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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 井藍 1277 字 2021-02-19

那一天的氣氛實在太過美好,像一個令人深深沉迷的幻境,甘願從此都不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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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加令江承喜出望外的是,這天過後,顧聲開始和瀛州一個□□和班的越劇班子往來,白天出門下午回來,似乎也不再對他像之前那樣刻意回避。

越劇是瀛州一帶流傳最廣的地方戲曲,唱腔用的也是地方方言,節奏較之京劇稍快,做打方面也有所不同,顧聲對各種流派戲腔一貫有著種濃厚的求知欲,他這方面有天賦,加上本來也有戲劇的功底,上手很快。

江承出於個人的確驚喜,但對他的身體很有些擔心,畢竟那種班子很多訓練強度大,生怕把人折騰壞了,就買通了班子里幾個管事的人,顧聲學戲或是排的時候,他就拖跟條凳到邊上旁聽著。

這天江承坐在戲園子里的觀眾席里,正襟危坐地看戲台上的排。

排也就無所謂後台,演員就在戲台旁邊擺弄容裝,顧聲下來之後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才拾東西准備走。

江承走過去,順勢接過他手里的提箱,將一把瀛州特產之一的油紙傘撐開,一起走進戲院外的驕陽里。

顧聲一開始不適應,不巧的是那陣子六七月份,正值江南的梅雨季,成天連綿陰雨。梅雨時節戲班是不放假的,顧聲一個人在瀛州,生活用品不齊備,雨天出門帶東西還得打傘,十分不便,江承見縫插針趁虛而入,顧聲嚴正拒絕無效後只能默許,只是並不樂於接受。

七月初好不容易有放晴的勢頭,偏又趕上台風過境,持續大量降水,戲班倒是暫停了,奈何瀛州整體地勢低,又是水鄉,一暴雨河水暴漲,顧聲那一帶的院子淹得葫蘆瓢與小板凳齊飛,屋檐和牆縫漏水,饒是顧聲那之前因為江承的緣故加固過也不頂事,夜里大風一刮瓦片跟海浪似的波動。

顧聲對居家這些東西實不在行,江承冒著大雨強行爬房頂要替他修屋頂,其神之堅決簡直九死不悔,那男人頂著件黑色的雨衣扛著兩根竹竿加固屋檐,暴雨如注中朝他嚷:「嘿!你快進去!我這馬上就工,當年上房揭瓦的事也算沒白干……你快進去啊!淋壞了怎么辦?」

顧聲打著把傘站在下面,心說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進去也沒用。狂風吹得傘跟要散架似的,他仰頭看了江承好一會兒,把江承看得真急了要下來趕他,才慢吞吞地走回里面。

他在下面拿了幾個盆接水,趟著屋里漫到腳踝的水走到廚房,倒了杯溫水出來喝,這會功夫那水還真不滴了,男人「咚」一聲從梯子上翻身跳下來,甩了把臉上的水就要走。

顧聲拉了他一下。

江承猝不及防,詫異地回過頭。顧聲跟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立刻放開他甩了甩手,沒等江承暗自傷神,見他把手里那杯水遞了過來,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著。

盡管他神色相當傲慢,宛如地主老爺給一年干到頭的長工賞錢,但江承非常懂得滿足,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一驚訝就有點控制不住舌頭:「我不用!我……我在上面已經喝飽了。」

顧聲的表情難以形容,江承後來想起來,覺得那意味大概接近於憐憫。

當然江承在懊惱與悔恨交加之際搶過杯子把水喝干凈了,顧聲語氣算不上熱情也似乎並不抵觸,跟他說:「雨太大了,我留你一晚。」

江承驚得杯子都拿不住:「哈?」

「那邊睡客房,自己拾一下。」顧聲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