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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概無視。李弘正想對風雪說幾句悄悄話,胸前突然擠出個小腦袋,沖著李弘不滿地叫嚷道:「爹,抱夠了沒有該抱抱我了。」

李弘大笑,松開風雪,彎腰把李秀抱了起來,「秀兒,大漠好玩嗎」

「好玩。」李秀皺皺小鼻子,眨巴了兩下大眼睛,手指遠處隊馬群說道:「最好每年去次,這樣我就能得到很多好東西。你看,那些馬都是舅舅給我的,都是最好的天馬。還有弓,最最犀利的貊弓,是胖子素利伯伯給的。不過給我的時候,他好象有些舍不得,太小氣。對了,扶余國的祖師爺還給了我把劍。」

「祖師爺」李弘愣了下,旋即明白過來,「那是長風大師。在祖師爺那里,你沒有淘氣,給你娘丟臉吧」

李秀非常神氣地揮了揮小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沒有。祖師爺誇我,說我如果在大漠里待長了,肯定會象爹樣,有成千上萬的人拿刀追殺我。」

李弘狂笑。風雪氣惱地扭了下李秀的小耳朵,「你還好意思吹,這路上,我臉都給你丟盡了。」

「大將軍,秀兒現在在大漠上算是出名了。」王澤走過來,捋須笑道,「大漠上的人看到她,無不四散而逃啊。」

「為什么」李弘笑著問道,「難道我家的小豹子這么厲害」

「秀兒不是小豹子,是頭大老虎。」祭鋒搖頭笑道,「只要她看中的東西,她馬上說,我全要了,全部都是我的。人家不給又不好,給吧,又舍不得。滿足了秀兒,秀兒就笑,把人家奉承的都找不到東南西北了。不滿足秀兒,秀兒就和人家胡攪蠻纏,實在胡攪蠻纏不行了,她還有最後招,掉眼淚,百試百靈,大漠上的大小王全部中招」祭鋒說到後來,周圍的人大概想到當時的場景,個個捧腹大笑。

風雪紅著臉,神情頗為尷尬,而李秀手抱著李弘的脖子,手不屑地朝空中揮了揮,「頭次見面,不能要太多,那樣顯得我太窮了,丟面子。下次到大漠,我帶點東西和他們換,這樣我有面子,人家也不好不給。對了」她突然轉身對王澤說道,「爺爺,上次在扶余的時候,我看你好象很喜歡扶余王的那幾只紅嘴巴鳥,我給你弄來了。」

王澤愣住了,接著驚喜地問道,「真的」隨即想到這世上大概沒有李秀弄不到的東西,神情馬上變得極為興奮,連連搓手,顯得急不可耐,「在哪鳥在哪」

李秀用力,從李弘的懷里跳了下來。王澤彎腰拉住她的小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條縫,「秀兒,爺爺太喜歡你了。鳥呢那小家伙嬌嫩,可不能憋死了。」

李秀臉色變,「哎呀,也許真的憋死了。」

王澤急了,拉著李秀就跑,「快,快,好孩子,快帶我去看看,可干萬不能憋死了啊。」

李弘田豫祭鋒等人望著老小飛奔而去的背影,無不捧腹。風雪氣得渾身發抖,「這小丫頭,竟敢私偷扶余王的東西,我我要她立即還回去。」

「算了吧。」李弘拉住她,連連搖手,「她現在才拿出來給王大人,顯然是怕你發現了要逼她還回去。回頭讓小懶捎句話給尉仇台,就說我很喜歡他的鳥,謝謝他的禮物了。」

「你們都這樣慣她,將來怎么辦」風雪真是欲哭無淚。

「長大了,就好了。」李弘毫不在意地笑道,「我的女兒,當然像我了。現在被人追著殺,將來就要追著殺人。」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十章 長河落日 第二節

六月下,晉陽。

當天晚上,李弘在關隘內設宴,給王澤田豫祭鋒等人接風。

風雪太過疲勞,早早帶著李秀回房休息。待風雪離開後,李弘笑著問道:「按照行程,你們開春就能返回,為什么遲延了四個多月大漠遼東扶余等地有什么事嗎」

王澤田豫祭鋒三人互相看看,臉上笑容漸斂,神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這年多來,我們走遍了大漠遼東扶余等地,感覺塞外暗流涌動,風雨欲來啊。」王澤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在大草原上,我們這顆心直懸著,擔心大軍遲遲不能攻克洛陽,直到我們看到大將軍出現在句注要塞,知道洛陽已經攻克,我們這顆心才放了下來。」

