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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8 字 2021-02-18

月下的謝無陵負手立於天地,說著他今生最坦盪的一句諾。

桑落看著這人背影,連冠都未加的少年,昂首而立,就像當初站在了城門下,接他入扶風的王家大公子,大概這就是昭行傲骨。

胸中有溝壑,腹內藏乾坤,而後撐天地,桑落自認他沒有昭行的大意,籌謀算計也不過為這一人,始於情,終困於情。

他低首抿了一口酒,恣意仰躺在院子里,像卸掉了所有的包袱一般,深吸了一口氣。

他賭贏了,卻也輸了。

第45章戲袍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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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謝無陵從未輸過,至少在雍國公的這盤棋上,他必將成為勝者。

桑落如是想,仰首舉起了酒壇,喝光了最後的春酒。

春酒春酒,這春時釀的酒,到了秋時,才入味,這幾年前種下的孽因,到了年後,自然得兩顆澀果拿來自食的。

「哥兒,有句佛偈『苦海無邊』……」

謝無陵的後話盡數被桑落手中酒壇落地的碎響打斷,桑落自嘲地笑了兩聲:「苦海,哪得回頭?」

桑落搖了搖頭,像是在聽笑話,只是笑的是自己罷了。

而後桑落撐著起了身,邁過了那酒壇碎瓷片,搖搖晃晃地走到謝無陵身前,從袖子取出了一方銀匕首,捧到了謝無陵眼前,和當年在那孤狼前,謝無陵顫顫巍巍舉起的那把匕首一個模樣。

「這……」謝無陵看到它時,多了分遲疑。

「它丟了許多年了,有日回西北,見到了。看著眼熟,像是你的東西,便買來帶在身邊了。」

「哥兒,這又是何意?」謝無陵抬眸,帶著幾分試探,也帶著幾分故意讓桑落不知所措的期望。

但扶風就是扶風,什么兄弟情義,在這蠅營狗苟下,都似染上了腌,再難如舊時純粹。

謝無陵所期望的,怕是永遠都得不到。

桑落將銀匕首放到了未啟封的酒壇邊:「過去的,都忘了吧。別忘了你在茶肆里的那句話。如今那話也是我送你的。」

「以茶代酒,一別兩寬。」

一別兩寬啊,當初的謝無陵是以茶代酒,但今天的桑落,親自送了酒來。謝無陵抬眼,目送著那人啟了門,轉身離開了這方小院,那背影帶著三分落寞,七分傲然。

桑落啊,當初那個眉清目秀,任胡地小兒欺凌的人,卻身負彎刀,連殺狼眼都不眨。他,慣是這樣,做著與長相最不相符的事。

柔柔弱弱的表面,藏著的卻是最凌厲的鋒口。而這些凌厲,對著的不是旁人,是他心頭最軟的那幾塊肉。

傷人,自傷。

謝無陵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的,又是睡在何處的,渾渾噩噩到了天亮,一覺醒來,原來還在自己的床榻上。

昨日種種,說不得就是一場大夢。謝無陵想。

謝無陵翻身下了床,取了外衫,赤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