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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8 字 2021-02-18

得及和你打招呼,怕你以後見了我生氣,又怕你以後認不出來我,連氣都沒法撒。」

謝無陵聞言舉了杯盞一口飲盡,便將那白玉盞拋向了桑落的懷中,杯盞打在桑落胸口,順著衣料滾到了地上。

謝無陵道:「好了,撒氣了。」

桑落見他這般,不由得笑出了聲,謝無陵用最孩子氣的方式,成全了這段敘舊,但兩人都知道,那詩里,一直未曾道出來的一句才是他們二人心照不宣的話。

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攜一斗,遠送瀟湘故人。

「今日過節,莫談這些了,我有一禮,要送陵兒。去年讓惠玄帶予你的月餅可嘗了?」

「去年中秋,揚州吃酒,未來得及趕回昭行,歸來時倒是嘗了哥兒送的酒,香極了。」謝無陵想起了去年那一壇美酒,想得桃花眼都變作了新月牙。

「佛門吃酒?」

「沒,向來是師兄放在山下,我偷取來嘗了,再回寺里。」

「也好。那酒,你喜歡就好,在西北我著人給你藏了一窖的酒,往後每年,管夠你的。」

「那今年呢?」謝無陵環顧了四周,方才桑落提來的酒,自然不是那西北的葡萄美酒,只是一般的陳釀罷了,謝無陵打趣道,「今年哥兒就打算用這兩壇子扶風街上都買得到的酒,再綁了兩三根你胡地的衣絛繩,糊弄人?」

「那自然不是。」桑落一邊笑著,一邊從懷里取出一方長折,遞到了謝無陵面前,「你想要的東西。上下涉及的所有人。」

「哥兒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謝無陵眼里的笑意都散了去。

「知道,他活我活,他死我死。對不住惠玄與你,總要盡點心力。」

「心力?」謝無陵拂袖,氣得站起了身,居高臨下道,「哥兒盡的是心力?哥兒分明是在盡心機!哥兒拿……拿這些,就賭他一個人?」

桑落如舊替自己倒了一盞酒,笑出聲來,聲里帶著幾分苦。他知道謝無陵的玲瓏心思,他是在賭。

賭他將自己這把懸在頭上的刀的刀柄遞給謝無陵時,謝無陵不敢接,便是接了,也不敢手起刀落。

胡地的老人們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謝無陵和桑落在西北有次夜里迷了方向,被一只狼困了,狼在石頭邊假寐,待著夜深人熟睡時,來個一擊斃命。

兩個小孩子在不遠處,怕得瑟瑟發抖,謝無陵從袖子里掏出了惠玄給他備著的一把匕首,顫抖著連匕首都拔不出鞘,也不知道怎么殺狼。倒是桑落,一直拿著把彎刀,原來謝無陵才見他時,還笑話他,一個清秀少年偏那把彎刀,被鄰街孩子欺負了,也不用這彎刀嚇嚇別人。

狼在夜深時,試探過來,桑落深吸了口氣,對著狼一陣砍。有一刀不知道勾住了狼的哪里,引得一聲嘯。

兩個小孩被驚了一驚,孤狼的氣勢弱了,桑落還准備再砍幾刀,但謝無陵卻抓住了他的手,攔了下來,怯生生道:「快走吧,狼都群居,它孤身來,想來也夠苦了,別趕盡殺絕。」

但桑落不知道聽誰說的,遇著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換了手舉刀,手起時,謝無陵卻擋在了刀下。

桑落這才作罷,拉著他跑開了,遠離了那頭傷了的狼。

而現在雍國公就是那匹狼,長折便是他手里的彎刀,桑落親手把這把刀放到了他手邊。

但顯然桑落和謝無陵都知道結局,所以謝無陵會如此生氣。他只想哥兒在他心里是純粹的胡地少年,可惜這是扶風,是天子腳下的廟堂。

廟堂之下,本無純粹。

「是,我賭。抵上性命,賠去半生,燒去青名,哪怕萬劫不復,賭他後生,我,甘之如飴。你呢?如果身陷這個境地是從山郎,你當如何?」

「沒有這個如果。」謝無陵將俯身將折子拿起來,而後隨手丟了,連看都不曾看一眼,「我不會讓他有這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