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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由得傷感。

父親和他的矛盾是從他十一二歲開始的。那時候他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喜歡上了搖滾和爵士樂。有一次他在街上碰到一個流浪歌手,流浪歌手彈唱著自己作的詞曲,聽著很有味道。

那一段時間,流浪歌手在每天的傍晚時分,就會過來,抱著自己的吉他,對著天邊紫色的霞,對著初上的霓虹,開始唱歌。廖文瑞喜歡聽他唱歌,每天下午練完基本功,就會偷偷跑去給他捧場。

那會兒的流浪歌手聽著遠沒有現在這么酷,大部分人是把他們當乞丐看待的。對於廖文瑞的父親來說,這種「二流子」的藝術,就是不務正業。他覺得廖文瑞被帶壞了,禁止廖文瑞出門去和流浪歌手說話。

這讓廖文瑞有了抵觸心理,他再看向戲本時,只覺得它們就像父親的臉一樣可惡。

到後來他終於能夠出門,可那個長發飄飄的歌手已經走了,他在歌手本來的位置上坐了很久,決定自己來學唱歌。

初期是很困難的,因為他什么都不懂,全都要從最基本的開始摸索。他偷偷地買了相關的書,晚上偷偷去研究這些東西,以至於白天上課的時候經常打瞌睡,被老師告訴了他爹,回去就被罰抽小腿。

他媽媽怎么勸都不管用,廖文瑞一生氣就離家出走,兩天沒回家。

這之後是父親做出退讓,允許他學這些東西,但是不能耽誤正事。

正事是兩個,學習和唱戲。

前者廖文瑞不抵觸,正相反,他學東西很快,小學的時候還跳了兩級。但對於唱戲,他越來越沒有耐心。他覺得自己的童年一團亂糟,別的小孩都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群結隊出去玩,只有他,沒有朋友,也沒有自由。

在這樣的壓力下,他和父親的矛盾越來越大,他頂嘴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到後來他甚至不再去劇院,表示這戲我不唱了誰愛唱誰唱,和父親對著干。

父親氣得不想跟他說話,父子倆冷戰了一年多,後來就發生了廖文瑞偷拿錢去參加藝考的事。

大學的頭兩年,廖文瑞都是單獨和老媽聯系,基本上沒回來過。他大二的時候去國外交換學習,老媽勸不動他固執的爹,就掏自己的小金庫送廖文瑞去留學。廖文瑞因為這件事,在心里又給他爸狠狠記了一筆。

之後的很多年,他和父親見證了什么叫「關系沒有最惡劣只有更惡劣」,父子倆沒有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

他之後單飛,在各個地方去巡回演出的時候,幾次聽到老媽說「你爸現在身子骨不行」這類的話,只當是老媽想勸他們和好,根本沒當回事。

老頭子年輕的時候愛過煙酒不離身的荒唐日子,所以年紀一大,什么毛病都出來了。但廖文瑞怎么也想不到,噩耗會來得那么快。

父親剛過世的那幾天,他整晚都睡不著,閉上眼就能看見父親指責他的樣子。

「所以廖先生之後不再寫歌,也是因為父親去世嗎?」記者問。

「不是。」廖文瑞說,「不全是這個原因,大部分是我自己的心結吧。」

記者點點頭,繼續問:「如果能夠有重來的機會,廖先生覺得自己會因為對父親的愧疚而選擇退讓,繼續學京劇嗎?」

「不會,」廖文瑞說,「再來一次,我的選擇還是一樣的。但我會學會處理和父親的關系,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鬧得那么僵。」

「廖先生現在願意接受采訪,想必是已經解開心結了?」記者笑著問。

「算是吧。」廖文瑞兩手交叉相握,疊在腿上,「有個前輩對我說,人總有走進低谷的時候,給自己一點時間,走出來就好了。」

「所以廖先生近期有發歌的計劃?」

廖文瑞說:「新歌是會發的,但是具體的時間還不是很清楚。」

記者摁下錄音筆,結束了整場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