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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抿緊了唇,眉梢里都帶著歉意,明明他想說的並不是那種意思。然而季淮看不到,只當是自己的話說的陶桃無言可對,他揮了揮手,讓陶桃出去。

陶桃像得了大赦,忙不迭的就出了屋子。

外頭清冷,月亮高懸在頭頂,說不出的靜謐幽涼。

屋里的季淮還是在咳嗽,入不了睡。

今夜他咳的特別厲害,噎著喉嚨地抽氣,像是要把骨架都咳散。季淮知道,自己大概已經病入膏肓。

陶桃擔心地在門外來回踱步,時不時地從窗戶往里看一眼。卻見季淮靠坐在床上,沒幾下就俯身嘔了一口血。

月光隱隱下,那口血跡黑的似墨。

季淮出生那一日,疾風急雨,吹倒了皇宮內的數十顆柳樹。他的母妃連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生生疼斷了氣。幼小的他渾身發紫,一聲不吭,仿佛一個死嬰,宮女紛紛驚恐,沒人敢靠近他。

若不是乳娘不忍,用力拍打了他兩下,令他哭出聲來,怕是今日也就沒有他季淮這個人了。

由此,父皇將他視為災星,不聞不問。

自小,身邊就沒人願意接近他,唯有他的胞兄偶爾照料他,派人送些吃的用的給他,但也不會親自來看他。

而季淮不知道是怎么,越是不遭人待見,便越是優秀。五歲就能熟讀經文,八歲竟能提筆吟詩,雖不曾受教過武學,卻能上馬拉弓,稍稍提點便能自學成才。

雖與胞兄見的不多,可季淮執意認為,胞兄與別人不一樣。只因他們是同母而出,所以季淮心想,胞兄一定是真心待他好的。

可這份心思,也很快就被泯滅了。

那一日,胞兄與父皇踏著閑散的步子來武場,無意間瞧見季淮拉弓百發百中。

皇帝不禁駐足,讓季淮又拉了幾次弓給他瞧瞧。眼里頭,都是藏不住的誇獎。皇帝年輕時也素愛射箭,季淮正巧投了他的心意,也不知道是哪個作死的小太監恭維道:「四皇子的箭術像極了陛下年輕時候的風范。」皇帝聽了,目光在那靶子上的紅心注視許久,然後滿意地開懷大笑,賞賜了季淮一套尚好的弓箭。

彼時的季淮尚且年輕,心思單純。他從未受過父皇的寵愛,喜出望外間抬頭看向胞兄,卻得到一個冷如冰霜的視線,充滿著不屑與嫌惡。

此後,胞兄再來沒令人送過東西來。

在季淮二十歲那年,邊境遭匪寇侵犯。皇帝見他武學比其他皇子出色,便命他領兵出征。季淮正好無心留在皇宮,便去了。他在邊境風吹日曬三年,幾次赴死歷險,終於擊退了匪寇。

一戰成名。

那或許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萬民追捧,連皇帝都對他青睞有加,兄弟姐妹紛紛同他親近靠攏。唯有他的胞兄,與他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這份無盡的沉默中,帶著的意味,季淮心中是知曉的。

胞兄不過便是看在同一個生母的份上,賞了他一口飯吃,卻不想竟是給自己養了個競爭對手。

於此不久,季淮就被人毒瞎了眼睛。那毒,是放在一份他素來愛吃的糕點里。是他的胞兄曾經最常拿給他的糕點,所以他時常會惦念想吃。

誰知里面有著劇毒,生生要了他的兩只眼睛。

他不願信,可又不得不信。瞎了的他,再不能上陣殺敵,很快就失了皇上的寵信。隨後,他被奸臣誣陷,入獄大半年,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皇帝棄他,如棄一枚廢棄的棋子,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