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怎麽能相信露比會在原地等待,桌上堆滿五十萬現金,熱情地歡迎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
當艾倫走完樓梯時,不出所料地發現房間已經空了。桌上只有一支斷頭的鉛筆和幾張紙,床上扔著朱蒂翻了好幾遍的時尚雜志。小屋又恢復原來的樣子,不再是個溫馨小家,顯得陰冷而寂寞。艾倫站在房間中央,竟然沒有生氣,憤怒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適用了。他平心靜氣地從桌上拿起鉛筆下壓著的紙,上面畫著幾個卡通小人,兩個姑娘一個大個子。其中一個姑娘提著箱子,箱子上畫著美金符號,另一個抱著一把巨大的狙擊槍。
「他畫得真不錯,真該去參加兒童畫比賽。」畫上的人笑容滿面,一定心滿意足。
艾倫放下這張紙,又拿起另一張,上面寫著:「去找安東尼。」
不錯,至少他還留了字條。艾倫把兩張紙疊在一起塞進口袋,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神秘而簡陋的房間。再見。他在心里說。他再也不會來了。
去奧克塔維爾小店的路上,艾倫一直在想酬金的事,也許當初露比答應給他五十萬時就打定主意要卷款而逃,否則就不會這麽爽快。這件事提醒他應該引以為鑒,今後可不能重蹈覆轍。「今後。」艾倫把車停在小路上,今後意味著他還得繼續和露比合作,盡管整個過程總是有很多層出不窮的麻煩,但他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沒人能比露比做得更好。他集情報很有一手,講起故事來也引人入勝。相比之下,酬金只要花點時間總能要回來。
安東尼看到艾倫時,立刻瞧了瞧牆上的鍾。十點。他說:「你還活著。」
「怎麽了?」
「這麽說你完成任務了?」
「完成了。」
「嘿,你真不錯。」安東尼高興地說,「我就知道你能成,你是怎麽做到的,說來聽聽。」
「這是我的秘密,為什麽要告訴你。」
「別變得像露比一樣討人厭,你應該請我喝杯酒慶祝一下。」
「我還沒有拿到錢。」艾倫說,「露比在哪?」
「你又找不到他了?」安東尼皺著眉說,「怎麽會這樣?」
「我不知道,但是他給我留了字條,讓我來找你。」
安東尼堅定地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和露比串通合謀,艾倫把字條和卡通畫給他看。安東尼疑惑地問:「他打算給你多少錢?」
「五十萬,本來是二十萬。」
「五十萬?二十萬?」安東尼像被子彈擊中了一樣,腦袋往後仰去。他的反應令艾倫感到大事不妙。
「有什麽不對嗎?」
「他怎麽能這麽對你。」安東尼不可思議地說,「你知道奧布里.巴奈特的命值多少錢?」
「多少?」艾倫好奇地問,他還沒有價值的概念,認為生命是一樣的,不同的只是有錢人應該多出一點,因為他們不在乎錢。
「舉個例子,曾經有個黑幫頭子因為巴奈特替他的死對頭打贏了官司而想給他點教訓,當時他出的價錢是一百五十萬。你明白嗎?只是教訓他一下,還不是要他的命,如今他的命更值錢了,我打賭要是你們對半分,露比至少多吞了一百萬。」
安東尼的眼神並非「你是個傻瓜」,反而充滿同情,有點同病相憐的無奈,他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不過你能拿到五十萬已經不錯了,還能指望什麽呢,最好快點找到他,以他把錢揮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