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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要在晉陽待上段時間」樊阿驚喜地問道。

「不是待上段時間,而是要待上很長段時間。」張機望向長公主,捻須苦笑,「我和你不樣,你想走就能走,我是長沙太守,是大漢叛逆,我想走就難了。」

長公主抿嘴輕笑,緩緩站了起來。

「你師父的中藏經可曾帶在身邊」張機問道。

「沒有,不過我可以馬上抄寫份給大師。」樊阿笑道,「我記得師父曾經派人送給大師份。」

「遺失了」張機嘆了口氣,遺憾地說道,「當年曹操攻打袁術,江淮爆發傷寒,死者無數,我和弟子們隨同百姓起渡江避難,中途遭遇風暴船只傾覆,所有東西都沉入了大江。」

「我們家府上就有華陀大師的中藏經,我可以送給大師份,不過」長公主走了過來,笑盈盈地說道,「大師可不可以把傷寒雜病論留份給我們,再留份給長安」

張機愣了片刻,隨即意識到長公主話中有話。樊阿非常機靈,馬上說道:「大師,只要大將軍痊愈,殿下就會放你回長沙。」

張機急忙站起來,躬身謝恩。

「我不是不放你回去,而是擔心你和你家人弟子的性命。」長公主說道,「雷重將軍把你和華陀大師從江淮接到晉陽,劉表曹操孫權等人肯定知道你們醫好了大將軍,旦我大軍飲馬長江,你能確保自己和家人弟子的性命嗎」

張機想了很久,最後沮喪地坐到病榻上,低聲說道:「殿下,劉表大人對大漢,應該是功大於過啊。」

長公主笑容漸斂,沒有說話。李弘慢慢睜開眼睛,轉頭望著張機,「大師願意說說嗎」

荊州現在的狀況可以用句話來概括,沃野千里,士民殷富。

劉表自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到荊州,至今已經整整十七年,荊州在他的治理下,從最初的「寇賊相扇,處處縻沸」變成了「萬里肅清」的樂土,劉表可謂居功至偉。

初平元年的荊州,形勢非常復雜。當時袁術霸占了南陽,江南宗賊乘亂屢叛,其中以華容宗帥貝羽為甚,而蘇代則自領長沙太守起兵作亂。這時劉表單騎入宜城,在蔡瑁蒯越等荊襄門閥世家的支持下,從容冷靜,果斷采取了系列措施迅速穩定了局勢。

為了不讓百姓流離失所,護佑生靈,劉表采取了擁兵自重的政策,盡切可能避免和各地豪強爆發沖突,為此他屢屢忍讓袁術,甚至不惜以土地換取江東的和平。

為了讓荊襄百姓吃飽穿暖,劉表在荊州各郡推行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措施,基本上保證了百姓的生存,荊州百姓對他感激涕零。

由於荊州政局穩定,各地士人紛紛遷往荊州,其中既有水鏡先生司馬徽邯鄲淳這樣的名流,也有王桀徐庶石韜這樣的青年才俊。劉表廣招人才,在荊州建學堂興私學博求儒術,創造了個堪比當初洛陽的文化學術環境,為大漢儒學的發展和推進做出了很大貢獻。

當今天下,對於李弘袁紹曹操劉備孫權這些野心勃勃,為達到自己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英雄」贊譽有加,卻對劉表這種毫無野心,只想守土安邦的能臣嗤之以鼻,極盡誣陷玷辱之能事。難道為了己之私,致使生靈塗炭,屍骨盈野的人才能稱之為英雄,才能表現其胸懷天下,志在重振社稷對於那些只能保方平安而無稱霸野心的人則可以視作毫無作為,是阻礙社稷統的叛逆

今日天下,評價劉表的時候,往往指責其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無非就是兩點。個說荊州集中了天下能人名士,劉表卻棄之不用。個說劉備乃當世英傑,劉表卻嫉賢妒能,把他排擠到了西北,致使其虎落平陽,無法展抱負。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劉表如果不是在荊州廣納人才,他能把荊州治理得如此出色嗎難道憑他當初單人獨騎闖荊州的己之力就能治理好荊州

