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單憑這句話,公儀林就不得不對白墨高看一眼,他沒有直接開口詢問孩子的來歷,而是關系,顯然是顧慮他的實力,若是上來便問來歷不讓人生出被質問之感,但若是問關系,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更像是兩個普通朋友之間閑談。
公儀林為人狂傲,但並不托大,王府藏龍卧虎,他實力尚未恢復時,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想和這些人拼個你死我活,沒有必要也沒有價值。
「這是犬子……公儀鵬。」
「原來是令公子。」
公儀林面上帶著笑意敷衍幾句,但背上的汗已經浸透衣衫,方才他再說『犬子』兩個字時,分明感受到一股恐怖的視線,源頭不必想也是來自懷里。
心中清楚來歷絕對不止公儀林說得那般簡單,白墨耐性卻是極好,沒有追問,卻道:「這個時候的小孩子最不好帶。」話語間眼神竟是有些柔和,顯示想起了什么。
公儀林點頭,一副深有體會的樣子,「何止是不好帶。」
剛才那股恐怖的視線已經帶著殺氣。
公儀林咽了下口水,換了個姿勢抱住懷里的嬰兒,「我的小祖宗,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鬧。」
看上去抱怨的一句話卻是一語雙關,此言是在告誡鯤鵬不要輕舉妄動,現在兩個人一個修為只有一成,還有一個暫時不能動用真氣,真要讓白墨看出來他們是紙老虎可就慘了。
清河卻是冷靜下來,並沒有再因公儀林介紹他為『犬子』而動怒,反而是深深看了公儀林一眼,方才他在湖中裝出絕世高手的形象有可能是營造一個假象,讓白墨不敢輕舉妄動。若真是如此,此人的心思就不單單是詭譎,而是可怕,能忍懂進退,實力不弱時扮豬吃老虎,修為不濟時卻又能裝出絕世高手的形象。
聯想起儒雅書生所說的異數,清河眸光閃爍,這樣的人,若是不攪弄一番風雨,引起血雨腥風它才會覺得奇怪,只是公儀林非是嗜殺妖魔,要真要引起天下大亂也必定會有一個源頭。
天下大亂又如何?不波及天苑,便與他無關。
若是說涼薄,恐怕清河要比公儀林還要冷淡。
上一任天苑掌門壽元將盡時曾有三問,清河做了三答。
「身為修士,也是天下人,天下霍亂,你當如何?」
清河答:「守住山門。」
「宗派顛覆,山門被破,又當如何?」
清河:「同歸於盡。」
「哀鴻遍野,寸草難生,只要你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便不可幸,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參與進去。」
清河:「我有羽翼,地上戰火連天,沒有容身之所,大可扶搖直上。」
換言之:地上不好住,我就飛天上,大不了飛他個幾萬年,累了棲息雲頭,等戰火完了再重新下地。
如此,也難怪上一任天苑掌門在世時曾經半開玩笑道:「清河實力強悍,可以做一個好掌門,但絕對不可能是救世主。」
虧得公儀林遇到是這樣性子的,要是一般人,在儒雅書生留下神識說他可能是禍亂修真界之人時,必將會毫不猶豫出手鎮壓。
見懷里肉嘟嘟的嬰兒情緒已經得到平復,公儀林松了口氣,目光看向不遠的地方,依稀有爭吵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