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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8 字 2021-02-18

他將舊衫子蓋在謝無陵眼前,不容辯駁地吩咐道:「別看,歇會兒吧。」

這才回身要走,卻被謝無陵抓住了衣袍一隅,他停了步子,目光在那舊衫上停留。謝無陵透過舊衫,隱約可以觀見一道影。他勉力出聲道:「留他,一命。」

趙祚聞言,吸了口氣,才將劍拔出鞘,向趙修走去,目光合著陰鷙與冷冽。這目光謝無陵在後來曾見過,他說趙祚那眼神就像雪原里的隼,駭人得很。

「謝小先生是昭行來的客人,如是父皇知道你如此相待,皇兄以為你這條命還留得住?」

「呵,我看是祚弟想公報私仇吧,拿父皇壓我?祚弟無故來我國公府,才是不好交代向父皇交代吧。」趙修因著趙祚逼近而退了幾步。面上雖守著嫡長子的威嚴,但藏在身後的手卻在止不住地發抖。

「無故?祚為送行而來,如何無故?」

「送行,替…誰?」

這時的趙修一直拿捏著的氣度轟然塌了下來,他震了震,心下似乎有了答案,道:「梁斟,死了?」

趙祚還未點頭,趙修便向榻上的謝無陵遞了一眼:「你贏了,」話未說完,便是一聲冷哼,「梁斟都向著你,你是真本事啊!」說完他大袖拂了拂,便要向趙祚的劍口撞去。

趙祚見狀一驚,偏了劍,只是動作趕不上他,劍口偏了許多,卻仍在趙修的肋側拉了條口

「傷了我,帶走他,趙祚你敢嗎?」趙修一手捂著肋邊那條口,嘴邊咧了笑來,「下一個眾矢之的,就是你。」

「皇兄,你管得太多了。」趙祚棄了劍,反是抓起了趙修的衣襟,他目光里的狠厲多了幾分,「我總歸是要帶走他。傷你,是他仁慈。」可絕不是他趙祚仁慈。

如是當是的趙祚,心里總要將他一劍魂才好。但此時站在這段記憶里回味的趙祚,卻覺得便是將眼前人千刀萬剮,也不足平心下半分憤懣。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趙祚才將青衫揭開,才認真打量了這被淚水朦朧了雙眼的少年。他躺在一床殷紅里,臉色蒼白,目光仍然灼灼,像是血泊中開來的優曇。惹人心疼極了,卻又不敢置於掌中褻玩。

鎖骨邊的鐵枷映入趙祚眼簾,血在那鐵器周遭凝固,看不出傷口深淺。

趙祚目光微移,便是脖頸上似裂了幾次的口,駭人得緊。駭得他連伸去抱謝無陵的手都怯了。

趙修教桑落的杏花,一株株綻放在謝無陵的胸前,殷紅里透著妖冶,趙祚飛快掃了眼,喉結微動。

他匆忙替謝無陵攏好戲袍,褪下了自己的深色風袍,攏於他身,才附耳道:「該入春了,謝小先生,從山來接你了。」

謝無陵合了眸,他懂趙祚給他留的余地,這也是他最喜眼前人的地方。

謝無陵跟著他的話頭,應道:「杏花該開了。來日我的住處也要種株杏樹才好。」

這樣可能他醒來啟門時,便能瞧見一樹紅瓊下負手而立的錦衣郎。錦衣郎碰巧還是他的心上人…謝無陵如是想。

趙祚傾身,將謝無陵打橫抱起,疾步出了府,卻連車輦都不敢上,疾步往不遠處的府邸去。

他不知道鐵枷落於人身會有多疼,他只聽那些士族紈絝笑語時,提過那鐵枷本是馴人之物,越是挪動折騰,便越疼。

他只能看著窩在懷中的人咬緊了下唇,只言片語都不肯說,像是怕開口會忍不住叫疼一般。

趙祚在重闕與扶風這二十多年,見過了宮娥被那宮妃為難,見過了人骨草裹,卻未見過這般場景。那片殷紅一直伴隨著他後來的一兩年,是一場噩夢。

趙祚從這一場夢里驚醒過來,天色已黑了來。

他呆坐在謝陵榻前,下意識將謝陵的手握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