李弘似乎早有所料,對王澤的話並沒有感到十分吃驚,他摸了摸頜下短須,淡淡地說道:「這幾年,柯比熊鋒芒畢露,不但吸引了我們所有的注意力,也把大漠上暗藏的危機遮蓋得嚴嚴實實。這次我讓柯比熊帶著軍隊去河西,目的就是想把塞外的危機暴露出來。我倒要看看,除了柯比熊,還有誰想稱霸大漠。」

王澤看了李弘眼,緩緩說道:「過去,檀石槐稱霸大漠,鮮卑人縱橫塞外,所向無敵,這是所有鮮卑人的榮耀。雖然十三年前鮮卑人大敗於落日原,臣屬我大漢,但在他們的心里,大漠上的英雄只有柯比熊。大漠是他們的家園,他們時時刻刻圖謀奪回大漠,重建檀石槐的蓋世功業。」

「這幾年,大漢屢屢從塞外調兵,從塞外征繳牛羊,大漢連綿不斷的戰火讓他們看到了大漢的衰落。大草原上每個角落都在盛傳大漢正在死亡的邊緣掙扎。鮮卑人看到了奪回大漠的希望,他們蠢蠢欲動,要不了多久,塞外必將狼煙四起,烽火連天。」

這次李弘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望著王澤田豫和祭鋒三人,冷聲問道:「有這么嚴重」

「比大將軍預料的要嚴重得多。」田豫苦笑,詳細述說了此行所見。

柯比熊連遭打擊後,實力受損,其地位受到了挑戰。

首先就是中東兩部鮮卑部落開始分裂。雖然東部鮮卑的彌加素利都還在支持柯比熊,但闕機槐頭和素利的弟弟成律歸卻另有心思。柯比熊率軍趕到河西後,闕機之子沙末汗在遼東帶頻繁活動,和扶余王尉仇台聯姻,和遼西烏丸白琅王樓班也結為兄弟。闕機旦得到了扶余人和遼東烏丸人的支持,他極有可能乘著柯比熊遠在河西的機會,逼迫彌加和素利離開柯比熊,另建王廷。

其次就是扶羅韓。扶羅韓是植石槐的庶孫,算起來應該是步度更的哥哥。當初李弘極力扶持他,則是因為他的身份高貴,在彈汗山有定的號召力,二則是他對大漢表現的極為忠誠,值得信任,三則他在大漠中北部帶崛起後,向東可以威脅柯比熊,向南可以牽制射墨賜。這樣可以有效制衡大漠中部的幾個鮮卑大部落。扶羅韓的實力發展很快,已經擁有上萬鐵騎。實力大了,野心也就大了。柯比熊去了河西,東部鮮卑又有意分庭抗禮,中部鮮卑隨即成了待宰羔羊,當然也成了扶羅韓垂涎三尺的獵物。

不過,南部鮮卑王射墨賜的實力更大,扶羅韓非常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射墨賜對大漢的忠誠毋庸置疑,他的侄子射纓彤和兒子射虎追隨大將軍征戰多年,自然不會背叛大將軍。但問題是,射墨賜老了,他的嫡長子射隆很快便會繼承射墨賜的王位,而射隆和扶羅韓卻情同兄弟。當年射墨賜逃奔大漢的時候,射隆在彈汗山為質,他能活下來全靠扶羅韓的保護。射墨賜為此很感激扶羅韓,而扶羅韓也正是因為射墨賜的極力舉薦,才被大將軍選中做了扶持對象。

「如果射墨賜死了,扶羅韓得到射隆的幫助,實力驟增,必然會攻打柯比熊。」

田豫正想繼續往下說,李弘揮手打斷了他,「幾年前,我曾聽射墨墨賜說,他有意讓射虎繼承南部鮮卑,怎么現在又變了」

「射虎雖然有射纓彤的支持,但射隆卻有扶羅韓的鼎力相助,而且射隆畢竟是射墨賜的長子,南部鮮卑很多部落首領都支持他。射墨賜擔心自己死後,手足相殘,所以直猶豫不決,至今沒有決定繼嗣事。」田豫搖搖頭,「我和王大人勸他盡快做出決定,免得惹出禍端,但他顧慮太多,估計年半載之內不會有什么結果。」

