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陵的動作讓趙祚剛剛懸緊的心,放了下來。
「我那時候愛極了桑落酒,他釀了幾壇存著,讓我記得找他喝。我應了。沒想到再見面是在扶風了。你莫怪他了,」謝陵抬手學著陸歧很久以前的小動作,將手指落在趙祚眉頭,輕輕地想替他舒了去。
「梁斟自縊的日子比我預期得早,一定是他幫了忙罷,若是…」
「若是再耽擱兩天,我便不一定能見到活生生的你了。」趙祚改了口,謝陵卻未注意,只猛然點了點頭,笑道:「聖上知道就好。」
趙祚落在謝陵腰間的手拍了謝陵一下,似是罰他方才那句調笑。
謝陵繼續道:「後來我去州,師父替我游走扶風各族,未三年,便離了世。我和先帝有約,任期未滿,離不得那地。是他替我送的師父。」
趙祚放於他腰間的手上移了些,再他背上輕拍著,像是在安慰他一般。他推了推趙祚肩膀,道:「無妨,師父當時說他是時候要到了,所以才來扶風的。其實他怕我性子太高,在這扶風地站不穩。所以才來的。不過我原來還是站穩過的,是吧。」
「嗯。」趙祚緊了手臂,將自己的腦袋抵在謝陵肩頭。
謝陵不太懂趙祚的意思,只能在他背上拍了拍,又將話題轉了回來:「阿鹿孤還替我殺了趙修,是嗎?」
「嗯,雍國公府,都付之一炬了。」
「原來,是想盡忘。」謝陵沉默了半晌,突然道。
「嗯?」
「沒事。」謝陵目光里生了幾分哀色,「我在說阿鹿孤…燒了雍國公府的,才該是真的他。」
最溫和的面容下,卻做著對自己最狠厲的事。
謝陵沒有告訴趙祚的事,是那把雲紋銀匕上刻著的兩行小字。
塵埃落定,前塵盡忘。
桑落最後用了他自己的方式詮釋了這八字。
當雍國公府上的情物都化作塵埃時,他和趙修的這段孽也當盡忘了。
而那把銀紋匕首仍安然地躺在枕邊,因著年歲,銀鞘泛了黑,再不復原來那般耀眼。
作者有話要說:雍國公府的事兒走完了。元裹的事應該會很快走完。然後有新人物要上場啦
第61章茶請宣城
月落日升,晝夜迭。
眼前忽得一片混沌,謝陵抬手撥了障目的迷霧,但見一英姿颯然的人影由遠漸近,那人的面貌,謝陵瞧不真切,只知那人近來遞了一枚環佩,環佩上刻著一字「岐」。
未待謝陵做多言語,那人影便消散了去。
後是梁間燕爭鳴,擾了人夢,將謝陵喚了回來。
謝陵起身時,枕邊人已不在身邊了,獨那薄衾下還殘留著些余溫。
想那從山郎,該是去重闕大殿問政了,謝陵如此向自己解釋道,卻仍忍不住皺了皺眉。
目光瞥過床頭案上,本應放在桌案上的藍綬不見了蹤影,惹得謝陵今日心情更不明媚了。眉間愁雲驟來。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比如「伐檀」門外候著的是跟在他身邊的幾年的那個小僮,喚做芒種。是因謝陵元授三年芒種時節,在山腳將他撿了回來,知他沒名字,便許了他芒種這名。
謝陵是昨日住回了他的「伐檀」的,他打後室出來,目光便叫那前廳對了半桌的折子吸了去。他的步子滯了滯,最後只是動了動眉,徑直去啟了門。
方啟門,便見那坐在門邊打盹的芒種。芒種似被啟門的「吱呀」聲喚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