劉表是什么人他是黨人。在黨錮之禍的時候,他曾遭到朝廷的通緝,是聞名天下的「八及」之,人人景仰的人物,這種人當今天下還有幾個天下儒生紛紛南下荊襄,除了避禍之外,其中最大的個原因就是景仰劉表。荊襄和江東相比,江東更安全,試問天下有多少士人渡江到江東去依附孫權

劉表自己的威望太大了,儒生們能以拜其為師做為自己的榮耀,各地的大儒名士們也能以結交劉表做為抬高身價的資本。到了荊襄的儒生如果能得到劉表的點評,馬上就能飛黃騰達,名揚天下。劉表為人謙恭,對外地遷來荊州的士人非常禮遇,對於些能人名士,劉表也是禮賢下士,求才若渴。比如司馬徽,他就曾多次派人請其出仕,甚至親自出面相邀,給足了司馬徽面子。劉表見到司馬徽後,與其在田間交談,全然沒有擺出副權臣的架子,其心不可謂不誠。司馬徽為什么不願出任他肯定有本事,這點必須承認,正因為他有本事,他知道荊襄這塊地方遲早都是長安的,所以才不願意出仕,不想背上大漢叛逆的罪名玷污自己世英名。

世上的人只看到劉表沒有征辟司馬徽,卻沒有看到司馬徽為了己之私,沽名釣謄,拒絕為襄陽效力,這真是悲哀。

再說劉備。劉備是什么人他雖然也是皇室後裔,但他能和劉表相提並論嗎難道讓劉表像陶謙樣,把荊州讓給劉備,才能成就劉表的世威名簡直是謬論。劉備如今干了什么他被長安的軍隊趕出西疆後,先是霸占了漢中,後來又逼走了劉璋霸占了巴蜀,像他這種人對荊州難道還不是垂涎三尺如果劉表把他留在身邊,荊州恐怕早就成了片廢墟了。

這世上人人都為自己的言行做出各種各樣的辯解,甚至為了讓自己的辯解具有說服力,不惜違背良心,肆意誣蔑他人,顛倒黑白。

醫者可以治人之病,卻不能治國之病,可謂是最大的悲哀。

長公主勃然變色,張口就要反駁,李弘急忙搖頭制止。

「我知道殿下想說什么,但我和劉表大人多次交談,對他知之甚深。我之所以答應他的邀請,出任長沙太守,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我每月初和十五不理政事,打開府衙大門,診治病弱,還不是想表達穩定方的意願劉表大人很支持我的做法,多次派出醫匠穿行於荊州郡縣治病救人,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我們的做法很幼稚,無濟於解決天下紛亂。但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我們救人,沒有殺人。」

張機有些激動,聲音越來越大,「我和司馬徽相比,誰的做法對誰更應該受到天下人的稱贊大將軍和劉表大人相比,誰的做法對,誰更愛護天下生靈如今北疆幾十萬大軍南下征伐,荊襄江淮和江東馬上就要陷入長達數年的戰亂,生靈塗炭,生靈塗炭啊」

「難道南北對峙,社稷分裂,就能讓天下生靈免遭塗炭」長公主實在忍不住了,毫不客氣地厲聲問道,「十幾年來,荊襄的大軍何曾停止過對河北對中原對大漢生靈的屠殺難道荊襄的百姓就是人,河北中原的百姓就是牲畜,可以任意誅殺」

張機頹然長嘆,痛苦不堪,「他也是沒辦法。如果他不主動出擊,他又如何守得住荊襄如果總是被動挨打,荊襄又豈能有今日的穩定和富足他度想拿下益州,想從根本上解決荊襄的安全問題,但劉備的背信棄義讓他的心血瞬間化作烏有。」

