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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6 字 2021-02-18

子。

他們都傳著姑娘是來自揚州的,彈得一手好曲,但寺里無人聽她彈唱過;他們也傳著她是揚州有名的藝伎,卻在年前輕信了旁人,被困於崖上深洞里,後被游方住持救下,自個兒贖了身,離了那燈火不休的是非地。

寺里的僧侶不知她名姓,只謝陵憑她青顰微挑、眉眼橫波、兩頰靨、小檀口的嬌媚模樣,喚她一聲:「艷娘。」

但艷娘對謝陵這孩子不甚上心,只對那住持身邊的清俊小僧有意。平日那清俊小僧去大殿誦經聽住持授課,艷娘便在寺里閑溜達,擷花枝,撲粉蝶,自得其樂。待他下了課,她便變著法子要他講經論道。

這日天好涼個秋,艷娘走到了寺里一歇亭里,看著那俊俏小僧,竟一人坐於石桌前,抄著經文。她隨手拿起了置的一本經書念著:「如是妙法。」

突然她又將書叩了下去,問著一旁抄著經書的小僧:「惠玄小和尚,你可記得後句?」

「諸佛如來。」

「何解啊?」

「無解。」這惠玄筆下未停,只是待她態度並不算好。

「若是日後,我皈依了,便取妙法作號,你覺得如何?」艷娘似對惠玄這般態度見怪不怪了一般,也不惱,自顧自道。

「嗯。」惠玄不以為意,應了聲。倒不曾想,待到第二年春,姑娘當真做起了妙法真人,還搬離了昭行寺,搬到了隔壁的廢觀。

當時妙法才搬去時,惠玄曾聽掃地的小沙彌們提起她。

「廢觀都廢了多少年了,哪里能住人啊?」

「我聽說她和她的小婢跟住持提起時,住持還猶豫了,不知怎的,就同意了。」

「唉。我還聽她的小婢說,住持本是打算囑咐惠玄找幾個師兄弟去給那真人打掃玄觀的,是真人自己拒絕了。」

那時惠玄還是一心向佛的。倒是謝陵不同於昭行寺里的眾人,他本就是住持養來的野賊兒,自然不拘於這寺內一方天地。他愛聽走南闖北的宿客講故事,也愛仿那些個師父的友人說話做事的姿態,更愛這艷娘的灑脫性子。但他自己也沒想到,後來的他聽懂了那些個故事,學得了附庸風雅的情致,承從了艷娘的灑脫性子,卻也將這些個痴兒怨女的一往而深體會得徹底。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說起來惠玄不記得清虛觀是這兩個女子何時清理好的,也不記得他是何時開始惦念這位妙法真人的;他只記得每夜他會等著謝陵去幫了忙回來,才熄了屋里的燈;他只記得寒冬將至,他囑咐向寺里的沙彌囑咐了幾次要往觀里搬炭火的事;只記得冬夜他生了擔心,獨身往清虛玄觀叩門的事。

那日和尋常無異,只是玄觀院中那株老梅樹的紅梅骨朵盡數開了。謝陵累了寐於女英殿內那真人的卧榻上,一晃眼便是日暮了。謝陵幾日前還被師兄教導,不能宿於這玄觀,更不當寐於真人卧榻。他搖了搖腦袋,逐了繾綣在腦海里的睡意,翻身下了榻。走出女英殿,是一段駕於山溪上的直橋。妙法坐於直橋那頭庭院中的老梅樹下,替自個兒斟了一碗酒。

她身下是一席狐裘,就墊在那雪上,白狐的毛倒似和雪色融為一體,不細瞧,還當她是生於雪中的仙人。

「小陵兒,醒了?」

「真人,竟在吃酒?」

「你可要嘗上一口?」那束著女冠的真人端起了陶碗,問他。

謝陵慌忙擺手,他記得師父的教誨,慌忙道:「沾不得沾不得。」

「酒肉穿腸過」妙法悠悠地念著,也不再多勸,直飲下了那一碗。她扯袖拭了唇邊酒漬,又道:「你那小師兄,怎的從不來觀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