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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接受他的一個擁抱。

除了頭一回在大堂那次,攻也沒有再強迫過美人受。頂多批折子的時候,要他過來坐到身邊,說是問美人受的意見,其實想偷偷抱抱他。

美人受有些掙扎,攻便問他:「你寧可陪狗皇帝睡,也不肯讓我離你近一點……在你眼中,我就這樣不堪?」

美人受默默,無從解釋。

畢竟那畫卷是真的,太子的心意也是真的,倘若他辯駁和先王沒有關系,就暴露了太子。以攻的脾性,必定會追到天涯海角,把太子捉回來扒皮。

看著美人受沉默的臉,攻越發覺得這是一種默認。

心中更加窩火,更加難受,更加愛他,也更加恨他。

這種矛盾的心情,也表現在了攻的行為上。

他執意要將美人受鎖在後宮,像囚禁一個低賤的禁臠,卻又百般珍惜,要給美人受最好的一切。連美人受從小愛吃的蓮花羹,都是派人快馬加鞭,連夜從江州帶回來,攻脫了龍袍給他下廚熬的。

好不容易做成,卻遣宮人送過去,絕口不提自己的事。

反倒在晚上,又在龍塌上強行抱著美人受,一遍遍問他:「你是愛狗皇帝,還是愛我?」

「……」美人受沉默地看著床頂,沒有回答,只說,「放了太子。」

攻道:「放了太子,你要留在宮中給朕當王後。」

美人受抿緊唇,翻過身去,不肯出聲。

是一種默然的拒絕姿態。

攻心中窩火,惱怒地把他掰回來,抓著肩膀按在自己面前,恨恨道:「你說話啊,答不答應?」

美人受冷聲:「不可能。你想也不要想。」

「憑什么?」

攻怒道:「當初你執意要走,不就是因為那狗皇帝能許你錢權富貴么。如今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為什么你肯答應他,就不肯答應我?」

「明明我比他對你更好!」

「秦寄,你以為我為什么要苦讀十年?」

美人受眸光如寒星,直直逼視著攻:「人心難料,朝堂險惡,兩年前,我十七歲便一腔熱血孤身闖進來,多少次九死一生,你當我是為了有朝一日做你六宮寵愛集一身的男後?」

「……」

「人活著,總得有信仰。」美人受緩緩道,「當初夫子教給我的,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而非是如何在後宮中爭風吃醋,以謀求聖恩……!」

「可是……」

攻還欲辯駁,美人受卻打斷他,漠然說:「你若要我以色侍人,不如看在我們往日年少相交的情分,現在就賜我一杯鴆酒。」

「……」

攻被美人受拒得退無可退,負氣起身,摔門而去。

足足半月都沒有再來。

當初攻謀反是在深秋,現在幾月過去,轉眼就要入冬了。

美人受終日被鎖在皇後的寢宮中,接受著最好的用度供奉,眉間卻始終浮繞著一股抑郁之色。

就像本該展翅長鳴的鶴鳥,生生被人折斷羽翼,哪怕被關在純金的籠子里,也依然無法快樂。

天氣愈寒,美人受的哮喘在一天夜里復發,開始沒日沒夜的咳嗽。

他臉色本來就是蒼白的,咳得一狠,就會漫上一股病態的嫣紅,沉悶的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移位。

有時在夜里咳醒,便睡不著了,只得靜靜躺在床上,看嵌在木格窗中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