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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盞被他的手暖生溫度,再次抬起時,被一只寬大的手攔住了。

天帝取過他的杯盞,隨手放到了桌案上。殿內沒有其余小仙,他親自為玉衡梳起發髻,如往前一般插入一只木釵。

碧玉無痕,光生衡鏡。

是說的玉衡,也是他為玉衡取名之初想到的。

明明是淤泥,卻望他如碧玉衡鏡。

「你說說你,淤泥成木且罷了。如今還這般愚笨,茶水沒了也不曉得喚我。」天帝聲色悠緩,慢慢地放下梳子站在他面前。入目的是玉衡那副沒有自我的模樣,天帝自嘲道,「眼睛里頭也沒有我。」

可想想,卻是在昭溪出現的那一剎,玉衡的眼里頭就沒了自己。

天帝的眼眸中有一剎那是寂落的:「你不是他,長得再像也不是。」他身手握住了玉衡的手,掌心貼著掌心,十指相扣,無端生出萬分冰涼。

他不曉得自己做了這具身子出來是為何。

是念想,還是不甘。

可這玉衡是個死人罷,他不會說話,沒有人情味。天帝心中厭棄,瞧著不喜,卻又舍不得丟了。只因這身體里頭住著玉衡所剩在這世間的唯一一縷魂息,若棄了,便不復存在了。近年來,天帝總能憶起他們年少時的場景,玉衡緊隨著他,寸步不離。

他也愛同玉衡說話,不知天高地厚地樣子甚是桀驁,玉衡便是痴痴地望著他。

像個傻子。

天帝撇了撇嘴角,緩步踱到朱紅色的門框前,身手輕撫:「破魔獸的潮水,應是還不夠大。」他顧自輕念,從掌心幻化出一把金鱗環繞的弓箭,眸生殺意,「淵兒也還未曾清醒。」

誰知,『淵兒』二字且才脫口,便見玉衡毫無表情的面色微微顫動了睫毛。這一細小的舉動未被天帝捕捉,只那一下,便又消匿在縹緲無虛的浮塵中。

內殿的大門被緩緩闔上,天帝將玉衡獨自留在這不燃燭火的空盪殿宇中。仿佛他不是一個活物,也無需被人發現。

即便千萬年過去,天帝的情愛始終隱埋至深,不言於面。

黑暗中,玉衡的指尖動了,輕輕地,他的眸子又閃過一絲亮色。似是有什么東西在召喚他,那是他的使命,是玉衡留下這縷魂息的初衷。

就像他當年為天帝擋下生死攸關的一記時,他腦中所想。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他們是否安康?

天帝可曾……為難他們?

同為此事擔心的還有夜北,他與銘荷這些時日在占天殿憂心忡忡,夜北更是去往妖界數次,都被阻於外。陶桃對天界防備的很,早下了令不許天界的人靠近妖界一步,唯恐他們劫走雲淵。

現在,破魔獸又作亂,夜北靠近不得。唯有打開天池一觀景象,可惜婆娑河與婆娑殿皆有結界,無法窺視。

他憋屈地坐下,琢磨著這樣不行,得想個辦法。且不說雲淵與陶桃這段情能不能成,若如此僵持下去,破魔獸遲早會將妖界攪的天翻地覆。這畜生被雲淵封了兩次,心里頭早已怨氣堆積,即便妖界有鳳凰藤蔓護身,也抵不住破魔獸百年千年的糾纏。

夜北的心從不偏向天帝,他雖唯命是從,卻也不希望雲淵遭遇危險。

天帝忌憚妖界,從不敢輕易下手,必然會從別處落手。聽天御殿的小仙匯報,天帝前陣子分身過一縷元神,去過一趟妖界。

至於他是去做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夜北曾在鳳凰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