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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鄉多寶玉 英渡 1227 字 2021-02-18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那些在京做官的人,家里老了人口,都是要送回故土的。就算不易,咱們也要給他辦,豈能讓他死無全屍。好不好,好不好?」

沈硯被他晃得頭暈,按住人道:「不是我要將他挫骨揚灰,你聽我說,我這是在成全他。他是南安國人,這是他們那兒的風俗,就是如此。」

「南、南安國?」蕭索錯愕不解,「阮桐是南安國人?」

「還不是你打岔,剛才說到罰跪,就把話帶跑了。」沈硯揉了揉他怔住的臉,「我那時罰他跪,也不只為了他一時糊塗差點兒害了你的緣故。我不是說了么,他的身份來歷甚可疑。依我猜測,他多半是南安國安插在我身邊的細作。」

「細作?」蕭索深為懷疑,「怎么可能,他都不會武功的!」

沈硯嗤道:「誰說細作一定得會武功,他沒有功夫在身上,卻比一般的細作都出色。我的癖好世人皆知,估計南安國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將他安排在我身邊,以便竊取軍情。剛來我身邊時,他很想接近我,甚至不惜以色相為代價。十一也曾說,他時常會去我書房轉悠。我後來以學寫文章為由,故意讓他去書房教我,他翻我的奏折文書翻得更勤了。」

「那你早就知道了?」蕭索瞪著眼睛問,「你怎么不問他?」

「這如何能說,原本敵在暗我在明,我知道了不說,那就是敵在暗我也在暗,正好摸清他們的意圖,或許時機到了還能利用他,也未可知。」沈硯道,「那致馬發性的香料是南安國所貢,當初我罰他跪,便是警告他。不過後來,許是對我動了那種心思,他倒真沒做過什么事,只有一件事」

「我知道了!」蕭索靈台閃過一絲清明,猛地翻起身道:「南安公主假死之事,他就是那個與公主傳遞消息的人。是了是了,除了他,當真沒有人能接觸到公主而又不會引起懷疑的了。」

「不錯。」沈硯扯了扯嘴角,「他那時來獄中探望我,曾說對不起我,我便更肯定了。估計他也知道我已有所懷疑,所以罰跪後便消停了,除了在公主那事里傳了幾句話,並未做過什么。前些日子打仗,我怕軍情泄露,特地囑咐他給我看好戰鴿,也是警告之意。他果真沒有趁機給南安傳信,幫我了後顧之憂,甚至臨死前還念念於茲……可惜了。」

「怪不得他說活了小半輩子,比人幾世都難。」蕭索無法想象阮桐內心是何等煎熬,「他不過十九,身邊連個坦誠相對的朋友都無。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沈硯默默良久,忽道:「他死前在我耳邊說給我留了一封信,擱在營寨里他的行李那兒。我已讓十一去取了。」

蕭索聞言,撩開帳子說:「你現在去看吧,我等著你。」

「不知十一回沒回。」沈硯摸摸他發心,披衣走了出來。

外殿空空如也,窗下兩排燭火搖曳,光線不甚足,暗沉沉的。殿前桌案上擱著一只烏木匣,蓋子雕著仙鶴圖紋,是阮桐素日常用的花色。

沈硯走到近前,抽開屜子,見里面真有一封信。

大抵是臨別之言無所顧忌,也許是怕他看不懂文辭,阮桐寫得格外直白。

「將軍台鑒,此時此刻,阮桐恐已身赴黃泉,天上人間,即成永別。人生至苦,此一去,終得解脫,可以無憂矣。

余原系南安世家子弟,自幼多見親族以身事國,心切慕之,願為我輩之表率,不惜遠赴中土,委身於煙花柳巷之地,蟄伏待機,但求他朝盡忠於外。

然天意難料,余亦見識鄙薄,竟不知世間尚有冰壺秋月如將軍者。奈何余已命定,此情此意,無可傾訴。雖系未發之幽情,遂成終生之遺恨。

余自與將軍邂逅,時時刻刻,無不為將軍之熱忱率性所折服。日益沉迷,尚不自覺,恍恍惚惚,漸次入邪,險些鑄成大錯,深為痛悔。

況余自知生前隱瞞將軍頗多,不得坦誠相待,其愧一也;多番窺伺將軍,其愧二也;暗中傳遞消息,其愧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