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看對上一雙平靜的眼,而
如水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憔悴、蒼白、不堪的面容。
這就是先生眼中的自己嗎?
「知道錯了嗎?」君默寧的聲音平和、平靜,甚而溫潤。
齊晗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不敢移開,「知……齊晗知錯……」
「很好,」君默寧的眼神像在引誘著什么,「那就選一樣吧。」
齊晗垂下眼瞼,一顆大大的淚珠兒落在托盤中間,他慌忙擦拭了一下眼睛又迅速看了看君默寧,發現先生並沒有責怪於他,於是
再次低頭審視眼前的兩樣刑具。
銀針,他挨過。哪怕一心求死的他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痛楚是可以讓任何人屈服的。
藤條,他也挨過。在冷宮的角落里,他的身上留有太多太多這個東西所造成的傷痕,尖銳的痛彌漫全身,青紫淤痕久久不退,他
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像一個破布娃娃。後來,先生也用過,但是那一次,他全身心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痛楚反而沒有那么深刻。
如今,要選……該選銀針的……
大師伯說,悖師私逃,應該是很大很大的錯了吧,更何況還害先生被大師伯責罰……
可是,銀針真的很疼……
齊晗怯怯地抬眼,不敢有哀求,卻著實因為親身嘗過個中滋味,更不敢輕易決斷。
「抬手。」君默寧索性把托盤放在齊晗的小手上,直起腰說道,「跪著慢慢想,什么時候想好了,什么時候跟我說。」
「先生……」君默寧尚未轉身,齊晗弱弱的稚嫩之聲已經傳來,「齊晗……選好了,齊晗選……銀針。」他將托盤舉過頭頂,袖管下
落,露出細細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心里終究是怕的。
「為什么選銀針?」君默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齊晗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走到這一步他突然發現已經退無可退,「齊晗悖師私逃……該受重罰……銀針……才夠……」
夠什么?夠疼?
君默寧失笑,取下小孩手里的托盤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自己斜倚在書桌邊上說道:「晗兒,你先生有一座小島,在海外。」
齊晗放下雙手垂在身側,微微抬頭看著君默寧,淚眼中他家先生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和藹。他不知道先生為什么說起這件和當下
全無關系的事,只怔怔看著聽著。
君默寧雙手反撐在書桌邊緣,繼續說道:「那個島不大,風景極美四季如春,島上有山有水,山上有花有草,岸芷汀蘭郁郁青青
;島四周是海,蒼茫無際,時有沙鷗翔集;島上有人但不多,他們生活和睦互幫互助,因著都經歷過人世蒼茫生死離別,便分外
珍惜那一方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齊晗雖不明用意,但也被說得心向往之。
君默寧突然停了下來走到桌前,拇指食指捻起一枚銀針。
齊晗頓時全身僵硬。
「銀針不是用來施針刑的,」君默寧淡淡的聲音回盪在耳邊,「是用來封印你的記憶的。」
齊晗聽不懂,但是直覺上害怕。
「你的身份並不見容於世,你的記憶也並不愉快。」君默寧說得很直白,「這幾根銀針可以讓你忘記一切,我給你一個新的身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