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掃過顧驚寒的掌心。
顧驚寒手指一僵,指根略有些抽搐,又很快平靜。
「自己吃。」把櫻桃往容斐手中一塞,顧驚寒音色微啞道。
容斐笑得雙肩微抖,咬著櫻桃往顧驚寒耳垂上輕輕一貼,立即回,輕聲道:「狐狸,就這么點本事了?」
微涼的觸感與薄薄的熱氣擦過敏感的耳垂。
顧驚寒握著容斐的手指猛地一緊,將人拉近了幾分,就見容斐隨意往旁邊吐了顆櫻桃核,眼瞼微垂道:「哎,顧驚寒,你在你們道士這一行里,算是厲害的嗎?那個玄虛,據說是奉陽觀這一代最傑出的幾個人之一。他可怕你得很。」
「我大略與他師父同輩。」顧驚寒略一思考,道。
容斐笑起來:「這讓奉陽觀那幫老道士聽了,非得追出來揍死你不可。」
許是月色太過柔軟,使得顧驚寒淡漠冷凝的神色也有了幾分溫和。
他低聲道:「不怕,我有容少。」
「嗯,」容斐懶懶地半靠住顧驚寒,「伺候好了本少爺,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你,懂嗎?……嗯?什么東西?」
容斐的神色一變,猛然轉頭看向身後,目光冷銳地掃視著不遠處的河面。
顧驚寒一怔:「你感覺得到?」
容斐轉過身,神色警惕,皺眉道:「好像有股很陰冷的潮氣。」
「是水鬼。」顧驚寒不知道容斐怎么會有感應,但眼下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他一邊掏出幾張黃符,一邊道,「在我們最初沿著河岸散步時,我就已經放出了誘餌。他上鉤了,該出現了。」
說著,顧驚寒屈指一彈,一道氣勁打在兩人方才走過的道路上,一個搖搖晃晃的小紙人現出身形,正緩慢地向著兩人走來。
「這是模仿的幼兒氣息。」顧驚寒道。
在他和容斐走到護城河邊前,他就已往兩人身上分別貼了一張隱匿氣息的符和一張化陽為陰的符。水鬼離得遠的時候,是依據氣息分辨人類的。
所以顧驚寒兩人,加上小紙人,在水鬼眼中,只相當於一個小孩和一個體質不好的女人。
這種結伴搭配,多日未曾進食的水鬼自然是不會放過。
「喲,你小子怎么只說一半啊,不敢告訴你媳婦你把他氣息變成女人了吧?嘿嘿,敢做不敢說啊……」今日下的禁言咒又到期了,臨字骨灰盒的聲音突然在顧驚寒腦海中響起,桀桀怪笑。
「閉嘴。」顧驚寒暗斥一聲,神色陡然一厲,兩道符猛地甩了出去。
臨水的燈籠被突如其來的風吹得燭光晃盪,陸離的光斑中,一個濕淋淋的腳印突然出現在小紙人背後。
潮濕陰冷的氣息如黏膩凝固的水,團團擠壓過來,緩慢而強勢,幾乎要將人的鼻喉溺死。
在腳印出現的剎那,兩道黃符遁入虛空般忽然消失。
另一個腳印出現在小紙人身側,小紙人搖擺的腳步一停,似乎被什么東西抓住,發出一聲短促的類似嬰兒的尖叫,然後陡然栽倒在地。
幾乎同時,兩道詭異消失的黃符突兀地取代了小紙人的位置,出現在紙人的上方。
「啊!」
一聲凄厲穿耳的尖嘯驀然炸開。
兩道黃符猛然燃燒起來,化為兩條細長的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