「劉表大錯特錯,如果他想從根本上解決荊襄的安全問題,他應該廢黜渠陽的天子,解散襄陽的朝廷和軍隊,讓天下恢復穩定。」

「同樣的話我也可以問你。」張機急怒攻心,指著面若寒霜的長公主說道,「如果大將軍真心實意為了拯救社稷,他為什么不能廢黜長安的天子,解散長安的朝廷和軍隊」

「這世上,沒有如果。」長公主逼近張機,字句地說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劉表和南方叛逆只有條路,投降,否則他要生死族滅,荊襄百姓也要為他的愚蠢付出血的代價。」

張機閉上眼睛,連連搖頭,兩行苦淚悄然流出。

「西京亂無象,豺虎方遘患。復棄中國去,委身適荊蠻。親戚對我悲,朋友相追攀。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長安。悟彼下泉人,渭然傷心肝。」

嘶啞和悲愴的吟唱聲回盪在內堂里,讓人不禁想起了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長安兵變。

戰亂中,人們背井離鄉,在累累白骨的平原上,人竟相食,棄子草間,慘絕人寰。

張機掩面而唱,如哽如咽,句句血淚。

李弘等人在凄厲的歌聲中沉痛感喟,憫時傷世,心靈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時間情不能堪,長公主小雨等人更是淚流滿面。

張機仰天悲嘯,踉蹌而出,蒼涼悲慨之聲不絕於耳。

「登茲樓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銷憂。覽斯宇之所處兮,實顯敞而寡仇。挾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長洲。背墳衍之廣陸兮,臨皋隰之沃流。北彌陶牧,西接昭邱。華實蔽野,黍稷盈疇。雖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

「遭紛濁而遷逝兮,漫逾紀以迄今。情眷眷而懷歸兮,孰憂思之可任憑軒檻以遙望兮,向北風而開襟。平原遠而極目兮,蔽荊山之高岑。路逶迤而修迥兮,川既漾而濟深。悲舊鄉之壅隔兮,涕橫墜而弗禁。昔尼父之在陳兮,有歸歟之嘆音。鍾儀幽而楚奏兮,庄舄顯而越吟。人情同於懷土兮,豈窮達而異心」

「惟日月之逾邁兮,俟河清其未極。冀王道之平兮,假高衢而騁力。懼匏瓜之徒懸兮,畏井渫之莫食。步棲遲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將匿。風蕭瑟而並興兮,天慘慘而無色。獸狂顧以求群兮,鳥相鳴而舉翼。原野闃其無人兮,征夫行而未息。心凄愴以感發兮,意忉怛而慘惻。循階除而下降兮,氣交憤於胸臆。夜參半而不寐兮,悵盤桓以反側。」

張機所唱,乃其好友王桀的七哀詩第首,此詩作於王桀初離長安避亂荊州途中。

七哀詩是樂府舊題,大致比較偏重於寫哀傷的題材,音樂上或為七段,因此得名。

張機所吟之賦乃王桀所作登樓賦。

登上這座樓向四面瞻望,暫借假日銷去我的心憂。看看這里所處的環境,寬闊敞亮再也很少有同樣的樓。漳水和沮水在這里會合,彎曲的沮水環繞著水中的長洲。樓的北面是地勢高平的廣袤原野,面臨的窪地有可供灌溉的水流。北接陶朱公范蠡長眠的江陵,西接楚昭王當陽的墳丘。花和果實覆蓋著原野,黍稷累累布滿了田疇。這地方確實美,但不是我的故鄉,竟不能讓我短暫地居留。

生逢亂世到處遷徙流亡啊,長長地超過了紀直到如今。念念不忘想著回家啊,這種憂思,誰能承受它的蝕侵。靠著欄桿遙望啊,面對北風敞開胸襟。地勢平坦可極目遠望啊,擋住視線的是那荊山的高岑。道路曲折而漫長啊,河水盪漾長而深。故鄉阻隔令人心悲啊,涕淚縱橫而難禁。從前孔丘在陳遭受厄運,發出「歸歟,歸歟」的哀吟。鍾儀被囚彈出楚曲,庄罵顯貴越免不了露出鄉音。懷念故鄉的感情人人相同啊,哪會因為窮困或顯達而變心。

