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玄似與那人激言駁論著什么,那黑衣人突然伸手,似在問惠玄討要何物一般。
惠玄凜然立於山門前,似是拒絕模樣。
而後不知那黑衣人說了什么話,激怒了惠玄,惠玄邁了兩步,抬手呵斥著,二人之間像是爭吵了起來。
爭吵未過三句,黑衣人突然邁步靠近了惠玄,然後是一把反著光的物件刺入了惠玄身體。
謝陵知道,那反光的物件,是一把匕首。
這一幕太眼熟,眼熟到像是他曾經見過的,至於是在何處,他並不能知曉。
他的腦子有些渾噩,目光有些渙散。下意識的扶住身前的竹子,兀自掙扎在涌進腦海的回憶里。
陸岐並未注意到身旁人的異樣,他看到惠玄和尚被人刺了一刀,他便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他身邊是有暗衛的,自然不怕那人掌匕首向他。
「惠玄大師!」他幾步跑到惠玄身邊,抬手替他捂住那個溢血的小窟窿,心下慌亂極了。
他和惠玄想來只有山門前的這一面之緣,他卻總覺得像見過幾年,像親人離世一般難過。
「大師,大師。你可安好?」
惠玄見自己身旁這人,卻笑了出來,想來也不枉自己在這孩子幼時,替他謝陵養過月余。只這孩子好像不記得了,不記得也好。
惠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未曾斷絕,那向外淌著的血也未停下,陸岐捂不住血,也留不住他。
他猛然抓住陸岐的手腕,力喃道:「清虛妙法,黃泉回頭。孩子,你記住了。」
黯影處的謝陵剛剛從渾噩里找回了一點自己,待視線清明,便看著那黑衣人舉著匕首,向陸岐和他身前的惠玄靠近。
未及思索,謝陵負手邁步出了竹林,下了幾步階道:「是何人要污了這山門?」
復而眸光一凜,剜向那舉刀人。他一席黑褙,在和著他的冷容,這一刻倒顯得有些駭人。
陸岐聞聲抬眸,眼眶都紅了去。正見著那位山人從竹林黯影處出來,眸光凌厲,這模樣他是見過的,有日在爹的書房外偷窺,聽爹同人交代的事情的時候,他見過這目光,簡直如出一轍
陸岐還沉浸在震驚里,而黑衣人也聞得這個聲音,看向了來人,見了那人的模樣,不禁渾身一激靈。本當是死了的人,卻完好地出現在這地,他的眼里除了詫異,還有驚恐。人彘的事,在江湖里傳開了,他自然生了恐懼。
但他緩了口氣,仍然壯著膽子將匕首方向對准了謝陵。
「山門入夜為何無守門僧人?你若再行兩步,竹林千機生變……」說著謝無陵特意躊躇之後,才只邁了半步道,「萬箭穿心,猶不為過。」
謝陵看著黑衣人握匕首的手微微顫抖,猜他心下動搖了,遂繼續道:「我是何人,你當知道。現在你還可以考慮半步。」
說著謝陵抬了腳,腳尖點地,慢慢落地,落地前,黑衣人折身離去。
謝陵藏在袖下緊攢著袖下一隅的手才放開。而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黯影里的人,將他這個小動作看得真切,也跟著展了笑顏。
「他,還是他,虛張聲勢。」
謝陵見人離開,立馬軟了神色,強裝著鎮定,但眼里的倉惶模樣卻早就毫無保留地泄露出來。
他不會武功,硬碰不行,只能智取,方才打幌子,他比誰都緊張,這山門前,根本沒有機關,如是那黑衣人不懼生死,恐怕他們今日都會成為那匕首下的亡魂。
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盡量步履穩健地走到惠玄身邊,見他嘴唇翕合,似是在說什么,只是聽不真切。本想詢問陸岐,卻見陸岐一臉驚魂未定,便也作罷。
他將惠玄搭在肩上,讓陸岐捂住惠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