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晗垂首道:「是,晗兒知錯……」
這話這半個月來重復不下百遍,他說習慣了,也習慣了承擔之後的責罰。
君默寧問道,「打了你幾顆棋子?」
「回先生,十六顆。」這是慣常的問題,齊晗心中有數。
君默寧也不贅言,隨手拿起棋桌上長置的戒尺。
齊晗抿了抿嘴,膝行上前,平舉右手,用左手撩開衣袖,右手臂上已經顯現出斑斑駁駁的青紫,這是適才挨的棋子君默寧的
手勁,向來不輕。
「啪啪啪……」
干脆利落的十六下戒尺抽打在白皙的手臂上,前後不過四五個呼吸。齊晗只覺手臂上一陣火燒火燎一樣的痛楚炸裂開來,手臂依
然穩穩地舉著,絲毫微動,臉色卻白了。
「秦風,帶他下去洗漱用餐,吃好了過來下棋。」
「是,主子。」「是……先生。」
翻倍的功課已經持續半月,近幾日以來,練完劍挨完罰之後的齊晗便已筋疲力盡。秦風扶著他去內室洗漱,把所有的心疼和憐惜
深深地藏在心底。他安於現在安穩的生活,也知道少爺過的苦,可是……這一次,似乎有些隱隱的不同。
「少爺,您身上怎么這么燙?」進入內室之後,秦風小心翼翼地脫去齊晗中衣擦拭身體,他也習慣了看到少年身上的青紫淤痕,可
是今日又似乎特別熱。
齊晗坐在凳子上任憑秦風擦拭,聽到他問,只淡淡說道:「練劍之後熱的,沒事,風哥哥不用擔心。」
秦風將信將疑,看他似乎除了疲憊一些也的確沒有什么不舒服,便也安下心來替他擦好了身子之後,擺下清淡的粥食飯菜。
齊晗呆呆地坐在桌邊,不動。秦風輕輕喚道:「少爺?」
齊晗回神道:「風哥哥,我……不想吃。」
秦風急道:「這怎么行?少爺,您功課那么緊,不好好吃飯怎么行?一定要多吃點兒,著都是您平時最愛吃的……」
「我吃,我吃……」齊晗苦笑著捧起碗筷風哥哥越來越嗦。他右手小臂上挨了戒尺,此刻已經腫得老高,以致他整只右手都
在顫抖。先生沒許上葯,這傷這疼他還得受著。
話雖說著,到底齊晗還是沒吃幾口就停了。他借著先生的吩咐避開秦風的嘮叨,用稍稍恢復了一些的體力走到院中,廊下,君默
寧還在琢磨那局棋。
遠遠的,青年手指執棋,手腕支撐著下頜,發絲如墨白衣勝雪,他神態安閑地與自己對弈;廊下一只銅鈴隨風發出叮叮之聲,鼻
尖彌漫著茶香,好一幅謫仙般的畫卷!
齊晗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似乎要把這幅沒好的圖景烙進自己的腦海,永生永世永不忘懷!
「過來,坐下。」君默寧頭也不抬地吩咐。
「是。」齊晗低頭應是,在先生對面的矮凳上坐下,執棋,白子。冬日晃晃,他心惶惶,竟不知為什么,眼前黑黑白白閃閃亮亮,
怎么都束不起散亂無章的思緒。
「噠」一聲落子,君默寧執黑修復了一片殘章,黑子的形勢頓時優於白子,這一局難度並不大。
周遭萬籟俱寂,晌