「射墨賜老了。」李弘無奈苦笑,「這種事怎能猶豫我是不是派個人再去趟」

「該說的話我們都說了,但射墨賜有射墨賜的顧慮,還是讓他自己處理吧。欲速則不達,逼急了,反而會出事。」王澤搖搖手,「以我看,還是讓柯比熊盡快返回火雲原,適當的時候再讓鮮於銀將軍親自到火雲原跑兩趟,以示朝廷對他的重視,乘機警告下扶羅韓闕機等人,不要自找麻煩。」

「短期內,柯比熊回不去。」李弘說道,「朝廷決定先行收復河西,那里的仗還要打陣子。另外,我覺得柯比熊沒有必要急著回去,相反,我們應該把他盡可能留在河西,給扶羅韓足夠的時間攻打中部鮮卑,然後我們再讓柯比熊和步度更攻殺扶羅韓,讓鮮卑人打鮮卑人。鮮卑人如果實力大損,大漠在很長段時間內都能保持穩定,這對我們的中興大業非常有利。」

「大將軍」田豫急忙搖手,「你最好慎重點,現在北疆不僅僅是鮮卑人的事,還有烏丸人的事。如果大漠先亂了,白山和遼東都有可能亂起來,到時北疆局勢發不可收拾。」

李弘濃眉深皺,「烏丸人也敢叛亂丘力居才死幾年蹋頓烏延蘇仆延是不是都老糊塗了」

田豫苦嘆:「大將軍還記得當初朝廷為什么要冊封蹋頓為遼東烏丸大單於嗎」

李弘驀然明白了原因,「丘力居的兒子長大了」

「長大了。」田豫說道,「樓班不但長大了,而且還得到了遼東很多烏丸部落的支持。當初朝廷為了給公孫瓚將軍報仇,特意冊封蹋頓為大單於,意圖在樓班長大後,挑起遼東烏丸內亂,繼而殺了蹋頓,重創遼東烏丸。現在遼東的局勢正在朝這個方向發展,而始作俑者就是我們自己。」

李弘想起往事,苦笑無語。這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烏丸人內亂,在遼東大打出手,形勢對北疆極為不利。

「沙末汗和樓班結拜為兄弟,顯然就是沖著蹋頓去的。沙末汗的背後是闕機,闕機的背後肯定有扶羅韓的影子。因為現在白山代郡帶的烏丸人也出現了危機,而造成這種危機的就是扶羅韓和射隆。扶羅韓有意挑起幽州烏丸人內亂,其目的不言而喻。」田豫繼續說道,「去年,代郡的烏丸首領冉冉死了,繼任者是冉冉的兒子修武盧。修武盧和白山的烏丸渠帥能臣氐是甥舅關系,而能臣氐就是前白山大帥提脫的兒子。」

「當年,提脫和鮮卑人拓跋鋒起入侵幽州,大將軍在恆嶺戰中殺了提脫,其後提脫的部落被黑翎王難樓所收。十幾年過去了,提脫的兒子長大了,他的部落也重新崛起了。能臣氐想報仇,但他的仇人實力都很強大,無論是白山烏丸大單於樓麓,還是上谷的白鹿王鹿破風,他都惹不起。他只能等待機會,只能想辦法尋找援手。」

「扶羅韓想稱霸大摸,射隆想趕走上谷烏丸人獨霸赤水,能臣氐想報仇想獨霸白山,而修武盧因為上谷烏丸人逐漸向代郡遷移並不斷侵占自己的草場,對鹿破風也是心懷仇怨想乘機報復,於是幾個人拍即合,聯手攪亂北疆局勢」

「這是你的猜測,還是確有憑據」李弘突然揮手打斷了田豫,「這些話是不是樓麓鹿破風和蹋頓對你說的」

「不錯,這是樓麓鹿破風和蹋頓的猜測,但也是我們的猜測」田豫指指王澤和祭鋒,神情稍稍有些激動,「大將軍,北疆局勢的確山雨欲來,我們不能視而不見,任之發展。目前大將軍把柯比熊調到河西的目的已經達到,大軍也已收復洛陽,再把柯比熊留在河西戰場上已沒太大意義,應該即刻讓柯比熊返回火雲原,以緩解塞外危機。」

