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渠問陳亦心,難道愛還不夠嗎?
「那是一堂馬原課,我和林源坐在最後一排,我在看弗吉尼亞的《到燈塔去》,里面提到一個問題自我是否有可能逃避流逝不息的時間的魔掌,不顧死亡的威脅而長存不朽。那本書給的答案是愛,愛戰勝了死。林源也看到了,他努著嘴點頭逗我開心,然後拿起筆,在愛前面畫了個添加號。」
陳亦心說:「他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對。」宋渠笑著,眼里是濕的。
「林源的愛戰勝了死。」
「我二十一歲,我覺得林源就是我的答案。」宋渠說得異常堅定,他看著比他大好幾歲的陳亦心,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他沒有動搖,但他還是想問,難道愛不夠嗎?
陳亦心說,我現在覺得夠了。
對,就是這一刻,看到了宋渠,像是看到另一個自己。
宋渠說:「我前幾天一直不敢問你,怕你誤會。我很想問你,你會不會有一點不喜歡我。」
「怎么會。」陳亦心說,「我愛你。」
宋渠知道那句「我愛你」不是對他說的。他隱隱能懂陳亦心想表達的,但有些答案,還是需要他自己去找。
他問自己能不能對陳亦心說出愛,可以。宋渠就對陳亦心說:「我也愛你。」
陳亦心笑了,很淺地一個笑:「我覺得我能活下去了。」
他回過頭,甲板上的趴已經結束,有幾個累了直接睡在地上。
陳亦心突然很想邵安。
他平時也想,他們也一直有聯系。邵安這幾天去了甘肅一個鄉村,那里有一個在建的希望小學。
但現在他特別想。他深吸了一口氣,因為他發現他想到邵安,身體有了反應。
「我明天就走。」
宋渠問:「回巴黎嗎?」
「不。」陳亦心的視線從甲板重新投回波羅的海。
「回家。」
陳亦心回到原來的海景游輪,他進了自己房間然後躺下,算了下時差,在猶豫要不要給那邊還在睡覺的邵安打個電話。他能聽到海浪拍打船艙的聲音,但是床艙內紋絲不動地像是在陸地。陳亦心最終還是沒有把電話撥過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