日月天天過去啊,黃河水清不知要到何日。希望國家能統平定,憑借大道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力。擔心有才能而不被任用,井淘干凈了,卻無人來取食。在樓上徘徊漫步,大陽將在西匿。蕭瑟的風聲從四處吹來,天黯淡而無色。獸驚恐四顧尋找伙伴,鳥驚叫著張開雙翼。原野上靜寂無人,遠行的人匆匆趕路未停息。內心凄涼悲愴啊,哀痛傷感而凄側。循著階梯下樓,悶氣郁結,填塞胸臆。到半夜難以入睡,惆悵難耐,輾轉反側。

樂府始於秦,絕於漢。

樂府建置始於秦代,與「太樂」並立,分屬內廷掌管。據漢書 禮樂志記載,漢武帝時,設有采集各地歌謠和整理制訂樂譜的機構,名叫「樂府」。後來,人們把這機構收集並制譜的詩歌,稱為樂府詩,或者簡稱樂府。

公元前7年,漢哀帝裁撤樂府官,下詔:「罷樂府官。郊祭樂及古兵法武樂,在經非鄭衛之樂者,條奏,別屬他官。」對這史實,有「罷停辦」「省精簡機構」兩種解釋。漢書 禮樂志明確記述:當時的樂府員工,經過裁減,余下約半,並入了太樂機構。

音樂文學的史料中以樂府借稱樂府詩詞,已成通例。最早出現這種用法的是梁勰的文心雕龍 樂府第七。至宋代,郭茂倩編樂府詩集,用樂府二字來概括入樂的詩歌。再晚,某些文人將套用歌詞體式的不入樂的詩詞曲亦皆名之為「樂府」,則是名詞的混用了。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十二章 旌旗未卷 第十四節

內堂里寂靜無聲。良久,李弘的聲喟然長嘆打破了屋內悲戚的氣氛,「是非對錯,自有後人評說,隨他去吧」

長公主輕拭淚珠,緩緩坐到李弘身邊,抓住了李弘的手,垂淚不語。

「殿下,大將軍」樊阿遲疑半晌,吞吞吐吐地說道,「大師聽說陛下親率大軍再攻南陽,擔心荊襄百姓的生死,心里很難過,所以」

「大師狂放率性,對戰亂深惡痛絕,對時局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這很正常,沒什么好怪罪的。」李弘笑了笑,用力握了握長公主的手,「還是把幾位大師都留在晉陽吧。南方這幾年烽煙四起,戰火不絕,他們回去後,性命恐怕難以保全。」

長公主抬頭望向樊阿,眼露征詢之色。樊阿猶豫了片刻,低聲問道:「陛下要直打到江東嗎」

「朝廷要竭盡全力,不惜切代價平定天下。」長公主鄭重說道,「不管是兩年還是三年,朝廷都要打。南方不平,陛下則絕不回京。」

樊阿臉色微變,行針的節奏立即慢了下來,眼里充滿里了痛苦和無奈。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這樣南北對峙,年復年地打下去,讓江淮和荊襄百姓飽受戰亂之苦,還不如傾盡全力泄而下,殺盡叛逆,徹底平定天下,讓天下蒼生永久擺脫戰亂的苦痛。

「我會盡力勸勸師父,請他留在晉陽。」樊阿說道。

「北疆缺少醫匠,大漠上的外族以巫術治病。百姓旦身染重症,只能坐以待斃。」李弘臉顯喜色,輕聲說道,「如果諸位大師願意留在晉陽,我可以和殿下聯名奏請陛下和朝廷,請諸位大師在晉陽大學堂授學,廣收門徒。」

