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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為感情所困的樣子,宋炔的心又慢慢地輕松下來。

每年的臘月二十三過小年的時候,皇帝都會對三司三院和六部重臣及一等王候賞賜年貨,犒賞一年來各重臣對大楚皇朝的貢獻。這些賞賜一般都是禮部負責去送到各位大人府上,並宣讀皇帝的褒獎聖旨,這對臣子們來說是至高的榮耀,是一份在家族面前,在同僚面前,在下屬面前抬頭挺胸的資本。但還有一個人,一直享受著最最特別的榮耀,每年賞賜的年貨都是皇帝陛下親自送來,這個人就是御史中丞衛仲遠。

衛仲遠也是大楚最奇葩的官員之一,他少年中舉,才名遠播,但卻為母親守孝十年,直至三十二歲才出仕,官至御史中丞後也還是住在菜市場旁邊的小小的簡陋的民居里,每天坐著牛車上下朝,在寶馬雕車名馬雲集的上京,那絕對是雞立鶴群,扎眼得很。他每天腰里別著個大煙袋,駕著牛車從鬧市駛過,跟小商小販打著招呼,買下幾把老頭老太太賣不掉的青菜,回家交給老妻,粗茶淡飯過得有滋有味。他無欲則剛,鐵面無私,入御史台後上的第一諫就把皇帝貶得淋漓盡致,針針見血,入木三分,年輕的皇帝虛心納諫,不但沒生氣,還重賞了他,稱他為大楚的清明之劍,從此,這把大楚的清明之劍見人殺人,見佛殺佛,上至王爺公候,下至四五品的官員微史,只要犯下失職或不法之處,第二天准會看到衛仲遠的彈劾奏折,各公各候無不戰戰兢兢,改錯受罰,試想,連皇帝都虛心受諫,自己算哪棵蔥呀,如此下來,大楚的官場之風竟比以前大大的清明起來。

宋炔走在去衛家的路上,不禁想起了一件往事,人人都道衛大人鐵面無私,教條古板,但只有他懂得,衛大人其實灑脫不羈,公正嚴明卻有俠義之風,這種人物放在江湖上大概就是那種武林盟主一樣的存在。自己剛登基時,情竇初開時遇到王暉,難在房事上不大節制,在第二次邁著虛浮的腳步遲了一刻鍾到早朝上時,他受到了重臣們含蓄地進諫,初嘗情滋味的少年哪聽得進那些不痛不癢的話,下朝時衛仲遠獨自留下來,氣定神閑地上下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名話「陛下年少,下面那東西若用的多了,長大後會不舉的。」宋炔看著他那無比認真誠實的眼,渾身嚇出一身冷汗,驚得好幾天沒敢碰一下王美人。

想到此處,宋炔不禁一笑「這個壞老頭。」

衛家的大門從來不上鎖,就這么敞著,宋炔一步踏進來,邊走邊喊「衛愛卿,你愛吃的腌臘肉朕今年給你多帶了二十斤呢,還不快出來接駕」。

衛仲遠跟老妻笑呵呵地走出來,剛要跪下,被宋炔一把扶住,「別多禮了,快把東西拿下來,我還等著吃衛夫人蒸的臘肉酸菜大包子呢」

衛夫人慈祥地說,「知道陛下快到了,包子早在鍋里蒸上了呢,快快上屋,老身這就去拾包子去。」

看著吃過包子心滿意足走遠的年輕的皇帝,衛夫人說」皇帝陛下可真是個親民的好皇帝呀。」

「嗯,作為皇帝,這是個千年難得的實誠的聰明人呢」衛仲遠吸了口煙,說道。

上京的街道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年味在冷冷的空氣中越來越濃,蘇幕白手里左手提著兩條魚,右手提著一小陶罐酒,來到他的上司家里送年貨來。蘇幕白是父母老年得子,在長到八歲的時候,父母便相繼去世,是叔父蘇英把他一手帶大,蘇英性格灑脫,因職務變動經年在各地奔波,蘇幕白便跟著叔父輾轉各地,蘇英對蘇幕白完全放養,興致來了還拉著侄子喝兩杯,所以蘇幕白便養成了縱酒高歌,灑脫不羈的個性。

蘇幕白一步跨進來的時候,衛仲遠正眯著眼睛陶醉地在院子里吸著他那個大煙袋,

「大人,吸煙傷心肺,您該戒煙了。」

」小子,先把你的酗酒戒了再來勸吧」

蘇幕白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舉起手里的東西:

「這可是我叔父好不容易得來送給我的兩條松江鱸魚,我沒舍得吃,巴巴地就給您老人家送來了。」

「來,把魚燉上,把酒溫上,咱們喝一杯」,衛夫人笑眯眯地過來,拿著鱸魚進了廚房。

衛仲遠雖嚴厲但不教條,對手下的年輕人,只要做好本份事,於公於國無害,其他的一貫對他們縱容得很,縱情山水,醉酒高歌,只是個人愛好,就像自己好煙一樣,稀松平常的很。他對蘇幕白很是欣賞,眼界開闊,膽大心細,瀟灑不羈,不畏權貴,是自己年輕時想做卻達不到的樣子。

兩人推杯換盞,喝了大半日,至日落西山,蘇幕白才拍拍衣服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告辭,衛仲遠起身回屋拿出十十斤臘肉,塞到蘇幕白手里「這個,帶給你叔父。」蘇幕白也不推辭,提了臘肉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