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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2 字 2021-02-18

款的紅章時,都不可控制地感到心頭一緊,像有什么壓在了心頭,尤其在倒數第二幅畫上,謝陵的心像被一掌握住了,那掌本是在慢慢攏,卻突然一下被攢緊了,緊到透不過氣,直到他撇開目光,回到眼前琴案上,看著這一方桐木琴,才得以喘息。

謝陵低首看著那方琴,琴身刻著二三梅枝,模樣還是舊時妙法真人才送給他時的模樣,只……

他抬手撫上琴身中搭著的兩根弦,瞧著是和其他弦絲一樣的,只是定睛一看,便能看見這兩根弦似是做舊了,不是原來的那兩根了。謝陵抬手撫上那兩根弦,腦海里便總有畫面要往外躥,他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將琴攬入懷中,依舊未見好轉。

而一旁在剛開始注意到謝陵的異樣也看上那幅畫去的陸岐,還沉迷在那幅畫里。

那幅畫上,是一樹桃花,桃樹枝椏延伸了出來,掛著一枚環,倒和陸岐腰間的環有幾分相似。陸岐將那環取下,對著那幅畫比對著,突然間,他被謝陵一把抓了手腕。環被他不慎掉在了地上,碎得七零八落。陸岐心驚,倒吸了兩口冷氣,一把掙開了謝陵的手,蹲下身去拾著那碎玉。

謝陵眸里盡是厲色,他將琴抱於懷中,對他冷聲道:「走。」卻在話出口後,立馬軟了神色,看著陸岐拾玉的背影,他卻像突然失了力,落入地。他一時間心下惶惶,不知所措。

他從不曾對這個孩子這樣厲色嚴聲過,還讓他失手碎了環,他知道這個環對那孩子多重要。那碎了的,不是他的所有,不是那孩子的所有。可能是,謝無陵的最後了。畢竟這是個事實陸岐生日宴後,這世上便再無謝無陵了。

但他想抬手拍拍那個孩子,懸空的手卻猶豫了,他,不是謝無陵。方才的他那番動作,便是想快些離開這里。這里不是他的過去,是一個囚牢,囚住了曾經的謝無陵,現在似乎還想囚住他。他怕了,他想逃,離開這境地。

現在的他,卻又只能看著這個孩子抱著最後的惦念,兀自掙扎。

他將身子坐正,看著那眼眶微紅的陸岐,一動不動,看了許久,良久才輕輕地一聲嘆。後將琴置於身前,撥弄一二,見音是正的,遂撥了起來。

第14章折弦為約

一燈照壁,人影斑駁。是一首極緩的曲子,卻在出一二音的時候,讓陸岐抬了眸。琴音緩緩流淌來,像春時潤過了萬山千草的如酥雨,像夏時床帳旁那把老蒲扇送來的幾縷風,向秋時他偷嘗的父親的酒釀,更像冬來時,謝無陵親手為他烹的那盞茶,是沁人的,也極惹人眷戀。幼時這曲子便時常伴隨著陸岐,時隔五年,重現耳邊,看著自己對面的人,仍是那副扶風骨,仍是那爾雅風姿,陸岐眼里氤氳著的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這一幕,他日日夜夜夢里都是,每次從夢里回還,卻只有一帳寒風。

而奏著這首曲子的人,也隨著悠長音調,入了自己的境,那個在清虛玄觀里的夢境,都變作了深藏在腦海深處的回憶,躥了出來。

是那年初春,謝無陵方和師父的一好友從揚州游了回來,昭行這一帶靠近扶風,總是要比揚州那處暖和上許多,他方歸未幾日,便褪了外裘,每日只著一席春衫晃盪在這寺里。

他素來不同於別的沙彌,不是要做早課的那種,細論來,他當只是一個這寺里的客。

這日方從客舍醒來,打簾看著春光尚好,有一二桃花瓣被風攜了來,謝無陵在窗前伸了懶腰。被派來院里送壺茶水的小沙彌見他起身了,便湊到窗前,同他道:「謝施主。」

謝無陵聞這稱呼,反倒一把放了簾子,道:「怎的又稱施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