在為生存而苦苦掙扎,讀書入仕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場美夢。」

「我說了這么多,就是想告訴殿下,現在學堂諸生中,能學業有成,將來有望成為治國棟梁的,主要是門閥世族官吏大家和部分次等士族的子弟。貧寒士族小吏人家和其它出身的子弟能走上仕途的,少之又少,不是因為朝廷不願意用,而是因為他們受制於各類復雜原因,能學業有成的太少了。」

「諸生的來源只有這么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