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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簡潛水史 七聲號角 1248 字 2021-02-18

他剛罵完,繼而爽朗大笑。

爆破般的笑聲把陳燕西嚇得一哆嗦,膝蓋一軟,方向立刻失控。

「我操!」

金何坤笑聲還沒停,驚恐又卷上來。情緒過於起伏,差點兒當場背過去。

「手!陳燕西,他媽的開車要用手!」

大片大片的風,攜有熱帶地區獨特氣味。陽光充足,夾道綠植盎然。幢幢五別墅極速後退,爵士樂傾倒在空氣里,浪漫又熱情悠長。

金何坤半眯眼,陳燕西帶著墨鏡。他們眼前是無盡頭的公路,似能延伸進海里。彎道多,有的地區樹蔭茂密。開著老爺車,抱著音響,一頭扎進原始叢林里。

冒險有,瘋狂有。一切憂慮愁緒盡數飄散在潮濕的水汽里。

陳燕西吹著口哨,鑽出叢林,「許多人以為,仙本那就小鎮可以玩。這島大得很,一會兒我們去俯瞰。」

金何坤的手肘靠著窗沿,手指撐著下巴。他「客隨主便」,不求問清目的地。陳燕西總能給他不一樣的驚喜。好比一杯雞尾酒,愈喝愈有味。

他承認一開始見色起意,但這當口,是真想了解這人的生活。

妄想挖掘出更深的東西。

金何坤是都市里的一碗水,穩穩當當,別人怎么過日子,他也是。工作時沉默寡言,下班後回家挺屍。

城市里的人生千篇一律,大家的煩惱各不相同,又好似都差不多。停不下的電話,趕不完的報告。應酬一趟接一趟,年輕時平坦的小腹也喝出三高。

於是世人又哆哆嗦嗦地學會養生,自欺欺人地往啤酒里加枸杞。敷面膜去夜店蹦迪,吃完燒烤跑步回家。

很沒什么意思。

這樣的日子,一眼能看到頭。今天如此,明天也如此。

金何坤在工作前兩年,挺會玩。年輕人扎堆,無非是「有償社交」。他眼里也曾有過一些彰顯風情、招搖過世的風流。

仗著模樣英俊,頂紈絝,頂會玩。

而陳燕西不同。

他是屬於大海的。眼里有風,血里亦有風。又乖覺又江湖,長得顯小,也看不出真實年齡。鬧起來挺幼稚,沉靜下來又如深海。

陳燕西坐在船頭的背影,似懷揣一腔孤勇。他就在那兒,只要你上前就能擁抱。而他躍進大海的身姿,像一只鯨魚。他能僅憑一口氣,沉入深海,便再也不回來。

金何坤最初接觸陳燕西時,覺得他皮囊好。適合走腎,只差一個機會。而如今他站在走心的門檻前,踟躇不安。

人皆如此,偶然撞見的寶藏,總會有那么點「近鄉情怯」。

陳燕西開車,帶金何坤去貧民窟、博物館,去那些非法地帶。他單手握住方向盤,拎一罐汽水兒。

「晚上最好別來貧民窟,很多年輕人販賣毒/品,五馬幣一包。鐵皮屋治安黑區,晚上有人以打火機點火,干的就是這事兒。」

「而海岸線,時有海盜登陸。沒開玩笑,菲律賓的、索馬里的。前些年鬧過一起大事件,有中國游客遭綁架。女生被海盜擄走,索要千萬贖金。後來國際社會介入此事,人是救回來了。估計也嚇得夠嗆。」

「怎么,不敢相信?」陳燕西嗤笑,「朋友,和平限制了你的想象力。違法走私太多了,知道為什么負責的旅店,通常要求十一點前返回么。」

金何坤適時接梗:「大佬您明示。」

陳燕西撇嘴:「晚上海岸線皆有軍隊駐扎,就怕海盜登陸。兄弟,離我們住的地方可不遠。」

現實總比小說,金何坤一挑眉,笑著說:「世界真危險。」

陳燕西望著前方,墨鏡架在鼻梁上,朝臉上投下兩塊陰影。瞧不見眼睛,神色變得不可測起來。他沒立即回話,只沉默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