「緩解」李弘舉手輕輕抓了幾下額頭,想了下說道,「這樣吧,你們把大漠遼東和白山等地的情況寫封詳細的奏章,急報朝廷,請朝廷盡快拿出對策。我還要在晉陽停留段時間,暫時不能回去。」

「大將軍,你不和我們起回長安」王澤驚訝地問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難得有時間陪陪家人。」李弘笑道,「就算以權謀私吧。」

王澤田豫相視而笑,不便再勸。

大漢建興六年公元202年,八月。

八月,關中,櫟陽。

朝廷因為長安重建問題再起紛爭。

重建長安,不但耗時長,所需財賦也極為驚人。

按照原定奏議,朝廷要在三到五年內建成未央宮上林苑,建成東鬧北鬧西市前殿武庫太倉三雍宮太學等各類建築,還要把長達百多里的城牆全部修繕。至於長樂宮建章宮,也將在其後陸續建成。

丞相蔡邕太尉荀攸等大臣認為,不管重建長安需要多長時間,在天下尚未平定,大軍隨時都要出征的情況下,朝廷的財賦根本不夠用,所以朝廷的賦稅政策必須修改。在維持當前田賦徭役的基礎上,對商賈征收重稅,鹽鐵實施官賣,以便迅速增加朝廷的財賦總量。

這是朝中部分大臣們第二次要求修改賦稅政策,而且還是以丞相大人為首,影響非常大。

大司農李瑋少府張范大鴻臚袁耀中書監陳群太倉令徐陵等大臣隨即予以反駁,提出拆除洛陽的南北兩宮和三雍宮太學等建築,把它們整體搬遷到長安,以此來節約重建長安的費用。朝廷賦稅政策的確需要修改,但修改的方向是鼓勵商賈營商,鼓勵鹽鐵放開,甚至要適當減少田賦和徭役,以便讓百姓在最短時間內吃飽穿暖。

兩方激烈爭論,各不相讓。

長公主無奈,數次在櫟陽宮召集朝中重臣議事,試圖協調各方,讓意見趨向統,但結果越來越糟糕。

太傅楊彪太常許劭將作大匠董昭等大臣在長公主的授意下,聯名上奏,提出了個新奏議。洛陽的皇宮只拆半,把北宮拆掉用來重修未央宮,而太學則留在洛陽,把洛陽建成為大漢的學術聖地。這樣來,朝廷財賦開支較大,所以有必要修改賦稅政策。從長遠考慮,楊彪建議限制商賈,對商賈征繳重稅。

這個新奏議隨即遭到了蔡邕和李瑋等人的怒斥,雙方把矛頭致對准了楊彪。楊彪左右不是人,又不敢得罪長公主,干脆故伎重施,腿疾犯了,告假,不上朝了。

長公主籌莫展,只好手詔大將軍李弘,請他即刻返回京都。

九月,大將軍李弘攜家眷趕到櫟陽。

李弘在晉陽的時候就已經接到了丞相蔡邕等人的書信,對朝中的爭議清二楚,他已經擬好了奏章。

在朝議上,大將軍李弘拿出了個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洛陽的皇宮不拆,三雍宮不拆,太學也不拆,洛陽是大漢的東都,所有建築全部保留並妥為修繕。

長安是大漢的都城,也可以稱之為西都。都城要宏偉,該怎么建就怎么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百年,總有天會建成,沒必要著急,更沒必要規定完成的時間,也許後人修建的長安城更加雄偉,更加有氣勢。

在天下沒有平定之前,百姓要節儉,官吏要節儉,朝廷也要節儉,所以先在長安重建未央宮三雍宮等必需建築,其它建築待天下平定後再說。

朝廷的賦稅政策要改,但要按照大司農李瑋的奏議進行修改,百姓的賦稅要適當減免,對商賈要更加優惠,鹽鐵要更加放開,要推動農工商全面高速發展,以此來增加朝廷賦稅的總量。

十月初,在大將軍的說服下,丞相蔡邕太尉荀攸等大臣最終接受了這份奏議,長安重建的難題順利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