樊阿聞言,不禁吃驚地望著大將軍。

醫術不登大雅之堂,般都是私下傳授,屬於家學,根本沒有公開授學的資格,這也是醫匠嚴重缺乏的原因。如果朝廷能改舊習,允許醫師開堂授學,把醫術納入私學甚至官學的范疇,那對醫術的傳播發展和病疫的防治都是個飛躍。醫師的地位也會因此得到提高,接下來會影響到大漢百工工匠地位的提高,可以讓百工技術在更大范圍內得到傳播和發展。

個醫匠的技術不論如何高超,也不管他是不是常年游醫四方,他能診治的病人畢竟有限。如果他能廣收門徒,那么通過他的技術救活的病人將成倍增長。這是很多醫師夢寐以求的事,也是很多百工工匠們夢寐以求的事。但歷朝歷代以來,雖然所有的統治者都知道百工工匠的人數和技術對於國力發展的重要性,但在先秦禮儀典章制度規范下,以工藝樣式傳承為主要原則的百工教育,直未能受到足夠的重視。

自西周成康之世以來,禮樂射御書數「六藝」教育般都存於官學。而天文歷算醫術匠造等技藝技術,則通過官學以外的途徑,比如父子相傳,師徒相授的辦法世代繼承。禮記王制稱:「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這些人般「不貳事」即不能遷業,「不移官」即不能入仕,「出鄉不與士齒」即與「士」相比,他們沒有社會地位。

禮記中的這個規定使得中國古代百工的基本身份三千年大體不變,他們的技術教育受到各種限制,又沒有社會地位,這在定程度上制約了中國古代科技的傳承和發展。

長公主看到樊阿吃驚的表情,急忙接著李弘的話說道:「過幾天,我請太尉大人和諸位大師到府上來仔細商談此事,共同擬寫道奏章。大漢中興之期,該改的都要改,只要有助於恢復國力,我們都要努力去做。」

樊阿又驚又喜,連連點頭。

長安關於修改官制的奏報送到了晉陽,長公主敏銳地察覺到長安暗流涌動,朝中各方勢力都在乘著天子南征,大將軍病重的機會,摩拳擦掌,准備正面對決。

官制的修改,無疑有助於小天子控制權柄,但問題是,官制是朝廷的根本,不能輕易變動。尤其在目前這種形勢下,修改官制肯定會引起朝廷動盪。旦長安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長公主猶豫不決,內心斗爭很激烈。雖然她已經還政於小天子,但小天子年紀太小,短期內只能靠南征建立威信,為了確保南征的勝利,長安的穩定是首要條件。然而如今長安各方箭在弦上,要想穩定,除非自己出面強行干涉,但自己旦出面,就把大將軍推到了前面,他的處境將非常艱難,而小天子也因此處處受制,行台和晉陽必定發生沖突。

豹子大哥絕對不會同意自己出面干涉,如此來,長安失去了鎮制,各方勢力必定斗個你死我活,不亂就是奇跡了。

「這都是仲淵惹得禍,他的改制速度太快,影響面太大,損害了太多人的利益,結果」長公主把手上的奏章丟到案幾上,望著筱嵐無奈地說道,「你說怎么辦」

筱嵐苦笑,「我回長安,想辦法斡旋下。」

「你現在回去,安全如何保證你如果出了事,長安馬上就亂。子龍把你送到晉陽,不就是擔心你出事嗎」長公主氣苦,用力搖了搖手,「上次你能斡旋成功,是因為大將軍正好病危,大家對未來局勢無法掌控,所以才各自退了步,現在」長公主長嘆,「現在局勢明朗了,大家都在賭,賭大將軍是不是有意篡奪社稷。如果大將軍還是像過去樣堅決輔佐陛下,不再威懾長安,那么長安各方誰能得到陛下的支持,誰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陛下要南征,要打仗,要錢糧,要朝堂穩定,要掌控最大的權柄,他的選擇很明顯,所以仲淵這次」

「晉陽必須出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