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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戀 小合鴿鳥子 1273 字 2021-02-19

蘿』是個音譯來的,他們喊的兩個音節和『菠蘿』很像,所以我前面說,他們叫菠蘿人。」

「我講到這里的時候,他真的信了。」宋渠說著,微微抬起雙手,「他說他想象的出來的,就和那些游戲玩迷進去的人一樣,也會突然在大街上喊一句『德瑪西亞』。」

陳亦心說:「他確實是很好的人,他信你,嘗試去理解你。」

宋渠含蓄地一笑,他繼續講菠蘿人的故事:「而那些生命進度條還撐得住的菠蘿人就開始尋找『菠蘿』,按他們的話說,『菠蘿』是世界上最美最真最好的東西,值得人一生去尋找。菠蘿人要是生在地中海,還能和希臘人聊聊『菠蘿』,但很不幸,他們向後是從未踏涉的其他民族的領土,向前就是一望無際的海,公元前大家都窮,日子也就比茹毛飲血好點,你自己不干活只想著找菠蘿,別人也不可能一輩子養你,況且菠蘿人年年有,菠蘿年年沒人找到。我們現在知道菠蘿是熱帶水果,公元前的歐洲肯定沒有,就像他們一直尋找的『菠蘿』,也是無法在這片土地上找到的。並且在你找到菠蘿之前,所有人都會覺得你在尋找耗的力是徒勞,你和你想要尋找的菠蘿都不會被人理解,這個看不見摸不著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菠蘿能有那么重要?有口腹之欲重要?有生存重要?所以很多菠蘿人為了生活又變回了波羅的人,世俗壓力這種東西公元前也有。」

「但還有不少菠蘿人義無反顧地造船駛離陸地,他們無法在陸地上找到菠蘿,就寄希望於海的那邊。他們中沒一個回來的,可能是死在海上了,也可能在哪里找到菠蘿了。後來菠蘿人越來越少,漸漸就消失了,沿岸的人說到那片一望無際葬送了無數菠蘿人異類的海,漸漸將之稱之為菠蘿的海。」

「但是我很幸運。」宋渠的眼里有光,「我找到我的菠蘿了,我的菠蘿是林源。」

林源,那應該就是他愛人的名字。陳亦心想他們確實般配,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陳亦心問:「那菠蘿的海又是什么時候變成波羅的海的。」

宋渠笑笑:「我瞎編的,有頭無尾,圓不回來。」

「不,你知道的。你那么聰明,你是知道這個故事結局的。」陳亦心說:「那我說說我瞎編的,那些菠蘿人其實回來了,不是全部,但總有一些回來了,變回波羅的人。」

「他們空手而歸,故人問菠蘿在哪里,他們指了指頭上空掉的枷鎖。」陳亦心也敲了敲自己太陽穴上面的位置,「他們可以心甘情願泯然眾人。」

陳亦心說:「我瞎編的,不知道和你編的一不一樣。」

他們沒有再繼續菠蘿的話題,而是非常自然而然開始別的討論。他們聊到電影,關於《黑天鵝》的最後一幕,娜塔麗波特曼用生命為代價換來的perfect。還有一些書,這是陳亦心在拉脫維亞的第四天,他們終於聊到了書,意料之中的,這一塊他們的重合度更高,就像是一個人。

一切是從王小波開始的,宋渠提到《綠毛水怪》,陳亦心提到里面錄的那篇《我在荒島上迎接黎明》。這個故事和他們現在的處境也很像,在海上,再過幾個小時他們也能迎接黎明,他們也有從源泉中迸發出的詩,菠蘿的海是第一首。他們還講到阿城的《棋王》,他們原本是在講斯特里特蘭德和拉里,那是毛姆最廣為人知的兩個人物,陳亦心說他除了小波沒有特別喜歡的國產小說,宋渠反駁他,說你肯定看過《棋王》,你肯定喜歡棋王。

陳亦心真的看過,在宋渠那個年紀的時候。

「我還很喜歡畢飛宇,《青衣》和《推拿》。他在《推拿》里寫小馬在黑暗里的幻想,像是在爬樓梯,爬上去又爬下來。那一段絕了,小馬爬下來後渾身是汗,我看完後也渾身是汗。我那時候就想,哦,原來小說還可以這么寫。」

陳亦心反而搖了搖頭:「我不喜歡看比喻。」

這句話出來之後他就想到另一個故事,很好的一個故事,比喻也妙,作者會把一個人尷尬的臉色比作燒烤店門口任人拿取的清口薄荷糖。

但是他不喜歡比喻,為什么要比喻呢,比喻是逃避,是失真,為什么比喻是最常見的修辭呢。他還記得那本書里的另一個比喻,沒有用像,但那依舊是比喻,不然怎么可能會有兩個人是「思想上的雙胞胎,神的雙胞胎,靈魂的雙胞胎」,兩個人怎么可能完全一樣,除非是同一個人。

除非是同一個人。

陳亦心看著宋渠,他問:「那是唯一不是比喻的比喻句,對嗎?這世界上真的會有兩個人,其實是同一個人。」

宋渠回答這個問題,宋渠說,我二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