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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 煙貓與酒 1247 字 2021-02-18

他不需要季成川的溫柔與慈愛,那是父親才有資格給予兒子的目光,季成川不配。

他只想看他生氣,憤怒,又拿自己無可奈何,就像現在這樣,哪怕臉上不動聲色,眼眸里也翻涌著陰郁的低氣壓。他簡直要恨死季成川永遠都鎮定自若,游刃有余的樣子。

十五歲的季然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他面對倒在地板上的至親只會害怕到暈過去,像個廢物一樣給多年不聯系的男人打電話,他齜牙咧嘴地要求季成川放他走,可如果真的脫離男人獨自生活,他連明天的早飯錢都不知道該從哪里找。

越是明白這一點越讓他生氣,男孩子尚在發育的自尊心過分敏感尖銳,生活軌跡又硬生生地被扭曲成三截,與姥姥共同生活的六年是他人格形成最基礎的六年,他知道姥姥對他的愛,所以惡心季成川是真的,反感自己的沒出息也是真的。季然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長大,最好下一秒他就十八歲了,有著比季成川還要高大的身材,藐視著他,從這間房子里大步走出去,頭也不回,讓季成川再也沒資格用「監護人」的身份挾制他。

可事實是,現在的季成川用一只手就能把他鎖在原地,並且至少還要再鎖他三年。

好,那就誰也別好過,我擺脫不了你,可我知道怎么惡心你,怎么往你骨頭里插刀子,怎么讓你心口滴血。

季成川看著他的兒子,男孩仰著纖細的頸項,執拗且凶狠地跟自己對視,牙尖嘴利,就像條短尾巴短腿的炸毛狗。

了不得,丈母娘到底是怎么把他軟糯糯的小兒子給變成這副模樣的?

嫌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家「臟」,像看仇人一樣看著自己,回到家第一天的季然多少都讓做父親的感到心涼。可仔細去看,那抿起的嘴角和緊緊扒著碗延的手指還是出賣了他小習慣真是能跟人一輩子,六年前的小季然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六年後還是這樣,總有些東西刻在骨髓里,永遠也沒法改變。

季成川的心窩被戳了一下,小時候的季然是他寶貴的記憶,是他全部的溫柔和心軟。他默默嘆氣,想,能怎么辦,自己生的兒子,多大的脾氣都得慣著。更何況,就算可著慣他,給他慣到天上去,又能慣幾年呢?

做父親真是個體力活。

「以後不會再帶人到家里來。」季成川回目光,夾了一只蝦放到他的碟邊,平和道:「住校可以,但你還是太小了,至少要等十六歲以後。」

季然本以為自己的挑釁是一種挑戰,是他為可憐的姥姥與早逝的媽媽,與季成川進行一場男人與男人間的挑戰,結果別說挑起戰火,季成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一秒還不太愉悅的目光,一下子又柔和了下來,主動做出了讓步,還給自己夾了一只蝦?

又來了!這種「父親」的姿態,這種虛假的包容與高高在上的不屑,季成川每次都這樣,跟逗他開心一樣!

而且不帶到家里是什么意思?吃屎的毛病是戒不掉么?!

住校的話題協商到這一步,季然明白已經沒有繼續爭論的空間,他憋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氣,季成川說完就不看他了,自顧自吃飯,季然對著那只蝦干瞪著眼,脾氣沒地方發泄,哽得不行,「不吃了!」他氣哼哼地把碟子往前一推,湯碗菜碟撞在一起,丁零當啷一通亂響,湯汁灑出來,他看都不看,甩手上樓了。

阿姨看看牛犢子一樣的季然,又看看埋頭吃飯的季成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攔,無措道:「季先生……」

季成川把筷子放下,沖阿姨笑著搖搖頭,又無奈又寵溺的樣子,安撫說:「別管他,年紀不大脾氣不小,晚上餓了自己知道下來找東西吃。」

二樓傳來憤怒的摔門聲。

阿姨松了一口氣,偷笑著進廚房給季然留飯。

從去世到下葬的一系列流程,雖然專門交代了靠譜的人來安排,季成川身為季然姥姥在世上僅剩的家屬,許多事仍需要親赴。

季然鬧著要去給姥姥守靈,季成川怕小孩身子骨弱,太難過回頭再受了驚,沒帶他去殯儀館,只在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